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演练了许多打架时能用上的招式,什么扯头发啊, 下三路啊,踩脚趾都被她纳入了招式范围。
只可惜, 那个李玲雪没再出现, 还是挺让她失望的。
“瑶瑶在叹什么气?”
苏瑶回过神, 看向不知何时进来的蓝桉,见他手上拎了一个小竹篮, 篮子里装着黄橙橙的东西, 看起来非常的眼熟, 脑海中闪过了‘枇杷’二字, 顿时眼前一亮。
“这是在码头集市上买的?云港竟然有这个?”
蓝桉见她那渴望的小眼神,笑了起来,把篮子放在桌子上,挑了一枚大的剥了外衣递给了她,说道:
“看来瑶瑶是知道此物呀, 如今虽未到枇杷成熟的季节,但方才我去那码头看到有农夫挑着担子卖这个,想到你许久没吃水果了,买来给你尝尝鲜,你尝一口,看看甜不甜。”
接过那枇杷,枇杷此时已经被仔细剥去外衣露出淡黄果肉,还未送到口中,就已经被那种淡淡的清香引得口齿生津,她赶紧咬了一口,酸甜的滋味让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这枇杷算不上多甜,因为时候还不到,但是这种酸度微盖过甜度的滋味,特别能唤醒干渴的味蕾。
“好吃!”
苏瑶把剩余的果肉塞入口中,含糊的称赞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他: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啦,云港好玩吗?”
今早上船要在云港停靠一个时辰用来补充物资,这期间,船上的客人是可以下船在码头集市逛一逛采买东西的,本来她是想跟着大娘和师父一起下船去逛逛的,但是因为那晚落水后她就得了风寒,养了好些天今天才稍微好点,大娘和师父说什么都不让她跟着去,用早上风大和没带兜帽等原因给她按在了船上,可怜她自己眼巴巴的窝在床上,全靠脑补度过漫长的时间。
蓝桉又捻起一枚枇杷果,一边剥一边笑着给她讲述自己所见的风光。
“云港的码头很大,比我们镇上的大多了,往来商船许多,码头集市上有着许多地方的特产,除了这枇杷,还看到了许多土产,我方才挑了一些你大概会喜欢吃的,已经拿去了厨房,让厨子中午给你做来吃。”
说着把手里剥好的枇杷送到了苏瑶的唇边。
苏瑶看着他那含笑的眼眸,整个脸忍不住的发烫,羞怯的咬住那枇杷果,四目相对,那眼里的情愫让她慌忙别过头把果柄从他手里夺走,自己捏住了,哼唧唧的说:
“咱们那镇太小了,码头都是给小河小船用的,哪里比得上这江头停靠的地方,还、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
她说着催促的话,其实是在缓解自己的羞涩,自从那晚他向蓝大娘袒露心声后,就像是过了明路一样,不掩饰的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肆无忌惮的用那直勾勾的眼神撩她。
虽然她心里已经不抗拒他,但是女孩子嘛,越到这种时候越是有点小作精,就不想这么快答应,所以每当这种时候,她都是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控制住自己花痴的心,努力的冷若冰霜。
然而在蓝桉看来,她所谓的冷若冰霜更像是面若桃花的害羞,看着她现在那羞答答的模样,他舌尖抵住了后槽牙,克制着自己。
“方才还看到了一些其他地方的字画,画风和颜料都有别于我们这儿的风格,让王博当场就买了几幅拿回来研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红发碧眼的波斯人在卖艺,瞧着别有一番风趣。”
听着他的描述,苏瑶羡慕的要命,忙催促着:“还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吗?”
蓝桉笑了笑,轻声道:“或许还有许多,只是我担心瑶瑶一个人在船上会想我,所以我粗略的看了下,买了这枇杷就回来了。”
苏瑶闻言脸红的不行,睨了他一眼,那眼波流传之间的春光,欲语还休让人软了半边身子。
他见好就收,含笑着低下头,继续给苏瑶剥枇杷。
房间内此刻无人说话,但是那氤氲的暧昧让人熏熏然飘飘乎。
吃在嘴里的枇杷都没了酸味,全然化作了蜜糖似的甜。
过了一会,那一小篮子枇杷吃了大半,苏瑶拒绝了他又递过来的枇杷果,让他自己吃掉,然后犹豫了一下,小声的问:
“那、那个李玲雪你今天看到她没?”
这个名字让蓝桉微挑眉,看着一脸别扭的苏瑶,笑着摇头:“并没有,你问她做什么?”
“我想找她算账!”
苏瑶愤愤地说着,想到自己吃的苦头,就牙痒痒。
“傻瑶瑶,你怎么找她算账啊,是也把她推下水吗?”蓝桉捏了下苏瑶那鼓起的脸颊,笑道。
“我……”苏瑶被他捏的话都说不清楚了,瞪了他一眼把那手推开,义正言辞道:“我自然不会跟她那般恶毒,但是我也绝不会放过她,我要揍她一顿!她就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正面跟我打,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今天要是找到她,就把她按住了狠狠揍她两拳,正大光明的揍她,让她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没有谁的性命可以被践踏!”
说到后面,她的言辞激昂,还挥舞了下拳头,看着有些幼稚。
但是在蓝桉的眼中,此刻的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那种倔强的不屈的光芒耀眼的让他觉得自己阴暗的角落都被照射到一样,他心里压抑不住的兴奋,想要立刻马上的把面前的这人吞食入腹。
“所以你……”
苏瑶正要问他看没看到李玲雪在哪时,却发现自己被他猛地抱进了怀里,那臂膀将她牢牢的困在怀里,动弹不得。
这一刻苏瑶再一次清楚的认识到,面前的这位真的不能用男孩来称呼了,她红着脸暗暗嘀咕:这家伙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健壮。
完全颠覆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在她脑海里的认知,他的体格更像是一个习武之人。
“干嘛,放开我呀,我是要去揍她,又不是揍你,你抱着我不放做什么?”
她埋在那胸膛里,闷闷的说着,明知道他此刻或许是心疼自己,但还是忍不住的作起来,语气不自觉的带上了娇嗔。
蓝桉微微眯起眼,表情看着有些邪肆,他的声音却如暖阳一般温柔的说:
“想抱抱瑶瑶,你不用去管她,她不值得你脏手,那样的性格自然有人会收拾她的,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放心吧,我的瑶瑶。”
伤害了她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过,众人皆以为那天他踹的那脚是恩怨两消,却不知道,那只是个开始,呵呵。
“你好端端的又说什么骚话……”
苏瑶不好意思的嘀咕着,这家伙真的每天时不时用甜言蜜语轰炸自己,弄得她现在真的好烦哦!~
蓝桉低笑了两声,那声音震得苏瑶耳畔发麻,听着他用那含糖度极高的声线,问着自己:“何为骚话?可是我理解的‘离骚者,犹离忧也’瑶瑶有时的惊人之语总是让我耳目一新。”
“呸!”苏瑶轻呸他,双手抵在他胸前推了下,从他怀里退出来,神情似怒非怒的说道:“少美化自己,我这是在说你言辞不正经!还毛手毛脚的不庄重!”
“那瑶瑶可错怪我了,这圣人在心爱人面前,或许可以做到庄重守礼,但是我只是一介凡人,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啊。”
他苦笑着退开,看起来无辜的要命,然而苏瑶可不听他这套说辞。
这两天类似的话他都说了个遍,根本就是故意的。
然而被他这么一打岔,苏瑶也忘记了继续追问那李玲雪的事情,两人就这么斗着嘴把时光悄然度过。
没人知道,此刻在云港的某处废弃的院子里,在那深井中,有人在苦苦的喊叫着,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力竭沉入冰冷的井水中。
………………
这艘开往上京的大船,等到棉衣褪下换上了夏装时,才到达了上京的万泽码头。
蓝桉众人顺着人群下了船,抬眼四顾皆是熙攘的人流,三教九流达官显贵在这里尽显人生百态。
踏着久违的陆地,苏瑶还有些晕乎乎的,做了太久的船,这猛地落地,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蓝大娘怕人多了大家分散,便早早的用布条把绑在几人的手腕上一个连一个的。
期初苏瑶还觉得这样傻乎乎的不乐意,但是真的走出了码头才发现大娘真有先见之明,此时上京赶考的各地学子许多,更不乏其家眷,还有一些往来的商船客船,整个码头已经拥挤的不行了,等出了码头更是人挤人。
一些想着拉客的车夫小贩,看到有人出来,皆是一拥而上,纷纷叫喊着,有一些看到那落单的,更是直接强拉着上车,瞧得人有些害怕。
好在蓝桉这一行人虽然妇女多过男丁,但是好在蓝大娘和王婶子看着都是不好惹的,那蓝桉更是长得高大气势吓人,倒也没人敢上前放肆。
蓝桉冷着脸在那一群车夫里,选择了一辆最宽敞的谈了价格,便招呼众人上车。
等到那车轱辘滚动时,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那王博白着脸小声的嘀咕:“我怕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王婶子闻言白了他一眼,嫌弃自己这儿子没见过世面,嘲道:“你这辈子才过多少年,这算什么,你是没见过那上京的元宵节,人才叫多。”
其实许久没来过上京的她刚才心里也有点发憷,但是此刻等缓过劲来,她越发肯定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这在茂华村虽然安逸,但是一辈子也只能那样了,还是到这上京见见世面对博儿以后的发展才好!
想着抬眼看了看那正低头跟苏瑶说话的蓝桉,见他眉目晴朗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窘迫,不得不佩服,这有时候人和人生来就是不同的,小时候还不觉得,这越大越凸显了。
这蓝桉看着就不是池中物,只怕是以后还有大造化!
其实,王婶子虽然之前说的爽快,举家迁徙跟着跟在蓝家一起来上京,其实她也是在赌,赌这蓝桉以后可以功成名就,现在看来,她大概是赌对了,从廪生到解元,只怕后面的造化还要大!
马车拉着众人进了城,在城门口-交了文书之后,便跟着指引去了东市。
这赴京赶考的学子一般有条件的会住在东市,到时候离考试的贡院近一些,稍差一些的会选择西市,住宿相对便宜一些。
而蓝大娘跟那守城士兵打听了一下后,便大手一挥,直接去东市,路上又跟那车夫聊天,问了一些租赁房屋的事情,大致了解了一些现在上京的房价。
那次温家赔了一大笔银两,这时候就显出了重要性,可以让他们不会囊中羞涩。
到了东市,众人先找了一家客栈暂时落脚,休整一番后,那蓝大娘和王婶子就开始找人打听起来,她们两位当家钱袋子,可不想未来都住在这鱼龙混杂的客栈,还是想赶快找到住处搬出去的。
两人动作很快,几乎是第二天,就有牙人前来带着两人去看房,等到苏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拉着住进了一处四合院。
四合院不大,二进二出,但是收拾的干净整洁,院子里栽了一颗石榴树,看着有些年头了,如今石榴花开的正艳,灼若旭日簇拥枝头,配上那绿叶,看着格外的赏心悦目,让着院子幽静之中又有了几分烟火味。
“那牙人说了,这是之前一位六品官员的府邸,今年升官被外调出去了,就托了牙人出租,而且还不让短租,一租就是一年,刚好适合咱们!”
蓝大娘领着三个小辈四处参观着,话里话外皆是满意得不得了。
蓝桉和王博两位男的,对住处没啥大要求,整洁就行,所以全程就苏瑶听得格外仔细。
她点着头,夸道:“大娘好厉害,这么快就到这么漂亮舒适的地方!”
“哈哈哈”蓝大娘笑了起来,也不抢功劳,说:“倒不是我厉害,我最多是砍砍价,是你师父,眼光独到,几套院子里力推这一套,这儿虽然是柿子巷最里面,但是顺着巷子往南走没多远就能拐到朱雀巷,再走两步就是朱雀大街,买点啥都方便的不行。”
正说着呢,那王婶子带着两位匠人走了过来,看到他们笑了起来。
“还参观呢?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看,我先带这两位去把几个房间的窗户啊家居什么的加固下,春凤你要不就带着瑶瑶去街上转转熟悉下,再采买一些东西,至于你们俩男丁,谁想跟着去?”
她视线在蓝桉王博身上扫了扫,示意他们俩自己选择。
这种跟苏瑶一起的机会,王博这个机灵鬼自然是识趣的,赶紧后退一步,指着蓝桉说:“桉哥去吧,他力气大!”
苏瑶:……
就很无语,这什么破理由?
心里嘟嘟囔囔,但是眼睛看向那微笑着的蓝桉时,心止不住的甜。
可能,这就是女人吧,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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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下来后,蓝大娘和王婶子就开始商量做点什么买卖维持收支平衡,毕竟这上京的消费还是很高的,她们那点钱虽然够生活几年衣食无忧,但是若真的发生过意外什么的,根本不够用的。
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决定从拿手的地方入手。
费了些钱财请了牙人帮忙出具了一份文书,到那衙门里备了案,几人在上京也算是有临时户籍了,而有了户籍,很多事情就好办,先是在衙门内申请了贸易凭证,在等待的时候,王婶子带着自己的绣品跑了下各大绣庄毛遂自荐了下,凭借着不俗的绣技在最大的绣庄给自己某了个大师傅,进去后,又把苏瑶带了进去,当上了绣娘。
而蓝大娘则是接了一些浆洗的活,不多,平日里还是主要负责几人的饮食起居。
至于蓝桉自然是全力复习准备来年开春的会试,虽然他自己对这考试并没太在意,毕竟当年他光出会试的考题都出了不知道多少套,但是这种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乖乖的被押着读书。
而且随着时间逼近,全家上下都跟备战一样,包括平时对他不太热络的苏瑶,这些日子也是时不时关心问候的,紧张的活像她要去考试一样,每次都让蓝桉忍不住想逗她。
而那全家最没存在感的王博,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份画话本子的活,画的风生水起的,如今上京最热门的画本子就是出自他手。
可以说这凑起来的一家人,在上京把日子过的好似那院子里的石榴花,红红火火。
等到第二年春天,蓝桉踏出考场,看着在外面焦急等待着自己的众人,他快步走了过去,眼中只有那一身粉衫的苏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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