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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明星：“……”
“是要集齐我们所有人？”小明星跳下马车，走到终点线前，试探着往白线的另一侧伸了伸脚，很快就感觉到了阻力，鞋子的尖尖前踢到了什么东西，凭空的，就挡在那道白线前。他又伸出手摸了摸，回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要我们所有人都站到这里才行——东神、宋神，你们一起过来试一下不？”
夏东溪坐在赶车位置上，没有动：“还缺一个人。”
“缺人？”这两个字一出口，小明星几乎是同时反应了过来，“我说呢，怎么没听到系统通知说通关完成。”他往天上看了看，月亮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瞬移到正中天。“看来是要等到二十四点了。哎，不是……今天是第六天吧？零点过掉还有一天……他如果不来，我们不会是要在这里等上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加……哎，不管加多少吧，就一整天多？不会吧？”
“他有马。”夏东溪说。
“哦——”小明星走回来，跳上自己的马车，卷吧卷吧地把车帘子给拆了下来，垫在木板上，横身也躺了下去，“但愿那位骑得快些。”
夏东溪靠在车厢上，侧身和在里面的叶田田低声说话，宋修更是连眼睛都闭了起来。
弹幕里看不懂了：
【弹幕】谁啊？人不是全都在这里了么？
【弹幕】八组人，现在在这里的是三组，死掉的有三个：大波浪、白领青年、还有一个叫啥来着、不记得了，一个是塑料兄弟NPC，算起来是应该还剩下一个……我想起来了！应该是之前走进错误道路去的那两个人里的其中一个！要么是秃头要么就是玫瑰纹身！
【弹幕】楼上不说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两个人呢……
【弹幕】话说，死的到底是谁啊？
【弹幕】我觉得是秃头。是秃头先选择进那条道的，玫瑰纹身敢跟进去，就是对自己有信心，要知道那可是生死场啊，你死我活的那种。
【弹幕】我也觉得是秃头，我瞧着那时候他的状态就不对，你们看到小明星没？他身上那些破口子，都是成组出现的，几道几道在一起的……
【弹幕】是宋修的骨爪弄的！小明星说了，宋修“教训过他”——上一个路口小明星没有跟着东神，是落了单的，宋修一定找准那次机会和他动过手了。
【弹幕】对！我也觉得是宋修。你们还记得么，秃头他们选道儿的那次？秃头回来的时候摔在地下了。我看到的，他的后背上也有这样的破口，还见了血！
【弹幕】那次，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走错路，刚刚经历过看不见听不到的迷雾……宋修是乘着迷雾动的手？可不对啊，宋修如果真想对付他，他根本就走不回来的吧？
【弹幕】谁知道呢！反正那会子我瞧着那秃头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对劲，我总觉得啊，他那会子会想出那种法子，多少也有点想避开榜二的意思。
【弹幕】受了伤，又是步行没有马，光看体力消耗就比另一个人要大……这样说起来，死的那个肯定就是他了。
【弹幕】不管死的是谁吧，活下来的那个要从哪里出来啊？过来的方向统共就只有一条路啊？
【弹幕】等吧，再等等，就知道结果了。
时间在等待中慢慢流逝。
月亮走过正中天，又缓缓从另一侧落下。
天开始亮起来，鱼肚白的天际，月亮淡成了一圈白影，忽然一顿，又一弹，再次回到正中天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一阵簌簌声响起——道旁的密林里，一列树木渐次消失，露出里面一条长长的道路和站在路端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茫然了一阵，终于看到了地上的白线，他脸上的神情接连变换了几次，先是不可置信，接着骤然地松了一口气，笑容在他的脸上展开，可才一瞬间就又纠在了一起，复杂地仿若满含阅尽千帆的感慨。
他也看到了终点线附近的四个人，叶田田、夏东溪、小明星、宋修——四个人都在看着他。
他的目光一点点移动，最后撞上宋修，忽然顿住——
宋修在笑，笑得一点也不像是在欢迎他安全到达，他的眼角又斜斜地飞起了，嘲讽和讥刺在他浅色的眼睛里涌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为强烈。
宋修笑得……
就像是在看一个掉在陷阱里的猎物。
第57章 兄弟
来的是玫瑰纹身。
他的衣服上全是斑驳的血迹, 头顶处也破了一块，胡乱止住了血，头发却没有清理过, 被血糊了凝成一撮一撮的。
在宋修的视线下，他僵硬地扭过头。
这一路他千辛万苦, 杀秃头的困难出乎了他的意料，那家伙临死前的一击差点把他也一起带走，那一战几乎用尽了他这辈子所有的体力和脑力，其后漫漫长路, 全在密林中，不能骑马，他一个人走得跌跌撞撞，能来到这里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白色石子拉出的线条开始冒光, 同样白色的光线从地面上腾起，渐渐拉成一道光幕，只要走过去……走过去就能通关了！
玫瑰纹身抬起脚，眼前忽然一暗——
宋修站到了他的跟前！
玫瑰纹身往后退了一步, 喝道：“你……你要做什么？”
“别那么紧张, 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宋修笑嘻嘻的, 他的右手就垂在身侧, 仿似无聊般的不停地用大拇指去扣中指, 每一次划过, 都是“哒”的一声，骨爪不比真的人手，打出来的响指并不清脆，声音沉沉闷闷的, “你和头上秃了的那个，是认识的吧？”
玫瑰纹身警觉道：“你问这个干嘛？”
“你们一起参加过闯关，曾经还合作过……合作得还挺愉快？”宋修又问。
玫瑰纹身的眼角抽了抽：“你想说什么？你……认识他？想来帮他报仇？”他整张脸都开始抽动：“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都不过是在规则允许下做事——愿赌服输！他输了，他死。这个不能怪我，不能怪任何人！”
“唔……好像说得挺有道理。”宋修手指“嗒嗒”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只想问问你，你动手杀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合作时候的……兄弟情谊？”
“兄弟……哈哈，这种地方真兄弟都没有什么情谊了，更何况是合作，就只是一个合作关系！”玫瑰纹身在宋修的压力下渐渐失控，声音也大了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来和我讲大道理？还是你现在想告诉我，你和死了的那个秃头是兄弟？”
“是！”骨节相击声忽然断了，宋修这句“是”在空旷里格外
袅绕，震得玫瑰纹身整个人都呆住了。
宋修微笑：“我和他是兄弟。”他缓缓抬手指身后，夏东溪、叶田田、小明星，三个人一个一个地指过去，“他们和他也是兄弟。”最后，骨爪的食指尖尖定在玫瑰纹身身上：“虽然你不记得也不愿意承认，可是，他也是你的兄弟。”
“你……你疯了么？胡说什么……”玫瑰纹身看宋修的眼神就像看着个真的疯子一样。
“‘你以为在你身边的这些都是你的兄弟，但其实，有一个不是。你的任务是，活着走到终点，而他的任务是，阻止你们所有人。’”
“这……这是我们这一关的题目，你……你念这个干嘛？”
“提醒你呀。那一刻你选秃头，是因为你肯定自己能赢过他……为什么？”宋修抬起骨爪，“刷”的一下五指曲张，在玫瑰纹身的眼前晃了晃，“是因为你看出他受了伤，你甚至看出了他是伤在我的手底下的。你认识他，你知道他的实力，你知道一个受了伤的他不是你的对手。”宋修笑了笑，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动了手，他为什么还能活着？”
“因……因为你在玩猫捉老鼠！”
“哎呀呀，你可真是了解我。可惜了，这次不是。”宋修举着骨爪摇了摇，“这次是因为——不能杀呀！”这句话说完，他停顿下来给了玫瑰纹身思考的机会。看着瑰纹身眼睛里渐渐露出恐惧，宋修好整以暇地收回手：“你身边的这些除了一个外，都是你的兄弟，这是题目告诉我们的。‘兄弟’……怎么能用来杀呢？”玫瑰纹身眼睛里的恐惧渐渐聚焦，宋修盯着他，给出了最后一击：“残害兄弟的人，是通不了关的。”
“不……不可能！”玫瑰纹身大叫，“我都已经到这里了！”
宋修退后一步，让开位置：“来，请往终点。”
玫瑰纹身抬步前冲，在宋修的面前被阻住——他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密林里腐植遍地，他脚下是黑色的泥地，宋修那边，是黄土路，黑黄两色之间，像是立了堵看不见的墙，他跨不过去，也攀不过去，他……被拦在了这一面。
“啪——”玫瑰纹身重重一拳击出。
空气中泛起涟漪，像是被抛
进了石子的水塘，环形的波纹一道一道荡开。
“啪，啪——”玫瑰纹身又是接连几下。
涟漪一层一层，空气墙一动不动。
宋修静静地站在墙的另一侧，不再笑，他的瞳仁里闪动起森寒的光芒。
玫瑰纹身透过层层涟漪看他，眼睛里忽然暴起血丝，整个人都扑到空气墙上：“你故意的——你故意引我们进那条路，你故意引我们自相残杀！”
“呵——”宋修用观赏的姿态看玫瑰纹身，就像逛动物园时看被困在玻璃房里的野兽，他的语气很平静，“想出办法的是他，跟着进那条路的是你，我什么时候做过什么？”他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都不过是在规则允许下做事。’这句话是你说的。赌输了，还请好好接受输了的结果。”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玫瑰纹身，挥了挥自己的骨爪：“再见——啊，不，永别！”
拍打的声音不断地传过来，宋修没有再回头。
他一路走回路中心。夏东溪三个人都静静地站着，没有离开。宋修咧开嘴：“干嘛？等我啊？”
“其实并不是很想。”夏东溪笑笑，“只不过这一关说大家是兄弟……兄弟么，一起来的，自然是要一起走。”
宋修转身就往终点线方向迈步，听着身后夏东溪的脚步声一点点接近，他侧过头：“不问我中间有没有动过什么手脚？”
“他不无辜。”夏东溪回答，“进那条路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起了杀人的心思，想杀人的，就要随时做好自己被杀的准备。至于死在他手里的那位……如果没有你一张八千积分的技能卡，死得要更早些。”
宋修有些意外：“你这是在夸我？”
“你用卡的本意是救人么？无非是那时候我们得到的信息有限，你担心人分散了，线索也跟着被分散，不利于找出正确道路来而已。”夏东溪在白色光幕前停步，“所以——我刚刚的话并不是在夸你，我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
“挺好。”
“……挺好？”
宋修在夏东溪的身边停下：“没把我想成是烂好心的。”他停了一下：“做同伴的，我宁可他聪明些，哪怕是腹黑也好。甚至——”他看了眼小明星
：“扮猪吃老虎的……也比烂好人强。”
小明星站在叶田田的另一侧，和宋修之间隔了两个人，他自觉自己已经躲得足够远了，没想到还是会被提及，脸一垮，苦笑道：“宋神……”
宋修没让他把话说完，抬起脚：“准备吧——”
四个人站成一排，一起抬起右脚，一起跨进光幕。
“滴——”通关提示响起：
【本场考核结束。所有人员考核完毕。】
【闯关人数：八人；通关人数：四人；通关人员：夏东溪、叶田田、宋修、丁一可。】
穿过光幕后，其他人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夏东溪和叶田田两个人，电子音还在响，播报着通关奖励：
【恭喜获得本次关卡特别奖励：技能卡“少一点好一点”。】
【恭喜获得通关奖励积分：两千。】
【本场直播即将结束，观众们如有打赏意愿，请抓紧时间。】
“哎哟哎哟，把这个给忘了——”夏东溪拉开直播室，瞥了一眼后台，立刻眉开眼笑，正对着屏幕又比了个心：“多谢，多谢！”
通关完成，弹幕里的观众心情也很轻松，嘻嘻哈哈的：
【弹幕】东神，你要加油啦，我瞧着这一轮东嫂的花蹭蹭蹭的，就快比你多啦。
夏东溪回复：
【夏东溪】哎哟，我和我们家田田分什么你的我的，都是我们的！
【弹幕】东神东神，榜二说你们会一起通关终极关，是真的假的啊？
【夏东溪】这话是他说的，我觉得去问他比较好。不过吧……就我个人而言，我并不是很想。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
【弹幕】东神东神，给我们说说，东嫂上去砍NPC的时候，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么？那个手上有纹身的就是因为杀了同伴，失去了通关的机会，这点宋修知道，所以那个时候他都不自己动手，躲在小明星的后面，逼别人去做。你也应该早就发现了吧？你就不怕东嫂杀到自己人啊？
【夏东溪】我对田田完全信任。
【弹幕】东神东神，你们曾经得到过一条线索，“进入错误的道路，你们的塑料兄弟会亮出他的匕首，他的匕首很厉害。”这样说起来，NPC在错误道路里，是无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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