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胤禛好不容易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汀兰院的院门,好家伙,林格格又追出来了,苏培盛和齐嬷嬷连带着两人周围的奴才们都无奈了,纷纷都有了一种拆散有情人的既视感。
胤禛也很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甜蜜,“你乖一点,爷晚上回来再陪你好不好?”
林仙仙的回应是伸出双手,踮起脚尖环住了胤禛的脖子,周围的奴才们已经反应十分迅速的低下了头去。
胤禛感觉到了她的依恋,不由得也抚着她的背紧紧的抱了她一下,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中的那一瞬间,竟有一种圆满的感觉让他舍不得放开她。
胤禛索性直接弯腰抱起她,直接把她给送回到了堂屋的榻上,俯身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吻后,他半是威严半是哄宠的说道,“就在这里坐着,不准再追出来!”说完,胤禛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拉着他衣襟的小手,“听话!”
林仙仙不情不愿的瘪了瘪嘴,最后扬起了小下巴,闭着眼睛对着胤禛嘟起了嘴,那模样十分清楚的表明了,亲我一下才给走。
胤禛无奈又甜蜜的笑了笑,真是拿她没办法,他就就着这个弯腰的姿势,俯身给了坐在塌上的林仙仙一个缠绵湿热的吻。
迷迷糊糊间,林仙仙听到了一句,“乖乖等着爷,嗯?!”,而等她想要睁开眼睛去看他的时候,眼前的光亮却是被一只大手给覆盖住了,“不许睁开眼睛,等爷走了你再睁眼!”
胤禛最受不住的,就是林氏这双眼,里面仿佛有着万千情丝,叫人不能割舍。
走到屏风处时,胤禛回头看了看乖乖的闭着眼睛的林氏,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俊朗非凡的微弯,林氏这个乖乖听话的样子,真像是个在认真玩捉迷藏的孩子。
胤禛喜欢的看了她片刻,终是回过头,举步潇洒的走出了堂屋,不急,他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在一起呢。
经此一遭,主子爷宠林格格宠成了什么样子,跟在胤禛身边的奴才们心里也算有了个数,早先他们还会拿年侧福晋来和这位林格格比一比,毕竟在林格格进府之前,年侧福晋可是最得主子爷宠的,可如今看来,这位林格格怕才是他们主子爷真儿真儿的心尖尖。
单就林格格追出来的那一遭,他们都觉得烦了,偏主子爷还亲自把人给抱回去了,搞得他们都有一种难道自己烦错了?像林格格这样做才讨喜的错乱认知。
总之啊,看这林格格的造化,以后这汀兰院的人,他们还是小心的敬着吧。
一行人回到了前院,胤禛一边准备自己待会儿上朝要带的东西,一边对苏培盛吩咐道,“苏培盛,去吩咐膳房一声,以后你林主子的膳食就从爷的份例里走,此事不需声张,你可明白?”
“是,奴才这就去办。”苏培盛躬身退走,快人快脚的亲自往膳房跑了一趟,与福公公细声交耳的交代了这件事。
福公公听完,心领神会的冲着苏培盛点了点头,心里则是寻思着,这林格格进府才多长时间啊!竟就吃上了主子爷的份例了,这还是开府以来的头一遭呢,福晋都没这个脸面,看来这位才是真金啊!主子爷的态度都摆出来了,底下的奴才自然就明白该怎么伺候了,中午去拿午膳的小泉子就发现,福公公对着他笑得更慈祥了,慈祥得甚至都有些渗人。
而彼时,胤禛正候在乾清宫外,等着康熙的召见呢,在他之前,康熙已经召见了许多朝臣了。
而胤禛候在这里,是为了亲自跟康熙禀报福利券这件事。
阐述福利券的折子,胤禛并没有在朝堂上直接奏禀,这件事还是要先和皇阿玛通了气以后,才能拿出来说,若是直接上交朝议,朝中各派系的较劲估计立时便能将这个计划,以及他的初衷给扭曲得不成样子,最主要的是,到最后,这福利券所能带来的、显而易见的红利,还不一定会便宜了谁呢。
康熙召见胤禛的时候,刚巧是用午膳的时辰,他便留了这个四儿子一起用了膳。
在奴才们布膳,康熙和胤禛净手的时候,胤禛跟康熙闲话家常一般的大体说了一下这个福利券的事情,千古一帝自也不是一般人,只略略的听了听这福利券的运作模式,便一下子就想透了这其中的利益,老头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近些年的国库吃紧,实在也是让他闹心得很呐。
同时,作为一个帝王,习惯了宏观透彻的思维方式,除了利益之外,康熙还想到了更多,其一是这个四儿子将此法贡献给了朝廷,堪称是一心为公,无有私心了,其二便是福利券这个东西,必须掌控在朝廷的手中,任何私人不得承办。
“嗯,此法倒是颇有另辟蹊径之妙处。”康熙擦完手,在餐桌前坐下,“梁九功,去将折子取来朕看。”刚刚胤禛递上奏折的时候,康熙便已经准备起身用膳了,所以就随手把折子给放在了御案上。
倒不是他对这个四儿子的上奏不重视,只他这四子,上奏多是有的放矢,皇帝到了吃饭的点儿也想要放松放松啊!所以康熙打算把这折子先放一放,等下午办公的时候再行处理。
却未料四儿子今儿上的这本折子讲的竟是帮朝廷开源揽钱的法子,而且还是个推行下去便能立即见到回钱,可谓无本万利的一个方法,弄得康熙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在大略过了一下奏折的内容后,对四儿子考虑问题的周全性,康熙是满意的,“二百两这个数字定的好。”既能大大的刺激人心,又不会过于夸张。
虽然昨日邬思道提议让胤禛就这一问题询问康熙,但因着胤禛当时想到的事情,思索之下,他觉得,用这一问题请教皇阿玛,恐怕会让皇阿玛以为他眼界格局窄小,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所以胤禛便将这个头奖金额的问题,换成了用人的问题。
在皇阿玛果如他所料的将事情交给他承办了之后,胤禛如儿子与阿玛请教一般的,就该用何人办事的问题对康熙进行了虚心又儒目的请教。
康熙果然很吃这套,教导起胤禛如何识人也是十分的耐心,甚至会以一个帝王的角度,去剖析臣子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又要如何去操纵控制他们,让他们为他所用,胤禛也是听得认真。
一场请教下来,康熙可谓是育儿育的畅快淋漓、意犹未尽,而胤禛也是真受益匪浅、眼界大开,有些事情,确实是不到那个位置,你很难品出来的。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胤禛自然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康熙今日所授,倒是叫他更能琢磨出皇阿玛所行所思的其中三昧来了。
两父子各有所得,相处起来自然也是分外的相得益彰。
第226章
康熙最终将这个福利券的名字命名为迎福券, 而贩卖福利券的门面,则对应的被命名为送福门,取为百姓送福祉的意思。
饭后,康熙又和四儿子过了一遍奏折上的生产、布置、监督等流程上的细节, 这可是他未来的钱袋子, 一定要确保尽量少的让人有空子可钻, 虽然康熙也明白, 这都是在所难免的, 毕竟这迎福卷庞大的利润在那里摆着呢。而这也越发显现出了他这个四儿子的公心与孝顺。
康熙此刻的心情,就像是第一次得了孩子供养的老父亲, 心中在感动欣慰之余, 心情也是有一种分外难言的复杂。
晚上, 胤禛回府后,先是和邬思道商量了一下首轮开奖的细节。
首次开奖, 中奖人一定要有, 而且最好还是一个穷人,毕竟穷人乍富这种噱头是最容易吸引人的,好造势, 也更有利于这迎福券局面的打开, 还能迎合皇阿玛给百姓送福祉的美意,可谓是一举数得。
之后他又处理了一些旗务, 胤禛领镶黄旗旗主之责, 年家就是他旗下的旗奴,而旗主的权利是非常大的,几乎可以掌控手下旗奴的生死, 所以胤禛对于年羹尧的信任, 是建立在绝对压制和对他才华的欣赏上的。
本来他是打算等把手头上的这些公务给处理的差不多了之后, 再去汀兰院陪林氏的,却是没想到,纤荷院的奴才又往前院儿递话了,理由依旧是他们侧福晋近日茶饭不思、水米不进,还请主子爷去看看。
若是放在以前,胤禛还是很吃这种小女儿思君的娇弱套路的,但这人啊,就怕比,见识过了林氏那遮掩不住的恋慕情态,年氏这套难免就显得造作了些。
但念在亮工的情分上,胤禛还是暂时放下了手上的杂务,抬脚去了纤荷院。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年侧福晋和林格格打起擂台,到底是谁胜谁负?!如今看来,算是年侧福晋棋先一招了。
眼角余光刚好飘到这俩人看热闹的八卦神色,苏培盛扭头瞪了俩人一眼,俩小太监这才低头敛目的收敛了神色。
一行人到了纤荷院,年氏已是躺在了床上,面色看着是有些许的苍白,再加上她本就娇弱的身姿,看着倒真有几分病弱之态。
胤禛饶是心中烦闷,也不好对着这样的年氏发作出来,只能耐着性子上前扶住了欲要托着病体下床请安的她。“你身子弱,且躺下罢。”
年氏顺着胤禛的搀扶扑入了他的怀中,“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嫉妒林妹妹了,求爷别生妾的气!”
本来胤禛那日离开的时候,年氏还没有这么大的危机感的,是刘太医来请过平安脉后的这两日,她院里往常照例能收到的一些主子爷的赏赐始终没有动静,年氏这才开始慌了,与林氏争那叫争宠,被主子爷忘记那就叫失宠了。
仔细回忆那日自己的言行后,年氏和胡嬷嬷都认为,主子爷这是在敲打她,毕竟她那日的言行确实有亏,几次提及林氏不说,还酸到了主子爷的身上,也难怪主子爷会生她的气。
也是因为这个才有了年氏适才的这番话。
只年氏却不知,这般求人得到的通常都不是什么怜惜,而多是一些不得不的妥协,胤禛此时便有一种年氏在恃病弱之态,迫他原谅的感觉。
这也实在不能怪胤禛会有这种感觉,实在是自年氏进府后,她便借着她的娇病之躯,达到过许多次或邀宠,或其他的目的。
这些事情在潜移默化之下,就给胤禛留下了一种年氏的病弱是会被她拿来当做一种达到目的的武器的思维导向。
更何况,胤禛如今已过而立之年,不是什么只读过一些艳词儿、女戒的毛头小子了,女人的小心思,他明白的很,嫉妒在他看来,未尝不是代表着对他的在意,只要后院的女人们不因嫉妒而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情来,这种小情绪,他其实是乐于包容的。
所以年氏今次也是抓错了重点,胤禛那日之后之所以会懒理年氏,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发现年氏对自己其实也与福晋李氏一样,并无多少区别,他心里对年氏的那股子热忱自然而然的也就散了。
而如今,亲身体会过林氏给他的爱恋后,再回过头来细品年氏对他的情谊,自然也能品出参杂其中的其他东西。
况且那日福晋探望林氏的事情,真当是水过无痕了不成?!虽十五那日,福晋对此事并未有多少提及,但他的粘杆处可不是个摆设,诸人都说了什么,又是如何说的,白纸黑字的,可都在他案头上放着呢,年氏若当真知错,又怎会是那番言行,如今认错,为的又是什么?!不过都是他的宠爱罢了,只是她如今这番作态,却是见于不诚,对他心存哄骗之意。
胤禛着实不喜。
且年氏此番又提及了林氏,她缘何会嫉妒林氏,自然是因为他对林氏的宠爱,年氏这般说,难免就会让胤禛有一种自己亏待了她的感觉,而年氏单把林氏拎出来做重点,心里显然是已经恨上林氏了。
能通过一句话揣摩出这么多信息,胤禛也可以说是一位老阴阳了。
也因此,若说胤禛进来看到年氏的病弱之态时,对她还多少有些体恤之心的话,听完她这番祈求认错的话语后,他心里就只剩下审视和不耐烦了。
没有表现出来,不过是看在年羹尧的面子上,对他的妹妹年氏多了一丝耐性罢了。
胤禛拖着年氏的手臂,将她给拖离了自己的怀抱,“你身子弱,情绪不可过于激动,先躺下。”
胤禛撩起衣摆,在苏培盛递来的木凳上坐下。
年氏目光紧盯胤禛面容,实在是看不出他的态度到底是如何的,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有没有原谅她?亦或是另有他因?这些通通都看不出来,年氏一时心乱如麻。
胤禛在木凳上坐定,方看着年氏说道,“你现在只需好好调养,把病养好,切忌多思多虑、胡思乱想。”他朝着旁边伺候着的胡嬷嬷撇了一眼,又对年氏说道,“爷听你的奴才说,你近日茶米不思,可是饭食不合胃口?”
年氏摇了摇头,听得胤禛的关切之言,她心中委屈害怕的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并化作一股泪意涌入了眼眶,情态可谓颇是惹人怜惜了。
可惜胤禛并未看到,见年氏摇头后,他已将视线又重新移回了胡嬷嬷的身上,“那便是身边的奴才伺候的不尽心了?”
年氏听了这话,又见他的视线落点,哪里还顾得上流眼泪啊!立时焦急的辩解道,“爷,不关她们的事!”
而屋里伺候的纤荷院的奴才们当即也是被胤禛的这句略含威压的话给吓得立时跪伏在了地上。
“与她们无关?!那便是你自己作践自己的身体了?”胤禛转头,用一种颇具深意的眼神看向了年氏。
年氏只觉遍体生凉,仿佛整个人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给看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
胡嬷嬷见状,立时便扑跪在了胤禛的跟前,“王爷,是老奴伺候侧福晋不力,还请王爷责罚老奴吧!”
胤禛低头看着胡嬷嬷那颤抖着主动求罚的样子,低垂的眼帘略眯了眯,她们倒是主仆情深。
“年氏,你既体弱,便应遵医嘱好生调养。”胤禛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始终不离胡嬷嬷,无形之中便散发出一种叫人不敢反抗的威压,“还有你们,若再纵着主子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便也不用再留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屋中的奴才们皆战战兢兢的回了一个“是!”。
胤禛说完这些,又抬眼看了一眼以叩首的姿态伏趴在床上的年氏,起身负手离开了年氏的屋子。
他虽然看重亮工,但说到底,年家不过是他旗下的奴才,他是万不会叫奴才骑到了他的头上去的。
而这才是真正的敲打。
胤禛从纤荷院里出来后,并没有马上直奔汀兰院,而是先回前院处理完了刚刚放下的杂务,等身上的味道散了,这才抬脚去了汀兰院。
胤禛到时,林仙仙正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吹凉风,胤禛一看这熟悉的帷幔,再看帷幔中那影影错错的身影,难得玩闹心起,他示意周围的奴才安静,然后在负责掀帘子的奴才的配合下,悄然的走进了帷幔之中。
见思思正蜷在躺椅上闭目似是睡着了,他便悄然凑了过去,可还未等他如预想的那般捏到她的小鼻子,原本该是睡着了的人,却是一下子就如树袋熊般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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