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倒是一眼就瞧见了宋晴。
额温枪显示宋晴的体温检测结果是正常的。
宋楠楠暗自松了口气,朝她挥了挥手。算了,回去吧。估计现在学校也是懵的,压根就不知道该如何采取有效措施。
或者更具体点儿讲,他们连什么是有效措施,都搞不清楚吧。非典促进了国家的预防医学发展啊。
难怪人家说医学的进步是建立在人命的基础上的。
看到她,宋晴倒是挺高兴的,还美滋滋地宣布:“我们晚上去吃羊蝎子火锅。”
呵,难怪她肯出来呢。
贺家小叔人等在外头,也朝宋楠楠招手,直接打了电话进来,语气坚定:“学习什么时候都能学,身体健康最重要。听叔叔的,跟你妈妈一块儿过来。你一个人留在学校的,你妈也不放心。”
宋楠楠犹豫了,她感觉就学校这样的措施根本就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跟2020年时的那一套,完全不是一回事。
既然这样的话,那她留下来还有什么实际意义呢?学习的机会固然难得,但在生命面前,那就真不算什么了。
她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好的,叔叔,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收拾下东西。”
不等宋楠楠回宿舍,宋晴就歪着脑袋,相当认真地询问:“跟哪些人接触有问题呢?”
带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开始报名:“数学系的苏哲清教授,还有旅法数学家周放教授……”
没等他报完,宋晴就叫出了声:“啊,我给他做了衣服,我给他量了尺寸。”
周围的声音突然间安静下来,宋楠楠看到了贺小叔绝望的脸。
这话一说,肯定没有别的选择了,宋晴必须得留在学校开始隔离。
作者有话要说:
查了一些资料,2003年的时候北.京没有封城,但是不少学校封了。
蝴蝶定理(Butterfly Theorem),是古代欧氏平面几何中最精彩的结果之一。这个命题最早出现在1815年,由W.G.霍纳提出证明。而“蝴蝶定理”这个名称最早出现在《美国数学月刊》1944年2月号,题目的图形像一只蝴蝶。这个定理的证法不胜枚举,至今仍然被数学爱好者研究,在考试中时有各种变形。
蝴蝶定理(Butterfly Theorem):设M为圆内弦PQ的中点,过M作弦AB和CD。设AD和BC各相交PQ于点X和Y,则M是XY的中点。
该定理实际上是射影几何中一个定理的特殊情况,有多种推广。感谢在2020-09-21 22:20:24~2020-09-22 21:3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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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存在的意义(捉虫)
小叔没有放弃捞人。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这种隔离又不是国家机器强制进行的。找找门路,稍微疏通下关系,让两个人出来不成问题。
把人放学校里头, 怎么想怎么不放心。
但是, 很快事情的发展就出乎大家的意料了,简直一发不可收拾。
先是小叔的助理喉咙痛发烧了,进了医院拍了胸片,医生高度怀疑他是SARS。然后是司机大叔发热头痛, 送进医院留观。
这下子别说是捞人了, 小叔自己也得赶紧隔离。这种交叉感染,谁晓得谁才是传染源。
学校里头的状况也不好。因为有教授确诊, 大家人心惶惶。
苏教授到底是怎么染上非典的?听说是因为另外一所大学的老教授得了这个病,去了医院不到24小时就没了。
当时医院考虑是非典,上报了主管部门。但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 反正一通讨论之后, 就没下非典的诊断,只说是肺炎。
自然而然,也就没有按照传染病的管理制度进行后续处理工作。
劳苦功高的老教授去世了。家里儿子女儿又是有头有脸的人, 学校当然安排了追悼会。
鉴于当时没有人将非典当成一回事,自然也就没有采取任何防护措施。
苏教授参加完追悼会回来就觉得不舒服。后来晚上高烧送到医院里头去,这回医生像是有了经验,就高度怀疑是SARS, 再一做检测基本上确诊了。
周教授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一个圈子里头的人。非典的早期症状跟感冒相类似, 谁会特别留心啊,于是也就稀里糊涂地中招了。
这要不在同一座校园里头, 国家队的队员们肯定要忍不住唏嘘。
可现在作为跟两位教授都打过交道的学生,比起担忧教授的身体情况, 大家更怕自己会中招。
封校当天晚上,宋楠楠就听见有人一边打电话一边哭,这运气也简直了。好不赖赖的,怎么就让他们碰上了?
宋楠楠当天晚上就失眠了。
人没遇上事儿时,总觉得自己英明神武,完全是自己心目中臆想的完美人格。
问题真摆到面前时,才知道自己是怂包本怂。
反正宋楠楠睡不着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里头一个想法接一个念头,简直要把自己活活逼疯。
妈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这么脆弱,这么怕死。
要是她染上病得怎么办?糟糕,她真不知道SARS有什么特效药。
上辈子这会儿,因为距离京城遥远,她生活的城市好像就没发现有确诊的非典病人。
作为高中生,她对非典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每天校医都会到教室里头熏醋。那个味道真是叫人崩溃。
除此以外,就是跟玩笑一样的进校测体温。
一堆学生乌压压地挤在校门口,彼此之间也没任何防护措施。
等待测体温的时候,大家手上还抓着早饭啃,或者拿个单词本或者语文基础手册之类的东西,赶紧多背几页书。
紧张吗?压根就没感觉。
他们班当时是有个男同学季节性鼻炎发作,被迫回家隔离两个礼拜。
所有人先是羡慕他平白多了半个月的假期,然后又替他担心。
要命啊,缺了两个礼拜的课,到时候肯定赶不上学校进度了。
对,他们就是这么的有觉悟。作为重点高中的学生,竞争压力就是这么的大。比起对身体的关心,显然学业成绩更加能牵动大家的心。
宋楠楠绞尽脑汁,拼命地回想上辈子的事,想起来的却都是细枝末节,完全没有任何关于治疗非典特效药的印象。
大概这药就不存在吧。
因为非典持续的时间好像不长,就连高考都没推迟,跟2020年的新冠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啊啊啊,新冠有什么特效药啊?好像也没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终极救命神器ECMO,开一次就要花好多钱的。
现在她顾不上愁钱,她就关心眼下有没有ECMO。听说都2020年了,这玩意儿国内没能力生产,纯进口,而且全球也没多少台,因为巨贵,而且操作要求高,一般医院压根开展不了。
哎呀呀,不行,得赶紧搞到ECMO。不然等到要用的时候再去弄,就来不及了。
宋楠楠挣扎着想摸手机,然后就感觉身上一沉,身体被禁锢住了。
宋晴睡得迷迷糊糊的,气呼呼地强调:“睡觉。”
讨厌死了,身上有跳蚤吗?都打扰到她休息了。
傍晚的时候,因为不能出学校,宋晴闹了回脾气还掉了眼泪,哭得可伤心了。
但宋楠楠带她去学校食堂吃了顿火锅,又干掉了条烤鱼,她就用心满意足地回房间画起服装设计图来了,完全不知道忧愁。
唉,万事不愁的人最幸福。
宋楠楠被她搂得紧紧的,呼吸着她身上散发出的阳光的味道。穿越人士那颗焦灼不安的心居然也渐渐安定下来。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再糟糕的事情都经历过了,人生还能糟糕成什么样。
比起新冠,非典完全小阵仗。
渐渐的,宋楠楠呼吸的节拍跟上了晴晴子同志。在对方富有节奏的小呼噜声中,她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梦乡。
可惜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
这话的意思是万事万物要讲究唯物主义,事情的发展不会随着人们的心态变化而直接走向美好的康庄大道。
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不仅苏教授跟周教授没有好消息传来,就连他们出现发烧症状的男队员也状况直转急下。
校医院里头挤满了出现疑似症状的学生跟教职工,床位彻底不够用。能够住进去的人都算是幸运,可校医院根本没能力处理情况危重的病人啊。
能够接手的医院爆满,所有人想要转进去的病人都得排队等候。
于是住在校医院的人,难听点儿讲,不过是换个地方等死。
作为密切接触者,宋楠楠跟同伴们的活动空间被进一步缩小了。一开始他们还能在学校里自由走动,教室、食堂跟学生公寓出入自如。
等到外面传回的消息越来越多,官方也放弃了已经控制住的说辞,形势就愈发严峻了。
先是授课地点变成了公寓楼,教授跟他们一块儿被隔离在校内。然后是食堂不让进了,饭菜由专人送过来。再到后面,公寓楼直接被封锁,他们每天的活动空间就局限在这栋小楼里。
如果说不让出门这件事,宋晴还能忍受。毕竟她也是曾经在六楼养伤三个月都没下过楼的人。
但是,不许去食堂,彻底踩到了她的猫尾巴。
晴晴子对学校的热爱完全建立在各大食堂上啊。她要吃砂锅,她要吃咖喱鱼排饭,她要吃麻辣香锅。
她不要吃盒饭,盒饭一点儿也不香。
呜呜呜,她讨厌待在这里,她要回家。
宋楠楠看她哭得稀里哗啦,心里头懊悔得不行。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早就让宋晴离开学校呢。
啊,不行,外头情况更说不清楚。贺家小叔自己都在隔离当中,谁晓得顾不顾得上宋晴。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自己也管不了的时候,绅士风度也够呛吧。
宋楠楠拍着她妈的背给人顺气,好声好气地安抚:“我给你烤牛奶,做鸡蛋糕好不好?”
宋晴抽抽噎噎:“我还要吃烤鸡翅,烤茄子跟烤鱼。”
“好好好,都有。”
幸亏还有个微波炉,不然她还真没办法给人变出吃的来。
微波炉转动的时候,宋楠楠接到了许晨阳的电话。
远在家乡的小伙伴也开始恐慌了,市一中有晚自习组织学生看新闻的传统。每天电视上都在报非典数据,大家天天看着,不慌才怪。
宋楠楠跟她妈人还在京中呢。听说现在京城惨得不成样子,到处凄风苦雨,都不晓得要怎么办。
还有同学从图书馆借来了历史书,讲中世纪欧洲黑死病封城的。
宋楠楠哭笑不得:“你们都是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啊?没封路,外面逛马路的一堆呢,就学校不让进出了。”
许晨阳咋舌,真情实感地替她愁:“那你妈不得炸窝啊。”
别说她妈了,就一般人被锁在楼里头不让出去,也得疯。
宋楠楠直接呸回头:“你别冤枉我妈,我妈表现得可好了,都没试图逃跑。我跟你说,我们隔壁楼有几个哥儿们憋不住,偷偷□□想出去打游戏。结果月光光心慌慌,有位大哥没判断准位置,直接摔断腿了。”
人被抬进校医院的时候,接诊的大夫气都气死了。现在所有床位都被收拾出来用来应对疑似非典病人,哪里还有床?
好不容易才把那批情况比较严重的病人转去胸科医院。要知道为了顺利将他们转去能处理的医院,院长跟校长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全用上了。
这时候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啊。
结果好不容易大家松口气,这帮不省心的崽子们,好好的人大晚上的不在屋里睡觉,非得跑出来给国家人民添乱。
许晨阳噗嗤笑出了声,感觉不可思议:“怎么大学生还这样啊,这上大学了人不该成熟了吗?居然还馋游戏?”
他还以为只有中小学生才把网吧当个宝呢。
宋楠楠奇了怪了:“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白发苍苍的动漫迷不也一堆吗?这又没年龄门槛的。”
她本人对游戏没啥感觉。但她上辈子刚工作那会儿单位做廉政宣传教育提到的个案例倒是让她印象深刻。
有个家境优渥的富二代公务员,因为沉迷于某款知名的氪金游戏,结果走上了贪污挪用公款的不归路。可想游戏等于吞金兽真不是空穴来风。
说到了游戏,许晨阳倒是想起了另一桩事:“哎,张强寄了个方子过来。深圳广州那边不是春节的时候传这个病嚒。他爸打工的厂就用这个熬药汤,每天一大锅,没人染上病。我发你邮箱了,你有空看一下,说不定有用。”
“行,我们现在每天也喝中药汤。天天一个保温壶装着放大厅,我都怕喝的肝肾衰竭。”
关键是,她都不晓得里头有什么成分,就算是中医药大学的教授开出来的又怎样?
“对了。”说到张强,宋楠楠记起了关键点,“张强参加信息技术应用大赛的事情怎么样了?会不会延期啊?”
“应该不会。”
男生之间的联系要频繁些,许晨阳了解的相对清楚,“五月份就比赛了,他现在天天泡学校电脑房练习呢。嘿,真没想到,这小子也参加全国大赛了。”
当初张强初中没念完就跟着他爸去深圳打工,大家伙儿唏嘘了好久。不曾想,峰回路转,他在那边居然又进了个技术学校,开始正儿八经地学计算机。
能有这个机缘,得亏张强自己没放弃。当时他也在流水线上当工人。下了班以后,工友们都忙着凑在一起打牌吹牛玩游戏,就他,一直捧着书翻来覆去地看。
除了初中三年的教材之外,几本讲计算机技术的资料也被他翻得起毛边了。
厂里的领导检查后勤工作,瞧见他大热天的将两条腿泡在水桶里,还全神贯注地看书;就觉得这是个爱学习的小孩。
再看看他手里头看的是计算机方面的资料,刚好厂里头又来了一批信息设备。负责这块工作的小领导就让张强跟着人家派来的工程师好好学学怎么操作,到时候有个小毛病小困难,也不至于次次把人家工程师再喊过来。
过了期限,叫人家技术人员过来是要花钱的。
于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张强脱离了每天站十几个小时的流水线,干上了类似技术工种的工作,晚上在夜校继续学习计算机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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