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白天出去处理事务, 夜里便会回到灵山村,陪着苏瑶入眠。
对此苏瑶吐槽不已,也亏得这家伙速度快, 要不然会累死在半道上。
妖王大人好好的妖王宫不呆,窝在一个小山村里, 一些要向他汇报事情的城主大妖, 遇到紧急的事,便会往灵山村跑。
渐渐的, 狼妖夫妇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石英倒还好,虽然未来女婿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高贵,但这孩子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对瑶瑶很好, 对他们也挺尊敬, 这就够了。
反倒是林风, 一脸的生无可恋,在房间里不停地碎碎念。
“坏小子怎么可能是英明神武的妖王大人呢?”
“妖王活了多少年了?坏小子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什么天罚呀,呸,这是来罚我的吧。”
“唔, 这些年我没少欺负他,还嫌弃他吃的多,总是阻挠他跟瑶瑶在一起, 他肯定会记恨我。”
“呜呜, 我活不长了, 媳妇儿,崽崽,我要先走一步了……”
越说越伤心,林风入戏太深, 都快要哭了。
一旁把洗净晾晒好的皮毛折起来的石英,闻言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了丈夫的狼头上。
“你还有完没完了,妖王大人早就恢复了记忆,真要收拾你会等到现在?”
“好痛。”林风捂住了头,一脸的委屈,“我笨都是因为你老是打我头,把我打笨了。”
石英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当初没跟她在一起之前,也没见这货有多聪明。
懒得跟丈夫计较,她坐回床边,继续把一张张皮毛整理好。
天气已经暖和了,这些东西便用不上,仔细收拾好放进柜子里,明年冬天还能拿出来继续用。
林风仔细琢磨了一下妻子的话,随后双眼亮亮地凑了过来:“媳妇儿,你是说坏小子,哦,不对,是妖王大人他不会跟我计较。”
“对。”石英叹了一口气,“你也就是沾了女儿的光。”
林风心态瞬间就稳了,冷静下来后他眼睛转了转,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吼道:“嘿嘿,我未来女婿是妖王大人呀,那我岂不是成了妖王大人的岳父?”
“我的天,我女儿怎么那么有本事呢,连妖王大人都能抢回来。”
“媳妇儿你快打我两巴掌,告诉我这不是在做梦。”
石英:“……”
妈的,还好他们俩没孩子,要不然孩子随了他这智商,她肯定会血压升高少活许多年。
**
“主人!”一道软软的童音响起。
正在研究从慕晓生那带回来的巫族禁术的苏瑶,赶忙放下手中的玉简,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头。
怪不得便宜舅舅不让她碰这些东西,这里面记载的东西,真是血腥又邪门。
比如用小孩孕妇祭祀,可以加重那片区域的阴气;慢慢虐杀人体,在痛苦中积累鬼的怨气,可以制造厉鬼;或者是把尸体按一定的方位排列,进行某种邪恶的召唤。
更别说是一些常见的傀儡术,替身术,换命术,禁魂术等,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的人性的恶,没有这些邪术弄不出来的。
看久了这些,精神也会被污染,心性不坚定的一旦开始尝试,就再也回不了头。
作为受过多年现代教育的苏瑶,她自认为三观还是挺坚定的,但这几天看多了,心里难免不舒服,有时候会下意识地想到一些不好的画面。
而今天,就在刚才,她居然出现了幻听。
定了定心神,苏瑶把东西收进了匣子里,并且放进了储物戒。她得出去走走,放松一下心情,也让思绪更清明一些。
她刚迈开步子,挂在脖子上的玉佩竟然动了动,那道分辨不出男女的小奶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人。”
苏瑶双眼里闪过一抹惊愕,她十分肯定,这声音是从她脖子上的丝袋里发出来的。
伸手把袋子里的玉佩拿了出来,苏瑶激动地问:“黑炭,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玉佩沉默了良久,久到苏瑶都要以为自己猜错了把它塞回去的时候,那声音才响起,只是这回的话音里充满了不高兴。
“这么难听的名字,主人你信不信,我躺回去继续长眠不起。”
哟,这不但进化的能说话了,脾气还不小,竟懂得威胁她。
“千万别再睡了,你这一觉睡了快八个月,都要成僵尸玉了。”苏瑶好笑不已,“既然嫌弃我取的名字不好听,那你自己给自己想一个。”
漆黑的玉疙瘩,在苏瑶的手中蹦跶了两下,似乎也嫌弃自己现如今的模样,郁闷地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苏瑶伸手戳了戳,这玉疙瘩虽然颜色变了,但手感却一点也没有发生改变。她想了想,提议道:“叫小包子怎样?你应该见过的,又白又软很可爱。”
器灵真不知说什么好,主人取名的水平,总是让人忧伤。
当初叫人家妖王大人可乐,据说那是一种黑色的可以喝的饮料,刚才又根据它的黑取了个超难听的黑炭,这会换成小包子,除了换了个颜色取名,她还能不能换个思路?
不过,小包子比起黑炭来说好听多了。有了前面惨不忍睹的作对比,器灵居然觉得后面这个它还可以接受。
于是它奶声奶气道:“那好吧,我就叫小包子。”
“我有小包子了。”苏瑶一脸梦幻。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有小包子的女人了,这算是无性繁殖,无痛当妈吗?
嘶,有点酸爽呀。
把新鲜出炉的小包子左看看右看看,这孩子明显是非洲产的,黑的十分纯粹。
她兴奋完了,便轻声问:“你现在能说话了,进化出什么技能了吗?”
“反正比以前厉害。”小包子欢快地蹦跶了一下,“主人,我还是残缺的,我能感受到,如果我能补全的话,肯定会变得超级无敌厉害。”
苏瑶:“……”
卧槽,还没有补全,这家伙当年到底被切成了多少片?
“其他的先不说,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苏瑶把她装在储物戒里的魔液拿了出来。
小包子顿时兴奋地嗷嗷叫,不停地蹭着苏瑶的掌心,撒娇卖萌地夸‘主人真好’。
“既然知道我对你好,那你也给我帮个小忙,把我跟凶兽哥身上的同命契约解除吧。”
当年签下契约是这家伙私自做的决定,并不是她跟穷奇两人心甘情愿的。虽然现在凶兽哥不再想着解契的事,但是苏瑶却有着深深地担忧。
原主的身世太过麻烦,现又牵扯出了魔族,为了不拖累凶兽哥,这个契约必须尽快解开。
小包子弱弱地表示:“主人,我现在体内全是魔气,没有灵力,要解除契约的话,我需要大量的灵力才行。”
这倒是个麻烦事,玉佩无法从灵植灵果中摄入灵力。如果大量吸食空气里的灵力,又容易造成灾难性后果。
她只能道:“那我每天给你输点儿。”
小包子答应了,并且它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枚弯月形玉佩紧紧地抱着一个大圆片,弯月形那边是绿色的,用来储存灵力,现如今里面空空如也。
而黑色圆片里面全是魔气。
苏瑶按着这个形状推测,这枚玉佩最少还需要半块弯月形玉佩,才能补全成一整个大圆形。就是不知道,另外半块是拿来装什么的。
等穷奇得知器灵清醒后,死活不让苏瑶再把玉佩挂脖子上。理由是,既然开了灵,就有了智力,万一它偷看她的身体怎么办。
苏瑶对这个理由感到很无语,连块玉佩的醋都吃,这家伙上辈子是醋精转世么?
小包子也气得哇哇直叫,表示它还是个宝宝呢,而且它没有性别,也没有人类繁衍的欲望,为什么要把它想的那样猥琐。
最终,苏瑶让玉佩再变个形,像个一青一黑的镯子似的,她直接套在了手腕上。
这样一来,双方都勉强算是满意了。
**
又到了一月一次的生理期,在父母一脸担忧关切的眼神里,苏瑶强压下涌到喉间的老血,默默地吃掉了一碗糖水蛋。
这些妖的鼻子都太灵了,每次她来大姨妈,他们总能第一时间知道。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玩意儿的时候,狼爹狼妈以及凶兽哥都急疯了。
不论她怎么解释,人类女性这样是正常的,他们都认为,她这样血流不止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一度以为她要死了。
那几天,家里三只毛茸茸一脸的哀痛,不吃饭也不打猎,就守着她。
苏瑶觉得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好无奈。好在第一次来大姨妈,她只有三天,要不然三只早饿死了。
三天一结束,见她说不流血就不流血了,还活蹦乱跳,丝毫没有大病的萎靡,他们这才渐渐地信了她的话。
这些年家里的三只毛茸茸,虽然知道她每月都会来一回是正常现象,但他们始终认为,流血会让身体虚弱,这个时候总会特别小心的照顾她。
比如凶兽哥的暖肚子行为,狼爹狼妈的爱心糖蛋。
苏瑶感动不已,再次庆幸她的这一场穿越,治愈了她曾经在父母那里受到的伤害。
就连附赠的原主的那些糟心亲戚,她也勉强能接受。
吃完晚饭后,苏瑶早早就回了卧室。
卧室里,放着一张宽大的雕花红木床,几乎占了房间二分之一的面积。
这是某人为了蹭上来跟她睡一张床,特心机定做的。要不是有储物戒指在,这么大的玩意儿房门撑烂都弄不进来。
苏瑶脱掉鞋,长腿一迈上了床,躺进被窝里滚了滚,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
夜色浓黑,同一片天空,哪怕被割裂成了两块,同样是一片浓到令人窒息的黑暗。
穿过结界的巫曦,随意地卜算,面上顿时闪过一抹古怪。那个孩子竟然正在流血,她轻而易举就得知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流血死了才好呢,免了她动手。
巫曦快速飞到小山村,站在院子里,对于通灵的她来说,黑暗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视线。
她很快就锁定了那丫头所在的房间,让她意外的是,她的房门没锁,留着一条不小的缝隙,像是特意在等着某个晚归人。
难不成,她知道她会来?
巫曦心里泛起了嘀咕,她觉得这个丫头跟巫月一样,有些邪性的。
明明上回她杀了她,但她依然活着,搞不好她真知道她会来,特意布下了陷阱等着她落网。
想到这里,巫曦的动作更加谨慎,先用巫力把门推开,又扔了一个小球进去,见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入眼的就是那张特显眼的红木大床,跟床比起来,上面睡着的女孩就显得超小的一只。
这个孩子并没有受到很好的规矩约束,所以睡姿极其不雅,整个人缩成一团不说,枕头又用的太软,半张脸陷了进去。
但,另外裸露在外的半边脸,却生的极为漂亮。
巫曦只看了一眼,便狼狈地别开了眼。每次看到这个孩子,她就会想到她惨死的女儿。
明明应该千娇万宠着长大,却在懵懂的年纪里,死得那么凄惨。
仇人的孩子,却活的这样好,这让她如何不恨?
巫曦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正要杀到床边,走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别人或许看不见,但她却能清晰地看到,以床为中心,地面有一道保护的巫阵。
她蹲下了身,指尖带着一抹巫力,慢慢抚摸过地上的巫纹,越看越是心惊。
这个巫阵结的很精细,也很高明。可见结阵的人不光天赋极高,而且受到过最正统的教育。
联想到她在轮回镜中看到的,床上的女孩那些修习剑法,结阵的画面,不难猜出,这东西是她弄出来的。
巫曦猛然握紧了双拳,是谁?是谁在背后教导这个孩子?到底有多少势力在保护她?
携着一身怒气,巫曦毁掉地上的巫阵,直接扑到了床边,五指成爪向床上女孩的脖子抓去。
但她的指尖还没有碰到女孩的皮肤,原本熟睡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笑得眉眼弯弯,声音懒洋洋地拉长:“你来了呀?”
巫曦戒备地后退几步,紧声问:“你知道我会来?”
“猜到了。”苏瑶慢慢坐起了身。
早在感受到胸口处的血脉封印松动时,她就察觉到了异样,再加上慕晓生地提醒,她便知道大荒那边原主的亲人定然会再次对她出手。
只是她没有想到,魔族比他们的动作更快一步。
这些晚上,她睡的都不踏实,这个女人又是试探,又是抹掉巫阵,这么大的动静她怎么可能不察觉。
巫曦咬紧了唇:“那就乖乖受死吧,我留你个全尸。”
而不是像巫月那样残忍,一点一点把她的孩子虐杀致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那么偏执。”苏瑶摇了摇头,看向面前只知道仇恨的女人,不知道应该怜悯,还是应该痛恨,“我从小在放逐大陆长大,不认识你,更不认识巫月。生恩不如养恩大,按理来说,我跟你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而且你们上一辈的恩怨,为何要牵扯到下一代,你想办法把巫月弄死不就行了吗?”
巫曦冷哼一声:“那未免太便宜她了。”
“你不是想折磨巫月吗?我倒是有个提议。”苏瑶站起身,把外衣套上,漫不经心道,“你把我带到巫月面前,当着她的面杀了我,不是更让她痛苦吗?”
大荒,她早就想去看看了。
也始终要去一趟,才能解了原主那些亲人间的孽缘。
“你想耍什么花招?”巫曦更加警惕,“你就像那个贱人一样诡计多端,我可以先杀了你,再带着你的尸体扔给她。”
“不一样的。”苏瑶摇了摇头,“我活着,会叫巫月娘亲,会哭着祈求她救我,一声一声,她定然无比悲痛。而我死了,也只是打击她那么一下,达不到长久折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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