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做什么,用不着宰相大人来教,只是今日想来问故人一句话。”
他没看苏清辉,只越过他看向霍如卿。
“我只想问一句,若是我不这般无用,若是我能护得住你,你······你会留下来吗?”
他说的若是,既是指十年前的小国国灭,也是指之前苏清辉将她夺走。
这两件事都是他心中的刺。
若十年前他有这个力量,大令皇室怎会毫不顾忌他的想法,便将那小国国灭?公主殉国而亡,皇室封他为远山候,可他需要吗?
他们故意让他娶她,又逼死了他的妻子,最后封他为侯爷,用这般血色手腕止住他心中仇恨。
他从前文弱,只知道自怨自艾,只知道伤心不止,可若他当时有那份力量,他若能如苏清辉这般手握重权,谁敢如此逼迫他的妻子?
说到底,不过是他太无用了。
而今,他这样问她。
若他能护住她,她会留下来吗?是不是也不会出现如今这样的局面,这么多年过去,或许他们的孩子都长成少年了。
这问题很致命。
霍如卿对于陈远庭确实没那种十分亲厚的感觉,但陈远庭是她认识的人里面最老实的一个,老实到她真的不好意思去骗他。
这样哄骗一个老实人她的良心会不安的。
咬了咬唇,就算苏清辉准备开口为她揽下这件事时,她下定了决心。
她推开了苏清辉,直面陈远庭。
“我······”
霍如卿狠了狠心,开口道:“抱歉,我们本就不可能在一起,和任何人无关,我不是你的良人。”
陈远庭原本还含有几分期盼的目光瞬息间便黯淡下去。
他眼里蒙着浓浓悲伤,许久才有些不甘道:“可我们、曾经那么恩爱。”
“和你恩爱的是傅听云,她死了,我不是傅听云。”
她说着旁人无法听懂的话,但她知道陈远庭能懂。
和他恩爱的是傅听云这个人设,是小国公主这个马甲,是源自于系统而诞生的,不是她霍如卿本人。
她对陈远庭没有那种感情,至多觉得他是个好人。
如果说君无暇她还会犹豫一番,可陈远庭她确认无疑。
说她渣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也只是一个想要回家的人而已。
如果是在她自己的世界,她不会去招惹陈远庭这种好人,但这里,她亦是身不由己的,傅听云那一次,如钟锦瑟那一次一样,她一开始就面临了成婚这件事,她也没有选择。
霍如卿心情沉重,恍如背上了沉重枷锁,心里叹息的同时不由又狠狠骂009。
系统公司这是做的什么事啊,这不是逼她渣人吗?
她还在重重感叹,对面陈远庭却似承受不住了一般,平静表情瞬息崩溃,他有些决绝道:“当年曾言白头偕老,这诺言也会消失吗?”
这简直就是在问她: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霍如卿舔了舔嘴唇,又紧张又愧疚,许久才支支吾吾道:“也、也不是······”
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啊,再说了她也没有爱啊,这话问她不如去问009,为什么系统公司这么喜欢海人。
“够了。”
苏清辉在陈远庭肩头一推,推得他一个踉跄,他冷冷道:“你明白了就离开,看在阿卿的份上,我放过你一次,滚出去吧。”
苏清辉才没有这个耐心在这听他说什么感情,阿卿是他的妻子,和陈远庭有什么关系,他曾经和霍如卿作为夫妻就已经够让他憎恨了。
“哈哈哈······”陈远庭突得大笑起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眉目竟显出几分狰狞。
他抬头,黝黑目光看着苏清辉,幽冷如深潭般深不可测。
“好一个苏宰相,好一个大令皇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夺我妻子,亡我之家,这就是上位者的手腕,好一个上位者的手腕!”
他目光掠过苏清辉,从君无暇脸上划过,最后依然定格在霍如卿有些忐忑的脸上。
“本就是我的妻子,你不记得当年诺言,我却不曾忘记,既然听云不愿回头,那我便覆了这片天地,我的妻子,终是属于我的,谁也改变不了。”
他的语调像淬了毒的信子,阴冷狠辣,霍如卿都不敢相信,曾经温润如玉的陈远庭竟有一天会露出这种表情来。
她怔怔看着,忍不住道:“侯爷······”
话音未落,便听呼啸声突然而起,苏清辉动作飞快,将她迅速护在身后,玉澜等几个贴身暗卫更是立刻落在厅中。
呼啸声是箭矢射来的声音,许多只箭从门口窗外射来,急促不已,霍如卿他们没什么事,旁边的宾客却有不少人受了伤。
也就在这时,有人从门口掠进,玉澜目光一紧,高声道:“保护主子。”
那掠进来的人武功高强,面上带着奇异面具,却并没有向他们出手,他只抓起陈远庭,瞬息消失在厅中。
陈远庭离开前那一瞬的目光,霍如卿永远也不会忘。
仿佛一块冰,冷而阴郁。
那人把陈远庭带走后,箭矢便停了,很快有侍卫从门口进来,单膝跪地道:“请主子恕罪,未能留下刺客。”
这些人数量不多,但个个武艺高强,那些箭便是他们射的,想来也不是为了杀人,他们是为了带走陈远庭。
玉澜看了眼跪地的侍卫,开口道:“主子,可否要属下去侯府看看?”
“不必了。”
苏清辉扫过落在地上的箭矢,冷静道:“既然敢来,恐怕已经做好准备了,那些人面目陌生,带在脸上的面具奇异,恐怕就是异族的人吧,不用管他,让他们去。”
陈远庭只是个侯爷,论机密或是身份也算不得太重要,便是去了异族也无足挂齿。
“是。”
玉澜很快退下,带着侍卫去处理宾客的伤势。
索性这轮箭矢来得快去得也快,且有暗卫们护着,没死人,只有些人受伤了。
苏清辉吩咐好这些事之后,转过头来笑着道:“阿卿,你别想那么多,一个陈远庭,翻不起什么风浪。”
霍如卿有些愣愣抬起头。
她还在想刚刚陈远庭的目光。
总觉得这位侯爷黑化得有点厉害······可不应该啊,按理来说,苏清辉和君无暇都没有······
霍如卿偷偷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只觉得未来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但此刻她没什么办法,本来还说去见见陈远庭,这下好了,他自己主动来见了,还当场黑化了。
“唉。”
霍如卿心里堵得慌,恨不得把009再拿出再打一顿。
所以当初为什么要安排这种结婚的人设?
她想不明白,但今日的婚宴算是到此为止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的心情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除了苏清辉。
他并未减少分毫愉悦,哪怕是遇着了陈远庭。
因为晚上才是重头戏。
一雪前耻的良宵比任何事都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有点轻微发烧,头脑昏沉,等我好了再加更。
接下来就是洞房,咳咳咳,不会详写,然后就是异族戏份了。
陈远庭: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霍如卿:对、对吧?
陈远庭:没关系,我有爱就行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的爱。
009:欺负老实人的下场。
霍如卿:???你还说?你就说是谁欺负老实人的?你这辣鸡系统辣鸡任务!
009:咳咳······淡定,反正你也后悔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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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夜晚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用了晚膳之后,苏清辉就将所有暗卫遣了出去,把自己的院子包得水泄不通, 而他和霍如卿坐在喜房里,重新给霍如卿盖上了喜帕,又将女使全都屏退。
似乎这场婚礼直到现在才算走上了正轨。
霍如卿原本不想这么麻烦的, 今天都发生这么多事了,那晚上还不简单点算了?
可苏清辉不愿。
他真是个很有仪式感的男孩子。
霍小可怜原本都换了一身舒服的衣衫,凤冠霞帔什么的都取下来了, 结果吃完晚饭后又在苏清辉的坚持下重新带了上去。
他硬是让她重新盖上了盖头,然后坐在喜穿边等着他来掀盖头。
用苏清辉的话来说, 这是他们大喜的日子, 也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 须得谨慎对待,那些礼仪什么的也应当遵守, 因为这些步骤都代表了一些美丽的祝福。
所以即便发生了一些事情,晚上也得补上。
霍如卿:“······”
好无聊啊, 大辉子真是个矫情的男孩子。
但她都答应和他成亲了,这点小小的要求自然会满足他。
谁让她是个心善的人呢。
等一切恢复妥当,女使仆人们都出去了, 苏清辉这才心情激动拿起喜杆缓缓挑开霍如卿的盖头,露出底下一张如花容颜。
这张脸是莫兰亭的,可大概她身上有些十分独特的气质, 苏清辉就是觉得熟悉,哪怕她换了许多张脸。
等他慢悠悠挑开了盖头,霍如卿连忙道:“阿辉啊,可以了吧, 咱们睡觉吧?”
早点折腾,折腾完了她还想多睡会儿呢,今天成亲可算是累着她了。
霍如卿当即就想摘了凤冠脱衣服睡觉。
“等等!”
霍如卿拦下了她。
他眉眼柔情似水,带着细碎的、说不出的光芒,在烛光映照下显出几分暖色。
或许他此生都没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他握着霍如卿的手,柔柔道:“阿卿,我们还没喝合卺酒的。”
他有些宠溺拍了拍她的手背,从桌上端了两杯酒过来。
酒色如蜜,有种迷人的色泽。
霍如卿看了眼,爽快道:“行吧,来,干了!”
“合卺酒和不能这样喝。”
苏清辉笑着摇头,将手腕穿过她的臂弯,然后微笑道:“阿卿,愿我们永不分离。”
霍如卿笑了笑,没回答他。
这种不一定能实现的事情,她还是不说为好,看看陈远庭就知道了,有些话真不能说,很容易成为flag的。
所谓不作就不会死,古人诚不欺我。
两人喝了合卺酒,其他的仪式倒也不算重要,苏清辉没再勉强,他放下酒杯,给霍如卿取下凤冠。
“辛苦阿卿了。”
他指尖按在她脖间,给她揉了揉脖子,心疼道:“是不是很累,还好,这样的日子也只一次。”
霍如卿脑袋后仰,悄悄看了他一眼。
她总觉得大辉子意有所指呢。
只有一次?是在说她之前结婚的事吗?还是指以后再不会发生?
总之她听着有点不对劲。
不过此时此刻,她可不想给自己找事做,霍如卿心思转了一圈,咽下心中疑惑,乖乖抿着嘴不出声。
苏清辉给她按了按脖子之后就放下了手,他柔声道:“阿卿,良宵苦短······”
她懂她懂,要睡了对吧?
霍如卿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甜甜道:“阿辉,你要不要准备一下?”
她对上次的事情还记忆犹新。
苏清辉柔情的笑僵了一下,许是也想到了上次的事情,但他很快便从容道:“为夫早就准备好了,今夜夫人可要好好体会体会。”
得,又开车了。
不过指望霍如卿这个女人害羞是没可能的,特别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她如今完全没有半点害羞的样子,只朝他和善地笑。
她比苏清辉还要落落大方。
这姑娘卸了妆直接往床上一趟,手脚伸直,她大刀阔斧朝他招手道:“来吧。”
讲真的,就大辉子这点伎俩,她真没什么感觉了。
苏清辉就着桌边朦胧的光走近,眉目里沉着数不尽的暗色。
洞房花烛夜,还是和自己心爱的女人,这要是不激动不紧张不刺激,那他就不是个男人了。
霍小可怜没什么感觉,他却很慎重。
和上次不一样,他这次没再脱衣服脱个十几分钟,也没故意撩拨她,他径直走到床边,低头看她的脸,昏黄火光中她眸光微灼,似烫到了他心里。
他俯下身子,喟叹般道:“阿卿,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他的吻落在她耳边,轻轻的,仿佛膜拜。
他的声音是微颤的,带着说不出的细腻。
霍如卿一愣,随后,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
之后便是一顿狂风暴雨。
床帘被放下,衣服一件一件抛出,红衣堆积在地上,似颗颗灼热红心。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因为苏清辉终于结束了他近三十年的处男生涯。
毫不夸张地说,差一点点就是三十载了。
在古代社会,一个男人三十岁到四十岁这个阶段都可以算是中年了,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个处男,这种悲伤简直无法言说。
好在这一切都结束了,虽然霍如卿觉得他技术一般般,不过大辉子嘛,开车第一人,实际小雏鸡,她都习惯了,她也不是讲究这些的人。
就是憋了这么久挺猛的,晚上折腾了好久,害得她想好好睡一觉的计划都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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