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女人惊惶的说不出话,捋了好几次舌头才把话吐出来:“你不是走了吗?!”
“走了多可惜,走了就看不到鬼怪复生了啊。”李一帆理所当然道。他边说,边伸出手比了一个手枪的姿势。
瞪大眼睛看着这姿势,长发女人立马扯着还没恢复的嗓子大声道:“别杀我,我有用的,我可以去给你洗菜端盘啊!”
一声惨叫后,长发女人带着胸前一个大洞,不甘的倒了下去。
“你太脏,洗的菜没人敢吃的。”
李一帆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无声无息的蹲在树上,就好像原本就长在树上一样。
过了比上次还久的时间,地上长发女人那一头到腰间的头发再次断裂,这回只到耳朵了。
头发断了,长发女人,不,这回该叫短发女人了。头发断了就代表短发女重新活了过来,她不敢动,却又不敢不动,眼珠子刚转,就看见李一帆再次比出了那个手势。
“为什么,我都已经向你投诚了!火人你都手下留情留了一条命,为什么对我就要赶尽杀绝?!”短发女人的头恢复的差不多了,惊恐又愤怒的质问道。
李一帆微眯着眼,虚虚的瞄准着她:“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自己不清楚吗。”
短发女人咬牙:“我不清楚。就因为抓了你儿子?可我也没有伤害他!”
“那你死的时候好好想想吧。”说完之后,李一帆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又往她身上打了个洞。
收起手,李一帆继续蹲在树上。
他眼睛盯着女人,准确的说是女人的腹部,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东西,那东西就是女人跟猫一样有几条命的原因。
这一次,短发女人活过来后变成了秀头女人——她的头发全部都掉光了,密密麻麻厚厚的铺了她周围满地。
她醒来后,李一帆指了指她身下:“反正你都秃头了,也没听说有鬼怪植发的医院,现在你这些头发,都归我了。”
目光里的怨毒绝望还没有来得及成型,女人就再次被李一帆打躺下了。不过这一次,李一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她醒过来。
确认这女人没有其他的保命手段后,李一帆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捏着刚刚掰的树枝往女人的腹部一划,伸进去一挑,一个血淋淋的娃娃就出现在李一帆的面前。
看着这个比前一个还血呼呼的娃娃,李一帆嫌弃的皱眉,就这么举着树枝走到溪水边,啪叽一下把娃娃丢了进去。
而在他走后,作为一个鬼怪被杀死的女人尸体慢慢消失不见。
两个娃娃都被李一帆丢进了溪水里,那一片黑黝黝看不见底的溪水被染成了浓浓的红色,也不知道两个巴掌大的娃娃身上哪来的那么多血。
伸着树枝在溪水里搅动充当滚筒洗衣机,李一帆一边搅,一边对溪水翻涌卷上来的某些东西视而不见。
那是一些残肢断臂,被水泡的发白发涨,却又带着不详的青黑色。
在李一帆被第一个长相像李新生的尸体追着咬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尸体里面的一口气。
那是一口生气,活人的生气,与死人的死气格格不入却又隐隐想和,被掩盖在了重重死气之下,若不是那尸体离的够近,李一帆足够敏锐,还真发现不了。
所以最开始,李一帆感受到的不是里面的玩偶,而是那一口生气,这才会打穿尸体。
对于活人来说,生气是自身携带着的,无时无刻不在周身。可一个尸体里还有一口生气,那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了。
原本李一帆以为那口生气是玩偶里的,可是在那女人说出制作玩偶要用到童子身的男性尸体和刚出生婴儿的脐带血,再看看那个控制尸体的玩偶,李一帆就明白了,女人在说假话。
看着那些在水面上上下沉浮的残肢断臂,李一帆不必过多想象,就能知道女人是如何在水里化作水鬼,用那一头如水草的头发将那些活人拖到水中,然后在人憋到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在人求生的欲望和将死的绝望混合在一起的时候,用手段把那一口气封在人体内。
这样死去的尸体不会腐败,能够为她所用。而且这种特殊的生气不会与尸体的死气相克,再在尸体里面放上那一个玩偶,用控制玩偶来达到控制尸体的目的,操纵者就可以隐在幕后远程袭击对手了。
只是看来这样子的手法很难实现,不然这里不会怨气这么大,尸体的碎块这么多,长发女子也不会只有这一具用来攻击的尸体。
当然也有可能是玩偶只有一个的原因。但是她残害多条人命是事实。
那些炼废了的,女人也没有浪费,把他们的精血全都用来炼化女人身体里放置的这个玩偶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能够靠着断发断修为来复活的原因。因为那些命都不是她的,是这些人的。
相比起来,火人虽然也对人下手了,但他意在看人狼狈的样子,没有伤及人命,身上没有涉及到不可挽回的孽债,之后也按照李一帆所说把所有散到人身体里的火花全收了回来。
现在在李一帆的淫威好好干活,只等着哪一天他把那些伤了无辜人的罪洗干净,便是一个好鬼怪了。
李一帆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他不断的加快搅动树枝的速度,慢慢的,原本一潭死水一样的溪水因他的动作,中心被钻出了一个漩涡。
红色的血水裹挟着那些残肢断臂以及其中的两个娃娃逐渐脱离了李一帆的动作,他把树枝收起来,静静的盯着漩涡的底部——那里出现了一个五官模糊,但是可见狰狞面容的脸。
被溺死之后又被炼化,炼废后连尸身都无法被好好收敛,导致这里的怨气极其的庞大。原先那个女人在的时候,因为她的鬼怪等级高,能够压制,所以这些怨气也只能是怨气。
但现在李一帆帮了他们一把。
在模糊的形状成型后,李一帆拿起一大把黑乎乎的东西丢了进去——是那长发女人脱落下来的头发,全都被李一帆拿走了。
那东西进去之后,原本就因为怨气聚集而具有攻击性的狰狞人脸忽然张大嘴,朝那黑色的东西扑咬了过去。
原本头发就是散的,现在再加上那人脸的撕咬冲击,那团头发就散得更快了。
水流翻腾了许久,慢慢的,李一帆看见原本腥红色的水开始消退,那被当成女人攻击的一大团头发也不知去向。
原本人脸上面的狰狞神色随着这些红色的褪去逐渐平和,等到一切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那人脸对着李一帆做了个口型:“谢谢。”
说完之后,人脸便消失不见。
黑黢黢的溪水重新变得清澈见底,李一帆伸手用树枝一捞,就把两个被洗得干干净净,身上的怨气怨力也随着那人脸消散的玩偶捞了起来。
洗干净了的玩偶就像是市面上小女孩最爱的那种布娃娃。毛线做的头发,圆圆的脸蛋,上面简简单单的绣着睫毛嘴巴鼻子,眼睛是用半个黑色的小珠子钉上去的。头大身子小,整个身体里都填充着软软的棉花,重量轻得很。
看着两个这般模样的玩偶,任谁也不会想到这轻轻一捏就会陷下去的玩偶曾经控制过威力强大的尸体,而且攻势凌厉,还能露獠牙。
手里把玩着两个玩偶,确认这一块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后,李一帆这才起身离开。
此时,外边的天已经黑了,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的泛着光。白日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公园此时只有些虫鸣。
这一路走过来也只碰到了两三个结伴的人,李一帆手里捏着两个玩偶,直接走到了公园的管理处。
管理处里,完好无损的李新生正抱着一瓶牛奶乖巧的喝着。只是面上显得有些困倦,时不时就抬起手来揉一揉眼睛。
旁边的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吃着晚饭,一边吃一边小声的聊着天。
一个吃着红烧肉饭的说道:“这孩子长得好看,性格也乖巧,简直就是天使宝宝啊!”
另一个吃沙拉的接话道:“是啊。当初怀孕的时候,我就想着要生个这样子性格的孩子。生了个小姑娘的时候还想着小姑娘干净可爱又文静,结果谁想到跟个泼猴一样比男孩子还跳,气死我了。”
吃红烧肉饭的点点头:“不过这么乖巧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他家大人怎么搞的,这么久了孩子丢了都不知道回来找。等会人来了可得好好教育教育。”
吃沙拉的嘴里嚼着蔬菜,颇为赞同。
就在这个时候,李一帆敲门进去说明了来意。
原本还在揉眼睛的李新生见到他,立马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飞奔过去一把扑住李一帆的腿:“爸爸!”
工作人员见到他进来,刚还想问有什么事就看到李新生的动作,当即就明白了。她们两个人起身,一个去拿了一个表格过来给李一帆登记,另一个执行了她们刚刚说的内容,在旁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李一帆。
“您这做家长的心也真大,这都多久了?公园里广播都通报了好几轮,也没见人影,还以为你不知道孩子丢了呢。我们公园这么大,就放着这么小一个孩子在那草丛堆里睡觉,多不安全啊!”
拿着表格过来的那人也接着说道:“就是得亏小孩乖巧,不哭不闹的就在这等着,要不然您还不得自己心疼死。”
李一帆一句反驳都不敢说,站在两个没自己高的女士面前不停的点头,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这种小错误。
“这还小错误呢?”最开始教育他的那人抬高了声量,“孩子丢了那哪是小错?一个孩子是家庭的中心,这是大错误!”
“是是是,大错误。”李一帆连忙点头,这才在两人的数落之下成功的在那本子上签了字,成功把李新生领走。
走的时候,李一帆怀里抱着李新生,李新生的怀里则抱着工作人员给他打包好的小零食。
等李新生乖巧的和两位依依不舍的工作人员说再见后,李一帆说道:“今天麻烦两位了,看你们晚饭都没吃完,赶紧继续吃吧,免得等会儿没胃口,吃完早点回家休息吧。”
工作人员以为李一帆只是在和她们客套客套,摆了摆手说没事,就把人送走了。她们还有东西没弄完,可走不了。
没过多久,已经的她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警笛声。
好奇的跟出去张望一下后,想不出来已经晚上的公园为什么会来这么多神色凝重的警察。她们凑到一个管理层那里打听消息,就听到管理层一脸便秘又八卦害怕的说道:“有人报警,说在咱们公园的一个小溪流里发现了尸体。”
一阵风吹过,带着凉意,两个工作人员瑟缩了一下:“不、不会吧?咱们公园,小溪?”
这种事情发生在公共场所,公园里也还有走动的人,阵仗又这么大,瞒不住。那管理层也是脸色苍白的样子,压低声音道:“是真的,没看见刑警队的都来了?法医就守在旁边呐!听说尸体都烂的不成样子,红的白的黄的流了一地,好几个警员都吐了!”
人在恐惧又没有危险的时候思维容易发散,两个工作人员一下就想起了自己今天吃的晚餐。
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她们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听李一帆的劝告赶紧走,导致现在要听见这种场景。这可是她们工作的地方啊!
心里害怕,两个工作人员也不管工作了,连忙结伴离开了这里。
公园也在这天后进行了封闭查案,那些沉在溪流沙石淤泥里的尸块全都被挖了出来。很快的,警方就把这里拼凑好的尸块和以前登记过的几位失踪人员对上了号,沉重的叫报案人过来认尸。
不过有很大一部分的尸体却无人认领,其中还有几具骨龄小的让人害怕的孩子。
刚开始,警方把目标锁定在杀人狂魔上,不过随着鉴定结果的完善,发现这些尸体虽然堆积在一起,可死亡的时间却不在一条线上,有的甚至能追溯到九十年前。登记过的失踪人员也是跨度很大,最早的一位亲人都已经长满白发了,最近的一位还是年轻人,其中失踪的地点也毫无关联。
最关键的是几具还算完整的尸体的死因检测,全都是溺死。
最终,警方也只能把这怎么查怎么都显示是意外的事件以意外事故定性,然后把一条小溪会有这么多尸骨归于暗河裹挟。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李一帆正抱着李新生在回烧烤摊的路上。
李新生一只手抱着奶在继续喝,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头顶,忐忑不安又略带委屈的说道:“爸爸对不起,我洗手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醒来就发现你不见了,我的帽子也不见了,不知道丢到哪去了,找也没找到。”
“没事的,帽子没了,爸爸给你带了两个玩偶回来。”李一帆说着就从口袋里把那两个巴掌大的玩偶掏了出来。
两个玩偶的嘴巴是笑着的,不见了沾血时的狰狞,现在只剩下了纯然的代表开心的符号。
李新生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他小小的惊呼了一声,抬手就把玩偶拿在手里:“这是爸爸特意买给我的吗?”
李一帆点点头。
“谢谢爸爸!”李新生开心极了,侧过身子就在李一帆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父子两个有说有笑的回到烧烤摊时,正是夜市里最繁忙的时候。远处公园里发生的惨案和这里没有丝毫关系,所有人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努力着。
现在烧烤摊的生意基本上算是回到了正轨,已经不光有鬼怪客人了,原本大花臂手上的常客也试探着过来,并且在得知住院客人全都好了,且之后没有再发生此类事情后,就更加放心的回来了。
两边人马互相分开坐,鬼怪全坐店里,人贪凉快全在外面,互相之间泾渭分明又莫名和谐。
李一帆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在一边喝着酒一边和旁边的人说道:“我觉得就是有人心里不干净,手段也用的不干净,这是在嫉妒咱们花哥呢!
“你别说,我觉得也有可能是这样。花哥在这里干了多少年就拿了多少年的烧烤王,这夜市里面重复的项目那么多,肯定是动了谁的奶酪了,这才狗急跳墙用这种损招。不然怎么之前都没事,现在就有事了?”
他们两个压着声音还待再说,被旁边精准捕捉到敏感字眼的大花臂打断了。
端了一盘烤韭菜过来,大花臂一边把手在毛巾上擦着,一边笑呵呵的说道:“都说了和那些人没关系,是我之前想要试试别的菜销量好不好,就去另外进了一批货。谁想得到那批货看着好,结果是喝着脏水长大的呢?谁也没想到啊,那地底下都给那化工厂污染透了。”
大花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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