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晋笑着嗔怪了一声,这才让元春带着贾母去别处说话。
元春心下感激,连忙给四福晋行了礼,这才带着贾母离开,自来到她的院中,元春将小丫头小太监打发走后,只留下抱琴在身边伺候,这才上前一步,给贾母磕头,却被贾母连忙扶起来,道:“使不得使不得。”她对着元春瞪了瞪眼睛,“这不合规矩。”
“在元春心中,您永远都是我祖母,孙女给祖母磕头请安,这如何使不得。”元春抹了抹泪,开口说道,执意给贾母磕了头才站起身来。
贾母心中极为熨帖,眼圈亦是有些发红,待元春磕头后连忙拉着元春,好一通打量,“快让祖母瞧瞧。”元春长得极好,那种鹅蛋脸盘,弯眉杏眼,看起来很是福贵的模样,贾母拭了拭眼泪,直说道:“瘦了瘦了,苦了我儿了。”
“孙女儿不苦。”元春摇了摇头,搀扶着贾母坐下来,才破涕为笑,“瞧我,倒是惹得老祖宗伤心一场。”说着连忙让抱琴去拿厨上新做出来的糕点,道;“老祖宗,这是孙女儿亲手做的,您尝尝,味道可还好?”
贾母看向元春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与心酸,她的元春,自小养尊处优的长大,没受过丁点儿的委屈,如今却是要自个儿动手做糕点,可见这日子艰难到了何种程度了。
“苦了你了。”贾母微微扭头,不忍再看。
元春拭了拭眼泪,连忙摇头说道:“不苦,有……陪着我,不苦。”说着她朝站在窗前的妇人看去。
贾母微微抿唇,看了一眼王氏,也没有说话,她细细的将那糕点吃完,才开口说道:“元丫头,祖母今日来,是有些事情要同你商议。”说着她看向抱琴,道:“你在门上侍候着,莫要让人靠近这里。”
抱琴看了元春一眼,见她点头,才行了礼走了出去。
贾母看向王氏,微微蹙了蹙眉,缓声说道:“我给元丫头带了些银票来,却是在鸳鸯手中,你去寻她拿来。”说完定定的看着她,王氏扬了扬眉,满心的不情愿,可在贾母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不得不离开。
元春看向贾母,眼神中充满了疑问,贾母却并未多解释,只拉着元春坐下说话。
“事关重大,总要我亲自来说与你听的。”贾母叹了口气,看着元春那张姣好的面容,叹息的说道:“自小你就聪颖懂事,如今……”说着她又叹了一声,才敛了神色,道:“元丫头,你可有想过日后?”见元春面露不解,贾母又道:“如今你不得四王爷看重,虽有德娘娘照拂,可终究不是长法,你可明白?”
“孙女儿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当初姑……”元春似是说漏了嘴,连忙停住口,看了贾母一眼,见她不说话,只道:“我又能如何?”
贾母摸了摸元春光滑细腻的面庞,在元春耳边低低的开口道:“德娘娘宠爱十四阿哥,定会为他筹划一二,你可明白?”
元春愕然的看向贾母,瞪大眼睛呐呐的开口道:“可我是……”
“所以,你要让四王爷觉得你是值得信任的。”贾母打断她的话,快速的说道:“只要你有了利用价值,四王爷不会一直视你于无物,方可挽回如今之局势。”贾母垂着眼眸,低低的说道:“还有德娘娘,得要让她明白,你即便嫁入四王府,可你的心一直是向着她的。”说着她从袖口拿出一叠纸张递给元春,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你拿着,至于如何做,你自己决定。”
元春的心咚咚的直跳,她手指略微有些颤抖的翻看这薄薄的几张纸,那之间却详细记载了甄家这几年在南京行贿受贿,草芥人命,同皇子结交等等不法之事,元春瞪大眼睛,看向贾母的眼中充满了惊骇。
贾母紧紧的拉着元春的手,叹道:“元丫头,若想两方都讨好,必定不易,可你如今身份尴尬,若是再不想法子挽回颓势,我怕……”
贾母的话虽没说完,可元春已然明白,她手指紧紧的捏着这几张纸,眉目沉静,半晌后点头说道,“祖母,孙女儿明白。”
贾母面上这才露出的笑,点了点头,她见元春面露惊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叹道:“甄家……”她神色有些恍然,看向元春,却是开口道:“你只需记着,甄家并非毁于你手,却是他们咎由自取,自取灭亡罢了。”说着她摇了摇头,“他们在南京可以一手遮天,却不知这是京中,行事却仍旧嚣张,没有丁点儿的收敛,早晚会走到这一步的。”
元春忐忑的心,这才作罢,她看了看手中的纸张,面露复杂,她是知道的,甄家可以说是八爷党的钱袋子,有了这个,四爷会喜欢的,只是这甄家同贾家毕竟是世交……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这章写了好久了,一直存稿箱中放着,家里出了点事,一直没顾得上。
我爸身体一直很好的,五十多岁了,前段时间却突然脑梗死,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幸亏送医院送的及时,没有偏瘫,可还是有些后遗症。我是我爸住院第三天才知道的,多可笑,因为我宝宝还小,我妈不想让我担心,可明明前天才去看过我爸妈,早上去的,下午我爸送的医院,也就中间才隔了一天,谁知道病会来的那么突然呢。
我爸住院期间,我天天跑医院,宝宝留下来婆婆看着,可却又发烧了,说是流感,断断续续的一直不能好,可能也是着急上火,我跟着发烧,之后就一直咳嗽,我不敢去医院,害怕再给我爸传染,也幸亏我爸恢复的好,刚开始手腿不能动弹,慢慢的手能抬起头,腿也能动弹,都在往好处发展,我好歹还能觉得安慰点,否则我爸住院,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自己就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住院做全面检查,脖颈B超,可却还有其它问题,说是甲状腺有结节钙化,医生说情况有点严重,不排除是癌的可能,我不敢告诉我妈,我妹又拿不了主意,可目前我爸因为脑梗的原因,不能做穿刺检查,也就不能确认是不是癌,他只是告诉我,癌的可能性很大,得要等到我爸中风这个好了之后修养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我真的特别的焦虑,所有人都告诉我,没事没事,我也查了许多,即便是甲状腺癌也没事,这个癌是可以治愈的,可即便是这样,我心里却仍旧觉得难受。
我娘家和婆家离的很近,可我老公却常年不在家,之前养娃,几乎都是我爸妈帮衬着的,我不会开车,以前我要去哪里,只要给我爸打电话,我爸会开车来接我和宝宝,约好一起去哪里吃饭啊,都是我爸开车来,可如今我一坐车我就想到我爸,他一辈子爱车喜欢开车,可如今却再也开不了车了,我一想起就想哭,现在虽然出院回家,可终究是不同了,说话不利索了,走路也有问题,还有过一个月后复查的那个甲状腺结节的问题,我真心的希望不会太过于糟糕。
那时候在医院,有医生会诊,我爸一听,就说这个是不是癌,我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告诉他怎么可能呢!不过是个小结节,切掉就行了。
可我真的真的没法当做什么都没有,他们都说没事没事,可真的太难了。
第58章 请安
贾母走后, 元春独自一人坐在桌前,许久不曾说话,直到王氏将烛台上的灯光点燃, 她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有些愣怔的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么?”不等王氏回答, 她抿了抿唇, 向抱琴问道:“四爷回来了么?”
抱琴眼中有些不忍,看了王氏一眼, 才低声说道:“已经回府了,说是在钮祜禄格格处用膳。”
元春头微微垂下,眼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低声呢喃道:“自我入府,四爷他从未来过我的院中……”她的声音很是低落, 神情也显得黯然,元春微微摇了摇头, “不该是这样的啊。”她似乎想不明白,抬起头看向王氏的目光中充满了祈求与希冀,“娘……他是爱我的是么?!”见王氏不说话,元春苦笑一声低下头, 眼眸微微下垂, 看不清楚神色。
“我要进宫。”元春低声说道。
“什么?”王氏疑声询问道。
“我说我要进宫。”元春突然抬起头,直视王氏定定的开口又道:“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一辈子困死在这方尺之间。”她闭了闭眼睛,轻声说道:“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的。”
王氏拭了拭眼角, 她嘴唇颤动了一下道:“好。”
元春看向王氏, 那双眼睛中满满的都是疼惜,元春只觉得心中一酸,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下来,她扑到王氏的怀中,抽噎的说不出话来。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这才作罢。
元春虽说不得四王爷喜欢,可她终究是德妃的人,她想要进宫,自然是不难的,即便是四福晋,也不会太过于阻拦,只是先前她以为只要她安分守己,四爷总能看到她的好来,这才一直待在府内,不敢进宫。
如今,她看明白了,若是她在不争取些什么,那么终究有一天,她会被所有人都遗忘,她在娘娘跟前的优势也会荡然无存,那么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总是要争一争的。
茜月在元春离开后就成为德妃身边的第一人,她同元春共事许久,自然是交情不浅,此番收到小宫人传来的消息后,茜月抿了抿唇,她看了看正在梳头的德妃,微微蹙了蹙眉,走上前去,从小宫女手中接过梳子,才笑着说道:“娘娘戴上这绢花越发的雍容了。”
德妃望着镜中,手指压了压发鬓,轻笑道:“偏你嘴巧。”说着她叹了口气,道:“只是这岁月不饶人啊。”
茜月笑了笑,道:“娘娘何必叹息,如今这后宫之中,谁不羡慕您呢。”她手指利索的给德妃挽了发,笑着说道:“四爷得了万岁爷赏识,差事又办得好,有四爷在,娘娘还愁什么呢。”茜月见德妃面色有些阴郁,手微微顿了一下,才试探的说道:“说起来这梳头的差事,还是元春姐姐最是明白娘娘的心思了,奴婢们却是比不得的。”
德妃心中一动,看了茜月一眼,才道:“元春这丫头也是许久没有进宫了呢。”
茜月又小心的说道:“姐姐时刻是念着娘娘的,只是这身份终究……”茜月话没说完,德妃自然是明白,只听德妃哼了一声,目光中满是了然,“她若是想来,只管进宫也就是了,四福晋她能拦着不成!”
茜月面上一喜,又恭维了两句,这才侍候德妃起身。
次日,茜月见到元春的时候,有些惊讶她的消瘦,不过想到原本该是侧福晋的身份,如今不过是成了侍妾格格,对于元春来说,这打击怕是不小吧。
元春眼圈微红,恭恭敬敬的给德妃行了个大礼。
“这孩子,怎么还哭上了。”德妃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打发茜月去给元春扶了起来,这才看着元春,打量了一眼,叹道:“怎么如此消瘦?可是老四待你不好?”
元春侧头抹了眼泪,对着德妃扯出一丝笑,连忙摇头道:“没有,四爷待奴婢极好的。”她似是强忍着委屈一般,不敢有丝毫怨忿,“都是奴婢没福气。”
德妃见她这般,轻叹了口气,才道:“老四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即便是对着我这额娘,也很是冷淡。”
元春点了点头,却是破涕为笑,感激的说道:“如今奴婢只求能侍候娘娘,就是奴婢的福气了。”
德妃淡淡的笑了笑,她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才道:“你的性子本宫也晓得,最是稳重不过了的,老四那儿有你在本宫也放心些。”
元春低垂着眼眸,微微咬了咬下唇,才道:“四爷……四爷如今正管着欠银的差事,很是忙碌。”她双手握紧,睫毛微微颤动,“奴婢很是忧心,虽有心帮衬,可却总不得其法。”
德妃这才抬起头,看向元春,见她虽强作镇定,可却神色犹疑,显的似是拿不定主意一般,德妃挥了挥手,茜月看了元春一眼,这才带着宫人们躬身退出。
元春下意识的舒了口气,德妃轻笑了一声,才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元春,倒是有些好奇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娘娘……”元春咬了咬唇,这才从袖袋中拿出一叠纸张恭敬的递给德妃,她低垂着头,快速的解释道:“这是家中祖母交予奴婢的,只因事关重大,奴婢不敢隐瞒,这才呈报娘娘阅览。”
德妃快速的看了一遍,盯着元春的眼神晦莫难明,半晌后德妃才淡淡的开口道:“此事本宫省的了,你退下吧。”
“是。”元春给德妃行了礼,正准备离开,就听宫人禀告说十四爷来请安。
元春眼瞧着德妃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挂着欣喜的笑,她暗叹了口气,躬身退到边上,就见十四阿哥大步走了进来,还未行礼就被德妃唤起,细细的询问了一番才作罢,母子两很是亲密,德妃被十四阿哥逗乐了好几次,她是真的很疼十四阿哥,同面对四阿哥那种规矩疏离不一样,谁远谁近简直一目了然。
十四阿哥同德妃说笑完,这才瞥了元春一眼,扬眉冷笑道:“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小四嫂来了啊。”
元春面色一白,德妃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浑说什么呢。”
十四阿哥冷哼一声,扭过头没有在理会她。
元春只觉得难受的厉害,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委屈的差点儿落下泪来,她给十四阿哥行过礼后就起身告退,德妃也未强留。
从永和宫出来以后,元春回头望了一眼,微微咬了咬唇,轻叹了口气,茜月却在这时候过来,笑道:“何事这般长吁短叹?”
元春扯了扯嘴角,“我如今这般境况,妹妹又怎会不知?”
茜月也不好在多话,只道:“你也莫要灰心,你是咱们娘娘赐过去的,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想来四福晋也不会难为于你的。”
元春听了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在多话。
茜月左右看了看,才略微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昨儿说的事可当真?”
元春微微扬眉,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说着她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也是知道的,我于十四爷,终究是有些情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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