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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与玉——富美

时间:2020-11-28 10:27:16  作者:富美
  闻人椿傻愣愣地摇了摇头。她好像一直做不出场面事, 学不会说讨巧话。
  该强硬的时候, 该示弱的时候, 她都选了一潭死水地度过。
  霍钰宁愿她发火, 又害怕她发火。
  “听闻钰哥哥落难时,一直是你侍奉左右, 辛苦你了。”许还琼还未放开闻人椿的手,她天生一派亲切大方模样,正体恤着闻人椿。
  “这是小椿应该做的。”
  许还琼摇摇头:“当时钰哥哥与姑姑房中小厮女使何其多,只有你一个挺身而出,自然是与众不同的。”
  大抵是因着霍钰同闻人椿真有一丝一毫的与众不同, 闻人椿总觉得许还琼今日话中有话。故而她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小椿不过是学了菊儿姐姐的样,还琼姑娘不必挂心。”
  “菊儿……她受的苦哪能和你相比呢。”有些事说来话长,许还琼幽幽叹气不再多讲,“还是吃糕吧。这是钰哥哥最喜欢吃的糕饼,只有临安才有,你也尝尝。”
  她拆了糕饼的红丝线,不等闻人椿说要不要,就将糕饼塞到了她的手中。
  酥松软糯,白豆沙的馅儿与千层酥皮严丝合缝一毫不差,可惜就是吃不出温情。
  闻人椿记得清楚,它和除夕那晚霍钰带回府的糕饼一模一样。
  噢,她记错了,这一回的饼里没有写着“救我”的纸条。
  因为写纸条的人——该是已经得救了。
  “真好吃。”闻人椿赞了一句,不算违心。不过她再也待不下去,将剩余的糕饼囫囵吞下后就说:“还琼姑娘,我还有活儿要做,就不耽误您和二少爷了。”
  得人一声“你去忙吧”才终于能走。
  可要走去那儿。这是霍钰的新宅子,工人忙着敲打,多处还未成形。她向东走了一步,退了回来,又向西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茫茫然地往四个方向窜了一遍,汗冒了出来,心火都冲到了天灵盖。
  为什么要瞒着她。
  待在系岛的日子,她明明与霍钰写过书信。可对于许还琼、新宅子、郡主别府,还有旁的要紧事情,他从来只字不提。只晓得说那些芝麻大小的小事儿,只知道要她在岛上等他回家。
  他们还会有家吗。
  闻人椿仰头,看见原本宽阔无垠的湛蓝被四四方方的屋檐切了边角。她要爬到多高才能不被困住呢。
  闻人椿后来去了安置箩儿的屋子,除了霍钰的书屋,她只认识这一间。
  箩儿喝了汤药,半昏半睡,因是日子不好过的缘故,她比从前清瘦许多。
  闻人椿搬了张椅子,在旁边试图专心看护她。她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再去想霍钰、霍钟、许还琼的事儿。
  “你同她不一样”,霍钰的话犹在耳边。可愈是回想愈觉得好笑,他们才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吧——有无尽考量和计较,学过太多、懂得太多、也背负太多。
  而闻人椿只想平安地经营出一个小家。
  不想动不动就看人生死。
  天黑时,霍钰遣了人来唤她。
  闻人椿没有故意拿乔,也晓得自己不配拿乔,便随着人乖乖去了前厅。
  与系岛不一样,用不着她劳心劳力想今日吃什么、菜价多少,桌上已有了各色菜肴,且不说味道,色泽香气绝对胜于她。
  “过来坐。”此处只剩他们两人,霍钰知道她还在生白日的气才会一本正经地站在原地,便特意放柔了语气。
  若没有这些雕梁画栋碍眼,闻人椿真想无忧无虑扑进他怀里。
  可眼下她只是规规矩矩地走过去,坐在他指的位置上。
  “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很久没吃了,快尝尝。”霍钰很快将她的小碗铺满。
  闻人椿吃了一口便搁下了筷子,白日那块糕饼一直堵在她的嗓子根,不上不下难过得很。
  “你是不是有话要说。”她不绕一点儿弯子,甚至想过两人争红眼的模样。不过这比霍老爷与几房娘子虚与委蛇地做戏要强。
  “是我不好。”霍钰倒是知错的,斟了杯酒自罚。
  闻人椿拿过他的酒杯,自己也灌下一口,这才理直气壮些:“还琼姑娘是不是你同郡主府换回来的?”
  “还琼过得并不好。”
  “那你便光明正大地救啊。为什么从来不见你说起,还有除夕夜你拿回来的糕饼,也是还琼姑娘给的吧。你们明明早就见过了。”
  “这里头夹杂了很多,你不必知道。”
  “我不必知道。”闻人椿一边往下灌酒,那酒的涩意又一边往上返,她咬着牙恨恨道,“若有一天,我瞒下一切,让你每一刻每一分都觉得自己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你会高兴吗?”
  “所以我在信里写了,让你在系岛等着我。你为何如此冲动?”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等你站在霍钟身边,看着箩儿去死。还是等还琼姑娘……”
  “你不用总是提及还琼。我就是怕你知道了变成现在这样,才一直避着不说。”
  “现在这样不行吗?我就只能心平气和、闷声不吭?”
  两人一句一杯酒,等霍钰再倒的时候,一小壶酒已经见底。
  闻人椿趁他叹气,侧头抹了抹眼泪,她不晓得自己在哭什么,明明用了好几个时辰劝自己要坚强、要有条理,到头来毫无作用。
  “小椿,你信我好不好?我不会负你。”他惆怅疲惫不堪,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拉着她的手紧紧不放。
  闻人椿没有逃,却也没有回握。她看着他们纠缠的手,静静问了一句:“那若是还琼姑娘想重修旧好呢?”
  “你放心,她说她再也无意婚嫁了。”
  这话大抵只有男人会信吧。
  闻人椿又问:“若是许大人逼你娶她呢。”
  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晓得闻人椿也会借此咄咄相逼。忽地生出一丝烦躁,冲闻人椿道:“既然当初我要了你,就不会不管你。”
  “二少爷是要留我做妾?”气息凄凉,如同弃妇。
  “闻人椿,你何时变得这样得理不饶人?”
  “因为小椿真心爱慕二少爷啊。”明明是情人间的真心话,闻人椿说着说着却像被人刨开心,泪如雨下,疼得肩膀颤抖不已。她边哭边抹泪,袖管霎时湿了一片。
  霍钰此时哪还顾得着生气,忙着替她拭泪。
  她立马别扭地别过头,不准看自己的委屈。
  “小椿。”他无奈极了,将她一把抱到了自己腿上。闻人椿还要挣扎,他便搬出自己的腿疾,哀哀地嚷疼。
  “分别几月,就别同我置气了好不好?”
  “我对还琼真的没有那种心思。”
  “无需骗我,若不是因为二娘殁了、还琼姑娘被逼嫁人,你与还琼姑娘早就子孙满地了。”
  “好好好,我骗人。但自从和你在一道后,我真的再无二心。只是还琼毕竟是我表妹,娘临走之前还要我好好照顾她,我做表哥的总不能让她在别处受苦吧。”他这张嘴也是厉害的,一边解释事实一边亲昵吻着她额头,密密麻麻,像有棋谱一铺地往下落,闻人椿满身刺都软成了棉花。
  “原来只是吃醋了。”他笑她。
  “哪有。”她抿着嘴将他推开,“箩儿……”
  “箩儿的事儿随你。如此小别胜新婚的机会,莫要再提旁人。”她不再冷若冰霜,他的眉头也总算展开,搂着怀中人变着法地亲。
  闻人椿甚至分不清自己的脸是哭湿的还是被亲湿的。
  那夜,两人再未分开过,黏着回了卧房,黏着沐浴入眠。
  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们身体力行。
  闻人椿捏着霍钰手上的皮肤,尽管回了临安,他也没有懈怠训练,手上线条愈发明显,力气也愈发大了,方才掐着她的腰都快要掐断。
  “想什么呢。”霍钰替她理着额发,那些碎发早就被汗水打湿,一根根地散着,飘着爱意的味道。他爱极了她床帏中的模样,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用力地写着她爱他。
  闻人椿摇摇头,她不过是胡思乱想。
  “是不是把你抓疼了?”
  “没有。”她声音像蚊蝇,qing、yu散去的她又开始犯羞,“怎么会想要练拳?”
  “难不成你要我去练腿?”
  “我又不是这个意思。”
  “旁人不会想到我一个瘸子,一个日日贴膏药喝汤药的人还有本事出拳还击。出其不意,才能以防万一。”
  闻人椿点点头。
  “而且万一我娘子想跑了,我也能把她一把抓回来。你说对不对?”
  “别瞎说,谁是你娘子!”
  “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他作怒汉状,翻身将她带到身上,又逼着她将方才的戏码颠倒着演了一回。
  颠龙倒凤、鱼水恩爱,闻人椿在力竭之后,一双眼中只剩烛火下隐隐发光的椿花。
  她与他的相对着,每一枚花瓣都相同。
  他们是被祝福过的,应当能走下去吧。
 
 
第48章 成全
  确认过霍钰的心意, 闻人椿又待了几日便想打道回府。说来真是奇怪,系岛并非生她养她的地方,但她身子里好像就是长着一条以系岛为根的丝线。
  谁想霍钰满口拒绝:“既是回来了, 怎么能走。”见不到她的时候,霍钰尚且懂得克制, 但近在咫尺尝过了甜头,他不甘于遥遥相思。
  “我在这儿什么都帮不上, 还要你分神。”闻人椿还有没说的, 那便是她不愿见着听着霍家人、许家人的事情。这些乌糟糟一箩筐的事儿只会提醒她东西南北四面忧心, 而她又是解决不了的, 还不如采药晒药来得轻松。
  霍钰看破不说破,只笑她是劳碌命、一刻不得闲。
  “正好这宅子百废待兴, 栽的花、砌的瓦,样样要决定,烦都烦死人。不如你就跟着监工, 他问什么你便拿主意。”
  这怎么行。且不说她从没干过这个活计, 她要以什么身份在宅中指手画脚。
  闻人椿抿了抿嘴, 有些失措。
  她甚至小心眼地想到, 要是霍钰将此事交给还琼姑娘, 还琼姑娘一定会操持得很好吧。瞧, 无须旁人撺掇,她自己就能想到不愿想起的事。
  霍钰将束发的冠子递到闻人椿手中, 他没有很快挪手,而是淡淡地搭在了她的手背上:“不必担忧,纵使你挑了红墙配绿瓦,再养一只七彩鹦鹉守门口,为夫也不会说什么的。”仅剩两人的时候, 霍钰从来不知分寸为何物。他以为夫自称,以娘子称她。
  但那毕竟只是闺房密语。
  出了屋有谁会承认。
  见她垂着脸、不声不响地替他将碎发理好,霍钰又说:“小椿,总有一天我会将你明媒正娶。”
  “嗯。”她弯了弯嘴角。霍钰几次三番直抒胸臆,她再木着脸惆怅心忧也实在太不懂事了。但她心中如同明镜,那一天或许要等很久。
  自从接下修宅子的活计,闻人椿就似是这座府邸的管家,从每一根柱子到每一个人,都要记得清清楚楚。她一笔一划、赤字墨字、勤勤恳恳,久而久之倒是字体愈发娟秀起来,再经霍钰握她手腕逐一修正练习,更像大家闺秀的出品。
  府中人丁兴盛起来,有好些小厮女使都是新买来的,青葱稚嫩,坏处是办事不牢,好处是受了罚却还能傻呵呵;少许则是从老霍府要来的,因是霍钰开了口,躺在床上的霍老爷二话不说总算做了件人事。其中便有当年守着后门的巴爷。
  闻人椿与霍钰原想给他安排一个吃空饷的挂名活计,好让他颐养天年,可他不干,挑了一处侧门道:“就这儿了,老头子我一定好好守着这扇门。”
  安置完巴爷,闻人椿还得安置箩儿。
  她知道霍钰不乐意见到箩儿在眼前蹦跶,但世道艰险,她亦多有体会,放任箩儿去外头闯荡她实在不忍心,便在临安的一处药材铺里给箩儿寻了个分拣药材的活计。而后她又将箩儿引荐给陈隽,倒没存过胡乱拉郎的心思,只是想他们每回见面能打声招呼,那药材铺的人便不敢看人下菜。
  可惜箩儿本性难移,稳妥日子过久了,又开始把天真话放在嘴边。
  “你也算死里逃生,不晓得祸从口出嘛。”今儿听的人是闻人椿,自然不会多计较。但药材生意红火起来,府上也是人多眼杂,总能混进几个爱惹是非的。
  箩儿乖乖听骂,同时拦下闻人椿付铜钱的手:“这串糖葫芦我请你吃!”她嘴上讲得不多,但知道自己的安生日子是闻人椿为她争取来的。
  “小椿姐,还是你命好,跟对了主子。哦哦哦,不该这么说,小椿姐说不定很快就要变成主子了。”
  看起来闻人椿方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于是她照着箩儿的手背就是三下打:“不准胡说八道!”
  “唔,谁瞧不出来少爷对你别有情意啊,他们私下都这么说的。”
  “……反正你不准再说。”
  时至如今,闻人椿已经不想再问霍钰何时成婚何时生子的事。那絮絮叨叨明里暗里的样子,多问几次,自己都会嫌弃自己。
  何况他说得明明白白,一切才开了头,根基不稳,前有霍钟,旁有许大人,要平衡其间关系已是难事,更别说隐在暗处的苛捐杂税、城中富贾都在虎视眈眈。
  他要护着家业护着她,多出一个小娃娃,实在疲于应付。
  这算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吧。
  而她不过是个小人。
  那就信霍钰的,一步步走下去便好了。反正有他哄着,漫漫长夜也不算寂寥。
  闻人椿心思重,想东想西,咬下一颗糖葫芦都不知道味道是苦是甜,反而身旁的箩儿大呼:“真好吃!我要记住这儿,往后天天下了工来吃。”
  “小心荷包。”闻人椿勾上她的手,两人相携着,迈着轻快步伐往前走去。
  她爱和这样的人相处。
  但世上像这样不染世事的人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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