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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方的树林里，那双眼睛突然看了过来。
那树林距离学校很远，仿佛是在看不到的山上，又似乎是不知哪里的平原里。
那眼睛里什么意味也没有，就是直勾勾的盯着肖海唐，仿佛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肖海唐猝然避开了那双眼睛的窥视，她弯下腰，哆嗦着从一个隐秘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烟，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吸烟吸多了，会变成中年谢顶油腻大叔，肖秃头！”
肖海唐：“……”
“怎么？忍不住了？”
肖海唐的身后传来了于朝阳的声音。
紧接着，一件带着体温的厚棉衣，劈头盖脸的糊到了肖海唐的身上。
接着就是关窗户的声音，又是一阵“噼啦啪啦”――于朝阳把身后的门开到了最大，硬生生的让里面的暖气气势汹汹的把寒冷逼走，最后就是于朝阳忍着怒火的声音。
“怎么？寝室容不下你了？居然在这里吹冷风！就你这走两步就喘的小体格，是不是在找死！”
暖意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仿佛携着不送抗拒的、摧枯拉朽的能力，硬生生的把肖海唐身上的那点冷意，驱逐的一丝不剩。
肖海唐皱了皱眉：“不用你管！”
于朝阳冷笑了一声：“那你倒是找个能管你的！天天这么不知道疼惜……”
肖海唐无意间看向了楼下，她很快就发现了什么，突然捂住了于朝阳的嘴。
于朝阳皱了皱眉，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不远处的围墙那里，有一个男生正在翻围墙。
肖海唐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于是问道：“是不是陈诚？”
于朝阳“嗯”了一声：“他是个乖学生，都两点了，天气这么冷，哪个神经病会起来？他居然还翻围墙！”
突然膝盖中了一箭的肖海唐勾了勾唇，然后说道：“你说的对。”
突然膝盖中了一箭的于朝阳：“……”
“不管了，都这点了，赶紧睡啊，明天还得起来复习，你自己失眠你自己不知道啊。”
闻言，肖海唐愣了一下。
于朝阳一无所觉，他揽住肖海唐的肩膀就走。
肖海唐被于朝阳半拖半抱着进了宿舍，她再次看向了那片树林，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刚才出现的树林还有眼睛，仿佛只是她自己的错觉而已。
第26章
一夜无梦。
清晨, 肖海唐站在走廊里, 似乎是在看风景。
她所在的位置是高中部，全年级的学生，也只有肖海唐能这么清闲了。
陈诚背着书包上课楼梯, 刚刚跨进走廊里, 就和肖海唐漫不经心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
犹豫了一下, 陈诚的目光微顿, 脸上就不由自主的带了笑意。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复习吗？”
不得不说, 高三学生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 其它的任何一项娱乐活动，仿佛都应该理所应当的被取缔。
陈诚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清爽，仿佛他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肖海唐勾了勾唇：“现在还没有到上课的时间。”
陈诚顿了一下, 似乎是想要进教室, 但是昨天的肖海唐帮了他，这时候进去似乎不太好。
肖海唐看出陈诚的局促，眼睛不由得微微眯起，她把金丝框眼镜从鼻梁上卸了下来，整个人的动作行云流水，优雅的很。
她仿佛不经意的提起来：“听说你有个妹妹，似乎和你年纪相差不大, 你们两个人没有在一起上学吗？”
陈诚顿了顿，似乎是没有想到肖海唐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他先是下意识的握了一下拳头，然后勾了勾唇，眼神避开了肖海唐。
“哦, 我妹妹，她并没有和我一个学校，她成绩一般。”
肖海唐敏锐的察觉到，陈诚十分自闭，他已经因为她这个问题，而感觉到被冒犯了，身体也不自觉的做出了下意识的防备。
这个人，挺有意思。
肖海唐在心底嗤笑了一声，他这么谨慎小心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恶龙”欺压？
陈诚扯了扯嘴角，算是对肖海唐笑过了：“马上就要上课，我先回去了。”
肖海唐不置可否，看着他进了教室，就决定调查一下，昨天晚上的陈诚，到底去做了什么。
于朝阳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刚刚上楼就注意到肖海唐盯着陈诚背影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是，我说，你又不是GAY，之前跟着李梦媛也就算了，现在老是想要接近陈诚是什么意思？”
肖海唐勾了勾唇：“现在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于班长，你不复习？”
于朝阳没有明白肖海唐的意思：“你和我一起复习……”
肖海唐漫不经心的打断了于朝阳的话：“我是怕万一你考砸了，令尊说不定会对你的臀部不客气。再者，于班长是没有断奶的小奶猫么？”
听到这句话，于朝阳的脸色骤然变得无奈了下去：“肖海唐，你以为我很闲？”
肖海唐无端的从这语气里，听到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回避。
“于班长非主流的时期……”
于朝阳说道：“你这个人，好像天生就缺了一根筋，看上去什么都懂，深谙撩人之道，虽然嘴欠的很，不过不露声色就能把人照顾的很好。我总是觉得，你好像什么都是不在乎的，就像是冬天的冷风，随便刮到哪里都可以，哪怕是……”
说到这里，于朝阳停住了。
于朝阳心想，我觉得哪怕你想，现在从这五楼上跳下去，都没有关系。
肖海唐总是这样，现在安安稳稳的站在他身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于朝阳莫名的觉得，肖海唐就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人，下一瞬突然消失在他的面前也说不定。
肖海唐看于朝阳不说话，便道：“于班长，难道你不知道，说话留一半会被揍吗？”
于朝阳忍不住笑了笑，他用手指碰了一下肖海唐的脸，然后转身就走。
“走吧，不想冻死就赶紧回来！”
肖海唐的瞳孔偏向浅淡的褐色，仿佛如同最上等的琉璃，干净又混沌。
此刻，在这两种极致混合在一起却又泾渭分明的眼睛里，突然流露出一抹微光来。
阳光打在于朝阳白皙的脸上，她的眼神微微颤了一下。
就在这时，她突然嗤笑了一声，然后跟着于朝阳进了教室。
教室外面，几个经过走廊的女生在窃窃私语。
“当天才赶回来看儿子的傅建国，被人杀死在浴缸里，全身被割了一百八十多刀才死。”
“啊？真的假的？这么可怕……”
风吹的放肆的很，天气越发的冷冽了。
肖海唐有机会进学校的监控室里，是考完试的当天下午。
她趁所有学生最躁动的时候，进了学校的监控室，并没有人注意到。
位于男生寝室和学校围墙的位置，是学校的重点监控范围。
这里的监控摄像头有很多，但是偏偏昨天晚上监控范围里，并没有出现陈诚的身影。
肖海唐皱了皱眉，发现陈诚翻的围墙那里，有不少的监控摄像头，但是偏偏昨天晚上两点多的时候，画面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蓦地，肖海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查看了一下设置中的内存，发现只有二百G。
也就是说，这些监控录像只有七天的保存时间。
肖海唐从星期一算起，开始查看监控里面的内容。
这几天一直以来都有学生偷跑出去上网，只有星期四那天，一个学生都没有出现在镜头里。
星期四是学校检查寝室的时间，除了于朝阳这种“特殊”人员之外，都是要接受检查的。
所以，这周星期四的监控内容，被人替换到了昨天晚上的！
肖海唐从监控室里出去，刚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于朝阳正傻兮兮的冲她招手。
“等会儿我们去个地方！”
于朝阳冲着肖海唐的方向跑了过来，他全身上下带着异常温暖的气息，连周围那冷冽的空气，都被搅的溃不成军。
肖海唐冷淡的挑了挑眉：“嗯？”
于朝阳并不客气，直接揽着肖海唐的肩膀就走。
“天天在学校里拘着，我整个人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才考完试，没有想到我们居然还得补课！”
肖海唐听着于朝阳吐槽，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带我要去哪里？”
于朝阳忍不住笑了笑，他的眼睛里带着暖意：“去个好玩的地方！”
三十分钟后，肖海唐下了车，看到眼前的一栋别墅，突然有了想要打道回府的冲动。
“这里是你家？”
于朝阳点了点头，他似乎是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什么，我爸常年不在家里，所以我和他怎么熟……我们的关系还可以，但是就是不太熟你明白吗？所以我想让你来，就是帮我挡一挡……哎哎哎，海棠海棠，别走啊！”
肖海唐面无表情的说道：“想让我做你的挡箭牌？”
于朝阳生怕肖海唐真的就这么走了，连忙开口道：“我也没有办法，每次我和我爸说话，莫名其妙的头皮发麻，你就帮我一次，回头我请你吃饭！”
肖海唐眯了眯眼睛，她并不知道真正的父子之间，相处起来应该是怎样的方式，便冷笑了一声，绕开了这个话题。
“滚。”
于朝阳当场抱住了肖海唐的腰。
就在这时，刺耳的声音在肖海唐的耳边响了起来。
“叮！请宿主立刻答应主角的话，开启副线任务。”
肖海唐第一次听到系统的所谓副线任务，一时间觉得十分稀奇。
她在心里默默问道：“什么副线任务？”
系统道：“认识男主父亲，为男主规避将来的风险。”
肖海唐眯了眯眼睛，她对于朝阳说道：“好。”
于朝阳有些意外，原本以为肖海唐并不会相信他说的话，所以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痛痛快快的进去了。
他并不知道，肖海唐的家庭关系根本就不正常，所以怎么可能对他的家庭情况存疑？
天色暗淡了下去，冬天里的夜晚总是来的很早。
阴暗的天色下，冷风吹的更狠了。
肖海唐随手把一缕头发拂到一边，然而这动作只来得及做了一半，她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窗户。
欧式的窗户被谁推开了，但是那里并没有人，刚才被窥视的感觉，仿佛只是肖海唐的错觉。
于朝阳跟了上来，问道：“怎么了？”
肖海唐用下巴指了一下大门：“开门。”
然而，就在刚刚进大门的一瞬间，肖海唐就看到了放在对面墙面上的一副油画。
昏暗的天色下，画框里的女人站在春光烂漫之处，她穿着白色长裙，扭过头看向肖海唐的方向，笑得格外好看。
这应该是一个任何男人都会为之倾倒的女人。
“这是朝阳的母亲，不过十年前已经去世了。”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男人含着笑的声音。
肖海唐猝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发现一个男人站在沙发的旁边。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模样俊朗，气质儒雅，他穿着一身简单却价值不菲的休闲服，整个人全身上下都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气质。
注意到男人眉眼间和于朝阳有三分相像的眉宇，猜到这个人应该就是于朝阳的父亲――于广川了。
“伯父好，我是于朝阳的同学，肖海唐。”
于广川脸上的笑容加深：“我知道，听他提起过。”
于广川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于朝阳将来大概也会是这个模样。
于朝阳看着这两个人说话，完全没有任何尴尬的氛围，他不由得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呃，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于朝阳这个人，一向长袖善舞，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小小年纪就滴水不漏，只要他愿意，他能把所有人哄的不着四六。
就是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人，此刻居然露出了一副极力掩饰的尴尬之态。
第27章
肖海唐吃完饭上楼的时候, 还是忍不住看向了那幅巨大的油画。
画中的女人模样绮丽, 无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崇拜之意。
不过……
肖海唐心中的那种古怪的情绪怎么都掩饰不过去，女人简直如同最上等的瓷器，偏偏没有一丝灵魂, 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都说相由心生, 这幅画的画师当年画这副画的时候, 性格受我们家庭氛围的影响, 所以就画出了这样的一幅画。”
听于广川的意思, 就是画这幅画的时候, 他们的家庭氛围很不错。
于广川突然话锋一转说道：“肖同学的面相凌厉，倒是十分适合画油画。”
肖海唐挑了挑眉，仿佛不经意的开口道：“哦？看来于先生对油画颇有研究, 那我倒是不知道, 我是哪种凌厉的面相？”
于广川笑道：“人间富贵花。”
肖海唐心中骤然一跳：“‘花’这个字眼放在我身上？于先生确定？”
于朝阳笑眯眯的说：“也是，你一个大男生不怎么合适这个字，爸，我看现在挺晚，我们就先回去睡觉了。”
说完这句话，于朝阳就不客气的揽着肖海唐的肩膀，进了他自己的房间里。
肖海唐明白, 于朝阳刚才是在帮她。
于朝阳和于广川两个人，其实关系还可以，和她的父亲对她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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