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男人直直盯着那小蛇妖,目光凌厉,在艳羡嫉妒和威胁中反复切换。毫不客气的释放出威压。
小蛇妖被五界大佬用可怕的目光注视着,没享受多久就僵直过去,吓出原形,软绵绵耷拉着,被容婴救走,又嘤嘤啜泣,羞愤的说要咬舌自尽。
“被王知道了我是一条菜蛇,我不活了,嘤!”
明珠闻言,仔细看了,发现那小蛇的确是条菜蛇,顿感新奇,笑出声来,轻柔道:“原身很漂亮呢,能赢首战,证明修为不错又勤勉刻苦。”
菜蛇不敢睁眼看明珠,眩晕傻笑,做梦般喃喃着:“王,我一定发愤图强,做最强的妖,最强的……”
几场比试下来,明珠心里大概有了底。七海和幽冥的弟子们胜负欲都不强,而撕的最厉害的天界魔界妖界,论综合实力,天界和魔界不相上下,而妖界毫无疑问是垫底的。
妖族的孩子们性子散漫,心思不专,即便修为旗鼓相当,后期也会被压制。
明珠蹙起了眉,深感肩上责任重大。
容婴看出了她的担忧,叹气道:“父王当时让你做妖王,就是想让妖族在你的治理下再次壮大起来,咱们也没有独霸六界的心思,变强了,也只不过是想让后辈们能昂首挺胸的在外游历,不受外族威胁罢了。”
明珠点头道:“有理。”
“多年来你制衡六界,此中辛酸我是知道的。”容婴道,“等今日的试炼大会结束,持无君的旧部一定还会提起百年前的事,若是天帝让你到云顶宫去,你一定要小心应对。”
“当年,到底因为什么,我才出手那么重?”
“不清楚。”容婴的狐狸眼中满是迷茫,“但我知道,你向来冷静理智,不是莽撞之人,下手那么重,想来一定是有必须要杀的理由,我愿意相信你。”
明珠又问:“我这妖王,做得好吗?我是说从前。”
“很好。”容婴笑道,“父王曾说过,护你周全,就是护妖族周全。你在,妖族必能兴旺安居,这是整个妖界千年难遇的好时期。后来,你也证明了这一点。六百年前,妖界还要倚靠魔界,又要提防天界从中作梗,那时是何等憋屈?如今,境况大不同了,这些都是你的功劳,王。”
容婴微微欠身,说道:“因为有你,容宁才能做她想做的事,我也不必嫁去魔族,阿乐这样的资质,也能如此自在快活。所以,王要做什么就做,王的意思,就是我们妖界的意思,您的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
明珠惊道:“这么说,和魔界有婚约的是你?”
容婴垂眼道:“当时只是约定双方儿女结亲,魔后千年来只诞下凤乾一只魔凤,魔族那边自然是指他。但父王这边,儿女就多了。你不必烦恼,凤乾虽贪图你的美色,但父王与魔后订下婚约时,还未收你做女儿,所以凤乾拿手中的那纸婚约来束缚你,根本站不住脚。”
明珠抵着下巴思索良久,问道:“慢着,这么说,我是上任妖王的养女吗?那他怎会把妖王之位给我?”
容婴美艳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了无比骄傲的笑容。
她如唱歌一般说:“因为你是诞生在妖族的希望,天生的妖王。”
继百花主是个什么东西之后,明珠有了新的疑问,那就是——
我又是个什么东西?
第5章 可是他们不信邪
金乌西沉入海后,首日的试炼大会结束。
综合下来,妖族三胜九负,排在倒二,下面有幽冥鬼修垫底。
可幽冥鬼修垫底,是因他们都不擅长在强烈的日光下活动,修为被阳光影响,跟不上而已。等到下一场夜赛,幽冥鬼修是能和魔界的那群魔物们争头名的。
明珠心痛不已,摸着胡乐道:“我心里大概想了个五十年计划,咱们妖族埋头苦干五十年,本王一定要为妖族培育出一大批英才。”
这番话让容婴激动啜泣,直言父王没有托付错人。
这次试炼会由天界做东,首日试炼后,自然是要回天界安排的休息之处,该庆祝的庆祝,该训话的训话,养精蓄锐明晚战夜场。
天界给妖族安排的休憩之所在碧桃池,地方不大洞府也不算多,但附近有处灵泉,灵气蓬勃,凭良心讲,不算薄待。
安置好参加试炼的小辈们,明珠打发走胡乐,自己找了块清净角落坐下调息。
她的记忆并不完全是空白的,而是零零散散,像是被人打碎了一样,需要她耗费精力拼凑。
与容婴的对话,让她想起了记忆中的老妖王。
老妖王是只九尾天狐,千年的妖修,修为比不过其余的几个尊主,但悟性极高,能掐会算,据说运气好时,还能窥天道。
明珠回忆了许久,终于想起老妖王的样子,是个不错的王,宽厚的脸,白净无须,性子温顺,面上常年带笑,说话慢悠悠的。
她想起来了。
老妖王很喜欢收养资质不错但没有家族依靠的小妖修,前前后后收了有十七八个,明珠就是其中之一。
老妖王对儿女们一视同仁,除了明珠。
并不是说老妖王对她不好,而是打一开始,老妖王就在妖界替她立威,把她朝妖王的位置上推。
老妖王膝下有三个亲生女儿,容宁容婴和容乐。而这三姐妹哪个都无法继承妖王之位。
容宁资质平平,沉迷凡人界的情情爱爱,比起接手妖族的王位,挑起振兴妖族的重任,她宁愿泡在人界写话本子。
容乐也不提了,天生不足修为难有突破,到现在也没能修出个人形,又因天天傻乐,胡作非为的,被妖界人戏称为胡乐,她要是妖王,不出三年,妖族就得分崩离析,各自为王。
排行第二的容婴资质最好,可却过于泼辣,一点就着,也不是做妖王震慑八方的料。
老妖王掐来算去,正是忧愁之时,明珠出现了。
于是,明珠就这样成为了妖界储君,三百年前,老妖王退位让贤,明珠成为了妖界之主,统领妖界。
至于明珠的身世来历,她能想起的对话中,老妖王并未提及。
明珠还想再探,一股气血上涌,口中顿时泛起血味,体内的邪息趁虚作乱,火一样灼烧起来。
她强行压下邪息,心口如锥扎一般疼。
明珠倏地睁开眼,双眸飞速闪过一丝血光,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张脸更是雪白。
回过神,才见不远处百花主倚墙而立,手中摇着雪扇,望着空中皓月,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明珠蹙眉。
他什么时候来的?以她的修为,怎么一丝一毫都没能察觉到?
明珠站起身来,百花主慢慢转过头,合起了雪扇。
“王寻我来,是要商议何事?”
“把面具摘了。”
静了好久,百花主道:“容婴说得没错,王是真的忘了。”
他扇子敲了敲遮住眼睛的雪底花面,“这是王亲手为我戴上的,这上面有王下的禁制,六界除了你,就连我自己也无法摘下。”
明珠冷着脸上前,抬手就扬,那面具上确有禁制,且尴尬的是,这个禁制连明珠都挡,将她的手打了回去。
明珠惊愕。
她现在的修为,竟然奈何不了这复杂古老的禁制。
她又绕到百花主身后,扯了扯拖在他墨发上的红绳,一样解不开。
明珠好奇了。
“好端端的,我给你下这种禁制做什么?”
“因为你不愿他们看到我的眼睛。”百花主回答。
“理由?”
百花主一笑,凑近了她悄声道:“或许……是因它特殊。”
明珠握住了他的扇子,将他推开。
她想起了记忆中初捡到他时,他那抹若有若无的笑。
明珠了然,遮住这人的眼睛,是为了防止他蛊惑他人吧?
“哦,我明白了,那就戴着吧,别摘了。”
她还有正经事要问。
“百年前我出手重伤无暇仙子时,你也在场?”
这是容婴说的。
百花主点了点头。
那就好办了。
明珠问道:“我为何要对她出杀招?”
百花主慢悠悠道:“因为她不是无暇仙子,而是邪祟。”
“什么?”明珠先是一惊,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个最是出乎意料的回答,恐怕就是真相。
“那真正的无暇仙子何在?”
百花主摇了摇头,说道:“王当时的推测是,战神之女无暇仙子从一开始就是邪祟,要么是腹中夺舍,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伪装者。”
这就太过离奇了。
明珠思索道:“天界之人,从出生起就是仙灵,又经天水天石淬炼,邪物根本无法侵体,故而邪祟附身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自然,邪祟也更不能够在众仙的眼皮底下,伪装仙人长达数百年。别的不说,那无暇仙子经常出入天门,若真有邪祟,天门中的试炼石一定会有反应。我当时说她是邪祟,可有什么证明?”
无暇仙子是天界有战神美誉的天将持无君的女儿,持无君修为深如海,那双眼又经过天火淬炼,辨识邪祟最为准确,而他本身也是斩杀邪祟的大将,身边爱女若打出生起就是邪祟,他又怎会不知?
她需要证据,这种离奇之事,一定要有足够说服他人相信的证据。
百花主叹息,“可惜,就是因没有证据,天界才迟迟不认这种说法。”
明珠愣了一愣,又问:“这种说法到底是真是假,我当初有几分把握?”
“十成把握。”百花主肯定道,“你怀疑她了上百年,最终得以确定,无暇仙子,就是你一直找的邪祟。”
“……从怀疑到肯定,一定是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就是,这个证据是什么,你可知道?”
百花主沉默。
好久之后,百花主淡淡说道:“是我。”
明珠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
“是,她无数次来抢我,就是证据。”
“这又是什么道理?”
百花主又是一阵沉默,好久之后,他答:“这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气氛有些尴尬。
百花主又问:“你是不信吗?”
明珠信,因为她体内正有一股异样陌生的邪息,正是重伤后才有的,让她不得不信无暇仙子是邪祟的说法。
但她信,不代表天界能信无暇仙子是邪祟的说法。
哪怕天塌了,天界都不会信。
明珠思来想去,察觉这事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如何给天界一个满意答复的问题。
想了半晌,明珠有了主意,“我听闻无暇仙子如今也在闭关,她若是邪祟的话……”
百花主点头道:“邪祟无法自己修炼,而是靠掠食他人修为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她若是邪祟,魂魄重伤后,必会想办法吸食他人修为疗伤。”
“她在何处闭关?”
“持无君的封地,天之崖古剑冢。”百花主看了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盘算什么,“你闭关前已经安排好了。你要天帝答应你,无论无暇仙子在何处闭关,都要设结界,派天兵驻守,任何人不得入内,等你出关后,自会给他们一个交待。”
明珠眉梢上微有喜色,“他可有照做?”
“天帝虽不满你擅自做安排,但他很听你的话,派天兵天将驻守古剑冢百年。”
明珠脸上有了明显的笑意,“也就是说……”
百花主慢悠悠道:“她出不去,困在古剑冢已有百年,一定……很饿了。”
那么,只要设个局引她出关,在她夺人修为时抓个现行,一切就好说了。
一个小仙飘飘而下,落在明珠面前,说道:“天帝设宴,请妖王随小仙移驾云顶宫。”
明珠点头道:“带路吧。”
天界这边,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真的是在驱除邪祟,所以解释一千句都没用,就先用拖字诀吧。
小仙见百花主也跟随着,哂笑道:“天帝只邀妖王前去,请百花主回吧。”
百花主三个字,咬得很是微妙,有轻视之意。
百花主语气依然温柔,甚至慈祥,“我顺路送我的,又不是去喝他的酒,何时轮到你来教我?”
不过说话之时,威压如岳袭来,狠压着这小仙的脖颈,小仙不敢再多嘴,低头带路,吓出一身冷汗。
明珠跟着小仙飞去云顶宫,得到消息的魔尊海皇和幽冥主坐不住了。
魔尊砸了碧玉杯,跳起来破口大骂:“好啊!原来是天界背后截胡,云流光!本座早晚杀了你!敢勾搭我夫人!”
海皇慢慢放下斟满酒的夜光杯,把滑落在脸前的发丝勾到耳后,柔声骂道:“呵,原来天帝是第一个,云流光,你好大的面子!”
幽冥主冷着脸站起身,心中怕是把天帝骂了八千遍,一笔画了个通天梯,直接通到云顶宫前。
云顶宫大殿之上,战神的交好与忠心耿耿的旧部们列在两旁,看神情,都是来兴师问罪的。
明珠神色如常,跟着弓腰带路的小仙走进大殿,淡定落座。
天帝眼皮一跳,直觉到今天可能不顺,嘴又抿成了一条硬邦邦的线。
“明珠,朕今日找你来,不是与你叙旧的。”他说,“百年前,你需闭关疗伤,朕将此事推后了百年。如今你伤愈出关,是否该给朕个解释了?”
明珠一眼望去,也不知为何,先看到了天帝的原身,一条银龙不耐烦的坐在上首,一手托腮,一手在桌上闲闲敲着,愁云惨淡的叹气。
明珠忍住笑意,微微歪头,问身边的百花主:“天帝叫什么来着?”
百花主轻答:“云流光。”
“明珠,朕与你说话,你可听见了?”天帝已不耐烦了。
明珠敛好笑,尽量用温柔再温柔的语气,真诚道:“本王闭关出了些差错,失忆了,没想起事情缘由的这段时间,怕是不能给各位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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