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瓦托别墅掩藏在更加静谧的地方,你得穿过一片寂静的森林,才能见到那栋建筑。
这些高耸的松树挺拔极了,冬日轻薄的阳光顺着那些光秃秃的树枝射下来,在地面上留下淡淡的阴影。你鼻尖所嗅到的,是一种清新、干燥的气息。
之前一直生活在纽约城区里的你,还没有认认真真地欣赏过自然风光,所以此刻倒觉得这样的环境还不错——如果不考虑自己的身体现在正被达蒙控制着往别墅走的话。
“对,就是这样,过来。”达蒙的声音再度在你的耳边回荡,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你来到了别墅前,从这透明的雕花门前,你往里看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身影。
“打开它。”
你的手放在门把上,刚想打开,却再次放下了。在这么几秒时间里,你的意志占据了上风。
你正努力地摆脱达蒙的控制,你的不听话让他无端地感到有些恼怒。
他绝不可能像斯特凡所希望的那样,呆在狭小逼仄的牢笼里,一点点地虚弱下去。每一天晨光透过窗户缝隙照在他身上时,他就会感到多一分的痛苦。
他都忘记了,曾经他也是可以尽情徜徉在阳光下的人类。
成为吸血鬼的达蒙·塞尔瓦托,是没有心的。
他不过就是把所有无关紧要的人当成可供食用的血库罢了,凭什么受到斯特凡的指摘呢?只要足够强大,那么掠夺比自己弱小的族群或是事物,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说,打开它!”
达蒙想要离开这里的欲望变得更加强烈了,以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压过了你的意志。你的手再度放在了门把上,这一次没有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了——一切都在完美地按着达蒙的心意进行。
你步入了别墅。
这里头陈设古典,却流转着一种低调的华丽。仔细想想,也挺符合他们两兄弟的贵族人设的。
达蒙指引着你一步步往别墅里头走,直到你转过一个拐角,才看见那扇小小的门。这扇门跟别墅里的其他装潢都差太多了——上面有许多横着的斑驳而杂乱的抓痕,甚至上头还有些许血迹,看起来有点像是未干的花一般的红色墨痕。门上还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口子,你可以从那里窥见里面的全貌。
你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几步,就在你的眼睛正顺着那缺口往里看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迅速出现在了你面前。
你和他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对了。
达蒙那金褐色的头发稍稍有些长了,额边的发丝耷落下来,那双平日满盈着游刃有余神色的冰蓝色眼睛里,此刻甚至还多了几条红血丝,眼下也有淡淡的青灰色,看起来憔悴无比。
他变得虚弱了不少,如果不是你清楚他绝不是个那么容易就被打倒的人的话,肯定会认为他马上就要死了。
他没有再朝你笑了,而是以一种近乎是命令的口气,让你打开门。
你在真正看见他本人的那一刻,心底骤然涌现的求生欲盖过了其他的不足为意的情绪。你又挣脱了他对你的意志控制。
你并没有如他的意,而是说道:“不可能。”
说着就想赶紧离开。你堪堪转过身,他的手便从那个缺口伸出来,没有一丁点犹豫就捏住了你脆弱的脖颈,在你耳边说着:“开门。”
但不知为何,他的手指在刚刚碰触到你肌肤的那一刻,就仿佛碰触到了什么业火一般,灼伤了他。他起初以为这仅仅只持续那么一瞬间,没想到这种灼.热一直持续着,疼痛越来越明显,即使是身为吸血鬼的强大自愈能力都不能弥补这种未知力量带来的伤害。
为了自保,他条件反射性地放开了你。
刚刚被紧紧钳制住快要窒息的感觉历历在目,你快速后退了几步,看着达蒙伸出来的那只手,脸色有些呆滞。他的手掌颜色像是被炭火灼烧过后的焦黑色,烧灼人类皮肤纤维的那股味道就这样弥漫在空气里。
难道吸血鬼都是不能碰触你的吗?还是说,是因为达蒙失去了他的戒指,所以才不能碰触你?
总之,不管是怎样,这对你而言都算得上是一种好事。
你不想在此地多留,连忙转过身准备跑出去,迎面却撞上了另外一个人。
当你看见来人面容时,你呼吸一滞。
是斯特凡。
他似乎是刚刚才回来。以吸血鬼的灵敏嗅觉,几乎是在推开门进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异样气息。他推测也许是达蒙又在搞什么事情。
结果没想到,看见你了。
他知道你——他如今对你唯一的印象就是,你是今天早晨才入住塞尔瓦托公寓的临时住客,你似乎还和那位与你同行的先生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倾注在你身上,而是投射在了那位名叫洛基·奥丁森的男人身上。
斯特凡的直觉告诉他,洛基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可是现在贸然来到这里的却是你。
你在呆愣之余,瞥见斯特凡的目光变得奇怪了起来。
你刚想解释什么,突然想到自己口袋里正揣着达蒙的戒指。你连忙把它拿出来,递给斯特凡,告诉他:“这个、这个是你的吧?你掉在我那个房间里了。所以我——”
斯特凡接过,在与你的指尖相触的那一瞬间,他也感受到了一种与刚才达蒙所感受到的一般无二的灼烧的颤栗。
他觉得这次来到塞尔瓦托公寓里的住客,都有些奇怪。
原本他现在应该质问你为什么会不经过主人同意,就出现在这里。但是他没有。他反而以礼貌性的口吻对着你说了句谢谢。
他丝毫不理会被关在小房间里的达蒙的大吼大叫,极其绅士地把你送到了门边,“你还认得来时的路吗?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你没有深究他所说的话是否是真心,连忙摆摆手推辞了,“我记得。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真是抱歉,塞尔瓦托先生。”
斯特凡没有露出一丁点生气的表情,对着你淡淡的说了一句,“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好么?”
他看向你的眼神里似乎染上了淡色的期待,他并不想要伤害你——他本想让你忘记今天在别墅看到的所有事情,可你这个不能被吸血鬼碰触的特质让他有些忌惮。他认为你也许也是什么超自然生物也说不定。
你抬眼看了他一下,点点头。
你刚要走,他又叫住了你。
你有些疑惑地转身,看见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塞尔瓦托先生?”
他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门把,凑近了几分。你看见他那好看的眉眼抬起又落下,长睫毛随着他眼皮的颤动而动。他这样犹豫不决的样子令你心中无端地滋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你想。
就在你快要忍不住问的时候,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言辞,才开口:“你是不是……发qing期了?”
听闻此言,你一脸茫然,几乎是想也不想就反驳了,“怎么可能?我今年……应该已经过了啊?”
就算现在是现代社会,可跟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Alpha谈论这方面的事,还是多多少少会让你感到尴尬。
而且你这几天也没有发现自己出现了什么与发qing期有关的症状。况且跟邪神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过分感受到他信息素的影响……
你又有点不确定了。
在潜意识里,你希望自己作为omega的发qing期永远都不要来到。
你不想体会那种对于你来说还太过陌生的感觉。你是有情感和知觉的生命体,你认为这种事应该跟自己最爱的人一起分享——在精神绝对清醒的时刻,而不是败给欲.望。
斯特凡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你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会得出这个结论。
“你的信息素,有点不对劲。”他只好这么说——光是看着你那张温良无害的脸,他就说不出别的什么了。
“……你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见你仍旧是用那双善睐明眸盯着他,面容俊逸的男人指了指你的后颈。
你啊了一声,不太懂他的意思。你的头发没有扎起来,掩盖住了你后颈那块娇嫩的皮肤。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能够控制一位omega的开关就在于此——因此你不喜欢扎头发,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你不想将腺体暴露出来。
斯特凡恰好闻到了一丝血味儿。也许是伤口已经结痂了,淡到很难发觉。
可是别忘了,他是一名吸血鬼,更是一名只要开始吸食人血就停不下来的开膛手。(所以他一直吸食动物血液)
因为斯特凡的一席话,你拨开了掩盖住后颈的发丝,侧着脸问他:“现在呢?我看不到……”
在看清楚你后颈的那一刻,斯特凡久违地呆滞了一下。
你的后颈腺体处,有一个很深的咬痕。看起来像是欢.爱过后留下的。齿痕很深,在尖利牙齿刺破皮肤表层后,你肯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了非常清晰的痛楚(前提是你记得)——某人是铁了心想在你的身上留下一些他来过的痕迹。他斩钉截铁地选择了你的腺体作为施压对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没办法被标记。
伤口显然被清理过,如今上面只残余了一点暗红的血痂——这解释了为什么你今天的信息素闻起来稍微有些不同,感觉像是发情期的前兆。况且一个人类的伤口恢复速度是不可能那么快的,所以你……
他脑中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个与你同行的冷漠男人的身影。
这伤口的恢复速度,要么你不是人,要么是使用了一些巫术。
他没办法碰触你,他也不想碰触你。他对人血一向很min感,几乎是立刻,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连忙转过身,“你快点走吧。”语气竭力保持着冷静。
你还在思考自己脖子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又问了一句。可斯特凡却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本能地觉得事情有点不妙。你从一旁的桌子上摸了一块镜子,试图自己看,可是无论你怎样变幻角度,都是徒劳无功。
你以为是达蒙抓伤了你。
直到这时,斯特凡才对着你说,“你难道不知道,你的腺体被咬了吗?”
此刻他的眼睛又再次变得清明。他明白,你必须要弄清楚后颈上有什么才会离开,因此他没有附加任何一点修辞就直接说出来了——自然你脸上的无比错愕的表情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你不能呆在这里了,快离开。”斯特凡说着,还是推翻先前结论,转而抓住了你的手臂,忍着碰触时突然的剧痛。
斯特凡告诉你的这个事实,令你的脑子乱糟糟的。
咬.痕?
怎么可能啊。
可是,你心里也清楚,和你之间差不多还是陌生人的斯特凡·塞尔瓦托,不会无缘无故骗你。
他说的是真的。但你却想不清楚,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为什么你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变化。
你被动地被他抓着。斯特凡跟拎小鸡似的把你拎出门外。
就在这时,先前在雪地里不知去向的洛基出现了。他似乎对你和斯特凡现在拉拉扯扯的行为很不满意,一个瞬移来到了你身边,没有一点犹豫就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把你从斯特凡手里带走了。
并且还面色不善地瞪了后者一眼。
你被他扯着,一时之间心情低落下来,完全没有灵魂似的任由他将你带走。
你们俩一前一后,他明明拉着你,你却不知怎的总是比他慢半步。
果不其然,洛基别过头,看着你,问:“谁允许你跟他们呆在一起了?”语气却不像是一贯的质问,更像是关心。
洛基此刻朝你露出了堪称是温柔的神情。他也许是真的关怀你了——他的恻隐之心,在你身上还没有被完全地消磨殆尽。
而你却没有回应,反倒转移了话题:“为什么咬我的腺体?”
你的语气再明显不过地染上了委屈与质问夹杂在一块儿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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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你在说出这话的那个瞬间, 周遭的气氛就变了。如果是身为旁观者游玩的galgame, 那么在此种情况下你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作不知道, 可是, 你显然不能——全程是用你的心你的身体在感受,就算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却胜似真实的影像, 你也仍然,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少量的你不知这是什么的情绪。
你摸了一下自己的后颈, 果然如同斯特凡说的那样,有伤痕。如果没人告诉你的话,你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地发现,也许会到了伤口即将愈合的时候才会察觉吧。
洛基看着你脸上委屈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应该说点什么呢?
他应该说,是在你主动拥抱他的那个瞬间,就条件反射性地拨开你的头发,往你脆弱纤细的脖颈上来了一口么?
永远不要高估一个男人的忍耐力。
他压制着.欲.望,从不透露出喜欢。他幻化成蛇呆在你身边的时候, 已经目睹了你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当他意识到,你就算没有他在身边, 也还是可以继续好好生活时,一种堪称是背叛的感觉在顷刻间袭上了他的心头——这着实不太好受。
他原本只是以一种说笑的态度让你证明你说出那话的真实性。一个习惯于布谎的最高明的天才,却害怕别人对他说谎。
分明这个动作是出于一种由来已久的愤怒, 他只是想让你感受到他所遭受过的痛苦的万分之一,但在真正碰触到你的那一刻,一切都辗转反侧变了个味道——他不舍得。
纵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 他爱你,绝不是因为这该死的信息素。你就像是被夜神的女儿与巨龙共同看守着的金苹果,分明种植在圣园的土地上,却无声无息地对他产生了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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