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宴季礼叫她。
梓溪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羊排,走到桌前坐下。
宴季礼把一杯水递到梓溪的面前,“先把这杯水趁热喝了。”
在酒窖待那么久,没有姜汤驱寒,只能先喝点热水了。
眼前的水杯冒着热气,梓溪看看你水杯,又看看眼睛,即使还没喝,杯中的暖意早已进入了心里。
其实宴季礼也并没有她认为的那般冷漠呢,她想。
宴季礼看着她乖乖喝水,拿了一个大盘子走到羊排边,夹了几块羊排和羊棒骨放在盘子里,然后又走回梓溪身边,把盘子放在她面前。
羊排和羊棒骨送来前已经六分熟,在找梓溪的这十多分钟里,刚好烤熟,可以直接吃。
梓溪的眼睛全程跟着宴季礼,直到羊排盘子摆在面前,她再也看不到宴季礼,抽出一张纸包住骨头就开始啃。
羊排肥瘦相间,哪怕是泛着油花的酥皮一点也不腻,在孜然、芝麻和辣椒粉的多重夹击下,吃到停不下来。
梓溪嘴上没空,只能竖起大拇指向宴季礼比了一个“棒”,以此表达自己的喜欢。
宴季礼见她吃得开心,转身给自己弄了一些羊排,坐在梓溪面前开始吃。
梓溪见他拿着刀叉吃羊排,一边喝红酒,默默在心里吐槽,还是他会装逼,想想宴季礼喝的这款红酒的味道不错,梓溪有些心动,于是抬手伸向红酒,也想尝一点,不料,手还没摸到瓶子,就被宴季礼拿走了。
“你不能喝。”
梓溪不乐意,“为什么?”
他自己喝却不给她喝,人干事?
宴季礼:“你刚刚受冻了,不行。”
虽然这只是不让她喝酒的其中一个原因,重要的是,她只要沾酒就醉,早上起床还会喊头晕,因此宴季礼一向不允许她喝。
梓溪想也不想,“你不知道酒能驱寒吗?”
所以,喝热水还不如来点酒实在。
宴季礼犹豫着要不要跟没有一点常识的女人说,红酒性偏湿热,驱寒有一定效果,但不明显,想驱寒,喝白酒才有效,但他没开口,因为怕自己一开口,面前的女人便吵着要喝白酒了。
于是就这几秒犹豫的时间,梓溪站起身拿起红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宴季礼看了她一眼,没有再阻止。
一边喝酒一边大口吃肉,梓溪的身体很快就暖起来了,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泛着水光,有一点熏熏然的意思,她看向宴季礼,突然说道:“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
宴季礼喝了一口酒,看向她,“哦?哪里不错?”
哪里不错?
梓溪撑着下巴想了想,但又想不出具体哪里不错,只是模模糊糊地回答:“哪里都挺不错吧。”
宴季礼面带微笑,却对这个看似敷衍的回答,十分满意。
看着梓溪心情不错的样子,宴季礼想到之前两人的误会,开口说道:“我那时会给你买红色高跟鞋,不是因为把你当成了别人,只能说完全是误会。”
虽然这个时候把之前的错误归结在“误会”上有些甩锅的意思,但宴季礼是真的误会了。
第一次见她时,那只掉在地上的高跟鞋让宴季礼印象深刻,随后跟她在一起后,某次他想为她买礼物,那双高跟鞋便出现在了脑海里,当时,他指着鞋对导购说“包起来”后,导购问他要多少码,他愣了愣,原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梓溪,但导购说“问过就不是惊喜了,你告诉我她的身高,我帮你预估一下,等她试了,不管是大是小,都可以过来换”。
即使知道导购这么说只是想赶快卖一双鞋出去,但他还是觉得有一些道理,于是告诉了导购她的身高,导购说一般这个身高的女生37或者38码,宴季礼选了37,再后来,他把鞋子送给了梓溪,梓溪只说喜欢,从没有跟他提过合不合适,宴季礼便默认了37码是她合适的码,从没怀疑。
而那时的他对她也不够用心,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每次穿着高跟鞋都会不舒服。
梓溪耸耸肩,不甚在意笑笑,说道:“我从来不喜欢红色的高跟鞋,第一次穿也是在认识你的那次,那双鞋是张倩逼我穿的,说是男人都喜欢看女人穿,这件事我从来没告诉过你,也不能完全怪你吧。”
后来跟他结束交易后,再心平气和地想这件事,大概是处境不一样了,她的视野也不再一样。
一开始她会以为宴季礼按照楚凝的喜好给她买礼物,除了跟周圆圆她们故意的误导有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她的原因,因为觉得跟他是交易关系,所以,她从来不敢跟他说“不喜欢”“不适合”,不敢说真话,一直战战兢兢,生怕会惹他不高兴,从而中止交易,让她孤立无援,只能说当时她太卑微了。
宴季礼这才知道,红色高跟鞋的事件中还有这样的曲折,但说到底,还是他做得不够好。
趁着梓溪愿意对她说真心话,宴季礼又说了另一件事。
“另外,当初也不是我找人跟你爸爸说我们的事的。”
关于“交易”两个字,宴季礼说不出口,一来,他现在十分后悔当时的自己会提出这个智障的要求,如果那时的他哪怕能收敛一点被他妈妈暗算的怒火,不迁怒到梓溪身上,他现在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
二来,明明一开始说不会爱她,两人之间只有交易的他,早就爱上她还不自知,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脸提这件两个字。
当然,最重要的是,“交易”这两个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梓溪从来都不喜欢这两个字。
“我知道啊。”
梓溪脸上没有一点意外。
早就在张倩提到“宴季礼女秘书”时,她就怀疑了,后来施明修跟她说过,楚凝在背后做了不少害她的事,虽然没具体提到冒充的事,但梓溪的直觉告诉她,很有可能就是楚凝。
知道了?
宴季礼看向她,如果她知道了告密的人不是他,那当初结束交易也就没有任何理由了,那,她有后悔做了草率的决定吗?
梓溪捧着脸看向宴季礼,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大概是酒精的作用作祟,让她的胆子变得格外大,敢说出平时不会讲的那些话。
她笑看着他,直接戳破了他的幻想,“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会找机会跟你说‘拜拜’的。”
不是这件事,也会是别的事作为借口,梓溪都会在留学前跟宴季礼撇清楚关系。
就在宴季礼的脸逐渐不好看的时候,梓溪笑眯眯补刀,“你说我这个青春无敌美少女,有颜还聪明,凭什么要跟你继续做交易,我找一个长得比你帅比你有钱还爱我的男人,一点都不难呢!”
宴季礼:“......”
顿了几秒钟,宴季礼还是把这个一直忍着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所以,你现在找的男朋友比我帅比我有钱还爱你吗?”
语气中有一丝咬牙切齿。
梓溪看着他笑,眼睛亮得能倒映星光。
此时的她,有两分醉意,但理智还是占上风,并没有忘记曾经的谎言,“对啊,他特别特别特别好。”
宴季礼听她连用三个“特别”来形容自己的男朋友,心里的醋意翻江倒海,他危险地看向梓溪,问道:“那你‘特别特别特别好’的男朋友有没有告诫过你,可不要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别的男人看?”
“嗯?”
梓溪一时之间有些怔愣地看着宴季礼,心说她都没有这样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男朋友,“他”又怎么会对她说这个奇怪的问题呢。
就在此时,宴季礼突然起身站了起来,推开凳子,走到梓溪面前,强行移动梓溪的靠背椅,让她面对自己。
顶着梓溪衣服呆愣的脸,宴季礼一手支起她的下巴,凑过去,直接用唇堵住了梓溪的嘴。
时隔近三个月,两人再一次靠得这么近,梓溪身上的清甜味道一个劲儿地往宴季礼的鼻子钻,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但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即继续下去,或许连这个吻都不适合,宴季礼却控制不住自己。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宴季礼只是把她唇上的味道吸进嘴里,再在梓溪的两片唇瓣上印上了自己的痕迹,就说服自己退开,随后继续刚刚未完的话题。
“因为,这样的你,让男人很想宠爱。”
宴季礼的目光中熟悉的情动,让呆呆被吻后的梓溪心乱如麻,她努力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并装作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狠狠地一抹嘴上多出来的水渍,站起来,厉声质问宴季礼,“你这样的行为很过分,请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说完,不等宴季礼说什么,推开他,快速跑出了花圃。
宴季礼看着她的背影,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曾经他拿身份说事,此时报应全回到了自己身上。
身份重要吗?
不。
在爱的人面前,不仅是身份,任何东西都一文不值。
梓溪回到房间,捂住自己的脸躺在床上,心里十分唾弃自己,刚刚宴季礼亲她,她为什么没有及时推开他?
如果说那时的自己没有反应过来,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为什么不伸手给他一巴掌?
为什么内心还可耻地觉得有一丝眷念?
对于其中的原因,梓溪不愿去深究,也不想让自己想太多,很快收拾好心情,起身去了浴室。
梓溪走后,宴季礼又在花圃坐了很久。
桌上美酒佳肴,烤架仍然在继续旋转,空气中的肉香味仍旧浓郁,只是对面少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人,整个气氛远远没有之前欢快,隐隐透着一股冷清和颓废,就像宴季礼荒凉的内心。
即使在亲上的那一刻,他就预想过现在的境况,甚至可以猜到,明天梓溪见到他,大概又会回到曾经那种冷淡淡的相处模式中,但他依然忍不住。
他不喜欢她强调她的男朋友很好,甚至比他好,当然,他更不喜欢她居然会属于另一个男人。
难道在她心里,施明修或者别的某某某,真的比他强这么多吗?
对于那个不确定的男人,宴季礼的内心充满了战意。
当晚,同住一座别墅,分别住一楼和二楼的男女很默契地都没睡好,睁着眼睛几乎到了天明。
第二天,宴季礼下楼来时,梓溪正弯腰站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打电话,语气里带着丝丝娇嗔。
“行啦,别催啦,马上出门!”
余光看到宴季礼下楼,她用另一只手捂住手机,抬头对宴季礼说道:“厨房里有稀饭和咸菜,还有包子,你去吃吧。”
说完又对着手机说道:“没有跟谁说话,行了,我马上就来。”
宴季礼的眉心微蹙,看着梓溪,问道:“你要出去见谁?需要送吗?”
梓溪把斜挎包背在身上,闻言回答:“哦,不用了,明修就是门口等我,我晚上吃完饭回来,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宴季礼站在原地看着梓溪拿着钥匙出门,连头都不回,心情很不好,听她话里的意思,施明修居然开车到了家门口?宴季礼大步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大门外,施明修靠在大奔车头,看着出门的梓溪,似乎说了什么,随后拉着她走到副驾驶,等梓溪安全进去后,他这才绕到驾驶室,打开了车门。
而就在施明修准备上车时,他的目光突然朝着宴季礼的方向看来,然后咧开嘴,开心地笑了笑,朝宴季礼挥挥手,这才上了车。
在宴季礼看来,施明修刚刚的动作不是打招呼,而是作为成功者对他的蔑视。
想到梓溪说的“特别特别特别好”男朋友可能是他,宴季礼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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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呵护
梓溪上车后就靠在椅背上打盹, 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好,早上又起得太早,梓溪的脑袋有些混沌,精神不太好。
施明修转头看了她一眼, 问道:“好不容易约你出来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乐意的样子啊。”
过年期间, 施家的事很多,施明修一直跟着他爸爸招呼客人, 还要请人吃饭, 每天都很忙,好不容易空出了今天约梓溪出来玩,但梓溪的心情看着并不好。
梓溪闭着眼睛说道:“昨晚没睡好。”
施明修一乐,“是因为期待今天的约会, 所以太兴奋了, 睡不着吗?”
梓溪并不想多说什么, 只是“呵呵”两声,“如果这样想让你很开心,那就随你怎么想吧。”
施明修又看了梓溪一眼, 终于确定, 她不仅心情不好, 还有心事,就是不知道害她不开心的人是谁。
随后,施明修没再说话,梓溪闭着眼睛居然短暂地睡着了,醒来时精神好了很多。
下车后,两人一起往商场里走,商场里人并没有因为过年而变少, 反而更多,热热闹闹的人群配合在商场不断循环播放的过年歌,十分有年味。
梓溪带着施明修上电梯,从一楼直奔三楼,并不像来前说好的逛街,更像早有打算的样子。
施明修跟着她,也不说什么,直到两人到了一家专卖毛线的店面,梓溪认真开始挑毛线。
施明修十分意外,梓溪买毛线干嘛,是要给谁织毛衣吗?
难道是突然发现最喜欢的人还是他,所以准备给他织毛衣?
施明修乐滋滋地想着,冷不丁被梓溪拉住,“这两种毛线,哪个织围巾更好看?”
一听梓溪问他意见,语气中还说“织围巾”,施明修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梓溪在为自家挑毛线呢!
想到是自己的围巾,施明修看向梓溪手中的两团羊绒毛线,一团靛蓝色,一团浅灰色,他左右看了两遍,认真想了又想,终于指着靛蓝色的毛线对她说道:“我喜欢这个。”
梓溪看了靛蓝色的毛线一眼,把另一只手上的灰色毛线递给导购,说道:“要这种,两斤。”
施明修的笑脸顿时就落了下来,“我都说了喜欢蓝色啊,你买灰色的做什么?”
梓溪奇怪地看向他,“我有说给你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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