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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先死还是看得出的。”宋修手指一点夏东溪，“你是死在你小女朋友前面的，那我，就是死在你前面的。”
夏东溪沉默了一瞬，点头：“应该是。”
“为……为什么呀？”钱小跃茫然。
“他小女朋友还在，他却放任自己去死……啊，不，也许不是彻底死了。但是，至少，肯定是在一个绝对救不活的状态下。如果有我在，他不会放任自己处于这样一个不能控场的状态下。毕竟——”宋修轻笑，嘲讽又在他的眼眸中流转，“如果我在，他没法确定我是不是会走到这一关的结束，然后，我高高兴兴地自己一个人去通关。如果那样的话，他和他的小女朋友就会死在这一关里，他不会放任那样的情况发生。”
“可……可哥哥脚上穿的也是‘时间’……”
“如果我能通关，我会让他用‘时间’吗？他都半死不活了，我砍他一双脚很难吗？”
钱小跃一头汗：“……”
“既然我是死在他前面的，那么这个顺序就很清楚了，我第一个。然后……夏东溪濒死，至于剩下的小女朋友还有你么，就有点不太好分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死之后，你们三个应该是在一起的。”
“啊？表哥——这个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因为他戒指没了。”夏东溪淡淡一笑，插嘴解释，“他既然是死在前面的，那用戒指重启我们这一关的人就不会是他。没人能从他手上把‘时间’抢走，那么这个戒指就一定是他心甘情愿给出去的。大概率……他给的这个人是我。”
“啊？给的……哥哥你？”钱小跃有点发懵。
“是不是觉得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这戒指要给出去，也该给你？”夏东溪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一眼看向了宋修。
宋修并不回避夏东溪的眼神，两人视线相交。
夏东溪双眸中有流光闪过，迟迟没有说话。
“哥哥？”钱小跃等不到夏东溪的后一句解释，有些不解，叫了他一声。
“啊……”夏东溪把视线从宋修的身上转开，看向了钱小跃，再开口时，话语明显是又思考过的，开篇停顿了一下，到后面才一点点转成了正常的语速，“他……只是在利益最大化。”
“利益……最大化？”钱小跃没有发现夏东溪的异常，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没想明白，继续问道，“什么意思呀，哥哥？”
“给你的话，那戒指只是个道具，给我的话，那就是一份人情。”夏东溪轻轻一撩眼皮，再次瞟向了宋修，“你说，我猜得对吗？”
“呵——”宋修笑起来，“那谁知道，不说了么……上一次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不记得了。现在说这些有意思么？有这时间，不如想想这第二次闯关，该怎么做。”他抬手，已经安装到位的骨爪在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不再是纯粹的惨白，表面上浮着层蒙蒙的灰色，那片灰在整只手掌的端部收成了一根手指——骨爪的食指前伸，指尖指的是灯光落不到的地方，那里，是一扇纯黑色的大门。
“什么都不知道，还能怎么做？总归是要先去看看前面到底是个什么要命的场子在等着我们。”夏东溪也笑起来。他转身，往宋修指的方向去，地上的影子一点点拉长，又一点点消失——他的影子完全没入了黑暗里，他的人，也站到了那扇门的前面。
伸手，抵上去。
一线幽幽的绿光闪现，一组阿拉伯数字的零间杂着几组冒号出现，排在最后的两个零停滞了一下，开始不紧不慢地跳动。
零一、零二、零三……
“时间。呵——”宋修嗤笑，“重头开始。”
他“嗒”地一下，用骨爪的拇指扣了一下中指：“走吧。我们的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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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159历史重演吗
大殿。
青石砖、巨型灯盏、远处的高台、高台上空荡荡的座椅、高台下两队目不斜视的兵士, 还有一堆骤然回身盯住了他们的人。
夏东溪停住了脚。
宋修走在他边上，跟着也停了下来：“怎么看？”
“没头绪。”夏东溪实话实话，“也没印象。”
【弹幕】往前走, 往前走，哎哟, 这个位置太远了, 我都看不清那边的门——小钱同学曾经在门上面留过些字的, 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东神，往前走走嘿……
“如果我们来过一次, 不会一点东西也没有留下。”夏东溪抬步, 缓慢地向前, 目光四转，毫不掩饰地打量四周。
【弹幕】我觉得有点不妙啊, 你们看这边的地上，上一次宋修动过手、伤过人的, 现在血都没了……
【弹幕】血是血, 血擦擦就收拾掉了, 字是刻在木头上的……卧槽！还真没了！
【弹幕】完了完了，门上面的字不见了！
【弹幕】这个关卡重启……不但把玩家们脑子里的记忆都给洗了, 还把关卡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复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后面屋子里地面上的字是不是也会消失不见的啊？
【弹幕】卧槽！心疼东神东嫂小钱同学一分钟，上一次他们拼成那样……哇靠, 想想我就心痛, 啊不, 不只是心痛，我还生气。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怎么会这样啊！
【弹幕】那怎么办，完全重来啊？一点经验也没有, 不是又要和上一次一样了啊？
【弹幕】这样搞的话，就算手里有无数的“时间”，结果都一样——没用的啊！
【弹幕】你们还记不记得，我们过来看直播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条系统公告？——“终极关闯关过程中，闯关玩家直播间后台关闭，弹幕信息将不向闯关玩家开放。”
【弹幕】卧槽！原来是早就有准备啊！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不让他们看我们说话了——不让我们给他们传递消息啊！
宋修眼睛直了一下，是点开了自己的直播间。很快他就开口：“直播间弹幕还是锁掉的。”紧接着他的视线就放松下来，眼波流转，满满的都是嘲讽。“你说——”他对着夏东溪轻笑，“里面的人会不会现在看着我们，说，四个傻叉，又要重蹈覆辙了？”
夏东溪无语：“我说，你就不能想点儿好的啊？”
“有点儿好的，想听么？”虽然是问句，但宋修根本就没等夏东溪回答，自己接了下去，“我心里头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很讨厌……很讨厌那个正在说话的人——”
“巧了。我也是。”夏东溪笑着回。
“虽……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但是……”钱小跃在一边弱弱地插嘴，“哥哥们啊，那个人在指着一头鹿，问我们是鹿是马呢。这个的话……原本就很招人厌的好吧？”
“哦？是吗？”夏东溪摸了摸自己鼻子，“总有种感觉，好像哪里不一样。”
“巧了。我也是。”宋修笑眯眯地，侧过头看了一眼叶田田，“我觉得你家小女朋友好像也这样觉得呢，我都看到她眼睛里的杀气了。”
【弹幕】哎哎哎，东神他们这样说的话，有没有可能……他们其实是记得一些事情的？
【弹幕】不可能，他们记得的话，现在就应该知道赵高是主考官，但是你看他们……一句也没有提到过那个，说明，他们是不记得的！
【弹幕】也许是具体的事情不记得，但是，某些感觉……就……就那种似曾相识的那种感觉留了一点儿呢？
【弹幕】就算留了一个感觉又有啥用啊？拿刀子、找韩谈、腰牌、子婴、关人的房间……那么多细节呢，只有一个“似曾相识”，能干嘛啊！
【弹幕】这个倒是……
【弹幕】唉……还是看东神他们这一次能不能运气好些吧。
大殿里，“鹿”已经露了出来。接下去就是一柄铡刀、五匹黑骑、外加一次杀鸡儆猴。
一套流程做完后，赵高抬起了眼，定定地注视着四个玩家，缓缓地说出了他的问题：“吾名赵高，现在我把我的问题再问一遍。这是一道是非题。请各位一定要想好了再回答我。请问——”他和上一次一样，缓缓地把手抬起来，指向了那头悠然自得，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的梅花鹿，问道：“这是鹿，还是马？”
弹幕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弹幕】开始了，开始了！
夏东溪微微地蹙起了眉。
——是非题，是鹿是马……这一道题目只可能有一个答案。
——这道题目指向性太明确，上一次闯关他们不可能会选择那个错误的答案，那么就是，选择了那个答案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不能承受的事。
夏东溪视线流转，落到了大殿高台边的两扇门上。
【弹幕】东神在看门了！他们又要和上一次一样，从门里面逃了！
【弹幕】东神往左边走，往左边能遇到子婴，早点遇到子婴，就能早点知道“刀”啊，“韩谈”啊的消息，就能早点确认“杀赵高”这个通关方法。往左边走，左边走！
夏东溪微微侧头，问宋修：“左还是右？”
“没看到吗？主考官说，选鹿的站左边，选马的站右边。现在，右边站了一堆人，刚好挡住了后面那一堆兵，这一侧，比较起来更容易过。”宋修淡淡视线流转，说，“我猜，上一次我们一定选的‘右’。”
站在鹿前面的赵高已经开始第二轮的威胁，听着他“不选就是欺君”的论调，夏东溪缓缓地抬步，往前走，嘴里问道：“那这一次呢？”
“右。”宋修斩钉截铁。
“也是，虽然很想试试另一边，奈何——没得选啊！”夏东溪说着，步子向右，一点点往选“马”的人群的前方走了过去。
【弹幕】不是吧？这不是又要和上一次一样了吗？
【弹幕】看宋修，宋修退到后排了，他不会是想和上一次一样，朝赵高那边冲过去吧？他、他他……他会断一根手指头，然后影响后面的啊！啊啊啊！
【弹幕】完了，我觉得没眼看了。历史重演，历史要重演了——
【弹幕】东神走到位置了，和上一轮一模一样，就……就在那堆人的正中心的位置。他开始说话了，他说：“丞相问的这样东西，我们觉得是——”哇靠，就连这句话都和上一轮一模一样，所有NPC都往他看了，他接下去就会大喊一句“走”了……
“走！”夏东溪的暴喝在弹幕飘起的同时从嘴里冒出。
【弹幕】宋修推了小钱同学一把！
【弹幕】东神抓住小钱同学的手了！还是还是一样——东神带着东嫂和小钱同学一起往右面的门那边跑过去了！
【弹幕】宋修呢？宋修在干什么？啊啊啊啊——宋修这次没有去找赵高的麻烦！
【弹幕】啊啊啊啊，宋修在断后。看那边，看那边，东神冲进门里面去了，对了对了，上次他就是先冲进去确认安全的，看看看——他又出来了！上次他出来是去救宋修，这次不用了，宋修离门口比上次近好多啊！追到位的兵士也不多。哇，哇，看他们，看他们！双剑合璧啊——那几个小兵都被他们逼退了！
【弹幕】卧槽，牛逼啊！榜一榜二联手就是不一样！
【弹幕】他们进门了，进门了！门关起来了——哇，不是吧？我觉得这一次他们比上一次至少节约了一半的时间啊！
【弹幕】关键是宋修的手没伤，再动手就不会像上次那样那么被动了！
【弹幕】小钱同学的匕首也没断头！
【弹幕】小钱同学的武器就别放这里说了好吧，和宋修比起来，他那匕首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但是我好奇怪啊，这次宋修为什么会和上一次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呢？
“啪啪啪”，合起的廊门外有人砸门，声音并不很密集。
“现在他们人还不多，但是很快就会聚集过来，这门撑不了多少时间——走！”夏东溪说着，当先往黑暗的廊道里跑。叶田田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
宋修推着钱小跃往前：“跟上他们！”他自己落后了一步，依然守在殿后的位置上。
“宋修——”跑在最前的夏东溪开口叫他。
“干嘛？”宋修回应，“逃命呢，不是重要的屁，就别放了！”
夏东溪笑一笑，真的住了嘴。
一行四个人一起跑，廊道里声音沉闷，除了脚步声，就是身后开始的撞门声，“哐哐哐——”。
“特么，听得烦。”宋修一撇嘴，反过头来叫前面的夏东溪，“喂，你刚刚想说什么？说说说——”
“哈！”夏东溪嘲声笑了一下，倒也没因此停嘴，“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刚刚看到你跟着冲进来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瞬间，我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我觉得……你不像是会就这样算了的人，总感觉……你应该会朝着赵高去，对他做出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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