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魔域为求自保、闭关锁“国”已有数百年,对于修真界如今的境况,没有哪个魔修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在魔域行动起来、与正道争夺利益和权柄之前,魔域打算先试探一番。
这试探出来的结果中,若是正道依旧强势,玄阳真人还是如一座沉重巍峨的大山压在他们头顶,那他们就识趣地低头认怂,只争取他们该得的那一部分利益就心满意足了。
可如果正道正处于颓势,在走下坡路,而让他畏惧不已的玄阳真人陨落或者已经飞升离开了修真界,那就不能怪他们魔域得寸进尺,不仅要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东西,还要抢夺更多了。
这不,试探这就来了。
许天宁此次返回凌天剑宗,就是打听到了魔域那边有意传出来的消息,说是魔域经过几百年沉淀和规整后,有意与修真界正道交好,从此两方和平往来,不再互相敌对。
为了表现出他们的诚意,魔域打算在魔域和修真界的交界处举办一个正魔大会,邀请有意与魔域建交、与魔域和平往来的正道人士前来赴会。
正魔大会上,双方制定出来的建交条例将以天道起誓,双方均不可违背建交条例中的内容。
许天宁这么急匆匆地返回凌天剑宗,向掌门道凌禀告这件事情,想也知道他并不是戒备魔域,担心魔域在这件事情上弄鬼作假,他这么急忙赶回宗门,其实是因为他支持举办正魔大会!
他的意思是,正魔双方建交、和平往来是有利于双方的事情,是一件大好事。
建交之后,不仅魔修可以来修真界历练,修士也可以前往魔域历练,双方来往多了,交流多了,自然对彼此有更多了解,不会再因为以前留下的刻板印象对彼此抱有偏见,双方的矛盾也就没那么多了。
可问题是,魔域遍地都是魔气,根本没有灵气,修士在那里连修炼都做不到,正道没有哪个傻子会想着去魔域吃灰,反倒是魔域那些魔修,一直对灵气充沛、山清水秀的修真界虎视眈眈,觊觎不已。
许天宁拜入凌天剑宗时,魔域和魔修已经在修真界销声匿迹两三百年了,他这个从凡尘界来到修真界的新手修士对于修真界一些流传得极广、但是不会特意宣传的常识其实并不是很清楚。
根本不知道修士对于魔域完全不感冒的许天宁,他不仅个人赞同正魔大会举办,他甚至试图说服掌门道凌,让凌天剑宗作为带头羊牵头去联系正道的其他宗门,同他们一起去和魔域建交。
也许在凡尘界,相邻且敌对的两个国家建交是一件好事,两国之间不再封闭,而是放开了贸易往来,允许民众自由交流是可以促进国家发展的好事,是于国于民的大喜事。
可是在修真界,正道和魔道之间的纷争,能够和凡尘界两个敌对国家的敌视混为一谈吗?
正魔对立说到底是因为双方走了不同的道路,彼此的三观完全不同、决然对立,根本没有妥协的可能!
上首正襟危坐的掌门道凌沉着脸听完许天宁絮絮叨叨地一番话,眉头紧皱,面色黑沉,眼底满是怒气和恼怒。
他瞪着许天宁,就像是一桶随时可能爆炸的□□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道凌的脾气其实很急很暴躁,他性格颇为强势果决,否则也压不住像道尘那样性子跳脱的师弟,压不服偌大的凌天剑宗,上位之后宗门内无人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否定他的决断。
初初就任掌门时,为了装面子维持凌天剑宗体面,道凌还会装一装慈祥和蔼、德高望重。
后来醒悟过来这件事情有些傻后,他就不那么干了,彻底恢复了从前强势霸道、果决大气的行事作风,大刀阔斧地更改凌天剑宗门内的风气。
如今道凌这桶□□还没有彻底爆发,不过是因为许天宁是玄阳真人的大弟子,是他的师叔,他心里再怎么恼怒愤恨,火气也不好轻易朝辈分比他高一辈的许天宁发泄。
可纵然道凌碍于许天宁的身份,没有轻易冲他发火,可有些事情他绝对不会让步,因为有些事情远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这内里牵扯的事情可就多了去了。
且不说凌天剑宗本与魔域有着不解的仇恨,根本不打算和魔域和解;就算退一万步说,他们剑宗打算去参加那劳什子的正魔大会,如今这境况也不该由他们去做出头鸟,去做牵头之人。
玄阳真人寿元将近,这么大的难关摆在面前,道凌真人恨不得拿自己的本命飞剑把“低调”两个字刻在凌天剑宗门下的弟子头顶,让他们在外时处事低调,莫在随意惹事。
浑身散发着郁气的道凌已经听不下去许天宁的念叨了,一挥手直接打断他的话:“此事不必再说,凌天剑宗不会去参加正魔大会,更不会站出来做牵头人邀请其他同道前去赴会!”
“魔域是很有诚意的。以天道起誓,任谁也无法违背,双方签订的条例是有约束力的!”许天宁微微皱起眉头,不理解道凌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坚决排斥。
许天宁不肯就这么放弃,不断出言述说情况,试图说服道凌,就在二人争执不休时,从冰泉出关、匆匆赶来的景寒出现在正殿门口,还未走近就厉声打断道:“魔域不可信!”
许天宁返回宗门时,景寒原本在寒泉峰最深处的冰泉中修炼,等待着进阶渡劫期的契机到来,可就在他专心致志地炼化灵力时,突有心血来潮之感,似乎隐约将有不详到来。
——进阶化神期后,若身边将发生不利于修士本人的不祥之事,修士是会隐约有所预感的,只是这心血来潮的预感非常含糊模糊,根本没法从预感中知晓究竟会迎来什么变故。
被突然的心血来潮从修炼中惊醒,景寒一算时间,再对照这个世界的剧情线,立刻就知晓这即将到来的不详之事是什么,立刻便中断修炼,急忙赶来宗门主峰。
“小师弟?”许天宁初一见到景寒,还颇为高兴此次重逢,可想到景寒刚才的话,就有几分不高兴,不由略带几分不赞同地说道,“师弟你从未接触过魔域中人,如何就知道魔域不可信呢?”
景寒快步走到大殿中央,先向道凌拱了拱手(虽然景寒辈分高一辈,但道凌毕竟是掌门),才转头看向许天宁,眼神幽深难辨:“我未接触过魔域中人,那师兄你可是接触过了,才敢说魔域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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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送金手指的师尊28
景寒的语气不太客气, 他那幽深难辨的眼神更是令许天宁一阵不自在,他扭过头去避开景寒的目光,声音有些发沉的低声问道:“师弟这话是何意?”
“师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景寒目光淡淡地看着许天宁, 他语气平静, 甚至还轻笑了一声, “师弟未曾与魔域修士接触过,是以没有资格和立场随意评价魔域是否可信。”
而许天宁露出这么个意思来,不就是说他接触过魔域修士, 与他们有过往来吗。而在与魔域修士接触过,了解过他们后后,许天宁觉得魔域修士可信, 而他也有这个资格评价。
挑了挑眉,景寒神情疏淡地淡笑道:“后面的话,想必师兄也不是非要我全部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把话都摊到明面上来。”
听着他们师兄弟争执,道凌面上的神色渐渐变了,变得有些难看, 如果说原本他心中的怒火只有五分, 如今却已是满满的十分, 鼓胀在他心底让他憋了一口气,恼怒和愤恨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原本, 道凌只以为主张让凌天剑宗前去参加正魔大会的许天宁是因为想法天真才这么提议——在道凌看来, 许天宁这个师叔一直都很天真, 和修真界有那么几分格格不入。
可如今看来, 许天宁哪里是天真不知事, 不知正魔之间的仇怨和纠纷, 他极有可能是在历练途中与魔域修士来往, 并被魔域中人蛊惑了,是以才如此积极地说服他带着凌天剑宗的弟子前去参加正魔大会。
深吸一口气,道凌闭了闭眼,在心底念叨了十来遍“许天宁是师叔、是师叔”,这才重新冷静下来,收敛了心头满胀的怒气,没有当着两位师叔的面发脾气、拍桌子。
睁开眼睛,道凌眼神锐利地盯着座下长身玉立的许天宁,语气沉重、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否真与魔域中人有来往?若真有此事,将事情从头到尾细细说来,不许有点隐瞒!”
道凌突然强势决然起来的态度让许天宁有些茫然和不解,巩固元婴修为后在外历练的这十年里,他确实认识了一个来自魔域的修士,和她建立了一定的关系,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往日,不论许天宁在外结交多少朋友,有多少红颜知己,宗门从来都不会就此事责问他、阻拦他,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次道凌的态度如此强硬决绝,完全不同以往。
摸不着头脑的许天宁皱起眉头来,心下暗自思索:掌门此前从未关注过他的交际情况,此次态度如此强硬固执,难道是因为涉及到了魔域?可魔域修士和修真界的修士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在许天宁看来,修士之所以分为正道和魔道,不就是因为双方修士的修行方法不同吗,一个借助灵气修炼,一个借助魔气,除此以外,他们都是修士,哪有那么大的区别呢?
在许天宁一脸茫然、抓不住重点,完全没醒悟过来自己错在哪里时,莫说道凌这个掌门被他气得够呛,恨不得像对师弟、弟子那样一巴掌拍过去,就是景寒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和道凌不一样,知晓剧情线的景寒知道和许天宁有来往的那个魔域中人是谁。
那个人当然是个女子,不然也成不了许天宁的红颜知己,取得他的信任,忽悠着让他发自真心地觉得正魔放下仇恨、和平建交是一件好事,如此积极地鼓动道凌代表凌天剑宗在这件事情上表态。
许天宁的新任红颜知己名为封夭夭,她不仅是个大美人,而且她在魔域地位不低,是魔域新晋的那位大乘期魔修的直系后代,也是最得宠、最有出息的后代。
封夭夭离开魔界潜伏进修真界,一是为了查探修真界如今的情况,试探正道修士的深浅;二则是想在修真界搞事,让修真界在魔域动手前自己乱起来。
在修真界认识凌天剑宗门下的许天宁,对于封夭夭来说是意外之喜,凌天剑宗的玄阳真人是压在魔域头顶数百年的巍峨大山,此次前来修真界打探情况,凌天剑宗可是重中之。
好在,许天宁不敢顶着玄阳真人的招牌在外招摇,也有些理智,虽然将封夭夭视作红颜知己,却不曾向她透露自己的师尊就是玄阳真人,封夭夭只知道许天宁是凌天剑宗门下,不知究竟。
在道凌的坚持下,许天宁虽然略觉羞耻,但仍是将他和封夭夭相识相熟的经历从头到尾地叙述了出来。
——当然,这份叙述明显带有太多主观倾向,而且有所删减,太过私密的事情许天宁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尤其对象还是掌门道凌和他的师弟。
默默听完许天宁的叙述,不等他开口为封夭夭辩解,说什么她是个善良、没有正魔偏见的好姑娘,她和魔域众多修士都一心想和正道和解的傻话,景寒率先开口,把许天宁的话噎了回去。
抬头目光毫不闪避退让地看向道凌,景寒语气笃定地断言道:“掌门,师兄与魔域修士交好,他的话并不可信,正魔大会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轻易做出前去赴会的决定。”
景寒这番话,就差直接跟道凌说:魔域有诈,我们凌天剑宗不上他们的当,不去那什么正魔大会,让魔域诈空气去!
虽然景寒的重点在于阻止道凌去正魔大会赴会,但他当着许天宁的面说他的话不可信,也是真的一点面子都没有给他留,许天宁不由苦笑起来,摇头道:“师弟,你可是对我有所不满?”
可是他不明白,只是和来自魔域的封夭夭交好,怎么就罪大恶极了呢?不仅掌门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淡强硬起来,就连一向疏淡寡言的小师弟也一再出言否定他的判断。
景寒转眸看向一脸苦涩的许天宁,眼神微沉,竟说了一句真心话:“师兄不知吗,我其实一直对师兄怀有不满之心,也没有办法与师兄你亲近起来。”
许天宁陡然怔住,景寒却抬眼看向他,神情有些寡淡地笑了起来:“也难怪师兄你不知道。”
“虽然对师兄,我是有些不喜,可我始终记得你是我的师兄。这些年来,我对师兄从无加害之心,也从无不敬之处,做到了师弟的本分。也难怪师兄没有看出来,其实我一直很不喜你。”
正如景寒所说,许天宁是真的一点儿也没想到景寒其实一直不喜欢他,一直对他心怀不满,当下便颇为不可置信地问道:“师弟为何对我不满?我们之间从未起过争执,更没有任何冲突啊!”
上首高座的掌门道凌一时有些尴尬,景寒他们师兄弟在他眼前争执了起来,他虽是掌门,却也是师侄,还真不好出言劝解什么。
再说了,道凌性情强势暴躁,向来也不擅长劝解他人、缓和气氛,如今看着景寒和许天宁这两位师叔有撕逼的趋势,他当下有些坐立不安,只觉得尴尬难言,很想去万寒峰把玄阳真人请来收拾这两个弟子。
景寒转眸扫了眼蹙眉不解、一脸受伤的许天宁,并无太多情绪波动,相比于许天宁显得格外冷淡:“有些话,我原本不打算说,但你执意要问,那我也不怕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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