虽然这么说有些羞耻,但沈妤知道,沈母喜欢听,“他推荐我去市中念书,这两天就有消息了。”
沈母又惊又喜,她抓着沈妤的手,连连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妤理所当然地点头,她看向村长,“是吧,伯伯。”
沈妤既然敢这么说,就代表确有其事,村长不假思索地附和,语带自豪道,“她说的没错,镇长还亲自把沈妤从办公室送到车里呢,态度可热情了。”
沈父眼中充斥着浓浓的震惊与狂喜,毕竟,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妤竟然能从二中去一中,这……祖坟上冒青烟了呀。
他连说三个好字,因为太过于激动,他的眼里甚至泛起了泪光,“真好。”
一旁的村民们也都目瞪口呆。
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知根知底。
成绩最好的是沈念娣,成绩最差的是沈妤,还刚好是堂姐妹,经常被人拿出来比较。
沈念娣上的就是市中。
沈妤……竟然也是?
“也不知道沈妤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么说来,沈妤就是个福娃娃啊,怪不得要来抢。”
“沈妤好了,不也是帮衬了咱们村嘛。”
邓湘瑜的脸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打了两个巴掌。
人沈妤自个儿进了市中,亏他们还……这么高高在上,真想找个地洞挖进去。
陆西泽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青红交加,准备好的措辞一下子没了用武之地,“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走了。”
见没热闹看了,门口迅速地恢复了平静,蝉鸣依旧。
沈母瞧着他们自信满满的来,灰溜溜的走,痛快的同时也有些惆怅,她低头看向沈妤,认真地保证道,“我们会对你好的。”
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环境,但她有一颗全心全意的慈母心。
沈妤的心沉甸甸的。
虽然很喜欢沈母,但她也有些想亲妈了。
她长期被拘在清一派,每每回家时,面对的都是数不胜数的美食还有礼物,妈妈总想着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面前来。
哦对了,还有爸爸和两个哥哥。
希望团聚的日子能够快点到来。
为了这一天,她要更努力加油啊!
第24章 丧心病狂
沈文正猫着腰,眯着眼从门缝偷偷地往里看。
不过, 院子里的景象影影绰绰, 根本看不清楚。
他等了好一会儿, 见空无一人,脸上慢慢地布满了落寞, 最后, 无奈地直起身准备离开,
而就在此时,大门猝不及防地被打开,杜磊见到沈文正的脸,楞了下, 然后道,“你鬼鬼祟祟站在我家门口看什么呢?要不是别人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可能招贼了,我倒不知道, 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沈文正见杜磊眼底乌青,脸上遮不住的疲倦,他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幅德行?”
他从来没有见过杜磊这么不修边幅,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杜磊闻言,心脏抽搐了一下,闻言,直接关门。
沈文正手疾眼快地阻止了对方,他诚恳地道歉, “我知道,我无缘无故违背承诺,让你挺不好做的,真的很对不起。不过,咱们兄弟俩的感情,难道真的要因为这件事情生分吗?周月连离婚都和我说出来了,我……没办法啊。”
杜磊去房间拿了一包烟,旋即坐在院子里,一根接着一根抽。
很快地上就堆满了烟头。
一开始,沈文正还以为对方是晾着他,所以就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但时间一长,他发现不对劲了。
他拧着眉头直接从杜磊的手中夺下烟,扔在地上,碾得粉碎,“说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杜磊眼眶蓦然红了。
这段时间,不是他不愿意见沈文正,而是他没脸见。
他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哽咽,“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谈的好好的,但对方……跑路了。”
起初,他压根没在意,甚至还在做着高回报的美梦。
后来,一直没消息,他渐渐开始急了。
想方设法地找联系方式,但都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最后无奈之下,他去了警局报案,才刚起了个头,那警员就对他这么说,“这是典型的诈骗案啊,无数个血淋淋的事件都摆在前头了,你居然还会相信。我和你说句老实话,这钱基本上是追不回来了,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什么?”
沈文正脸上布满了震惊,他瞳孔缩了缩,“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突然想起来,淼淼说的那句话。
“大哥,有奋斗精神是好,但要合理投资,切忌冲动冒险,否则血本无归啊。”
周月也正是听到了这句话,才上纲上线地和他闹,还用离婚来逼迫他。
直到刚才,他还觉得沈妤和周月不可理喻。
万万没想到的是,会听到这样的结果。
沈文正心内五味陈杂。
他不仅误会周月了,也误会沈妤了,甚至和沈妤相处时,一直带着小情绪。
杜磊眼里全是红血丝,显然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好觉,损失的这笔钱,几乎是他所有的积蓄。
他本来还打算挣到钱了之后,好好地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再娶个老婆,红红火火的过日子,现在都是奢望。
“是真的。”他极为艰难道,“幸好你后悔了。”
如果连沈文正的钱都打水漂了,作为撺掇他投资的自己,要负很大的责任,“是我识人不清,幸好,幸好。”
“我没脸见你。”
想到这段时间家里乌烟瘴气的,杜磊捂住脸,不叫人看见他脸上的绝望。
沈文正连忙凑到杜磊身旁安慰道,“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才说了一句,他就觉得这安慰实在是太空洞了,要是让自己损失这么一大笔钱,怕是比杜磊好不到哪里去,“只能想开点了。”
杜磊揉了揉眉心,显然不愿意再多说下去,“你回去吧,等我调节好了心情,再找你。”
沈文正抿了抿唇。
他和杜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看到对方这么落魄狼狈,心里实在不好受,他咬了咬牙,“你还有余钱吗?”
“前两天我也找到一个绝对靠谱的投资,稳赚不赔。但至于赚多少就不能保证了,你要是相信我的话……”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杜磊就直截了当的拒绝,“不用了,你回吧。”
吃过一次亏的他,再也不会相信投资这东西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沈文正还斟酌着该怎么和周月讲,这下根本不用讲了。
他不愿强求对方,犹豫再三,果断应声,“行,那我先走了。”
这时候,再好的关系,说的多了,也能以为是落井下石。
看着沈文正笔挺的背影,杜磊咬了咬嘴唇,不得不说,沈文正的运气让他嫉妒。
良久,他深深地叹息,旋即关上了门。
沈文正虽然同情杜磊,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没办法帮到对方什么。
快要到家时,他突然掉头回到镇上,买了个大红色玫瑰发卡,兴冲冲地回到了家。
见到沈妤,他便献宝似地把发卡递给对方。
沈妤感受着这恶俗的品位:“???”
她不动声色的套话,“大哥,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正说话时,周月也到家了。
沈文正一无所知,他还沉浸在后怕中,“幸好有你提醒我,不然啊,家底都要被我作贱空了。”
他努了努嘴,“这个发卡喜欢吗?快带上给我看看。”
沈妤瞬间了然,她看着大哥满是喜悦、且单纯感激的模样,听话地把发卡别到耳边。
玫瑰发卡是金属制的,并不显得很廉价,配上沈妤温柔的笑意,沈文正简直看呆了,他一拍大腿,“我就说我的眼光全天下独一份。”
沈妤:“……”
算了,还是去刷五三吧。
学习使她快乐。
周月并没有沈妤那么给沈文正面子,问清起因经过后,她一阵后怕的同时,又暗自庆幸。
她一脸严肃洗脑,“以后要听淼淼的话,听到没?”
在沈文正眼里,如今的沈妤比仙女还要仙女,他没有任何疑议。
“没问题。”
周月安下心,当她拎着买的菜正回厨房做饭,她脚步却顿了顿,“那红玫瑰真丑,也就淼淼的颜值能撑得起来了。
想到当年沈文正追求她时送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礼物,她的嘴角不由得咧开一抹甜蜜的笑容,傻子。
备受打击的沈文正:“……”
太难了。
*
蒋晨心不在焉地开完最后一场会议,便结束了当天的工作。
他目无焦距地盯着电脑屏幕。
这两天内,沈妤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沉甸甸的大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良久,蒋晨终于放弃了挣扎。
他决定临时去见养母一面,只有见到对方好好的,自己才能够彻底定下心来。
老家距离他工作的城市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蒋晨忙于工作,为了让养母的生活能够更舒适,替她在家政公司精心挑了一个保姆。
也方便他能够随时知道动向。
蒋晨开车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小就便已经到了家门口。
他在楼下社区超市买了一箱苹果、一箱梨,喜笑颜开地进了门,“妈,我回来了。”
才刚走进家中,蒋晨便嗅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像是东西放了好几天馊了的腐烂味、又像是屎尿发酵的酸臭味。
他的脸不由得皱了起来。
照道理来说,家里天天有人打扫卫生,不应该有这个味。
蒋晨把水果放到墙角,随后打开阳台上的窗通风,做完这一切他才去了主卧,敲了敲门,“妈,是我,我回来了。那我进来了啊。”
说完他用力转动门把手。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门被反锁了。
蒋晨愣住,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点保姆应该在家,可为什么没有见到人呢??
他拿出手机正要给保姆打电话时下意识地嗅了嗅鼻子,那股臭味仿佛更浓郁了。
生怕是自己的错觉,蒋晨把头凑到门框边,果不其然,里面的味道冲得一塌糊涂。
他缩了缩瞳孔,一颗心逐渐往下沉,他歇了打电话的心思,干脆暴力推门。
门锁并不牢固,没一会儿就开了。
房间内都是干干净净的。
怪味的源头都在床上。
老太太目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神情不喜不悲,破门这么大的声音都无法激起她查看的**。
她就像个行尸走肉,只有身体,没有灵魂。
蒋晨慢慢走到床边,他的神情逐渐变得冷凝,伸出手抓着被角,正想掀开时,却冷不丁地对上了养母哀求的目光。
他的手颤了颤,不敢有进一步的举动。
这么冲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被子里究竟有多么狼藉。
“妈,她没有好好照顾你吗?”
“她为什么没有给你换衣服?”
“妈,她平时欺负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啊?”
老太太听到追问,心中没有一丝起伏,她的目光又转向了天花板。
蒋晨的心,像是被撕成了一片片,痛的厉害,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他的眼里溢出了泪水,他又强忍着憋了回去。
他忘了,养母天生就是个哑巴,每每他来看养母时,那保姆总是盯得紧紧的,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告诉他?
心乱如麻,蒋晨没了办法,干脆拿起手机给女朋友打了电话。
接到蒋晨电话时,柳菲菲声音很是惊喜,“欸?你怎么也回老家了?”
因为公司出差的缘故,她已经在老家呆了有近一个礼拜的时间。
蒋晨难以启齿,“你能不能到我妈家来一趟?”
柳菲菲和蒋晨已经谈婚论嫁,所以自然也是见过人的,现在是下班时间,她痛快地答应下来,“半个小时我就到,你们吃晚饭了吗?需要我带点菜过来吗?”
蒋晨声音沉重地拒绝,“不用了。”
柳菲菲见蒋晨话少得可怜,察觉到他不对劲,暗自疑惑的同时,连忙处理了手头的事,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蒋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他只能柔声安慰着情绪已经崩溃的养母,“妈,我保证这些都过去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他去卫生间洗了一块干净的脸帕,认真地替老太太擦脸。
令人吃惊的是,洁白的脸帕上,一下子就变得脏兮兮的。
蒋晨的目光再次凝注,他猛然看向养母,刚刚擦过的地方,肌肤变得暗沉蜡黄。
他紧紧攥着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但擦脸的力道很轻。
很快,全脸都擦得干干净净。
果不其然,和他猜的一样,妈的好气色都是靠化妆调出来的,实际上身体已经虚得特别厉害。
蒋晨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不敢说话,他怕自己一说话就哭出声来,他去卫生间重新洗了脸帕,又把养母露在外面的脖子和手掌擦干净。
做完这一切,蒋晨去客厅倒了一杯水,耐心细致地喂养母喝下。
起初老太太没什么反应,但没一会儿就开始喝得又急又快,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喝到过水的样子。
一杯水见底,她眼中露出了期盼。
蒋晨连忙又倒了一杯水,他怕养母呛到,刻意放慢了速度。
连喝三杯水,老太太的头偏了过去,示意自己已经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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