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丞相抿了口酒,摇摇头,“前些年陛下继位,皇后登上后位没几日便香消玉殒。陛下与皇后少年情谊伉俪情深,皇后死后陛下一直很自责,对国事也怠慢了许多,后来这个季初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陛下从皇后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但他自己却消失了一段时间不见踪影,最近也是刚刚出现的。”
说完,他叹了一声,“可是自从陛下从悲痛中走出来就到处发动战争,俘获俘虏,天佑民间苦不堪言,百姓已经很久没有过过好日子了。”
剩下的就是老人家唠唠叨叨国内百姓生活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拾欢没有多听,桌下碰碰萧半青的腿。
猛然被他软软的小手一碰,萧半青大腿一紧,慌乱的朝她看去。
拾欢没发现他的小动作,眉眼清冷,低声问他:“你知道天佑国师季初寒吗?”
她身体凑过来一股奶气,萧半青瞬间打消了心中刚生起的旖旎。轻咳了几声低声道:“你怎么突然问他?”
拾欢早知道他暗中布置着什么,事情有因有果,她不会再去阻拦。但她纳闷这个季初寒到底是不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我都没见过他!”听见拾欢怀疑他和那个季初寒是一伙人,萧半青差点呛到,“那个人就是疯子,你也知道每个国家皇宫里多多少少有别国塞进来的探子,但这个季初寒怪得很,从来没有人能把探子放进他身边。后来我这边好不容易混进去了,你猜他看到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
能做一国国师的都是学有大统之人,不然也没法在仙家那里记名。所以拾欢没有往太坏的地方想,只以为那个探子看到了季初寒门派里的辛秘。
谁知萧半青眼神暗了暗,“他在刨人皮。”
“刨人皮?”拾欢眉毛狠狠皱起,“什么意思?”
“字词表面意思。”萧半青给自己斟满酒,眼睛紧紧盯着酒杯中荡漾的水面,“那是那个探子寄回来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内容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大概是被吓傻了,从那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这个探子的消息。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是死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死了,第二天又有在天佑的探子在城外发现了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从尸体周围散落的东西看,这个就是那个寄信回来的探子。”
他深深看了拾欢一眼,“那个人疯的很,我查了很多年也没查出他是从哪里来的,也没查到他剥人皮做什么。如果和他对上,不要硬碰硬。”
其实他还有半句话没说,他觉得如果不是这人这多年一直躲在天佑没出来,以这人的疯狂程度,在天下的名气大概比拾欢还要大一些。
毕竟与人为善难,与人交恶却容易的很。依照这人动不动就剥人人皮的做法,这天下论残暴大概少有人是他的对手。
拾欢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了。待到宣礼环节结束,到了自由赏花的环节,拾欢迫不及待去找了秦笙交换信息商量对策。
两人之间一片祥和默契,跟着来的萧半青半点插不上嘴。一直攥在手里呢红玉铃铛几次开口都没送出去。
边和萧半青同样心情的还有万贵妃,她早上受了拾欢的东西没认真看,等看过我之后差点吓趴下。结合早上她跟她说的那些话,那奇怪犹如长辈的语气,万贵妃再次确定了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国师女儿,她就是拾欢!
纠结了整个上午,好不容易定下心来打算和拾欢聊聊,毕竟到了晚上就是他们和三域约好的计划执行的时间,若是这时不与拾欢聊聊计划的事情,等计划一实行就没机会了。可她等啊等,等的肚子里的孩子都饿了,拾欢还在一边和秦笙说着悄悄话。
她不知道别人知不知道拾欢国师的身份,只打算私底下去问问,万一别人都不知道,她毅然前去再坏了国师的事。
就这样一直到午膳用完,拾欢和秦笙都没有出现在宴席上。
她往旁边瞥了眼萧半青,发现这位域主的脸色不太美妙,一时没了过去闲谈的兴趣,只在海棠宫休息一会儿等着下午宴席的开始。
至于拾欢这边,她和秦笙一起约见了穆老丞相和他的学生,打算从他们嘴里问出更多关于季初寒的事情。谁知他们知道的还不如萧半青知道的多。
临走时,穆老丞相的弟子却犹豫了一下。
“秦笙公子,欢欢姑娘,有一事关于季国师的事情小生觉得有些奇怪,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笙眼神清润,扶起他沉下的肩膀,正然道:“莫兄但说无妨,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一下季国师以后好相处,莫兄不论说了什么对我们影响都不大。”
“嗯,这样便好。”这位穆丞相的徒弟松了口气,“其实这次天佑送给祈安的礼物便是由季初寒一手操办的,陛下极其信任他,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们谁也不知道。不过我曾经走进看过,那是个大箱子,但里面却时常有动静。我猜测里面装的应该是活物。”
“活物?”秦笙蹙眉看了拾欢一眼。
拾欢垂眉,“按找往年的惯例,天佑送给祈安的礼物应该会在今晚当众启封。”
若里面是活物,那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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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罗刹草(3)
问题的答案在晚上的宴会揭晓了。
晚上的宴会不仅揭晓了答案, 还让拾欢真正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天佑国师季初寒。
真正见到这位季初寒,拾欢才真正明白为什么穆老丞相会说他是一个比女人还美的男人,但美这个字已经不能完全去形容他。
他一身深蓝色国师袍站在大殿中央, 随着殿外的巨大盒子一起过来, 摘下头顶帽子的那一刻,整个大殿呼吸都轻了许多。
这个男人如烟, 眼眸如天上星河,倒映着世间万物,却沉静如古老井水, 仿佛世间再美也在他心间引不起半点波澜。
宴席上的小宫女们仿佛被他摄了魂,呆呆站在原地一时连眨眼都忘了。
白荷坐在宴席末尾, 盯着男人的脸恍惚了片刻,不知想起什么眼中的恍惚消失的无影无踪, 娇弱的身子打了个寒战。
这个人……根本不能算是人,太恐怖了……
“天佑国师季初寒见过陛下。”
他声音清冷有磁性,服饰发型都不似严谨清正的天佑国,黑色的头发如同黑色瀑布披散在脑后,仅在耳后用镶着玉的发扣绑起来一缕。随着微微弯腰肩头的头发顺着肩膀滑下, 在亮如白昼的大殿里散发着幽幽的光。
听他一说话,大殿里的人终于回过神。
“免……免礼……”
凤天轻揉揉发疼的的额头,看着阶下这个美得过分的男人突然一阵心慌。
他总感觉马上就会有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发生一样, 心跳的厉害。
秦笙托着下巴看他, 拾欢也在看。
若是她刚刚没有看错的话, 这个男人在对所有人使用媚术,可媚术这种东西要在几十年前就失传了,她也只在师父的书里看到过。
传说媚术本是魅族人人人生而俱来的法术,用来迷惑其他人为他们卖命, 在人族中的风评很不好。可耐不住他们太美了,人人为之颠倒,他们在接受别人好意坐享其成的同时,也被觊觎他们美貌的人盯上。之后那人抓了所有魅族人养成禁脔,魅族在世上一夜消失。
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会媚术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媚术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学的
这个男人不简单,看来要谨慎些。
那边季初寒却猛然转过头,目光直直锁定身影小小的拾欢,眸中水波粼粼,像一道光照亮整个大殿。
他笑笑,笑容清浅眸中有光,转向首座上的凤天轻:“陛下,天佑与祈安两国多年来交战不休,百姓民不聊生,我家君主已有商和之心,特地命我带着国内的奇珍异宝过来,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在各国使臣的见证下与祈安商和。”
他笑容真挚,举止有度,绝世之容倾世之姿引得席上的夫人小姐心脏一阵小鹿乱撞。
若不是早些从萧半青嘴里知道这人不是个善茬,天佑这边又是献礼又是派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国师求和,这架势拾欢也差点以为他们是真心来求和的。
不过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能坐在这里的人都是人精,也用不着她提醒。
果然,下一秒祈安大臣皆是心头一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放到了高高坐在皇位凤天轻身上。
凤天轻脸色苍白,眼下乌青,眼睛深深陷进眼眶,仔细看一股大病未俞的阴沉感。
他心思一拐,对季初寒的问题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朕早就听说天佑奇珍异宝极多,你身后的箱子就是用来装这异宝的?”
“正是。”
季初寒脸上带着和熙的笑意,却没急着让人打开这箱子。
“这箱子里的东西是我们天佑独有的野狼天孤狼,但它并不是我们想让陛下看的。我真正想让陛下看的是我们天佑献给陛下的灵虫。”
“灵虫?什么灵虫?”
“是上午天佑献上来的那东西吧。”
“那个东西啊……诶呀,那东西我看到了,就是几只虫子,嫩黄嫩黄的奇奇怪怪,看着倒是挺好看地。”
“那虫子啊,我也见了。躺在一堆绿叶子里,蔫的不行,我还以为它们都快死了呢!”
“原来是留了一手,我就说嘛,哪有送人东西送虫子的,还是快死的虫子。祈安近些年国力强大,天佑也不差,没道理送人家虫子……”
季初寒话音一落,各国大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太监安品眉头一皱,长音朗声道:“肃静——”
大殿安静下来,凤天轻深深看了从容的季初寒一眼,眼中神秘莫测,“既然这样,那季国师请便。”
他脸色本就因天蝎蛊难看的不行,这会儿也看不出来心情好不好。
季初寒不在意,拜过后等人把那几只人拇指大小全身嫩黄的灵虫带上来后便命人开箱,将虫子放进去。
碰到天孤狼的血肉,这群要死不活的虫子顿时全身一阵,满是振奋,扭着肉嘟嘟的身子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天孤狼身上爬。
为了让众人看的更清楚,季初寒干脆让人把箱子里趴着的天孤狼赶出来。
雪白的天孤狼狼毛细长,深蓝色的眼睛威风凛凛,从箱子里出来的脚步从容不迫,打量四周的眼神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
看着这只银白色半人高的成年狼,宴席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一时都不知道这季初寒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过了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虫子已经爬到那天孤狼身上隐没在它细长的银毛里,天孤狼悠闲悠闲舔着爪子,不论是虫子还是狼,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到底想让我们看什么?”
“让我们浪费时间在这里看狼舔爪子?”
“这……”
等了这么长时间没什么也没看到,对季初寒感兴趣的官家夫人们也都颇有微词,更不要说那些不喜他的大人们。
当即人群中一个祈安的大臣站起来,沉声道:“陛下,季国师根本在浪费时间。我们在这里等了半柱香,就一直盯着这狼在舔狼爪子,季国师即不说做什么,也说等多长时间,根本就是把我们当傻子……”
“啊!狼炸了!”
宴席中突然出现一声尖锐的尖叫,顿时一阵骚乱。
“啊——娘亲,那狼炸了!”
“呜呜呜老爷,吓死我了!”
“哇哇——”
孩童哭声,小姐夫人们的哭声混成一团。
那位话挂还没说完的大人愣愣站在原地,只觉脸上温热眼前一片血红。
那只天孤狼肚子突然爆炸,炸成碎沫的血肉瞬间糊了他一脸,让他整个人如同从血海里捞出来一样。
拾欢蹭的一下站起来,凤天轻看着眼前一片乱象胸口气的生疼,恶狠狠瞪了差点被吓傻的安品一眼,“还不快叫御林军!”
“哦哦,对对对,御林军!来人啊……”
不等他喊,听见动静的御林军已经从门外冲进来,安抚好所有收到惊吓的夫人小姐。
待所有人都安慰好,凤天轻盯着季初寒眼神不善,冷冷道:“这就是天佑商和的诚意?若是这样,那也没必要义和了。”
“陛下稍安勿躁,这只是其中一个必经环节,未提前与陛下说话是在下的错。”季初寒脸上如沐春风,脸色半分未变,“但接下来的,才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身后原本不过拇指长的灵虫从血肉模糊的血水中爬出来,短短半柱香身体已经有小小的拇指长长至成人手臂粗细,在地上蠕动留下一地血痕。
被撑到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血红的汁液肉块随着它的移动在身体里晃晃悠悠,不难知道这些汁液和肉块都是从哪里来的。
“呕……”
“呕……”
呕吐声接二连三从各个角落响起,季初寒气定神闲半分没被影响到。
突然,那些虫子身子一僵,顿时静止了一般停下。
好奇的大臣们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却猛然发现那些虫子背上竟然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裂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裂痕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就在大家在心里暗暗惊奇,好奇这虫子是不是死了的时候,虫子背上的裂缝突然伸出一对朱红色地翅膀,花纹华丽闪闪发光惊艳了所有人。
“哇,好漂亮。”
“好漂亮的翅膀!这是蝴蝶吗?”
“这么大的蝴蝶?”
惊人的美丽足以安慰小姐们刚刚被吓到的心,一个个跃跃欲试,恨不得凑过去看看。
拾欢看到那巨大的蝴蝶挣扎的从蛹中出来,心下却突然涌出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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