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大受打击。
有没有搞错?!明明他才是全幼儿园最好看的崽!年纪小小到底有没有眼光?!
裴言气哼哼,也拒绝和同胞妹妹坐在一起。
两人都开始排挤裴诺,小姑娘一脸无助,委屈巴巴地望向安想。
“没事没事,诺诺和阿姨坐在一起。”安想抱起小姑娘放在身旁,用小勺往她面前的碗里添好饭,“要不要阿姨喂?”
裴诺咬着手指头,嗅着从安想身上飘来的温柔的香气,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裴宸看不过眼,皱眉呵斥:“裴诺你别撒娇,你不是自己会吃,干嘛还麻烦别人。”
她睫毛颤动,又闷闷不乐地低下头。
“没事。”安想好脾气笑笑,“诺诺还是小孩子,阿姨可以喂你。”
她将淋在米饭上的汤汁搅拌均匀,舀起一小勺送到小姑娘嘴边:“来。”
安想语气温柔,裴诺放在桌下的小手不安搅动在一起,最后慢慢张开嘴把那勺米饭吞入口中。
她手艺没有专业大厨精湛,却有家的温暖味道。
裴诺腮帮子鼓鼓,因为太过好吃,垂下的小脚不由自主来回摇晃。
“好不好吃?”
裴诺点头,漂亮的杏仁眼晶莹闪烁,紧接着软软糯糯的开口:“姐姐,你有男朋友吗?”
小朋友的语气过于可爱,安想抿唇憋着笑:“我没有喔。”
“噢~”她拉长尾音,突然跳下椅子,颠颠跑到沙发前,把一个小本子取出来。
裴诺翻开几页,最后抱着小本子回到安想跟前,“姐姐,你加这个号码,快加它。”
那个本子上应该都是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裴诺眼神殷切,安想硬是没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在搜索栏里逐字输入数字。
裴诺像是生怕她糊弄,伸长脖子不住核对着本子上的号码。
搜索结果出来,裴诺很是激动:“添加,添加,姐姐快添加。”
此时裴宸意识到事情不妙,神色警惕,“诺诺,你让安想加谁呢?”
裴诺像是听到似的,短短的食指往添加好友那个键上用力一按,申请信息立马浮现。
“姐姐,你快写备注。”她想了想,“就说是诺诺让你加的。”
安想窘迫。
这小朋友该不会是想给她介绍对象吧……
她又好笑又感觉无奈,在备注栏里打字输入名字和裴诺转述的话,下一秒,裴诺把信息发过去。
叮。
[。拒绝添加您为好友。]
“……”
“姐姐,上面写的是什么呀?”裴诺不认识字,咬着手指茫然发问。
安想对着拒绝消息愣神几秒,突然松了口气。
要是对方真的添加,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聊起来,那样太奇怪了。
“通过啦。”安想对小孩子扯谎。她有预感,要是不这样说,裴诺肯定会不依不饶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裴诺挺直小身板,摇头晃脑吃着碗里剩下的饭。还剩最后一口时,她歪歪脑袋,把勺子送到安想面前,想让她喂。
小姑娘撒起娇来也是可爱的。
安想并没有觉得烦。安子墨过于沉默独立,像喂饭穿衣这种事从不让她做,话也不说,娇也不撒,多数时间沉浸在自己的小时间里,她没有在他身上体会到一点做母亲的成就感。
[还是女孩子比较可爱。]
[墨墨要是女孩子就好了……]
[想让姐姐当我妈妈,可是太爷爷也没有女朋友。]
[当太奶奶也挺好的~]
一大一小相处的画面和谐,内心想法各不相一。
安子墨无端烦躁,更觉得这对双胞胎惹人讨厌。
他用勺子把最后一口饭扒拉干净,之后无视眼前的画面,捧起碗向厨房走去。、
“墨墨不吃了吗?”
安子墨不说话,背影比往日还要阴沉。
安想定定凝视着厨房里踩着小板凳洗碗的儿子,隐约觉得儿子的心情不太好,虽然他二十四小时都没有好心情,但现在明显更糟糕。
难不成……
安想一敲脑袋恍然大悟。
儿子吃醋了!!
因为她喂别的小朋友吃饭,所以他吃醋了!
此时安子墨已洗好碗从里面出来,表情木木地回到沙发上看电视里刚开始播放的新闻。
安想看破不说破,抿唇压抑着唇边上扬的笑容。
[叮。]
突兀响起的提示铃声打破安想脑海中的思绪,抬起头看着还猛吃的裴宸,轻声提醒:“裴宸,你手机响了。”
裴宸本来不想管,可是一看信息显示是裴以舟,立马放下碗筷打开信息。
[七太爷:别再让诺诺把我的私人号码给乱七八糟的女人。]
果然是这样……
裴宸神色无奈,打字回复:[知道啦]。
说完偷偷瞄了桌对面的安想一眼。
他们家安想姐才不是乱七八糟的女人,再说,他也不想让七太爷知道她。
裴宸嘿嘿低笑两声,继续打字:[爷,今天回去问你个事儿。]
[七太爷:不想回答。]
“……”真他妈无情。
[裴宸:我结婚的对象要是个人类你有意见吗?]
[七太爷:我们家不追求纯血。]
血族曾也鼎盛过。
奈何吸血鬼太追求血统纯正,哪怕身上只有十分之零点一的人类血统都会被称为“低等的混血”、血族耻辱。在这样的时代演变下,吸血鬼对人类的歧视已达至病态,宁可灭亡也不愿与“食物”诞下子嗣,更不愿融入到人类生活中.
久而久之,拒绝适应环境的纯血开始被环境拒绝,鬼丁日渐稀少,逐步走向灭亡,再极端些的纯血会为了家族而选择内部结合。
裴家没这臭毛病,只要对方喜欢,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不成问题。
[裴宸:那她要是带小孩还比我大几岁呢?]
带小孩?
屏幕那头的裴以舟对着这三个字陷入短暂沉思,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女人精致漂亮的脸蛋。
他以指尖轻轻摩挲掌心,眸光深沉,难得没有以严厉的姿态对待裴宸,缓慢打出四个字:[随你喜欢。]
裴以舟是个大度的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们家。
嗯。
他真是个开明的好爷爷。
第22章 022
裴宸他们吃完饭后就告别安想, 直接回家。
刚还吵闹的奶茶小店在几人离开的瞬间冷清下去,安想收拾着桌上狼藉,将店铺里里外外清扫干净。
冷月悬挂窗前, 夜色繁华又孤寂。
安想忙了半天才结束工作,身体很累,她半握拳敲了敲发酸的肩膀, 眸光一转, 看见安子墨躺在沙发上沉睡。
男孩只有在睡觉时才会露出属于幼儿的懵懂清澈。
安想蹲在沙发前,指尖轻肉抚摸着安子墨温热的额头。他毫无察觉,睫毛颤颤,大力翻了一个身。
可可爱爱。
像乖巧的小动物。
浑身的疲乏刹那消逝,她附身一吻,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儿子身上, 随之动作轻柔地抱起那具小身体,单手拎上东西离开公寓。
夜风凉爽。
安子墨经那么一吹便苏醒过来。
他睡眼朦胧, 头脑不甚清明。
女人的脸庞近在咫尺,路灯轻薄的光打在那张精致的侧颜上,无端透出几分温暖美好。
很香。
怀抱也很温柔。
“墨墨醒来了吗?”安想嗓音很甜, 不似糖精那般发腻, 而是清透动人的甜蜜好听。
“我们马上坐车回家,墨墨可以继续趴在妈妈肩上睡。”
[儿子睡觉的样子超级可爱!]
[妈妈想一辈子抱着宝宝!]
[不过肚子好疼呀, 大姨妈好烦嘤嘤嘤……]
安子墨呆呆看着她,在一句接一句的心声夹攻下,意识总算清醒。
他……是被坏女人抱着的!
“放我下来。”也许是刚睡醒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涩涩的, 像小气泡, 没有一点威慑性。
安想感觉儿子可能是害羞, 嘿嘿笑了好几声,抱得更紧:“墨墨是怕妈妈累吗?”
“……”鬼扯的怕你累,自作多情,臭不要脸!
安子墨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挣扎着想从安想怀中脱离。
安想的力气比安子墨大许多,任凭他怎么闹腾都不松手。
“墨墨你放心,你永远是我妈妈最喜欢的宝宝。”安想一脸正色,“从明天开始妈妈只喂你一个人吃饭饭。”
儿子是闷骚的小直男。
不能让儿子吃醋。
安子墨皱眉,这人胡思乱想什么?
“只有残疾人才需要别人喂饭。”
潜台词是,我有手有脚不稀罕。
安想毫不在意,继续说:“你也放心,我不会加陌生男人的微信。”
“谁管你。”安子墨小声嘟囔,恨不得自己长八条腿立马从她身上滚下去。
“虽然当单亲妈妈很辛苦,但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找乱七八糟的男人当你后爸,万一他趁我不在打你怎么办……”
安想小脸皱起,忧心忡忡。
现在世道乱,隔一段时间就曝出令人发指的家暴新闻。也许是因为当了妈妈的关系,安想见不得小孩子受苦。
他们明明是世间初生的新芽,不应承受暴虐的重拳。
她的心声含有一丝怜悯。
如果说人类的唇齿会骗人,那内心一定不会是谎言。
安子墨眸光闪烁,莫名感觉到不安慌乱。
如果安想打他骂他,按照前世既定的剧情走,如今也不会陷入这样的茫然失措中。
可是。
她不打他,也不骂他;性格大变,全然陌生。
然而眼前这张脸又不住让他重温着十四年来的噩梦。
他第一次对前路感到未知,感到恐惧。安子墨低头垂眼,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不住提醒着自己:眼前这张脸是真的,他没有恨错人;如若不是,那么这十几年来的恨意便成了一场笑话。
——上天让他重生,是为了让他报仇。
——而不是让他接受这可笑的母爱,舍弃前世所有的不幸。
安子墨在安想手臂上狠狠一掐,趁她吃痛的功夫从她身上滑落,小跑到前面拉开两人距离。
安想捂着被掐红的胳膊委屈巴巴,儿子怎么这么凶呀?
难道是长久生活在深山,被锻炼出了野性?
安想琢磨不透,快步跟上把安子墨揪扯到身边。
儿子香喷喷,她要看严实,万一被不好怀疑的东西叼走吃掉怎么办?
她还没有吃过呢。
黑夜里,安想双眼放光,对着身旁的儿子咕噜声吞咽起唾沫。
安子墨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加快步伐,最后由走改跑,背影仓皇。
安想懵了,急急忙忙追过去:“儿子你别走那么快,妈妈又不会吃你!”
“……”
说不好,不好说。
万一呢?
母子俩一路追赶,回家已是深夜。
他们都没了继续闹腾的精力,各自爬进棺材倒头就睡。
**
五月盛春,窗外野草生长茂盛。
不知名的野花在无人看管的荒区里相争而开,绿树妆点,一眼看去倒也是幅好风景。
然而安想厌透这样的季节。
她所住的小区本就人烟稀少,树木街道无人打理。冬天好说,一到春夏两季便是蚊虫最为肆虐的时候,加上草丛多,就算窗户全天紧闭,也会有不知名的小虫子从缝隙钻入。
安想血甜,加上地下室阴冷潮湿,虫子就喜欢咬她,一晚上醒来被咬得浑身是包。
以前只有她一个人被咬,安子墨住进来后也不幸成为蚊虫口粮。
清早醒来,安想看着儿子脸上的小红疙瘩心疼不已。
她从抽屉里翻找出花露水,揪过安子墨往他身上涂。
“今天妈妈去给你买个蚊帐,实在不行就把棺材合上。”
嘿。
还挺押韵。
安想心情莫名好,拧好花露水盖子,对着屋外的杂草深深喟叹,“或者,我们去城里租房子住。”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凑合凑合,现在有了孩子,总归要为孩子考虑。
“要是能拆迁就好了……”说着说着又开始做拆迁的白日梦。
安子墨比她现实得多。
据他了解,很少有投资商会接手像这样的废弃项目。一来耗资巨大,二来程序复杂,一旦亏损很难补救,所以投资商宁可让地皮空着也不会轻易接手整改,有那钱为何不新启一个项目?若是亏损,若是出事还不是自己担着,劳利伤财的事儿谁也不想干。
安子墨挠挠脸上发痒的蚊子包,默不作声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就在此时铃声作响。
安想没有急着去开门,心里直犯嘀咕。
她没有朋友,几年来从没有人来家里做客过;快递也不会上门,那到底是谁大清早过来?
正想着,门铃又接连响起几声,看样子不是敲错门。
安想从猫眼向外望。
门外站着两名年轻青年,穿西装打领带,手上拎着公文包,看起来像是上门推销的销售人员。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
安想很是警惕地没有回答。
“我们是房屋征收部门的,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房屋征收部门。
通俗来讲就是拆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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