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舟回过头:“别怕,进来。”
安想慢悠悠踏出去一步。
房子很大,复式结构,正面的落地窗可以眺望见整座A城夜景。
这座房子估计很久没人住过,冷冷清清没一点烟火气。
“我叫了外卖,一会儿就能送来。”裴以舟卷起袖口,去浴室冲洗着脸上的血迹。
安想踱步跟了过去。
鲜红色的血渍与温水掺杂流入下水道,洗手液清香的气息在鼻尖徘徊,同时还夹杂着一缕乌龙茶特有的苦香味。
安想愣愣地凝视着裴以舟的脖颈。
男人脖颈线条流畅,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似乎毒.药般诱惑着安想脆弱的神经。
她喉头干涩,牙齿发痒,胸腔处是炽热的渴望,那股渴望蚕食着安想的理智,让她控制不住的战栗。
女孩的目光似饿了许久的狼崽子,裴以舟余光扫过,不留痕迹收敛视线,他拿起架子上的刮胡刀,开始对着镜子开始本就干净的下颚,接着手腕用力,锐利的刀片在唇下留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鲜血瞬间渗出,满屋子飘散着血液特有的黏腻气息。
安想不知道自己已被系统赋予超乎常人的嗅觉,正常鬼闻到的气息在她这里放大十倍。作为只尝过一点点血液的安想哪受得了这种刺激,呜咽一声朝着裴以舟猛扑过去,男人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带得后退几步,扶着安想的腰堪堪稳住身形。
安想双眼赤红,双臂紧紧勾着裴以舟肩膀,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吮着那道血痕。
好甜……
好香……
难以言喻的美妙充斥着舌苔上的每个味蕾,她全身颤抖,眼神愈发迷离。
安想像奶猫般贪婪吮着血液。
裴以舟全程没有反抗,搂着安想的腰部任由她为所欲为。
灯光下男人的笑容晃人:“我引狼入室了吗?”
安想大脑空白,即使听到声音也难以分辨他到底说了什么,行为举止全靠觅食本能。
那点小伤口对安想来说远远不够。
裴以舟知道这一点,他解开扣子微微弯腰,大手扣着女孩的后脑勺,将她的小脸埋在颈窝:“吃这里。”
仔细听,他的声音是沙哑的。
安想很乖,张开嘴露出那双尖尖的獠牙。
裴以舟从来没见过这么小的牙齿,比安子墨的还要小,但是很尖,衬着那张小脸愈发可爱。
他宠溺笑了笑,身子再次低了低。
安想紧紧缠着男人的脖子,下一秒,尖锐的牙齿刺破轻薄的皮肤,血液潺潺流入口腔。
洗手间里空气静谧,只有小小的吞咽声回荡耳畔。
裴以舟双目半眯,透过玻璃镜的倒映,她看到小姑娘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而他自然成为了她的食物。
裴以舟这辈子都没有被鬼这样吸过。
老实说感觉还不错。
安想猛吸半天都不舍得停,这么下去裴以舟很快就会被吸干。
他拍拍安想的脑袋:“可以了。”
安想牙齿咬合得更紧。
裴以舟无奈叹息,强行将女孩从怀里拉开。
她头发乱糟糟的,一双小尖牙没来得及收回,半天后,小姑娘茫然地打了一个饱嗝,眼神空洞,就像是刚磕过猫薄荷的猫,显然是进入了贤者时间。
裴以舟揉了揉眉心,把她打横抱起往卧室走。
安想迷离看着他,片刻抬起头摸了摸裴以舟脖颈上的牙印,“你好好吃呀~”
说话都不太利落,裴以舟第一次见有鬼吸血还能吸醉。
不过……
他记得安想这具身体是血液过敏来着。
裴以舟皱皱眉,不由察看起她的情况。
看起来挺正常的……
难不成安想和他一样,只对他有感觉?
这个念头让裴以舟心情颇好,不过考虑到安想的身体状况,仍细心检查一番。没有起疹子也没有呼吸急促,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喉咙难受吗?”
安想吃饱喝足想睡觉,她迷迷糊糊摇摇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哼唧声:“舒服~”
舒服?
她还舒服?
裴以舟摇摇头,温柔把安想放在床上,又找了条毛毯给她盖好,这才轻手轻脚走出房间。
此时外卖已经送达,裴以舟没有要吃的打算,摸出手机给安子墨发送信息。
[裴以舟:我接到你妈了。]
[逆子(安子墨):真的吗,我不信。]
裴以舟:“……”果真是个逆子。
他重新回到卧室,对着安想的脸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安子墨。
[裴以舟:还信吗?]
[逆子(安子墨):……]
[逆子(安子墨):哦。]
哦?
裴以舟皱着眉,这小子怎么这么淡定,他都不开心的吗?
殊不知,手机屏幕那边的安子墨已躲在被子里笑成了憨憨。
他就像一条咸鱼,从棺材左边滚到棺材右边;又像是猴子,腾空翻跟头三周半,激动地情绪这才平复下。
安子墨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优雅打字:[不错,你做的很好。]
[裴以舟:??]
[裴以舟:安子墨,端正你的态度,我才是你爹。]
[逆子(安子墨):哦。]
“……”
“…………”
这天根本就没办法聊下去!!!!
第93章 093
安想睡到第二天九点才醒。
她坐在床上呆呆看着窗外艳阳, 直到肚子传来响动才将她从呆滞状态中唤醒。安想抚摸着空扁的肚皮,不禁流连起昨夜品尝过的美味。
——血怎么可以那么好喝。
血……
安想瞳孔地震,倒吸口凉气。
她好像把人给吸了!!
安想彻底回想起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顾不得其他, 匆匆忙忙从卧室跑了出去。
“醒了。”
坐在餐桌前的男人换了身衣服, 干净的白衬衫让他看起来更年轻, 握着刀叉的姿势优雅贵气。安想眼皮子跳动, 视线缓缓落在裸/露的脖颈处, 那里有着一双不甚明显的红色牙印,那是她昨晚留下的杰作。
安想脸庞发热, 脚指抓地, 恨不得就地抠出一座坟墓把自己埋进去。
——她把人给吸了……
——他不会报警吧?
“那边有衣服, 你洗个澡换上。”裴以舟随意一指,继续吃着盘子里的煎蛋。
沙发角落放着两个袋子,一看就是新买的东西。
安想低头看了看身上穿了两天的白裙, 慢吞吞挪动过去, 抱着东西转身进入浴室。
袋子里有一套香芋紫色的连衣裙,一双看起来很舒服的小鞋子,还有……内衣, 尺码很配她。
安想也来不及思考裴以舟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尺码, 她的脑子混乱,迷迷糊糊冲洗好身体,穿戴整齐再次回到客厅。
裴以舟懒懒一抬眸。
目光所及处的姑娘像是绽放在骄阳底下的花儿,充满生机与美丽。裴以舟思绪恍惚, 又一次想起她病重时, 每天对着镜子打扮的情形。
她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 所以时刻准备, 用最美的样子迎接死亡。
眨眼半年过去,她以最健康漂亮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裴先生?”
裴以舟垂眸,不动神色地遮去眸中神色,“吃早餐吧。”
他神色如常,好像并不准备和她提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安想伸手挠挠头,坐在他旁边慢吞吞吃着三明治。
“你昨天吸了我。”
嗝——
安想不甚被三明治卡了嗓子,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裴以舟眉眼自然,把就近的牛奶推送过去。
安想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着奶,嘴角沾了一圈白色小胡子。她手捧着奶杯,桃花眼无措又委屈地看着他。
“失血过多,我都晕倒了。”裴以舟淡定扯皮,脸上写满[你看着办吧]的表情。
安想眉头狠狠拧在一起。
餐桌气氛凝固,安想战战兢兢放下杯子,小声问:“裴先生,你是人吗?”
成熟的吸血鬼能熟练分辨同类。
但是安想不行,她自小能力缺失,对这一方面完全空白。
安想觉得裴以舟不像是人类,但也不像是吸血鬼,因为他看起来很……和蔼。
裴以舟没有回答,指腹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像是还在难受。
安想心里一紧,急忙跑过去,“裴先生你还好吗?”声音里满是担忧。
裴以舟勾着唇,缓缓摇头:“贫血。”
贫贫贫血?
“我是吸血鬼,不过我贫血。”
“啊?”安想傻眼,这还真是只吸血鬼?吸血鬼还能贫血?
裴以舟:“所以我很弱小。”
弱、弱小?
安想茫然。
“要是现在有人给我吸一口的话……”
“我我我我给你吸!!”安想主动举手自荐,“吸我吸我!”她昨天把人强吸了,现在让人家吸回来也很公平。
啧。
真好骗。
裴以舟心底发笑,缓缓摇了摇头:“算了,你不是都要离开了吗?我就不打扰你了。”
这时候安想才意识到她正在被追杀,刚才还高高举起来的手顿时蔫巴巴垂落下去。
安想没想好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
身份证没有,手机没有,光有抢来的一辆车还没有驾照,外面有坏人监控,哪怕有卡也不敢去银行取钱。安想想回江城,但是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回不去。
而且……安想也不想去找安彦泽。
想到这儿,安想偷偷瞄着裴以舟。
裴以舟是个值得相处的和蔼好人,如果能利用……不行,利用这个词太难听了些,如果能向他求助,说不定有回到江城的机会。
“裴先生,我给你吸一口,你能带我回江城吗?”
嘤,她果然是世界上最没出息的纯血,竟然妄图卖血求助。
安想心如死灰,生无可恋的小表情差点让裴以舟笑出声,还好他忍住了。
“就一口吗?”
“两、两口也不是不可以。”说罢又紧张地观察裴以舟的脸色。
“可以。”
得到回答,安想松了口气。
她把椅子搬过去,主动解开胸前衣扣,把领口拉至臂膀,“你吸吧。”
裴以舟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完全没想到她行动力这么强。
女孩长年不见太阳,皮肤又白又通透,细腻莹润得宛如剥了壳的鸡蛋,望着那漂亮的脖颈线条,裴以舟竟真觉得喉间干涩。
自从安想死后,他没有再吸食过一口血,更不会对他人动情,日子过得干涸又无趣。
他从来没想过,心爱之人能这么快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裴以舟目光幽邃,冰凉指尖轻轻撩起安想垂落下的发丝,指尖与肌肤的触动令她战栗,皮肤迅速升起一层浅浅的鸡皮疙瘩。
他扣住她纤细的后颈,俯身逼近。
男人身上有着好闻的气息,当他凑近的那一刻,安想再次想起昨晚上的味道,微苦,发涩,却又极其香甜,引得她品尝了一口又一口。
安想心猿意马,呼吸逐渐紊乱。
“我要开动了。”
“…………”呜,这词怎么这么羞耻。
安想忍着不自然嗯了一声。
裴以舟盯着那处雪白的皮肤,喉结微动,张开嘴吐露出浅浅的呼吸,温热的气息吹拂过那片细腻白皙的皮肤,瞬间让安想身体紧绷,肤色缓缓变粉。
她感觉到獠牙贴入血管,也能感觉到裴以舟唇边的温度。
安想不由紧张,垂放在膝上的双手缓缓收紧成拳。
紧接着一阵微小的刺痛,她难受地呜咽一声。
裴以舟立马停下动作,“疼吗?”
安想摇头。
裴以舟斟酌几许,“那我继续?”
安想点头。
这一次裴以舟动作轻柔许多。
他不舍得将獠牙全部没入,女孩的身体娇嫩又脆弱,哪怕是一点疼他都不舍得让她承受。裴以舟小心翼翼地吸食,每一次喉结滚动,都会让清甜的血液顺着舌尖滑入喉道。
她很香。
是甜美的蜜桃味。
吸血鬼的獠牙在吸食时可以分泌出类似麻醉的分泌液,安想体质敏感,很容易被影响。她感觉全身无力,只有脖颈处的感知最为清晰。
很麻。
又很酥。
难言的悸动在小腹揪扯,她坐立难安,呼吸愈发急促。
裴以舟已经停口,舌尖安抚性地舔舐着那两个小小的牙孔,湿润的触感让安想身体僵硬,一声轻吟自喉咙倾泻。
这道叫声像猫似的,挠的裴以舟心间发痒,顿时起了反应。
安想哪想到自己会叫出来,还叫得有点奇怪。她急忙抿唇,脊梁挺得僵硬。
“你、你饱了吗?”
这么一问,裴以舟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火气又窜了出来。
他直起身调整好坐姿,点点头:“嗯。”
“那你……”
“我下午回江城,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走。”
安想眼睛一亮,旋即神色黯然:“……我没身份证。”
裴以舟好笑地瞥她一眼,“私人飞机,不用身份证。”
安想:“……”没想到这还是个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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