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我试图跟身边的一老一小沟通,“如果这座城里真的有光明圣城,当初林斯特建国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挖到?”
“老祖宗告诉我们就是在这里!”
“这么多年来,这里天天人来人往,里面也不乏伟大的法师和学者,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老祖宗告诉我们就是在这里!”
好吧,试图跟高乐高人讲道理就像是对牛拉小提琴,全是白费功夫不说,还容易显得自己天生智力有问题,实在是不划算。
既然高乐高人这么坚持,固执已见也不是我的作风,他们的传承到底对不对,冲进林斯特王城里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
况且,以林斯特守备军如今失常的战斗水平,这也并非天方夜谭。
林斯特这次的应对,除了一开始在边境要塞还有模有样以外,一路上的防守与反击都组织的一塌糊涂,就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牵制了他们的精力,使得他们无心顾及我们这个大摇大摆的旅游观光团,反正野蛮人每年来一次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
联盟的反应也很奇怪,派出的追命零零散散不说,还有不少是我以前的老熟人,却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搞得我都不好意思痛下杀手,总觉的是在以大欺小。
林斯特王国作为联盟最大的金主爸爸有着除了芬里尔要塞以外最大的联盟分部,里面有不少好手和高层常驻,可偏偏应该冲在最前线的他们我是半个影子都没看到,总不可能是我一次性废了三个联盟顶级战力就把他们吓破胆了吧?那魔族早八百年前就统一大陆了。
最奇怪的是,从头到尾,我竟然在战场上没有看到一个光明神殿的中高阶神职人员。
光明神殿是所有黑暗阵营生物的天敌,这个范围里自然也包括了最不受人待见的亡灵,按理来说,我在边境暴露身份的事情早就应该传到了林斯特国王的耳朵里,可他竟然只派那些治愈术都用不太顺溜的低阶神职参战?他是看自己的军队和臣民不顺眼还是得罪了光明神殿?
要知道,把一堆普通人和低阶神职放到一个亡灵君主面前跟成群结队的送死没两样。
总之,这次的事情从头到尾都透出一股子反常的气味,以我常年不用以至于快要锈死的大脑推断,林斯特王国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而这件大事的发生地点很可能就是眼前的王城。
是不是有理有节很令人信服!
路德维希的口水吃多了,感觉我整个人都变机智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么眼前这些站在城墙上手握弓箭的守卫军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这座雄伟的王城里有更令他们焦头烂额的存在。
真是太令人好奇了,王城里到底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
无论林斯特拼命在掩盖什么,老老实实的让他们解决内部问题显然并不是明智选择,我的战斗信念一直都是趁他病要他命,才没有公平决斗的鬼理念。
踢了踢伯纳黛特的屁股示意她从地上爬起来,我重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转头对捆绑流星锤手柄的老爷子说:“休息时间结束,让大家拿起武器,我们要趁机冲进王城。”
经过了接连的战斗,高乐高人对我的盲目崇拜达到了顶峰,那些聚集在我们周围的族人听到这句话,都不用族长嘱咐就自动当起了传令兵。
城墙上的守卫发现了我们备战的举动,发出了一阵不安的骚动,我甚至还有心情给了他们的指挥官一个温柔的狞笑,吓得他差点从墙头上栽下来。
很好,看反应他确实知道我是谁,那他们的举措就更耐人寻味了。
我原地蹦了蹦,估摸了一下直接跳上城墙的力道,就在我准备起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原本紧闭的城门竟然自己缓缓打开了。
一队穿着全套盔甲、手持长矛和盾牌的重甲骑士从城门敞开的缝隙中鱼贯而出,一到空地就成扇形列队,而被他们以半包围的队形护在身后的则是一名穿着纯白牧师服的女性。
曾经有个浪漫的无药可救的游吟诗人这么形容过安吉丽娜:
“她的金发丝滑好比绸缎,她的双眼比美人鱼的眼泪还要清澈,她是滚烫岩浆中闪烁的流金,她是万古雪山峰顶的冰晶,她是指引人生光明的……”
好了,后面的内容实在太恶心我就不复述了。
从伙伴的角度来看这首诗简直就是不知所谓的胡扯,但从站在敌对的立场后,我发现安吉丽娜的卖相还是挺有那么点圣洁不可侵犯的意思的。
说实话,真的是很新奇的体验,总有种老白菜帮子裹新衣卖俏的刺激感。
“薇薇安,”白衣的女祭司脸上满是凝重,衬的她那张秀丽的脸蛋都肃穆了起来,“我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不开心吗?”我轻佻的挑了挑眉。
“很开心,如果我没有收敛你的尸骨的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冷若冰霜的意味。
跟虔诚的光明神职做朋友就是这一点不太好,只要涉及信仰他们就会变得六亲不认,任何辩白在无可动摇的信条面前都会变得苍白无力,以死殉道在神职的字典里更是无上的光荣,更麻烦的是他们偏偏是少数可以克制亡灵的职业之一,因此我在边境要塞的时候就一直担心会遇上安吉丽娜。
以我对这姑娘的了解,至亲好友沦为邪恶的存在一定对她是莫大的打击,生前我俩感情多好,现在她就多想超度我,看现在的反应,估计怒气条已经攒满了,就等着发大招呢。
就算是我,硬生生挨一记传奇级的净化神术也吃不消啊,作为一个杀人放火的大坏蛋,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来吧!路德维希赐予我诡辩的力量!
顺利的黑了一把远在另一个世界的路德维希,我打起了120分的精神,做了我这辈子最大胆的事情——试图对一位虔诚的光明教徒进行精神污染。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呢?用圣光裁决我吗?”
“是的。”安吉丽娜连想都没想就肯定了我的嘴炮。
卧槽你还真不委婉啊!现在已经不流行跟反派人物叙一叙旧情,聊一聊过去了吗?!你这么不按牌理出牌,爸爸我很慌乱啊!
“这可真是无情啊,安吉丽娜,”我表面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整个人已经紧绷起来,“我可不想死第二次呢。”
“你已经死了,薇薇安。”安吉丽娜丝毫不为所动。
你看我说什么,神职人员都是榆木脑袋。
“好吧,好吧,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我举手做投降状,“但是在你用圣光让我在大陆上蒸发之前,能否满足一下你可怜的闺蜜的好奇心?”
“你想问什么?”她皱起了眉头,两条漂亮的眉毛拧巴在了一起。
“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对着她敷衍的笑了笑,我扫了一眼重甲骑士的站位,“我只是好奇,林斯特王城里发生了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不仅安吉丽娜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就连她周围的重甲骑士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这与你无关,薇薇安。”
“怎么会无关呢?”我耸了耸肩,摊开手,“你看,我好歹也为联盟出过力,也为联盟流过血,现在联盟的分部出了大问题,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呢?”
看到女祭司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我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唉,我怎么这么机智,都快要爱上自己了。
其实我也清楚,安吉丽娜能中我这么简单的圈套,必然是王城那边情况压力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她已经乱了分寸,才会被我趁虚而入。
“你想要率先解决我再去回援,怎么说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安吉丽娜下意识的瞥了眼身后的城墙,脸上露出了几分犹豫。
“安吉丽娜祭司!”
像个柱子一样杵在她身边的重甲骑士突然大声喊了她的名字,这一声提醒直接把安吉丽娜叫得浑身一震,眼神由茫然变得清醒。
“多谢你,”她低声向重甲骑士道谢,又抬头对我说道,“薇薇安,抱歉,我已经没时间了。”
精神污染失败,不过我本来也就没指望这个。
“这样啊,真遗憾啊,安吉丽娜。”
我挠了挠脸,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好不容易重逢了,本来想要多聊一会儿的,但果然还是……先杀了你再聊吧!!”
话音未落,我整个已经向前蹿去,挥剑出鞘。
“保护祭司……!!”
疑似是首领的重甲骑士一声大吼,其他人立马动了起来,可惜还没等他们跑到位,脑袋已经漂在了空中。
“不!”安吉丽娜尖叫。
“真不好意思啊,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敢在我面前站成一条弧线的人了,一个没忍住就手痒了。”
我保持着挥剑的动作,毫无歉疚的对被喷出的鲜血浇了一身一脸的安吉丽娜微微一笑。
“薇薇安。”她保持着手握十字架的姿势喊了我的名字,语调跟在边境要塞时的哈文一模一样。
“哎,我在。”我回应。
此刻我们两个已经处在了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我前蹿的幅度非常大,已经接近了城墙,同时也进入了弓箭手的盲区,而高乐高人则是离的过远,箭雨攻击对他们也起不到什么效果,城内的士兵想要出城援助一时半会也没来不及,所以现在形成的局面就是——我和安吉丽娜一对一。
圣洁的光芒从安吉丽娜身上飘出,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半圆的防护罩,她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我知道她为什么冒险离开安全的城堡,光明神殿最为著名的攻击法术“圣光裁决”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非常苛刻的距离要求,只有双方在一距离内面对面直接发动才能达到完美的净化效果,不然安吉丽娜大可以舒舒服服的在城墙上用裁决不断劈我了。
那几个重甲骑士其实是为了帮她拖延出施法时间的敢死队,只是我在成为亡灵君主以后实力有了一个大爆发,按照以前的眼光来拖延我必然会失败。
一个手无寸铁的牧师对上一个杀人如麻的剑士,结果早已不言而喻,哪怕她是足以重创我的高阶神职,而我可是被誉为“近战无敌”的剑圣,抢先下手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你说过想要永远在一起吧?”我抖了抖剑尖的血珠,语调温柔,“那就来陪我吧,安吉丽娜。”
“圣光裁决!!!!”
金色的圣光猛地从她身上爆发,可是没用,在咒语成形前,我的双剑已经贯穿了安吉丽娜的心脏,圣洁的法咒只来得及灼烧我的双手就悄然无息的飘散了。
“……薇薇……安……”
安吉丽娜用空洞的双眼盯着我,两行泪水从她的眼眶滑落。
“嘘……”我把印着烧灼痕迹的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附到她耳畔轻声细语,“别害怕,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将尼格霍德和地兰迪尔从她身体里拔出,失去了支撑的安吉丽娜无力的滑落在地,她的鲜血逐渐溢出,侵染了黑褐色的土地。
我本想跨过她的尸体前进,却怎么也移不开视线,安吉丽娜的血液以匪夷所思的速度不断流出,不,说是被她身下的土地吸出来更为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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