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谁说狙击手就不能用近战武器?”
阿森把目光转向陈听,可陈听已经在往后撤。他急了,“给我止血!你不是医生吗!给我止血!”
苏飞雁笑了起来,“他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别想了。”
陈听确实没想,他也不敢再多留,怕苏飞雁找自己算账,干脆拔腿就跑。
联盟彻底破裂了。
阿森已经跑不动了。
但苏飞雁正朝他走来,手上还拿着那把沾血的刀。
酷热的天气下任何水分都蒸发得很快,血也不例外。
只是一会,血就黏在了手上,不新鲜了。
她一步一步朝阿森走去,阿森也一步一步往后退。
肚子上的血还在往手指缝外流。
他的眼里都是惊恐,“不要杀我,我背包里还有东西,都可以给你。”
苏飞雁冷声,“打开。”
阿森立刻照办。
苏飞雁把里面的东西洗劫一空,就跟那天林之下洗劫她的背包一样。
让阿森意外的是,苏飞雁似乎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因为她在往后退。
苏飞雁狭长的眼眸微微含着嘲讽,“没有水,没有药,我要让你慢慢地被太阳烤死,慢慢地流血,受尽折磨死掉。”
她满眼的残忍,仿佛已经在看一个死人,随后才带着打劫来的物资离开了这里。
只留下虚脱的阿森。
他趔趔趄趄走到岩石阴凉下,脱了衣服捂住伤口。
他低头看了看伤口,那根本就是个血缝,血依旧在往外流。
口子太大,血一直往外流,不是一件衣服可以堵住的。
他需要药。
他还需要水。
他是真的没想到苏飞雁竟然会选刀子,明明有枪却还又选了一件防身的东西。
草。
他太大意了。
以为可以除掉一个竞争对手,没想到反而被对方干掉了。
还有陈听。
草!
【弹幕】拳王要死了?
【弹幕】今晚投票可以少一个名额了,yes!增加了我押对的概率
【弹幕】要熬多久啊,怎么还不死啊
阿森靠在岩石上,失血过多让他开始神志不清。
地上的灼热像一团火,正在慢慢朝他靠近,火苗缠住他的脚,一点一点地往上蹿。
烧着他。
烫得他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
他还出现了幻觉,否则他怎么会看见自己的车在沙漠上驰骋飞来。
车子明明已经深陷沙地了。
“呼——”飞沙卷起,很好地考验了林之下的停车技术。
但——烂得很。
这急刹车差点没让闻声飞出去,安全带都勒锁骨了。
她揉揉肩下车,看见了那靠着岩石奄奄一息的阿森。
淌了一地的血。
不见苏飞雁和陈听的踪影。
阿森意识到这不是幻觉,他虚弱开口,“救我……”
林之下蹲在他面前查看他的伤,细看了受伤的部位和流血情况,认真说,“你挺幸运的。”
阿森:“???”你怕是欺负我现在打不死你。
林之下说,“凶器没有伤到大动脉和重要器官,你不会立刻死掉。但是不救治的话,容易造成感染或者破伤风,一样会危及生命。只是说真的,那么深的伤口能避开主动脉和内脏很不容易,所以你很幸运。”
【弹幕】emmmm神他妈幸运
【弹幕】一本正经气死人哈哈哈哈
阿森有气无力问,“你救不救我?”
林之下抬头看闻声,闻声瞥了一眼车。
林之下了然,肃色,“我要做个交易。”
闻声舒坦了。
孺子可教。
出师指日可待。
作者有话要说: 林之下:我可以出师了(balabala一堆
阿森:救命啊……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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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死亡沙漠(7)
这种情况就算是要阿森答应给他们当骆驼骑他都答应, 更何况是做交易。
不过他有什么可交易的了?
背包都被人洗劫一空了。
阿森认命了,“我身上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林之下说,“有啊, 这辆车的归属权还是你的,现在我们想要车,你开个口吧。”
阿森愣了,“我已经遗弃了。”
“在游戏里物资的交易有两种办法,一是自动置换, 二是自己打开背包让人拿走。”
林之下指了指车说, “但它是被你遗弃在路上的,我们没有跟你打照面,所以就算捡到了也不属于我们。现在我们要真正的使用权,所以麻烦你把它收回背包里, 再打开让我们取走。”
阿森都惊呆了,惊得都精神了, “这东西可以放进背包里?”
林之下点头, “可以。”
“那我……”阿森错愕,“那我要是在沙地里把它给收回来, 再拿出来……”
“可以用。”
“……草。”
看见阿森一脸懊恼的样子,林之下才说, “好了,收车吧。”
阿森只好照办, 这一动弹, 伤口就又撕裂了,痛得他满头大汗。
他强忍疼痛费力地把车子收了回来,又打开让林之下取走。
完成了物品转移权。
林之下给阿森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和闻声一起把他搬上了车。
似乎是车里的温度太舒服, 又或许是出于对林之下的信任,连阿森都很意外自己竟然放心地睡了过去。
闻声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阿森,“你不用跟他唠叨这么多。”
省点口水不好?
林之下说,“不行,只有跟他解释清楚他才会觉得不舒服,他现在可能已经在梦里捶地后悔骂自己是个蠢蛋了吧。”
闻声:“嗯?”
林之下握着方向盘已经准备重新启动,一板一眼说,“他刚才在车上嘲笑我们,还朝我们扑了一脸的沙尘,我不高兴。”
“……”
【弹幕】原来军师有心的啊,我还以为他就是个二呆子
【弹幕】暗搓搓进入记仇模式哈哈哈哈
闻声问,“你这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
林之下意外了,“我这是报仇?”
“……”你装什么小白兔呢林之下。
林之下认真想了会,“哦,原来我这是报仇。我还以为这是礼尚往来。”
闻声:“……”
【弹幕】……
【弹幕】你不如说是正道的光洒在了大地上!
车内温度只有26度,是最适合人体的温度。
闻声一手搭在车窗上,往外看去。
心情意外放松。
车后座的阿森能睡得那么安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答应救他的人是林之下。
这种无形中建立起来的信任让她觉得可怕。
最重要的是不是觉得林之下可怕,而是自己在无意中转变的想法很可怕。
——进入游戏之前,他们做好了各种欺骗、算计、杀戮的准备。
这就是游戏默认的规则。
结果有人在打破这个规则,并且还摸到了边。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
下午的沙漠还很亮,天黑得很慢。
但遥远的地平线上,太阳的颜色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在渐渐沉落的日照下,沙丘的山脊变成了一条明暗分明的分割线,像切割了天与地。
车子一路朝前开,日头沉落,林之下在这荒漠上看见了一个人影。
正缓慢地朝前移动。
他认出了那个背影。
显然听见车声回头的那人也看见了他。
迟疑片刻,那人朝他招手了。
林之下在那人旁边停了车,客气地打了个招呼,“巧。”
陈听尴尬地笑了一声。
他走了一下午,因为缺水,这会嘴唇已经变得很干,咧嘴一笑,几乎裂开。他舔了舔唇,润了润口说,“你怎么把车子从沙地里弄出来的?真厉害。”
林之下没答,“苏飞雁呢?”
“她捅伤了阿森后就跑了。”
闻声可不想林之下这个笨蛋再跟陈听扯上什么关系,插话说,“你也跑了。”
——无情提醒林之下这可是个小人。
陈听说,“我也不想走,但没有办法,我不走也会被苏飞雁杀了。”
天已经暗黑,躺在后座的阿森寂静无声,陈听没有发现他。
“阿森太蠢了,他想要杀了苏飞雁,可是没想到苏飞雁在第二关里选了一把刀,直接就把阿森捅伤了。”
他有些示好地告诉林之下苏飞雁选的是刀。
目前为止这也是他唯一能够提供的有用信息。
大有用信息来换他们载他一程的意思。
林之下点点头,“好,祝福你,那我们先走了。”
陈听一顿,手搭在打开的车窗上没挪开,极力笑得温和,“不带上我?”
林之下看着他,气氛渐渐冷僵。
最后他说,“我想,我们不再是朋友了。”
陈听微愣,但很快就明白了——他把林之下惹毛了。
有些人看起来很好相处,可一旦相处的过程中让对方失去了信任,也就宣告着友谊的结束,甚至是无法逆转的那种结束。
林之下就是那种人。
陈听仅剩的自尊心让他松开了手,“再见。”
脱离车窗,仿佛把生的希望都放开了。
林之下默了一会,从背包里取了一根水藤给他,“你把我从水里救出来,现在我还给你。”
陈听自嘲地笑了笑,但这次他没有拒绝,因为不敢拒绝。
否则他会渴死的。
林之下把水藤交给他后,就开车离开了。
陈听站在沙地里凝视远去的车,不得不说,他有些后悔。
后悔失去了林之下这个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
他仰头喝水,接受了林之下对他的最后一丝善意。
&&&&&
车上的气氛不太好。
当话痨不说话的时候,闻声还有点不习惯。
夜幕沉落,远空星辰点缀,像天穹铺了一层闪耀的碎钻。
林之下实在是太久没说话了。
闻声问,“陈听也让你不舒服,不高兴了?”
林之下没有立刻回答,一会才说,“不,他让我难过。”
毕竟一开始他对陈听的印象很不错。
而且也算是同行,所以他觉得两个人可以做朋友。
因此在陈听要在线下见自己时,他没有一丝犹豫就答应了,甚至在他试探着找自己出主意的时候,他也毫无保留,建议他选追踪器。
可是进入游戏后,他却遭到了背叛。
陈听没有把他当朋友。
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比起不舒服来,更多的是难过。
被朋友背叛的难过。
后座忽然有人开口,“明明是他怂恿我杀苏飞雁,结果看见刀子他就跑了,怂货。”
林之下偏头说,“那天在悬崖上你也一样。”
阿森好像想起了那天林之下示意自己制服苏飞雁,自己却拔腿就跑的事。
他干笑两声,“那天你又没叫上我,我没猜出你的意思来。”
林之下没追问,也没追究,只是目光移回前面的路后才说了一句,“我不是笨蛋。”
阿森没敢接话,他才发现林之下这人挺有脾气的,忙打了个哈欠假装睡觉去了。
车灯明亮,在昏黑的沙漠上照出一条宽敞明亮的沙路,车的响声在夜里显得十分喧嚣,附近的动物早就躲了起来,一路上除了石头和一点灌木丛,就再也看不见别的什么“活物”了。
但一会林之下就停了下来,他发现车灯照亮的前路出现了一个沙坑。
本来绕过去就可以了,但他发现沙坑里的沙不断地在沉落。
那绝对不正常。
闻声也看见了那个沙坑,而且她还看见了有人正飞快地往这边跑。
瘦小的身形在强烈的车灯照耀下完全显露。
那是巫师,杨洪辉。
正往这奔来的杨洪辉看见了那辆四驱车,离得太远他看不清车上的人。
但他立刻收住了脚步,以一种十分警惕的姿势盯看。
确认车上至少有两个人时,他往旁边啐了一口,随后就走了,没有过来“收”他的猎物。
闻声大概知道坑里的是谁了。
她走了过去往下面看,果然是苏飞雁。
这次巫师做的陷阱比之前都要阴丨毒得多。
地上插了很多木棍,被削得尖锐无比。
有些已经沾上了血。
那是苏飞雁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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