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争执起来。
春杏看见本来垂着眼睫脸带凶光的傅景行,在听到姜瑟瑟这么说之后,忽而背影一僵。
那僵很不合时宜,春杏还没细想,就见‘她’眼波一动,笑着神采奕奕绕过红墙走了。
姜瑟瑟这边其乐融融。
姜筝那边却是在听到‘福满刚离开,林丹薇就来了’的消息后,瞬间慌了。
柳姨娘不动声色。
“娘,姜婉就是个罗刹,要是春杏那个贱婢,把昨日的事情说了,姜婉肯定会回来找我算账的,娘,怎么办?怎么办?”
姜瑟瑟性子软好拿捏,可姜婉是个面冷心硬的,以前姜筝没出嫁的时候,姜筝没少被她收拾。
“而且林丹薇也来了……”
“慌什么慌?”柳姨娘恨铁不成钢瞪着她,“你以为东宫是什么地方,她一个良娣,想出来就能出来?”
“可是,可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姜筝就是怕,姜婉向来疼姜瑟瑟,万一她……
“姨娘,您要糕点做好了。”有婆子进来道。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起来,把你的眼泪留着等会儿用!”
“是。”
姜筝应一声,心里仍旧没底。
进府里来找傅景行的林山恰好‘无意’看到这个场面,冷笑一声,悄无痕迹就走了。
等他走到假山边,傅景行已经等在了那儿。
傅景行垂睫望着山前游鱼,似乎心情不错。
林山才一出现,傅景行立刻警惕地看过来。
林山走进来,行过一礼,将最近朝中的局势讲给傅景行听。
“昨日伤亡的家属,已经去敲了登闻鼓,也已经受理了,御史台那帮老迂腐,今晨也已经上奏弹劾了,太子那边……”
说到这里,林山顿了一下。
傅景行看了过来,林山立马道:“太子那边也上了折子,但是经过林相这么一折腾,太子似乎察觉到您还在京都,他昨天派人去了吉祥苑……”
吉祥苑是傅景行这次回京都后,临时的落脚点。
“吉祥苑出事了?”
“是,林相的人跟着太子的人,吉祥苑被端了。”
林山说完,就感觉身边气压低了好几度,又忙不迭补救,“不过将军放心,我们的人都安然无恙。”
傅景行轻启薄唇,刻薄又无情说了句:“蠢!”
他没离开京都,却一直没向太子传信,就是怕被人盯上,他倒好,直接上赶着送人头!
蠢!愚蠢至极!!!
林山小心翼翼道:“太子殿下也是关心将军,可要属下给传……”
“给他传信,让林相把我们一锅端了是吗?”傅景行冷笑着打断林山的话。
傅景行骨子里,是个狠厉薄情的人。
长姐于他,算是半个母亲,所以他敬她,可到了太子这里,就只剩下恨铁不成钢了。
林山冷汗都快下来,“这次我们斩了林相一只手,林相找不到将军,定然会反击太子,可要让我们的人,暗中助太子一臂之力?”
“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他趁早退位让贤得了!”
明明都已经初夏了,可林山觉得自己都要被冻死了,只好又转移了话题,又将刚才柳姨娘的事情也说了。
“刚收拾好糕点,大约是打算这事情就这么了了。”
“了了?”傅景行微不可查捻动拇指。
林山赶紧垂下头。
傅景行每次做这个动作,就代表他要有动作了。
林山自从跟傅景行开始,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
傅景行信任他,所以不少危险的事情都会交给他,看来这次也不例外!
“去查查姜瑟瑟表哥。”
哈?
林山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您是说——”
“查清她表哥,到底什么来头!” 傅景行浑然不觉,碎碎念道:“厉害?有多厉害?!”
他冷笑一声,“闺房女子,没见过世面!”
林山这下确定自己耳朵没坏。
他又跟傅景行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的事忙完了,呜呜呜呜,明天就能正常更新了,笔芯呀
第11章 梦境
太阳落山后,林丹薇才从姜家离开。
姜瑟瑟将她送到门口,不舍道:“丹薇姐姐,你有空了再来找我玩呀!”
“嘿嘿,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我,不如跟我去林家,给我当二嫂怎么样?”林丹薇捏了捏姜瑟瑟的脸,“这样我们就能经常在一起玩啦!”
“啊!”姜瑟瑟懵懂摇头,“不行的,我……”
“行的行的,”林丹薇不容拒绝,“后天就是礼佛节,我来姜家接你,我们一起去逛。”
到时候,再把二哥也叫上,好好撮合他们俩。
嘿嘿,姜瑟瑟娇憨明媚,二哥温文儒雅,他们两个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林相膝下有两子一女,林丹薇最小,同姜瑟瑟一样,是府上最受宠的那个,向来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
“就这么说定了,后天我来接你啊!”
说完,林丹薇就上马车,火急火燎走了。
林府的马车离开后,傅景行才从府里出来,指腹落在姜瑟瑟脸上,细细擦过林丹薇碰过的地方。
眼底落了一层霜。
姜瑟瑟觉得有些痒,咯咯笑了,“刚才走的是丹薇姐姐,她跟我关系可好啦!”
关系可好了?!
林鸿年就是个老狐狸,他的女儿又岂会是良善之辈。
不过,这不是重点。
傅景行翻出本子,写了一句话。
“以、后、不、要、让、人、随、便、碰、你。”姜瑟瑟念完,不解看着傅景行,“为什么呀?”
因为他不喜欢。
傅景行没答话,用虎口卡住姜瑟瑟的下颌,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眼里威胁十足。
若搁林山他们,现在早吓的两股战战了,姜瑟瑟却浑然不觉,反倒还亲昵靠过来,甜甜笑道:“怀臻,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我喜欢的糕点,被人抢走时的样子哦!”
傅景行:“……”
刚过来的春杏:“!!!”
见傅景行目露凶光,春杏心里咯噔一声,正要去护主时,就听姜瑟瑟哎呦一声。
姜瑟瑟迅速捂住脸,委屈巴巴控诉,“姐姐,你捏我干什么呀!”
傅景行冷哼:傻!该捏!
可垂眸,看到姜瑟瑟眼里泛起泪花时,不由皱眉,拨开她的手,就见姜瑟瑟脸上浮出一抹红痕。
他轻轻碰一下,姜瑟瑟就嘶了声,“轻点,疼。”
啧!
这小丫头,真像朵娇花,还是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娇花。
傅景行心生烦躁,一扭头,看到不远处的春杏时,顿时目露凶光。
春杏瞬间头皮发麻,磕磕绊绊道:“姨娘和三……三小姐来看小姐了。”
“姨娘肯定带有好吃的,走,我们回去。”姜瑟瑟眼神发亮,把傅景行拽走了。
春杏这才终于喘上了一口气。
刚才傅景行那个眼神太可怕了,她都要吓死了。
不过这傅景行虽然看着凶,可在姜瑟瑟面前,却收起了自己的利爪,别扭矜贵护着姜瑟瑟。
看这样子,‘她’应该不会伤害到姜瑟瑟,那她的敌人就只有柳姨娘母女俩了。
那母女俩一肚子坏水,还老爱卖惨装可怜,不能让小姐再被她们骗了。
春杏刚跑进院子,就听到姜筝假哭道:“二姐姐,那天我身体不舒服,便想着让车夫先送我回来,让他再去接你的,可谁想到竟然出了事……”
“三小姐这么能说,怎么不出去说相声啊!”春杏气的七窍生烟,当即跑进去,正要火力全开怼死姜筝时,傅景行一个眼神过来,她瞬间就偃旗息鼓了。
姜瑟瑟被人掳走,一夜未归这事已经过去了,可姜筝撒谎让车夫送她回府,却是人证物证俱在,若是要深究起来,姜筝免不了会被责罚。
柳姨娘先发制人道:“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在这里给二小姐赔不是了。”
说着,站起来就要给姜瑟瑟行礼。
“娘——”
“哎呀,都过去了,没事的呀!”姜瑟瑟大度摆摆手,“筝儿,快扶姨娘起来。”
“小姐……”春杏气的直跺脚。
柳姨娘就势站起来,数落姜筝,“你二姐姐大度,你还不赶紧谢她,下次再出这种事,我定不饶你。”
“是。”姜筝转身冲姜瑟瑟道,“谢谢二姐姐。”
姜筝什么时候道歉这么利索了?
春杏心里警铃大作,果不其然,姜筝又开口了,“二姐姐,后天是礼佛节,筝儿能跟你一起去吗?”
春杏简直都要气炸了。
上次的事情,小姐不计较了,姜筝还蹬鼻子上脸了吧?!
还想再来蹭他们的马车,没门!
春杏正要说话时,姜瑟瑟已经软软应了,“好呀!”
“小姐!”春杏不可置信瞪着姜瑟瑟,她家小姐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姜瑟瑟移开目光,打了个哈欠,“姨娘和筝儿还有事么?”
“没了没了,二小姐早些歇息吧!”
柳姨娘颇为识趣站起来,领着姜筝走了。
出了姜瑟瑟的院子,姜筝一改刚才的可怜样子,舒了口气,“嗐,真是虚惊一场。”
姜筝生怕姜婉回来找她算账,这几天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整个人瘦了一圈,却没想到,听姜瑟瑟刚才那意思,她压根就没告诉姜婉。
柳姨娘恨铁不成钢道:“你以后给我收敛些,要是做事再敢留下把柄,你就自己扛去。”
“知道了,知道了。”姜筝胡乱应了声,就带着侍女走了。
柳姨娘叹了口气,扶着心腹的手,道:“让人去查查那个宫娥。”
“姨娘在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很可疑。
姜瑟瑟说,那个宫娥是姜婉派来照顾她的,可今天福满回府,那个宫娥却没跟福满见面。
这太反常了。
柳姨娘抬手摁了摁额角,“先去查。”
***
柳姨娘她们刚走,春杏还没来得及唠叨,姜瑟瑟急切道:“姐姐,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傅景行点头,写了两个字——尚可。
“嘿嘿,那我争取下次再表现的好点。”
春杏被弄糊涂了,“什么表现的好点?小姐,你们在说什么?”
难不成刚才小姐说的话,都是姐姐教的?
“你刚才凶我了,你自己猜去!”
姜瑟瑟傲娇扭头,带着傅景行往内室走,春杏拽住她的胳膊服软,“好小姐,我错了,你……”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春杏一个激灵,瞬间松手了。
傅景行反客为主牵住姜瑟瑟,带她进了内室。
春杏:“!!!”
姜瑟瑟软软趴到床上,拽着傅景行的袖子,“姐姐,我不想跟筝儿坐一起了,你刚才为什么要我答应呀!”
因为那才是姜瑟瑟该有的反应。
现在姜平不在京都,那对母女心怀鬼胎,姜瑟瑟若是不跟以前一样好说话,那对母女说不定又要憋什么坏招。
不过很快,她们就得自食其果了。
春杏刚掀开帘子,就听到姜瑟瑟笑个不停,还一直在说‘痒’。
进来就见傅景行捉着姜瑟瑟的手,在她掌心写字。
听到春杏进来,傅景行收回手,正要起身时,又被姜瑟瑟拽住手腕,“姐姐,后天礼佛节,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春杏瞬间酸成了一颗青杏。
傅景行摇头。
他身上杀气重,从不信佛,也不拜佛。
“好吧!”姜瑟瑟也不勉强,“那我到时候回来给你带素斋。”
傅景行点头,转身出去了。
从姜瑟瑟被人掳走后,傅景行几乎都没怎么合眼,回到房中,很快就睡了过去。
却不想,竟然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道观。
月朗风清,天地间万籁俱寂。
姜瑟瑟又跨坐在他身上,只是这次,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亵衣,此时黑发濡湿,薄薄的亵衣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身形。
她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歪着头,眼里像是突然下了一场雨,湿漉漉的,像是能浇灭他身体里的火。
“怀臻,怀臻……”
他听到她在喊他的名字。
那一瞬间,傅景行心里的野兽,瞬间破笼而出。
他大掌刚掐住姜瑟瑟的腰,还未有动作时,她突然俯身抱住他,附在他耳边,嘤咛喘息道:“轻点,疼。”
傅景行瞬间被惊醒,翻身坐起来,捂着眼睛,轻轻喘息。
怎么会,怎么会……
“笃笃笃——”
又急又促的敲门声,猛的在暗夜里响起来。
傅景行眼神一凌,差点脱口而出就要问‘谁’了,吹进来的夜风,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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