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能开口说话的妖族争先恐后的开口,说话说的都不太清楚,可大致意思让人明白了。
“大…大王,您是?”
“您是来吃我们大王喜酒的吗?”
“对…喜酒。”
鬼魇王在大婚?
宁欢心中忽然升起一抹不妙感,扯了扯敖冀的袖袍,示意他进去看看。
敖冀难得见她这么依赖自己,挑了挑眉也没晾着她,拉着她进了洞府,陈慕余和陶素白连忙跟上。
洞府极大,估摸着能容纳上百人,群妖乱舞,布置的有些奇怪,悬挂的布应该是没有红布,拿鲜血染成的,血淋淋的看着有点渗人,洞府内的小溪全成了血色,看着极为诡异。
宁欢扫了一眼,忍不住问“你们妖族大婚都这样?”
确定是大婚,不是葬礼?
敖冀没什么兴致,语气散漫,“个别吧。”
一看这妖,就没什么欣赏水准。
宁欢哦了一声也没继续问,因为敖冀的关系,立刻得到了上面的位置,所有的妖族都战战兢兢。
“龙族?现如今怎么会开走龙族存在?”
“本王也纳闷的很,可血脉里做不了假,他一来,本王就有一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本王也是。”
宁欢坐立不安,四下乱看。
敖冀低头喝了口酒,拍拍她的脑袋安抚,“放心吧,真要出事早出事过了,不至于到现在才出事。”
宁欢压下心底的慌乱,低头喝酒。
味道很苦涩,她喝了一口就偷偷吐掉了,无聊的拿一旁的水果吃。
敖冀勾了勾唇,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喝酒。
他没说什么话,可偏生带着一股冷淡,让人敬畏,不过等了多时,终于还是有人忍不住上前。
“龙君,您怎么有空到来?”
“是啊,许久没见到有龙君行走人间了。”
“龙君,我…”
一群妖王半是恭敬,半是试探。
敖冀放下酒杯,抬眸扫了几人一眼,“本君做事用的着你们来管?滚!”
一句话,让得几位妖王歇了火。
“真是龙君没错了,这脾气也真是…”
“嘘小点声,龙君在这呢。”
“对对对…”
龙族一般自视甚高,向来看不上其他种族的人,对别人的态度也是傲慢的很,不过因为有这个实力,一直以来也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
“鬼魇王到。”
话落,洞府外方忽然走来一个黑衣男人,身形消瘦,个子高挑,面容俊美到近乎妖异,让人看一眼,便会忍不住沉醉进去。
宁欢盯着看了一会儿,眼前便多了一个手掌,挡住了她的视线。
敖冀收了手,嗤了一声,轻嘲,“没见过男人?”
宁欢脸一红,恨恨瞪他一眼。
敖冀冷哼,也不知想到什么,瞬间阴下了脸,“没出息。”
他侧过身没再说话,可摆明在生气,让得宁欢愣了一下。
他生什么气啊?
该生气的人好像是她?
宁欢腹诽不已,再看外方,又有侍女扶着个红裙美人进来,那模样赫然便是周向蝶。
她下意识的站起身。
鬼魇王扫了一眼,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身旁的敖冀,眸子微微眯起。
洞府里来了一个龙君,这件事手底下人一早就汇报了,他先前还觉得是玩笑话,眼下却不得不信了。
鬼魇王思绪转了转,拱手,“不知龙君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朝你要一个人。”
“什么人?”
“你身边那位。”
鬼魇王唰的一下沉下脸,特意提点了一句,“这是本王新娶的妻子,龙君可是在开玩笑?”
“本君从不说笑。”
鬼魇王周身气势涌动,几乎想要爆发出来,一双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身上,“不要生气。”
他气势一松,回头看周向蝶,“嗯?”
“那是我师姐。”
周向蝶说了一声,便立刻扑了上去,使劲蹭了蹭,“宁师姐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啊。”
突如其来的大力撞的宁欢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得敖冀在后托住了她的腰。
“谢谢。”
宁欢站稳身子,拍拍周向蝶的后背,轻斥,“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知道周叔多担心吗?”
周向蝶被训的有些委屈,过了好半天,才小声开口“宁师姐,你也知道我在宗门里就你一个朋友,你走后也没人会搭理我,我一个人在宗门里待的实在太无聊了。”
宁欢怔了下,有些明白她的感受,轻轻拍拍她,解释,“那段时间我有事,实在没法回来。”
“我知道。”
周向蝶抿着唇笑,又晃了一下储物戒,“我爹说你金丹期了,我想着也不能给你丢人吧,就出来历练了,看,这里都是历练得来的宝贝。”
“嗯,周叔怕你出事,所以特地让我来找你。”
“我知道。”
周向蝶红了眼眶,嗓音有些干涩沙哑,“我爹他一直觉得我没什么出息,所以历练也觉得我做不好。”
“不是。”
宁欢掏出手帕擦干净她脸上的泪,“不是这样,你也应该清楚,我之前历练的时候,也差点送了命,他是担心你,不是嫌弃你。”
她嗓音温柔,耐心极了。
敖冀没见过这样的她,怔怔的望着她出了神。
周向蝶也怔了一下,而后扑进她怀里,“我想我爹了,也想你们。”
宁欢笑着拍拍她的后背,“那我带你回去?”
周向蝶吸吸鼻子,乖乖点头,“好。”
鬼魇王面色微沉,抬步走近,“我说,你们是不是把本王忘了?”
第40章
宁欢愣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头, 这才想起了鬼魇王的存在。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鬼魇王浑身黑雾缭绕, 映衬着那张妖异俊美的面庞愈发冰冷无情, 眼中隐隐有杀意乍现。
敖冀蹙了蹙眉, 横移一步挡在了宁欢面前。
“你凶什么?”
周向蝶瞪他,凶巴巴的吼, “这是我师姐, 关系特别特别好的那一种,你对她态度客气一点。”
一句话, 让得鬼魇王瞬间没了气势, 乖乖应了一声, 挠挠头喊,“师姐。”
这前后反差极大, 让得宁欢有些不适应, 牵了牵周向蝶的衣角, 小声传音“你这是?”
周向蝶小脸微红, 有几分不大好意思,低声开口“鬼魇他救了我, 然后这段时间我们相处的也很好。”
宁欢注意到了这个词, “救?”
说到这个, 周向蝶眼神冷下来, 咬牙切齿, “对, 如果不是鬼魇, 我恐怕真的要被那个孟珊玲给害死了。”
“怎么回事?”
“我一开始和大师兄等人一起,走到一半孟珊玲突然出现,各种在大师兄面前献殷勤,我和队伍出去后,突然被人从后打了一掌,我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尽管她掩饰的很好,但我一眼就认出来,绝对是孟珊玲。”
“再后来,队伍里莫名其妙被很多妖族攻击,师兄弟们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
周向蝶红着眼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如果不是鬼魇救了我,我也难逃一死,光凭这件事,我就不可能会放过孟珊玲。”
她一直以来都生活在温室里,被保护的很好,哪里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
师兄弟们都死了,被活生生的害死,孟珊玲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她永远不可能放过她。
宁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见到,我必杀她。”
周向蝶红了眼圈,又低声道“谢谢你欢欢师姐。”
“不用谢我,我们两个也是有矛盾的。”
宁欢有意转移话题,瞥了一眼鬼魇王,问“我记得,你也不是什么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人吧?”
周向蝶轻咳一声,很理直气壮,“但鬼魇长的好看。”
宁欢恍然,“这个倒是。”
周向蝶摆明了是一个颜狗,能做出这种事来也很正常,只是要是回了长生剑宗,周腾堂主估计会气死。
“你不怕你爹知道?”
“当然不怕。”
周向蝶想了想又有点担心,握住了她的手腕,“欢欢师姐,你会帮我说话的对吗?”
欢欢是宗主之女,又是金丹期的修士,她爹再怎么样,也得看一看欢欢的面子。
宁欢轻嗯了一声。
周向蝶这才松口气,转身又拉着鬼魇王去安抚他了,原本还阴沉的男人脸上顿时多了几分笑容。
宁欢忍不住有些感慨。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这话一点没错。
周向蝶性格刁蛮,可在鬼魇王面前也变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鬼魇王也是,为她甘愿化为绕指柔。
这婚事倒未必有差错。
“羡慕了?”
边上,冷不丁的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
宁欢偏头扫了敖冀一眼,轻嗯了一声,“有点。”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
敖冀嗤笑一声,嗓音里满是轻嘲,“情爱本就是人世间最不靠谱的事,你也信?”
宁欢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三条黑线。
对牛弹琴什么意思她总算明白了,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毕竟只是一条幼龙,对人类的感情根本不了解。
宁欢没再看他,望着腻歪的两人,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两日。”
“那行,你要回去的话和我说。”
宁欢想了想,提醒道“孟珊玲现在就在大师兄身旁,你就算真恨她,没有证据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做事情之前先考虑考虑的后果,她这个人惯会伪装,别让她倒打一耙。”
周向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欢欢师姐你放心吧,我也不想当初那么蠢了,有些事我心里明白的。”
宁欢点点头,瞥了一眼鬼魇王,心中也定了下来。
将来她做事之前,鬼魇王也会帮她想清楚什么,报仇这种事,他这个妖王做着再合适不过。
宁欢坐下来,大婚继续举行,一直到晚上才停歇下来。
四周灯火通明,妖气冲天,陈慕余挡了不少给陶素白敬酒的妖族,忍不住苦笑,“我们这还真是离经叛道。”
妖族和他们而言,应当算得上是仇人。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们就置身在妖王的洞府中,和一众妖族开怀畅饮,说出去恐怕也没人信。
“不能这么说。”
陶素白摇摇头,苍白的小脸已经泛了一丝酡红,捧着酒杯认真抬头,“不拘小节才是修士作风,作恶之妖才该杀。”
她是魔修,在陈慕余看来离经叛道的事,在她看来,再正常不过。
陈慕余偏头笑,将她手中的酒杯换下来,换成茶,“再离经叛道的事我也做过,这点算什么,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
他指的是爱上她。
陶素白自然明白,移开了视线,耳尖却红了。
宁欢“………”
为什么要把狗骗进来杀?
这年头,不想吃狗粮却被硬塞着喂了一大口。
宁欢放下酒杯,转身出了洞府。
洞府外,冷月高悬,清幽安静,林间偶尔有鸟雀虫鸣声。
“想什么呢?”
敖冀从洞府内出来,并肩站在她身旁,神情散漫,“该不会又在想什么情情爱爱?”
宁欢不太想搭理这条幼龙。
虽然换成人类年纪挺大的,可是在龙族中却是实打实的幼龙。
就他,懂什么?
她绕过敖冀就走,手腕却被人扯住了,她抬起头有几分茫然,敖冀脸上的神情甚至有几分严肃。
“你真在想这些情爱?”
敖冀皱着眉头,觉得自己作为她的长辈不能让她走了歪路,想了好久之后,握着她的手认真道“我教你。”
宁欢“???”
“你教我?”
“嗯。”
“教什么?”
“情爱。”
宁欢噗嗤一下笑了,在月光下,眉眼弯弯,“你懂什么叫情爱吗,你就教我?”
“我可以学。”
敖冀握着她的手,神情渐渐认真,“我是你的长辈,你还小,我不能让你被其他人骗了。”
宁欢笑了,眼里多了几分无奈,掰开他的手,“等你什么时候懂了,再来和我说吧。”
她绕过他,转身就走,夜色将她纤瘦窈窕的身形拉的极长。
敖冀握紧了拳头,掌心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他张开手,又松开,望着她的方向怔怔出神,有些茫然。
他说的不对吗?
可看宁欢的样子,他好像说的真的不对。
情爱,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遥远,他的记忆中,出现最多的词是繁衍。
但…好像人类格外看中情爱,他垂了眸,思考着该怎么去学习。
次日,宁欢便带着陈慕余和陶素白出了洞府。
临近长生剑宗驻扎地的时候,陈慕余不得已和陶素白分开,她是魔修,虽然他并不在意这些,可是宗门人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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