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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姜菱和齐澜走的并不快, 田大娘一路小跑，到底还是追上了两人。
“姜……姜……菱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家婉儿现下在哪儿？她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姜家村？”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 可田大娘还是厚着脸皮向姜菱打探道。
“不知道。”摇摇头, 姜菱没有跟田大娘打马虎眼, 径自回道，“我在郡山县的时候确实有碰到过她，也劝过她回来姜家村, 可她似乎并不愿意, 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这……”田大娘有些怀疑姜菱的话。田婉儿不愿意回来姜家村, 田大娘相信。毕竟田婉儿带走田家的鞋子却没能卖出去这事做的很不地道，只怕田婉儿也没脸回来。可姜菱说之后再也没有见过田婉儿，田大娘就觉得很有问题了。
田婉儿是什么脾气和性子, 田大娘很了解。以姜三海而今的身份和地位，田婉儿怎么可能舍得放弃？要说田婉儿再也不见姜家人,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姜菱可不管田大娘相不相信她说的话。反正该回答的她已经回答, 田大娘怎么想是田大娘自己的事情, 姜菱不关心，也不过问。
于是乎, 回答完田大娘, 姜菱就准备跟齐澜回姜家了。
“菱丫头, 你等等！”田大娘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 急忙拉住了姜菱。
没成想田大娘会突然动手，姜菱皱了皱眉头，正要挣开田大娘，身边的齐澜就动了。
“松手。”齐澜并不记得田婉儿的名字，却知道田婉儿这个人。不管是方才的田大伯母还是现下的田大娘, 跟田婉儿一样，都不值得齐澜记住。可是偏偏，这一家子人都很喜欢招惹姜菱，自然就碍了齐澜的眼。
齐澜出手，田大娘根本招架不住。被齐澜的冷冽眼神一瞪，田大娘瞬间没了气势，连忙就松开了姜菱，弱弱的说道：“对，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我是真的不知道田婉儿人在哪里。如果你们田家人真的那般担心，不如自己去郡山县走上一遭。我可以告诉你们田婉儿在郡山县开的铺子在哪里，你们只管找过去就行了。”姜菱去过田婉儿的铺子，但也仅限最开始的几次。之后姜大壮他们都说不喜欢吃，姜菱便也没再去过了。
乃至于姜菱并不知道，田婉儿的铺子而今已经换了人。田家人再想过去郡山县找人，是根本不可能的。
田大娘也不知道这一点。不过，田大娘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去郡山县找田婉儿。郡山县太远了，田大娘想都不敢想她能找过去。而且，田家人也不会答应让她去的，田大娘心知肚明。
如此想着，田大娘咬咬牙，就只能求姜菱道：“如果下次菱丫头你再在郡山县碰到我家婉儿，可不可以请菱丫头帮忙给我家婉儿传个话，让她千万一定要回来姜家村一趟。我真的是太想她了，生怕她在外面冷着了、饿着了……”
田大娘这几句话有几分真心，却也带着几分逼不得已。家里的事情，她一个人根本解决不了。不单单是田大伯和大伯母他们，就是田婉儿的亲爹、亲哥哥、亲嫂子他们现如今给田大娘的压力也很大。
早先田婉儿悄悄从家里跑走，田家人都不看好田婉儿能在外面过上好日子。大家都在等着田婉儿有朝一日在外面再也待不下去，就只能灰溜溜的回来姜家村。届时，该田婉儿出嫁的亲事，田婉儿还是得担着，避都避不过。
可田婉儿回来的时候却不是这么一番凄凉的景象。恰恰相反，田婉儿回来的时候尤为高调，一看就是在外面赚了银钱，过上了富贵日子。自然而然的，田家人就心动了。
对于田婉儿带走他们田家的鞋子却没能卖出去，田家人肯定不满。好在姜菱最终又帮他们把鞋子卖了出去，他们没有亏本，实属幸运。
与此同时，田家人对田婉儿的口袋就尤为眼红了。
田婉儿没能把鞋子卖出去，只能代表田婉儿没有卖鞋子的本事，没有做生意的能耐。但这并不意味着，田婉儿在别的地方就一无是处。最起码，田婉儿兜里有银钱呀！
也是因此，田家人不断的给田大娘施压，一而再的想要逼着田大娘将田婉儿找回来。
田家人想的很简单，田婉儿不回来，他们一丁点的便宜也占不到。可要是田婉儿回来了，他们便也能水涨船高，跟姜家人靠姜菱一样顺顺利利的过上红红火火的好日子。反正都是会赚银钱的姑娘，田婉儿也不比姜菱差什么的。
田大娘倒不是成心想要占田婉儿的便宜。可是在田大娘心里，田婉儿是她的亲闺女，合该养她孝敬她的。瞧瞧姜菱，不就把赚的银钱都贴补家里了？
说起这件事，田大娘是真的误会了。姜老太太从来都没要求姜菱养家。姜老太太手里真正开始有银子，是她自己做鞋子赚的。等到乡亲们都把鞋子拿给她代卖，姜老太太就更加不愁日后的生计了。
田大娘的诸多想法，姜菱不关心，也无从得知，径自带着齐澜走了。至于田大娘所求，姜菱没放在心上，更加没准备帮忙传话。左右田婉儿不可能听她的，姜菱可不是会自讨没趣的人。
姜菱和齐澜回到姜家的时候，一众姜氏族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不是他们不想留下来，而是姜老太太不准他们留下来。最终，族人们不敢得罪姜老太太，就只能先行离去了。
姜家大爷爷却是留了下来。不过他不是冲着齐澜，而是冲着姜三海，言语间也只提及姜三海他们在郡山县的生活，并未打探有关齐澜的消息。
在姜家大爷爷而言，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姜菱的亲事自有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关心，轮不到他多嘴。故而，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也是因着大爷爷没有打探齐澜，姜老太太这才没有连大爷爷也一并请走。不是她不给族人留情面，实在是齐澜身份非同一般，经不住这些族人一而再的闹事。
至于族人们是想要恭贺姜三海高中举人，各种好听话他们都已经说完了。姜老太太又不是不打算专门为姜三海摆酒席，届时有的是时间和地方随族人们欢喜和闹腾。今日就算了，齐澜头回上门，姜老太太要面子，不想闹得太难看。
齐澜其实没有太大感觉，对姜氏族人的举动和作为，只要没有惹到姜菱，他都不会在意。此刻见堂屋里原本吵吵闹闹的族人都已离去，地方也空了一大半，齐澜没有多言，随着姜菱坐了下来。
大爷爷虽然不再关注齐澜，可齐澜毕竟是客人，他难免就得寒暄两句。
而相对应的，齐澜态度不变，有问话他便回答，没有问话他就沉默，简洁扼要，一个字也不多说。
齐澜这般性子，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是无所谓的。两人都很清楚齐澜的身份，而且彼此确实聊不到一块去，总不能逼着齐澜跟他们一起家长里短吧！这样的画面，姜老太太不敢想，姜老爷子也不乐见。
反过来，如若姜老爷子和老太太想要跟齐澜找到共同语言，他们想来想去也就只能提到学问了。偏偏，这又不是他们的擅长，整个姜家就只有姜三海才能接的上齐澜的话。
明知道确实很为难，姜老爷子和老太太索性就不逼着自己，也不勉强齐澜，各自随意，只要自在就好。反正有姜菱在，齐澜只怕也不需要他们的寒暄和招待。再不济，不是还有姜三海在？哪里轮得到他们来自作主张，活络气氛？万一适得其反，场面只会更加的尴尬。
姜家大爷爷却是不知道这些内因。在他的感觉里，齐澜这个人挺傲的，也很冷。虽然他的问话，齐澜都有回答，却是极为的少言寡语，估计也是碍于他是长辈的情面才勉强应对他……
加之大爷爷认定齐澜学问不好，就是一个空有家世的富贵少爷，以致于大爷爷对齐澜的评价和观感都算不得好。几句简单的问话后，大爷爷收回视线，转而关心起了姜三海的学问。
齐澜能感觉到大爷爷对他的不以为意。对此，齐澜没有任何反应，也不觉得大爷爷有任何的不对。他本人从来不曾故意拿齐王府世子的身份压任何人，也并不认为别人就必须对他恭恭敬敬。更何况，不知者不罪，他既然没有特意表明身份，便不可能有过多的无理奢求。
姜菱和姜三海也都察觉到了大爷爷的态度。对此，姜菱是不高兴的。齐澜又不比任何人差，大爷爷怎么可以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姜菱差点没忍住当场跳脚。只不过她才刚有动作，就被齐澜一个眼神制止了。
知道齐澜不想告知他的身份，姜菱没好气的轻哼一声，别过头去。
姜三海也没想到大爷爷会是这般表现。先前才刚看到齐澜的时候，大爷爷的态度姑且看不出太大的异样。但是此时此刻，大爷爷就很明显了。
第123章
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齐澜, 姜三海不认为齐澜什么也没看出来。而既然看出来了，齐澜却只字未提，更加没有就此发作, 足可见齐澜对姜菱的重视。
没错, 是对姜菱的重视。姜三海可不认为, 齐澜是看在他的情面上才会对姜家长辈诸多礼让。郡山书院那么多学子，齐澜的同窗何止他一人？单论他自己，在齐澜的面前可谈不上情面。
不过既然齐澜不打算追究和计较, 姜三海索性装作没有发现, 直接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姜家大爷爷并没有意识到, 他的心思已经被几个小辈看出来了。在姜家大爷爷而言，他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事情没有看过？他本人又不是喜欢将情绪摆在脸上的人，哪怕他确实看不上谁, 也不会轻易被察觉。
是以大爷爷毫无心理负担的继续跟姜三海说了好一会儿话，随即又留在姜家吃完晚饭, 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离开。
送走大爷爷, 姜菱撇撇嘴, 很不高兴的瞪了一眼齐澜。
齐澜好笑的看着姜菱，也不辩解, 任由姜菱跟他耍性子。
姜三海无语的摇摇头, 转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温书。虽然乡试已经结束, 可接下来还有会试, 姜三海不可能掉以轻心，还需更加的努力。
姜老太太立马就跟了上去。
照理来说，只要姜三海在家里温书，姜家人都不会打扰，姜老太太也是特别的在意, 从来不会耽误姜三海读书的时间。但是今天不一样。涉及到姜菱，在姜老太太心里是天大的事情，她可得好好问问。
于是乎，姜老太太就溜进了姜三海的屋子，还神秘兮兮的关上了门。
望着姜老太太的小动作，姜三海一脸了然，也不急着看书了，而是静待姜老太太的询问。
“老三啊，那位世子爷跟咱家菱儿到底能不能成？”姜老太太当然看得出来，齐澜对姜菱是不一样的。可齐澜的身份实在是太高了，他们家根本攀附不上呀！
“能。”在姜老太太面前，姜三海没有吞吞吐吐，也没有遮遮掩掩，径自说道。
“真的呀？”姜老太太顿时就松了口气，脸上也带上了笑意，“我就说嘛，咱家菱儿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谁能娶回家都是天大的福气。世子爷是个眼光好的，一眼就相中了咱家菱儿，可不就是咱家菱儿的本事和能耐？”
齐澜对姜菱的用心，姜三海一路看在眼里，确实不曾怀疑。乃至于此时此刻姜老太太对姜菱的夸赞和吹捧，姜三海也没反对。左右姜老太太说的也是事实，姜菱确实很好，齐澜也确实相中了姜菱。
至于齐澜和姜菱身份悬殊的差别，齐澜本人都不在意，他们其他人也就没必要时时刻刻挂在嘴边了。毕竟这也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事情，真要处理还得看齐澜。
而对齐澜，尽管姜三海嘴上没有说，其实他是信任的。有一种人，或许永远都是沉默寡言、脸色冷冽，可却是真的很值得信任，比如齐澜。
姜三海并不狂妄自大，却也不会妄自菲薄。在待人处事上，他确实不擅长。可在看人的眼光上，姜三海自认姑且还有几分见识。是以某种程度上，姜三海对齐澜，是放任的。
放任齐澜接近姜菱，放任齐澜来到姜家村，今日的一切都离不开姜三海的默许。否则，如若他想要阻拦，早开始就出手了，而不是等到现下。
姜老太太可不管这么多。从姜三海这里吃了定/心/丸，她便彻底放松了：“老三，你继续看你的书，娘先出去了。”
姜三海没有拦人，目送姜老太太出去，收回视线开始专心温书。先不管其他的，齐澜的身份确实尤为高贵，姜三海手中的筹码依旧不够多，还需继续往上走。
姜老太太去找姜三海的事情，没有瞒着姜老爷子。一回到老两口的屋子，姜老太太立马将姜三海的话如实说给了姜老爷子知道。
“嗯。”相比姜老太太，姜老爷子的话语并不是那么的多。不过他的态度和立场跟姜老太太一模一样，肯定都是站在姜菱这边的。
虽说齐澜这个女婿是真的很出乎姜老爷子的意外，姜老爷子也犹豫过是不是要劝劝姜菱放弃。毕竟一旦姜菱真嫁进齐王府，他们姜家就再也没办法为姜菱撑腰了。
他们家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姜老爷子是希望姜菱能够一生安稳且富贵的。可是嫁给齐王府世子，姜菱能够一辈子富贵，却注定了没办法安安稳稳。
别看姜老爷子就是寻常一农户，可他也知道大户人家人多水深，真要嫁进去了指不定日子过得还不如在他们姜家村这般清闲喜乐。届时，他们这些娘家人除了远远着急和担心，是连一句硬/气/话都说不上的。
不过，儿女亲事各有缘法，姜菱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姜老爷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由着姜菱自己的喜好。只要姜菱自己喜欢，他们二老即便真把姜菱拦下来了，恐怕姜菱日后也不会过的开心。
待到这会儿从姜老太太口中得知了姜三海的态度，姜老爷子便更加安心了。他们家除了菱儿，就属老三最聪慧，老三说这门亲事可成，就肯定可成。
姜家二老是这个想法，姜家其他人便更加没有异议了。不过大家一致的对外隐瞒了齐澜的真实身份，谁也没有多言半个字。
如此一来，姜家最被乡亲们追捧的人，就还是姜三海这位举人老爷了。
姜家村这么多年就只出了姜三海这么一位举人。不单单是姜老爷子他们很重视，姜氏族人也很重视。开祠堂、摆酒宴，一样不缺，姜家村的乡亲们实打实热闹了好几日才散场。
眼看家里人都在忙碌，姜菱一如既往的轻松和悠闲，什么事也不管，也不需要/插/手。偏偏，姜家所有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却没有一个人指责姜菱的不是。要知道，连姜大壮他们几个小的都在帮忙搬桌子、擦椅子，姜菱却是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的。
齐澜自然是乐见其成的。眼见姜家人如此对待姜菱，齐澜从始至终都面色不变，一句话语也没有。
反而是姜家村一众乡亲，难免就有些指指点点。不过一想到姜菱很会赚银钱，又帮着他们将鞋子卖去郡山县，大家虽然嘴上说着姜菱不对，但也没有闹出太大的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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