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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口气还没有完全吐出来，她就看见火苗蹿上了加油机。
没等她反应过来，耳边已经传来爆丨炸声。
在火光冲进眼底的一霎，林之下将她完全抱住了。
“轰！”
碎石伴着火光冲天，加油站彻底炸开，淹没了整个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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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恶魔召唤（终）
弥漫在鼻间三天的恶臭味不见了。
好像还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脸上扫来扫去, 又软又暖，还痒。
闻声缓缓睁开眼，没有满眼的灰色阴霾, 也没有成群丧尸，只有一只红色狐狸，正蹲在她面前，尾巴一扫一扫。
她疲惫地合了合眼，再次睁开眼睛, 发现狐狸不见了, 只有一双黑皮鞋，还有两只齐整没有一点褶皱的裤管。
“您终于醒了，闻小姐。”
管家低沉浑厚犹如机器人的声音传入耳中，竟莫名好听。
闻声慢慢坐了起来, 地面微凉纯白，是一块巨大的白色地板。
她全身都很疼, 肩膀上的伤在刺痛她的同时也在让她强制清醒过来。
她看看四下, 抬头看着恭恭敬敬站在眼前的管家，问, “林之下呢？”
似乎是听见了一个可爱的名字，管家微微一笑, 却没有回答，“恭喜您获得了最终胜利, 现在您可以见到撒旦先生, 提出您的通关愿望。”
闻声的眉眼微动，昏死前的最后一幕又席卷脑海。
全是爆炸声，赤红一片。
林之下将她抱住后，两人瞬间被热浪掀飞, 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她活了，那林之下呢？
她又问，“林之下呢？”
管家说，“我带您去见撒旦先生。”
闻声知道他不会说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浑身都是伤，每走一步都疼。她说，“我都已经通关了，你们就不能把我身上的伤治好？”
管家微微笑说，“获得胜利怎么可能不付出一点代价呢。”
哦，还挺有道理，狗得很。
闻声自嘲着，又不甘心地朝四下看，林之下你到底去哪了，你……还活着吗？
她换了个法子问，“为什么我是胜利者？我记得我是和林之下一起被火海吞噬了，难道不应该是一起死了？”
在前面带路的管家说，“尸王死于火，而点燃火海的人是您，所以您是最终胜利者。”
话戛然而止，恰到好处地解释了原因，也恰到好处地隐瞒着林之下的生死。
他越是遮遮掩掩的，闻声反而觉得……林之下没死。
那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死了。
不会的。
虽然自我剧透着结局，但闻声的思绪还是很乱。
闻声又问，“现在还是在游戏里？”
“当然在。”管家说完后，后面的人就不再发问了。他略好奇地往后面看了一眼，发现闻声脸上焦急的神色镇定了很多。
他轻皱眉头，他说漏了什么？
【弹幕】真的没想到最后获胜的会是战士
【弹幕】军师到底怎么样了？死了吗？
【弹幕】我就想知道如果军师死了，战士是会弟弟复活还是军师复活
【弹幕】妈的亏大了，一路都没押对，我是臭手吗我
【弹幕】啊啊！开场我本来想投给拳王，结果投错了，草，现在才发现
【弹幕】楼上锦鲤，第一场押的赌注现在翻了上千倍啊！！！
【弹幕】我慕了
【弹幕】等撒旦大人的出现，咦，他长什么样来着？
明明每年都见一次，可似乎没有人记得他的模样。
就连简单的高矮胖瘦，是老者还是年轻人，都不记得了。
走过漫长的白色地砖，管家终于在一扇红色木门前停了下来。
他不再往前，轻轻打开大门，温声，“撒旦先生正在里面等您，请您进去吧。”
闻声看着这扇厚重的红色大门，略有所思，这就是当年弟弟没有抵达的地方，这就是她能复活弟弟的地方。
里面的人是魔鬼，可在此刻，也是她复活弟弟的天使。
她缓了一口气，走进了红色木门。
大门背后，是一间四面书架的房间。
书架垒起的墙上堆满了各国书籍，它们整齐地罗列在上面，似乎放置了很久，已经闻不到墨香了。
如果进来的人是林之下，他一定会很喜欢这种摆设。
仿佛在这个房间里，可以拥有无尽的知识，知道宇宙的一切。
“欢迎，闻小姐。”
闻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眼前书桌后的男人脸上。
年轻的男人不知何时坐在了那，他的脸如雕刻般俊朗，眼神不如想象中那样犀利，反而有些温柔。
像极了一个体面儒雅的绅士。
——很普通的一个年轻人。
虽然很英俊，但闻声以为他至少会是一个冷冰冰的中年男人。
“请坐。”
椅子自己挪到了闻声背后。
闻声坐了下来，问，“我是要直接许愿，还是可以闲聊几句？”
撒旦笑了笑，“随你。”
那闻声当然是选择闲聊几句。
闻声说，“游戏很无聊。”
“……”
“你也很无聊。”
“……”
【弹幕】哈哈哈哈这不是闲聊这是吐槽！
【弹幕】快点办正事，你要复活军师还是弟弟啊？
【弹幕】军师死了吗？复什么活，军师不可能死
【弹幕】撒旦是没老过吗？为什么这么年轻？
【弹幕】唉，游戏又要结束了，期待明年吧
闻声许久又说，“但你给了人希望。”
撒旦的十指在腿上交叠着，以为她还要说什么吐槽的话，忽然得了一句夸奖，倒是意外。他说，“恶魔和天使，好比善良与邪恶，从来都是并存的。我是，林之下也是。你觉得我是恶魔，但他未必不是。”
“可现在你把他杀了。”闻声微抬眉眼，捕捉着撒旦眼里的神色。
想从一闪而过的眼神里解读出林之下的生死。
但撒旦大概是个面瘫，眼瘫，根本不给她解读的机会。
撒旦说，“你在游戏里的表现很精彩，但无疑没有林之下你也无法成为获胜者。闻小姐，如果林之下死了，你要复活你的弟弟，还是他？”
这一刻，他的眼神终于犀利起来。
还有一丝嘲讽戏弄。
闻声盯着他，想在他的脸上砸出个窟窿。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扔到桌上，那是她选择的追踪器。
小小的追踪器上面，还有两个红点。
她冷声，“管家说游戏还没有结束，那意味着这个道具还有用。两个红点，一个是我，一个是林之下。他，没有死。”
而且系统没有播报他退出的消息。
所以他没有死。
林之下没有死。
光是在心里反复想着这个问题，闻声的心就在狂跳。
眼眶不知为何有点湿润。
林之下没有死。
他还活着。
撒旦没有回答，眼睛依旧锋利，“所以……你要下这个赌注？”
闻声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明知道撒旦在诈她，可……
万一不是呢？
撒旦缓声说，“如果这些都是假的呢，你不怕林之下真的死了？他为了救你而死，而你本有机会复活他，可你好像变成了杀人凶手。”
他的声音充满了对这对恋人的讥讽。
闻声盯着他，瞳孔剧烈颤动。她沉默了很久，身体往后仰，倚在了椅背上，说，“如果我相信了你说的话，选择复活林之下。那我就成了二次杀死我弟弟的凶手。可如果我不相信你的话，但潜意识里，在林之下和我弟弟之间，我还是选择了我的弟弟，或许林之下对我也不会再那么真心，我对林之下也一辈子有愧疚。是吗？撒旦？”
撒旦微微笑着。
“虽然我赢了比赛，但你却想让我输，输得彻底。”
撒旦又问，“所以，你会怎么选？”
闻声看着他，她真的很想……很想在他的脸上砸个窟窿。
她看着撒旦，撒旦也在看着她。
等着她的最终愿望。
许久闻声挑眉，“你太小看林之下了。”
“哦……”撒旦略有些失望，“可万一，林之下真的死了呢？毕竟，我可以操纵游戏里所有人的生死。”
颤动的瞳孔变得坚定起来，闻声说，“复活我的弟弟，这是我的通关愿望。”
似乎是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撒旦说，“你的愿望实现了。”
话落，房间剧烈抖动起来，书架上的书翻滚跌落，像是墙体被剥离。
这个空间在崩塌，在消失。
闻声站了起来，等待游戏最后的时刻。
眼前忽然一片炽热白光，远处有人站在那，像是在等谁。
闻声愣了愣，快步朝那边跑去。
那是林之下。
一直在等闻声的林之下听见奔来的声音，刚转身就被闻声扑了个满怀。
他的脸上立刻绽放笑颜，伸手抱住了她，低头轻语，“弟弟能活过来了。”
闻声笑了笑，眼睛又红了些。她抬头问，“你到底是怎么救的我，又是怎么救的你自己？当时明明爆丨炸了。”
“背包。”林之下眨眨眼，“其实一开始管家就告诉过我们，我们也是游戏的物品之一，而背包可以放下游戏里的任何东西。”
闻声有些意外，“所以你是把我们塞进了背包里？”
林之下说，“对，还好阿森给了我他的背包，我才能把你塞进去。否则等你取出背包，怕是真的死了。唉，玩了那么久的游戏才弄清楚背包使用守则，我变笨了。”
“……”你这要是笨那我们都成傻子了。
无论如何，闻声觉得能活着就好，过程不重要了。她又问，“你一直在看着我？”
林之下点头，“一直。”
“那你不问问我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怎么办？”
“不问。”林之下一会又说，“还是有点好奇的。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不会是跟我一起去死吧？”
闻声笑了起来，“我又不傻。”
“哦。”感慨她的冷静之余，林之下还有点失望。
他是不是个混蛋？还想着闻声跟自己殉情？
一会闻声又说，“我不会白白去死，但我会用尽余生，杀死撒旦。”
林之下愣了，“人类怎么可能跟恶魔抗衡，傻。”
结果是什么，根本不用想。
可是这种问题闻声不会不知道。
她明知道有多难，根本不可能完成，但还是决定这么做。
这远比直接死来得更痛苦、更坚定。
林之下抱着她，久久无言。他隐约觉得脖子微凉，仿佛有水滴滚落。他微微抬头，天空晴朗，无风无雨。
他微愣。
是闻声的眼泪。
她在他的脖间埋着头，没有让他看她的脸。
“你还活着……真好。”
林之下怔了神，又将她抱紧了些，低头耳语，“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弹幕】再见
【弹幕】明年见
【弹幕】明年见
【弹幕】再也看不见战士和军师了
【弹幕】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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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天愈发萧瑟寒凉。
搬家队已经工作了一个上午，这大概是他们搬过的最简单的家了。
房主是个盲人，大概是怕碍手碍脚，所以家里的东西很少。
搬家小哥跟白灵确认好新家地址后笑说，“这个地段都是别墅，很安静，也很贵，还很大，妹子这是几个人住呢？”
白灵笑笑说，“三个。”
“跟孩子？”
白灵摇摇头，脸上有笑，“跟婆婆。”
“哦——”
小哥拿着列好的清单要让她签字，一看她的眼睛想起了什么，朝阳台喊道，“先生，麻烦您过来签个字。”
正倚着栏杆看外面秋景的男人回头。
那是一张年轻又俊朗的脸。
脸上有伤，都已经结成疤痕了，不是新伤。
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明亮。
一如三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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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接到白灵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去餐厅见林之下的路上。
倒也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可不知道为什么堵车了。
闻声看着离目的地也不远了，干脆从出租车上下来，步行过去。
街上道路停了许多大型卡车，隐隐传来动物的叫声。
她抬头看去，只见车上有老虎骆驼，还有企鹅海狮，再往前走，就看见正在将动物牵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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