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贵妃脸色瞬间惨白,她无条件相信林鸿年,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他们是亲兄妹,血浓于水的亲兄妹啊!
还有她的承元……
“哥哥为了权势,我能理解,”林贵妃怒不可遏抬眸,双瞳几欲喷出火来,“可你呢?林丹薇,我待你不薄,承元也对你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好一句待我不薄,从小到大,你待我的好,不过是为了让林家扶持萧承元而已,甚至为了能扶持萧承元上位,你不顾我的意
愿,执意逼我嫁给萧承元那个渣滓!”
“至于萧承元对我也很好,嗬!他对我确实很好,从我嫁给他之后,他府上的姬妾就没断过……”
“承元的姬妾没断过,可你又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林贵妃不喜欢别人说她儿子的坏话,当即反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给承元之后,心里还想着傅景行!”
“是啊!他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我心有他人,我们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做一对表面夫妻多好,可他萧承元非要来招惹我,那我就只能送他上路了!”
“你这个毒妇!毒妇!!!”
林贵妃气的发抖,她当年是眼瞎了吗?怎么给她的承元,看上了这么一个毒妇!
怀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声音听着跟猫儿似的,孱弱又无力,可就是这微弱的哭声,瞬间刺激到了林贵妃。
这个毒妇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当上皇帝,不惜毒死了她的承元,她偏偏不如她所愿,她也要让这个毒妇尝一尝,丧子之痛是什么滋味。
林贵妃神色癫狂将手中的孩子高高举起,她原以为,会等来林丹薇痛哭流涕的求饶,却不想,林丹薇只是冷眼旁观看着,完全不为所动。
“母妃要动手就快些,反正这孩子是萧承元强迫我时,留下的孽种。”林丹薇非但没有求饶,反倒还在旁催促。
林贵妃举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怒骂道“你这个毒妇!他是你的孩子!”
“不,他只是我扳倒傅景行的工具,如今他替我做到了,也就没什么价值了,”说到这儿,林丹薇脸上皆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而且一看到这个孽种,我就想到了被萧承元强迫时的屈辱。”
疯子!这个疯子!!!林贵妃抑制不住的颤抖。
“母妃要是想杀了他,那就动手吧!反正阖宫上下都是我的人,他死了,我再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照样能享太后之荣。”
说完,林丹薇施施然站起来,一脸冷漠朝外走。
见她完全不在乎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林贵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脚下一软,抱着孩子跌在地上,嚎啕大哭。
出来后,林丹薇在廊下站了片刻,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
是她的大宫女带着孩子出来了。
林淼淼轻蔑笑笑,她这个姑姑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了。
如今萧承元不在了,这个孩子是萧承元唯一的骨血,如果她发现他威胁不了她,就断然不会真的对他下手。
“如果刚才,姑姑没有手下留情呢!”微冷的男声骤然响起。
林丹薇偏头,这才看到林晚舟站在廊柱旁,葱郁的榆树遮住了他的身影,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她笑笑道“二哥刚才不是听到我的答案了么?”
“林丹薇!”林晚舟的声音里皆是压不住的怒气,“他身上也留一半你的血。”
“可另外一半是萧承元的,”林丹薇用帕子细细擦着指尖,“太脏了。”
“你……”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厌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大宫女手忙脚乱哄着,祈求看着林丹薇,希望她这个当娘的哄一哄,却不想林丹薇跟没看见一样,直接朝外走。
“把孩子给我。”林晚舟压着怒气,接过孩子慢慢哄着,跟着林丹薇向外走,试图劝她,“薇儿,萧承元已经死了,这是你的孩子。”
林丹薇不想再同他说这个,“既然二哥来了,那他就交给二哥了,我回去睡会儿。”
“你觉得,区区一个异姓王的封号,能安抚傅景行吗?”林晚舟高声道。
萧承元死后,林丹薇担心傅景行会有所动作,便暗中派人去北疆,同傅景行谈判,她许了傅景行三件事。
第一,允北□□立出来,许傅景行为异姓王。北疆大小事宜都由傅景行说了算,朝廷不插手干涉,每年北疆不必向朝廷交税纳贡,但朝廷会继续向北疆粮草。
第二,北疆与戎狄要战要和,也皆由傅景行做主,朝廷绝不过问。
第三,新帝会为萧承睿正名,并追封。
这三件事,无异是在明晃晃告诉傅景行,他可以在北疆建一个自己的小国,朝廷非但不会干涉他,还会给他充足的粮草。
但这三个承诺,都是建立在傅景行不回京都的前提下。
林丹薇皱眉,“你想说什么?”
“傅景行不会留在北疆。”林晚舟直白的告诉她。
林丹薇却是漫不经心笑了笑,“不,他会。”
傅景行回京都,只能打着萧思昭的名义
,到时候就算他得胜了,他若不将抢到的皇位,交给萧思昭,便会招来口伐笔诛。
可若是他将皇位交给萧思昭,那他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两相比较下,林丹薇觉得,自己给的这个条件更诱人。
毕竟萧承元已死,傅景行的敌人已除,与其回京来为他人做嫁衣,倒不如在北疆建立自己的小国,过得潇洒快活。
而且据她所知,傅景行不是已经与戎狄的三王子达成协议了么?
林丹薇以为她算好了一切,可却独独没有算计到人心。
这厢,她刚扶持幼子登上帝位,太后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就传来八百里急报,说傅景行带着萧思昭,打着‘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号,一路上势如破竹朝京都来了。
此时已走到了罗州,而罗州距离京都,不过三日行程。
朝野上下顿时一片哗然。
先太子生前最与之不和的,就是先皇萧承元了,傅景行现在打着这个旗号来,不就是明晃晃的是在说,扶持萧承元上位的林家是奸佞么?
而且不但如此,京都坊间,突然之间开始流传,废太子萧承睿给崇明帝下毒一事,其实是被诬陷的。
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林家,目的是为了扶持萧承元登基,而萧承元登基后,林家又如法炮制毒死萧承元,扶持尚在襁褓中的新帝登基,以此达到外戚操纵朝政的目的。
林鸿年派人镇压,但却堵不住悠悠众口,传言愈演愈烈。
林丹薇这下也真的开始急了,她手上只有北衙六军,一旦傅景行攻打过来,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自从军报传来后,整个皇城上空的天气,都压抑到了极致。
林鸿年拖着病体,和朝臣们商议应对之策,林丹薇则保持着太后的威严,坐在帘后,一坐就是大半天,而她怀中的新帝,则握着拳头,软绵绵哭着。
哭声细微尖锐,听得林丹薇头疼,她强压着不耐烦道“陛下许是饿了,哀家带他出去,诸位爱卿继续。”
朝臣们停下讨论,恭敬送她出去。
一出殿门,林丹薇就不耐烦的将孩子交给身边的人,“让乳母抱去喂奶。”
有宫人忙带着孩子下去了,林丹薇一转头,又看到了等在一旁,来给林鸿年送药的林晚
舟。
“薇儿,收手吧!”擦身而过时,林晚舟开口道。
林丹薇脚下一顿,冷笑道“收手!?二哥难道不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么?”
“薇儿!”
“当初要不是你放了姜瑟瑟,傅景行怎么敢这么气势雄心的来?!”林丹薇说这话的语气,一如过去那个骄纵的相府三小姐,可这一次,她的眼里却带了恨意。
她说,“二哥,是你害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是你!”
林晚舟放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事到如今了,薇儿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薇儿,”林晚舟叹息道,“那次的事情,就算是二哥对不起你,可这一次,就这一次,二哥求你,你为瑾儿想一想。”
“他既然坐上了这个皇位,那就算死,也要死在这个皇位上。”林丹薇浓艳的面容上,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疯狂。
林晚舟还想再说话,她却宽袖一甩,转身进了内殿。
天空一碧如洗,白云杂乱无章的在空中排开,林晚舟垂眸在原地站了片刻,身后有恭敬的女声响起,“二公子。”
是林丹薇的大宫女,手中抱着刚吃完奶的瑾儿。
林晚舟从对方手里接过孩子,这孩子从出生起,就爹不疼娘不爱的,大多数时候,都是乳母在奶,他得了空,便会抱他玩一会儿。
瑾儿刚吃饱,似乎有些困倦了,到林晚舟怀里时,他睁开眼睛看了林晚舟一眼,咧嘴笑了笑,手紧紧揪着林晚舟的衣裳,然后慢慢睡着了。
这孩子是不足月被强行催生下来的,长得清秀又孱弱,就连呼吸都比旁人轻了不少。
“二公子,该带陛下进去了。”那宫女为难道。
林晚舟垂眸,盯着孩子又看了片刻,这才将孩子递给那个宫人,“既然里面在议事,我就不进去了,有劳帮我把父亲的药送进去。”
那宫女应声过后,让送药的内侍跟着她进去了。
林晚舟转身朝外走,心中已有了决定既然已成败局,何苦要再拉多余的人陪葬呢!
没人知道,在傅景行攻城的前一天夜里,林晚舟同林鸿年说了什么,只是在第二天,原本要拼死抵抗的林鸿年,突然放弃了抵抗。
傅景行毫无阻碍进了城,直接带兵朝宫中去。
同林鸿年的识时务者不同,林丹薇不肯束手就擒,直到她手中的人死的差不多了,见再无翻身的希望,她才含恨自刎而死。
傅景行淡淡扔下一句,“把这里收拾干净。”便转身朝外走。
刚下了台阶,林山就神色凝重过来道“将军,小皇帝不见了。”
“知道了,”傅景行表情淡淡的,“先让人把这里处理干净。”
林山忙为傅景行让开路,心里有些狐疑,小皇帝都不见了,为什么将军完全不着急呢?而且看将军这样,好像早就知道,小皇帝会不见了一样。
傅景行并不知道林山心中所想,解决完林丹薇之后,便直接去了议政堂。
除了病得下不来床的林鸿年外,朝中众臣都到齐全了,傅景行手一挥,当日为林丹薇接生的产婆、负责照顾小皇帝的太医、以及乳母,齐齐被推桑进来。
乳母跪到在地,哀求道“将军饶命啊!太后娘娘用奴婢的家人要挟奴婢,说如果奴婢不守住陛下是女儿身的话,就要杀光奴婢的家人!”
这话一出,众臣纷纷变了脸色。
他们的陛下竟然是女儿身?!
之后不用傅景行开口,产婆和负责照顾小皇帝的太医,各自举证也帮着证明了,林丹薇玩了一出假凤虚凰,把自己的女儿送上帝位的事情。
朝中有见风使舵的,当即开始忿忿不平,骂过林丹薇之后,又开始疯狂拍傅景行马屁,“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这才没让歹人的奸计得逞。”
“是啊!是啊!”有人跟着附和,“多亏将军机智,没让我朝基业毁在此等歹人手上,请将军受我等一拜。”
说着,一群人便要屈膝下跪。
傅景行嗤笑一声,“我与诸位都为人臣,诸位向我行的是哪门子大礼?”
同僚之间,确实不该行如此大礼,可如今傅景行已经控制了整个京都,有见风使舵的,猜傅景行下一步就是要登基为帝了,这才想先买个乖。
有纯臣见不惯那些人丑陋的嘴脸,当即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听说皇长孙殿下同傅将军在一起?”
傅景行淡淡颔首。
有人立刻跳出来反对,“废太子得行有亏,岂可让皇长孙继承大统……”
“德行有亏?”傅景行
打断那人的话,饶有兴趣道,“你倒是说说,怎么个德行有亏法?”
“皇上已经下诏,为废太子正名了,何来德行有亏一说?”有纯臣当即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再说了,如今皇室血脉,除了皇长孙之外,还有谁能继承大统?”
这倒是实话,因面容有损者不得继承帝位,萧承元便几乎将手足屠杀了个干净,如今皇室中,确实没有比萧思昭更合适的人了。
那人被问的一愣,冷不丁对上傅景行似笑非笑的眼神,瞬间想得到了某种讯号,站直身子,正要尊傅景行为帝时,骤然觉得脖子一凉。
他下意识摸了一把,掌心顿时一片嫣红,整个人还没反应时,突然就栽了下去。
一群弱不禁风的文臣,看到这一幕,纷纷吓的脸色煞白。
傅景行提着吧嗒吧嗒滴着血珠的剑,,目光在朝臣脸上巡视一圈,“刚才周大人说的,谁还有异议?”
一众文臣瞬间吓的腿肚子打颤,个个瑟缩的像只鹌鹑。
“既然诸位没意见,”傅景行扭头道,“那刘尚书就抓紧时间,准备皇长孙殿下的登基大典。”
姜瑟瑟随傅景行一同回的京都,傅家一把火烧没了,她暂时住在别院里,虽然知道傅景行入宫没有危险,可还是有些担心,不停朝院门张望。
直到太阳西沉,一身银色铠甲的傅景行才回来。
姜瑟瑟当即跑过去,拽住她的胳膊,“怀臻,怎么样了?”
“林丹薇自刎了,新皇是女儿身的事情也被揭开了……”
“那个孩子呢?!”姜瑟瑟急急问。
傅景行扫了她一眼,“没在宫里,应该被林晚舟带走了。”
傅景行攻入京都前,曾收到了林晚舟的信,林晚舟在信里,说了新皇是女儿身的事情,并在信中向傅景行求和。
他劝林鸿年不再抵抗,换傅景行入主京都后,绕过那孩子一命。
姜瑟瑟道“被林公子带走了也好,最起码以后,她可以过正常姑娘该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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