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懵懵地说:“阿澜师兄,你什么时候开始练的?这……已经快突破第二层了啊。”这是不是也太快了?有铸天丹的加持,阿澜师兄练功的速度竟然到了这样不可思议的程度。
“没有受伤,是不是?”易沉澜笑着问她,看了一眼自己那只仍然被舒晚茫然握着的手,没有抽回。
他忍不住翘起唇角,任由自己感受着手上的温度。
舒晚从震惊中回神,被易沉澜温柔的笑容感染到,忍不住也高兴地笑,重重点头:“嗯!阿澜师兄,你慢慢练,这次不要着急了。等你到了第三层,我就开始帮你梳理经脉。”
易沉澜含笑点头,伸手轻轻点了点舒晚的小脑袋,“别光顾着高兴,你的武功荒废了多久?几个月前就是第五层,现在还是。便是此时不着急,等到了雪夜山,我也该督促你了。”
听这话,似乎以后阿澜会很严厉的样子。舒晚心里发虚,胡乱地点头,乖巧地答应:“我知道了,我以后不偷懒了,会好好练功的。”
不知道阿澜师兄会有多严格,到时候太累的话,撒娇会不会有一点用呢……
“叩叩叩。”
正胡思乱想着,门扉忽然被人敲响。舒晚纳闷地抬头看去,这么晚了,这时候谁会敲门?
她与易沉澜对视了一眼,只见他对自己轻轻颔首,起身对着门扬声问道:“何人?”
“在下蜀门派云齐,唐突打扰阁下,请见谅,”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上一位房客,落了些东西在这,折回来取,不知您可否方便让我进去?”
舒晚的眼睛睁的圆溜溜的,她对着易沉澜摇摇头,意味明显:不要开门,这个人感觉有点奇怪,有可能是坏人……
易沉澜摸了下她的头以作安抚,略一思索,对舒晚微微一眨眼,走过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走进来一个白衣男子,他生的相貌普通,眉眼最多算是清俊。见了易沉澜,名叫云齐的男子笑着拱了拱手:“这么晚,打扰二位了。”
他走进去,随意地在各处翻找了一遍,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瞥一眼易沉澜的方向。易沉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终于,云齐拱了拱手,带着歉意笑道:“实在抱歉,许是我记错了,多有烦扰,还望阁下海涵。”
他说完要走,易沉澜眉目一沉,出声道:“等等。”
舒晚早就等着出手,易沉澜话音刚落,她一个箭步冲上去点了这男子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顺便反手关上了门。
她对着易沉澜兴奋地眨眨眼睛,一双水眸亮亮的,似乎在求表扬,看的易沉澜低低一笑,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云齐被他们晾在一边,他脸皮涨红,带着薄怒问道:“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你是确定了我的身份,打算回去和你的师兄弟复命了么?”易沉澜慢慢地走上前,一双眼睛带着冷厉的光芒,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这男子,微笑道,“你们太谨慎了,应该一起来的。放你一人来打前阵,是战术失误。”
云齐一顿,而后死死盯着易沉澜:“你发现了?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进城之后,你们盯上我,我也看见你们了,”易沉澜淡淡说道,“只是你们人多,我们比较被动,不好出手,只能等待机会。我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
“易沉澜,你这魔头实在可恨!”云齐握紧了拳,额头上隐隐爆出青筋,“我只恨我们没有当街喊破你的身份!我们该立时上报舒大侠!便是宁可错抓,也不该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呵,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落在你这魔头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喂!你怎么骂人?谁是魔头,烦不烦人?”舒晚听到这不乐意了,跳出来皱眉道,“你少说的这么好听,如果告诉了别人,抓了人功劳就是大家的;你这样偷偷摸摸来确认,抓了人功劳便是自己的门派的,是不是?”
云齐一滞,脸涨的更红,被说中了后恼羞成怒道:“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居然帮着这魔头说话……你,莫非你是舒晚?”
舒晚只是被方南丹简单改装过,那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依然很好辨认。
“原来你就是舒晚,你这……”男子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易沉澜并指猛然点住了檀中,随即一道至阳内力刁钻打入,痛得他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易沉澜的神色很阴沉,他几乎可以想象,这男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有多么难听。
那些辱没他早已习惯,可是那种难堪的话绝不能对他的晚晚说,若是落在晚晚身上一个字,只怕他也要发疯。
他还没有说话,只听“咣当”一声,门再次被人推开了。
第42章 喜结连理
“哎?这么热闹啊, 咦?你们也抓住一个。看,我也抓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在门后, 我看没人注意,就带过来了。”方南丹喜气洋洋地走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瘦弱女子的衣领, 她神色惊慌,小腹微微隆起,竟是个孕妇。
“师兄!救我!”那女子神色凄楚, 对云齐哀声求救。
“你跟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等我不准乱跑吗?你——”云齐见到这女子后瞬间变了脸色,看着方南丹大怒道, “放了我夫人!你们的手段竟这样下作吗?!要和身怀六甲的女人过不去?!”
“咦?你们是夫妻啊?我哪知道。”方南丹挠挠头看看两人, 目光又落在易沉澜身上, 等待他的示下。
易沉澜蹙着眉看了那哀声哭泣的女人一眼,沉声说道:“他们是来确认我身份的, 若是放了,后患无穷。”
方南丹听得喜不自胜, 崇拜地看着易沉澜:“那就杀了?”
“阿澜师兄……”舒晚微微睁圆了眼睛看着易沉澜,却不知该说什么,阻止也不是, 不阻止也不是。
如果放他们走,这是万万不行的,可若是杀了也不行, 他们没有及时回去,他们二人的同门也必定会找过来的。舒晚看了一眼那女子的微隆的肚子没有说话,垂眸慢慢思忖着对策。
方南丹挺不高兴:“你干嘛?这时候善心大发?他们不死,让他们回去报信?死的就是我们了。”
舒晚瞪他:“你别吵, 我这不是正在思考呢吗。”
“不!不!我们不会说,我保证不说,”云齐急声恳求,“我可以留下给你们做人质,别杀我师妹,她还怀着孩子,求求你们放过她!”
“我信你的鬼话,你做人质能值几个钱?你丧心病狂的师兄弟们能为了你放弃抓我们?切,你们师兄弟关系能有这么好么。少主,你说怎么办吧,实在不行,我把他们拖出去处理了……”
“等等——”舒晚打断方南丹的话,她的目光在云齐和他夫人之间来回扫视,“阿澜师兄,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和他们的身形颇为相似?”
易沉澜略一沉吟,扫了方南丹一眼,问道:“你易容的东西都买好了?”
“呃……买好了啊。”
易沉澜淡淡“嗯”了一声,“那就都交给你了。”
……
一炷香后,方南丹看着地上昏过去的两个人,又看看易沉澜和舒晚,不确定地问:“这样行吗?你们可以吗?你们……有经验吗?”
易沉澜微微挑眉,此刻他的样貌已经与倒在地上的男子无异,“你对你的易容术不自信?”
“那倒不是,”方南丹很笃定地说,“别说,你们两个还真和他们俩身形相近,配上我的易容术和我调的变声药,绝对让人查不出来。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麻烦?少主,你们还得去和他那帮师兄弟打交道。”
“你的意思就是,你对自己的易容术很自信,对我们的智慧没自信呗?”舒晚总结了一下方南丹的潜台词。
方南丹很不乐意地看了一眼舒晚,“啥智慧?哈,你跟我们少主比起来,那肯定差远了。而且一孕傻三年,你要有个准备。”
舒晚懒得和他吵,瞪他一眼,随手戳了戳自己塞了软垫的肚子。
易沉澜瞧见她的动作,长睫竟轻颤了下,默默地移走了目光,清了清嗓子对方南丹沉声道:
“你以后少乱说话。我有我的打算,你把他们夫妻处理好,别伤人,为我们拖出七天的时间便可。我们活着、进入雪夜山,这些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舒晚,“既然如此,倒也不必非要伤了三条人命。”
易沉澜说完走到舒晚身前,见她梳着那女子的发式,容颜也全变了样,唯有一双眼睛依然灵动温柔,他还是一眼便认得出来,这是他独一无二的珍宝。
易沉澜笑了笑,“晚晚,我们走吧,回的晚了怕云齐的师兄弟起疑。”易沉澜将手中刻有男子名字的腰牌收好,这是他从那男子身上口袋里找到的。
舒晚点点头,也把属于她的腰牌收好。临出客栈前,舒晚忽然轻轻拉住了易沉澜,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阿澜师兄,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个馊主意?我们之后还要想办法从这个蜀门派逃出来……”
见她歉疚,易沉澜心中一柔,生出许多不忍,低声笑道,“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们不必逃出来。这次静河论剑想必开不成,舒戚必定会利用这机会,结合众多门派一起追捕我们,最后必定会去雪夜山围剿。我们如果能混在这些门派其中,比在外面躲避他们的追捕更安全。”
再说……即便是危险,他也甘之如饴。易沉澜的目光有些贪婪的落在舒晚挽起的乌发上,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舒晚一怔,她没想到易沉澜存了竟然如此剑走偏锋的主意,不由得微微张着嘴巴,显得有些呆萌地看着易沉澜。
见她这幅娇憨模样,易沉澜笑容又扩大了些,“就算我们易了容,每到一处关卡也还是要盘查,到底不安全。若是混在这些门派中间,就不会被每日查探身份了,反倒方便。”
舒晚点点头,刚扬起唇角,忽然又顿住,“阿澜师兄,可是……可是我们如果呆久了,被云齐他的师兄弟们发现怎么办?”
“云齐的性子,我倒有些把握。”易沉澜慢慢说道,他历尽千帆,看人识人早就眼光毒辣,想模仿另一个人并不难。
“只是这个程婉……”易沉澜思索了一下,“她说话不多,一时吃不准性格如何。”
舒晚眨眨眼睛,忽然偏头笑了:“她怀着身孕,还前来寻找云齐,虽然有些任性,但肯定特别特别爱他才会这么担心,我接下来只要待你好就可以了。若是真和程婉有不一样的地方,你就推说我怀孕后性子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生了孩子就好了。”
易沉澜低笑一声,“好。”
他有些忍不住期待接下来的日子了。
……
易沉澜带着舒晚出了客栈,四处扫视了一眼,就看见远处茶棚里坐着几个与他相同服装的男子。他对着舒晚轻轻点头,牵过她的手带她向那些人走去。
“五师兄!你回来了!怎么样?确认了吗?大师兄已经写好了信传回门派,师父最晚明早也能带着几位长老过来了,不愁拿不下那魔头和舒门主之女。”
易沉澜的目光在几人之间巡视了一圈,对着主位上方脸的中年男子略一拱手:“大师兄见谅,是小弟看走眼了,之前我们见到的那人并非是那魔头,离近了看才知身形不一样。”
那位大师兄板着脸端坐着,脸色还有些黑:“老五,你确定吗?”
“确定。”易沉澜从容答道。
“你本是最稳妥的,今天怎么这样冒失?幸好我们要独自捉拿,没有大张旗鼓地张扬出去,否则不是成了武林笑话?”黑脸大师兄一甩袖子,“罢了,我再修书一封,告诉师父他们不必来了。我们蜀门派本身就不是什么江湖大派,若一下来了太多人,该被人笑话没有见识了。”
“是。都是小弟办事浮躁,请师兄息怒。”
“行了,”大师兄摆了摆手,没再多说什么,他侧头看了一眼舒晚,又忍不住皱眉来,“阿婉,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谁让你背着我们偷偷跑去找云齐?若出了事,我们怎么向五弟交代?!怎么向师父交代?!”
舒晚低着头,态度非常好的小声说:“大师兄,我错了。”
大师兄无奈地叹了口气,拧着眉对易沉澜说道,“老五,你也该管管小师妹,不能总是纵着她了。我知道你们新婚燕尔,感情自然是好。可也不该这么任性,从我们下榻之处偷偷跑去找你。这还怀着身子呢,这么胡闹怎么行。”
“是,我知道了。以后会看好她的。”易沉澜看了舒晚一眼,眸中笑意带了几分真切。
……
等他们回到了住的客栈,舒晚终于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和易沉澜假扮的云齐和程婉是一对夫妻。夫妻,自然是要睡在一间房间里的。
显然易沉澜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他面色如常,与师兄弟们打过招呼,就带她进了屋子。
“晚晚,这几天要委屈你了,”易沉澜环视了一圈这间小屋,目光在那张雕花木床上顿了一下又移开,“我在门边打地铺,你忍耐几天。”
舒晚一听却不赞同:“可是现在天气有些凉了,夜里更冷。阿澜师兄……你的病才好,着了凉怎么办?我看还是我睡地上吧。”
易沉澜不由得失笑:“你睡地上,我睡床么?亏你想的出来。晚晚,我服过铸天丹了,药性已显,以后没有那么容易生病了,你不要担心。”
舒晚还要再说,却被易沉澜摸了下发顶,“好了,听话。”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带着一种蛊惑之意,舒晚愣愣的点点头,真的晕晕乎乎地听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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