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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中美人——寒菽

时间:2020-12-01 11:01:16  作者:寒菽
  怀袖不急不躁,没有训斥责骂她,温温柔柔地问:“你知道‘老姑婆’此词由何而来吗?”
  喜鹊现在知道害怕了,嘴唇嚅嗫,摇了摇头:“不、不知道。”
  怀袖道:“在南广一带,当地蚕女自食其力,做工赚钱,有些不嫁人,就会进姑婆屋与其他终身不嫁的女子住在一起,有许多会终身保持处子之身,她们相互扶持依靠,自己将头发扎成长辫子,盘成一团髻,称为自梳。她们自称自梳女,或者老姑婆。这便是‘老姑婆’的由来。”
  “这世间女子多身不由已,我想在座的女子多是被父兄几两银子卖进宫中的。妾本是财罢了。老姑婆一生不必靠人养,自己种地、养蚕赚钱养活自己,有几个女人如她?这有何可笑呢?”
  喜鹊羞愧极了,小脸涨红成猪肝色。
  怀袖想的便是出宫之后,买个小院子,做点生意,挣钱养自己。她没打算要嫁人,她在宫里伺候那个变、态皇帝伺候够了,没兴趣再自讨苦吃,伺候另一个男人。
  她打算到时候收养个孤儿,自称寡妇,想来还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意。
  方才听这小傻妞咒她没男人要,她不怒反喜,若是能灵验是最好的了。
  让萧叡别来她的屋子了。
  众宫学生们皆垂首听训,深以为然。
  怀袖继续道:“《内训》有言:口如扃,言有恒;口如注,言无据。一个人的嘴巴如果像门一样牢,那他说话便言之可信;但假如他说话像流水一样滔滔不绝,那他说的话一定是毫无依据的。你们都没读过吗?”
  宫学生们纷纷道:“读过。”
  怀袖看这群小丫头片子们都被教训得服服帖帖,对喜鹊说:“你瞽言妄举、多嘴献浅,且冒犯上司,我罚你三个月俸,抄《言规》一百遍。三日内交给我。”
  喜鹊老老实实道:“是,姑姑。”
  雪翡旗开得胜,躲在她背后,对喜鹊得意地笑了笑,狐假虎威,只把喜鹊气得鼓起双腮。
  怀袖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转过身,也对雪翡说:“你也一样,罚你抄《言规》五十遍。出无谓之言,行不必之事,不如其已。”
  雪翡一下子蔫儿了。
  虽然苗氏时常针对她,但是怀袖向来不接招,倒不是她多宽容大量。先帝时她为了爬上尚宫之位,亦与不少人别过苗头。
  如今她女官一路已经走到顶,那些个人再怎么对付她,也越不过皇上。她只要不犯大错,萧叡不罚她,这位子就坐得安安稳稳。
  人人都羡慕她风光,其实她压根就没想守这个位置,谁爱坐谁坐。她心愿已了,留在宫中只是因为暂且无法脱身而已。
  这一通恩威并施下来,众宫学生颇对她折服。
  怀袖没逗留太久,本来也只是经过,顺道看两眼而已。
  待怀袖走后,雪翡蔫蔫儿地倒在桌案上,委屈道:“姑姑怎么连我一起罚?”
  雪翠骂她:“你该,姑姑时常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谁让你非要显摆?活该你罚抄。”
  雪翡拉她的衣袖:“好妹妹,你帮帮我吧。帮我抄十张?五张?”
  雪翠瞪她:“姑姑让你自己抄,我才不帮你,我还要盯着你抄。”
  喜鹊已经坐下来开始抄《言规》,以正好能让她听见的声音道:“姑姑让我们修身正己,我才不偷懒,我两日便写完拿去给姑姑看。”
  雪翡立马来劲:“我一日就能写完!哼!”
  雪翡回了院子,做完活,继续抄《言规》。
  怀袖散值回来,透过窗子,看到她的小脑袋,正埋头奋笔直书,雪翠在一旁研磨。怀袖进屋,问她:“抄几遍了?”
  雪翡道:“十八遍了。”
  怀袖翻看她的罚抄,抽了好几张出来,沉着脸,逗她说:“这几张抄得字太丑,重抄。”
  雪翡像是挨打的小狗一样哭丧着脸。
  雪翠助纣为虐,凶巴巴道:“我就说了吧!让你写得端正点!”
  雪翡呜呜两声。
  怀袖这才笑起来,拿起旁边的书,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我吓你的。你这小丫头,胆子忒大,是该杀杀你的胆子才是。”
  雪翡、雪翠这对小姑娘刚进宫就被她捡过来养,像她的女儿一样。雪翡年纪大,却更活泼机灵,只是有些粗心大意,还容易骄傲自满;雪翠年级小,文静细心,但是胆子太小,总不敢自己拿主意。
  每天怀袖看到她们俩,就想起小时候自己和姐姐相处的场景。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她当年也有要好的小姐妹,已经死了。她只愿两个孩子能够好好活下来。
  她既觉得两个小孩子善良可爱,又为她们感到担心。
  怀袖敛起笑意,神色稍肃,轻声道:“我每次看到你俩,就想起我和我姐姐。我姐姐也进宫做过宫女。”
  雪翡傻头傻脑地问:“姑姑的姐姐呢?已经出宫了吗?”
  雪翠却像是猜到了什么,皱起眉头,惶惶地抬起眼睫望向她。
  怀袖轻描淡写地说:“她死了。她死的时候才十四岁。”
  两个小丫头噤声,打个寒颤。
  怀袖摸摸她的小脑袋,发丝柔软,像是雏鸟的绒毛,柔声道:“姑姑是为你好,你最近行事轻浮,再这样下去,怕你哪日招致杀身之祸。姑姑护不了你们一辈子的。”
  夜里,萧叡摸进她屋子里。
  在床上好笑地与她说:“听说今天有个小宫女骂你被你抓个正着?笑话说没男人要你?莫气,朕要你的。”
  怀袖还宁愿不要呢,今天萧叡会来,让她有几分吃惊,因为按照先前订好固定的日子,今天萧叡应当去崔贵妃那歇息。
  怀袖问道:“你今天不去崔贵妃处吗?”
  “怎么了?朕来陪你还不好?”萧叡抱着她,“那女人最近忒得意,朕得冷一冷她。朕这不是学怀袖姑姑的办法吗?”
  又问她:“《玉房经》学了没?”
  怀袖理直气壮地道:“太忙了。才看了一章。”
  萧叡掐住她的细腰,手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道:“好啊,朕交代的差事你竟然不好好办,阳奉阴违,玩忽职守,朕要罚你。”
  怀袖妩媚嬉笑,缠上他:“陛下要怎么罚怀袖呀?奴婢惭愧,请陛下尽管罚。”
  两人胡闹一晚上。
  那边崔贵妃独守空房一晚,气得一宿没睡,幸好叫人打听了之后,知道陛下是歇在乾清宫,没去哪个小妖精那里,叫她略感宽慰。
  本来四妃之间受宠都差不多,每月都是一样的日子,皇上这两天没去她的院子,原想说不定是晚两天,可一等好几日,都没等到皇上再来,才真的叫她慌了。
  可又不敢把皇上叫来发作,怕更加惹得皇上厌恶,今日吃饭也吃不香,院子里的花儿也开得不鲜艳了。
  崔贵妃这几日心思敏感,总觉得那些狗奴才已经开始怠慢她了,实在忍不下去,打发芍药去请怀袖。
  皇上是两日没来,可她还是贵妃。
  芍药又走空了一次。
  崔贵妃揪紧帕子道:“真是奴大欺主,掌管后宫庶务便这么了不起。贵妃都请不动她一个四品女官。”
  芍药却道:“怀袖姑姑被太皇太后宣召去慈宁宫了。”
  崔贵妃:“……”
  怎么每回都这么不凑巧?
  ~~~
  此时,怀袖已在慈宁宫中。
  太皇太后今年年过七十,先皇后在时,她便已经深居简出、不问后宫之事,每日只烧香拜佛,悠闲度日。
  一见怀袖来,太皇太后便笑起来,她生一张圆脸,保养得宜,笑起来眼睛弯弯,是个慈祥可爱的老太太,乍一看没什么太皇太后架子,对怀袖招招手:“怀袖来啦?”
  怀袖可不能失礼,规规矩矩地行大礼:“拜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免礼。”
  太皇太后笑她道:“你这小丫头,就是太多礼了。”
  怀袖一脸严肃地更正道:“不小了,怀袖今年二十五,老丫头了。”
  惹得太皇太后跟侍奉一旁的老嬷嬷一阵笑。
  太皇太后待她颇为亲昵,因早前逆王逼宫的时候,怀袖见机不妙,躲到太皇太后宫中,一路说是护着太皇太后,其实是为自保。一同被困了半个多月,这若是逆王连太皇太后都敢杀,那她死也死得瞑目了。她老人家佛的很,不慌不张,没东西吃了,还让人把莲池里的锦鲤抓了吃,莲藕也挖出来吃,后院的花花草草,能吃的都被她给薅了,没人做饭,怀袖负责做饭,太皇太后还夸她做得好吃。
  太皇太后是叫她过来,修葺一下小佛堂,说:“……顺带给我做一道凉拌野菜,近来胃口不好,想起你先前做得那道野菜,很是想念。”
  太皇太后开口钦点,怀袖当然要兼职一下厨娘。
  怀袖半开玩笑地试探道:“老祖宗喜欢,莫不如把我留下来,怀袖愿给老祖宗当个小厨娘,每月管吃管喝就够了,叫我能陪在老祖宗身边,这才是神仙日子。”
  在慈宁宫干活也不错,事少钱多,也没人敢怠慢。
  放她出宫不过太皇太后一句话,萧叡就是想拦,也得掂量掂量沉甸甸的孝道。
 
 
第8章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说:“你这么能干的孩子,放在这冷清的慈宁宫中岂不是大材小用?”
  怀袖拍马屁道:“怎么会呢?能给老祖宗当差是怀袖的荣幸。”
  怀袖在心底叹口气,没有将失望显露在外,仍面带微笑,仿佛刚才说的真的只是奉承太皇太后的玩笑话。
  “我若把你要走,皇上不会放人吧?他定要与我不饶。”太皇太后道,“你可是他袖中最得意的女官。”
  怀袖眼皮一跳:“不过赶鸭子上架罢了。”
  太皇太后:“你若得空,倒可以过来给哀家做几道素菜,陪我说说话。”
  怀袖作揖:“是。”
  正说着话,何淑妃来给太皇太后问安。
  她着一件素白金纹的直领锦衣,豆绿色绣金绫裙,乌亮的长发梳成芙蓉归云髻,身姿纤瘦,如弱柳扶风,楚楚可怜。她的首饰也很素锦,一套银镶南珠头面,温婉淑静。怀袖眼瞅着觉得正是用上回宫中进的南珠造的首饰,她想起萧叡逼她穿的那身珍珠内衣,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
  与铺张扬厉的崔贵妃不同,何淑妃性子低调,进宫之后从未争妍斗艳,似乎是个不爱出风头的性格,待字闺中时听说是个颇有名气的才女,因自幼信佛,听说近来在与太皇太后亲近,日日给太皇太后抄佛经。
  何淑妃见到怀袖,也未惊讶,与她打了招呼,寒暄两句。
  怀袖退至厨后给太皇太后做菜。
  怀袖自认厨艺不精,她又没在尚食局学过厨。她在家时就是个能干的小姑娘,每日都要在厨下帮娘亲做饭,娘是村里出名的手巧媳妇儿,颇有烹饪心得,但他们平头百姓,又不会做什么山珍海味,不过乡野小菜罢了。
  怀袖做好菜,本来想侍候太皇太后用午膳,但是何淑妃乖立一旁,便由何淑妃伺候。
  太皇太后午后要小睡一会儿,与她说道:“近来总睡不安稳,怀袖,过来,给我念念佛经。”
  怀袖称是,被反军围困时就是由她每日给太皇太后念佛经,旁人都吓坏了,没她念的平静。
  何淑妃亦自告奋勇,道:“老祖宗,我在家时学过穴位按摩,常给我祖母揉捏助眠,我也给您按一按吧?”
  太皇太后看到床头床尾两个美人,笑道:“哀家这老骨头是掉进鲜花堆里了。”
  她们俩一个念经,一个按摩,不多时,太皇太后便睡着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退下,正巧又一道去小佛堂。
  这是太皇太后私设的小佛堂,但比起民间的有些小寺庙也不逊色了,黄琉璃瓦庑殿式顶,院子里有一樽三足青铜香鼎,正燃着袅袅香烟,一进门便可瞧见金身观世音菩萨,殿内面阔两间,进深一间,设神龛、宝床、宝椅、楎椸,笾豆案、香帛案、祝案、尊案一应俱全。
  虽然怀袖从不信神佛,但既然路过了,还是要拜一下。
  怀袖在蒲团上跪下,以虔诚的姿势对佛祖磕三下头,合掌祈祷:我此生罪孽深重、大逆不道,死不足惜,愿我爹娘阿姊来世能投个好胎,一生无灾无难、衣足暖饱。
  何淑妃则在侧间的窗棂下抄经,桌上摆着一尊素瓶,插着一枝宝珠白茶。
  怀袖带着几个宫学生轻手轻脚地查看过小佛堂,准备离开。
  经过何淑妃跟前,免不得一声告退。
  何淑妃柔声道:“方才听怀袖姑姑念经,很有意蕴,拜佛时也礼数周全,怀袖姑姑是也信佛吗?”
  怀袖道:“早前念得多而已。”
  怀袖看了一眼桌上何淑妃抄的佛经,恭维道:“娘娘的字可真好。娘娘才是真心向佛,怀袖不及,至多是个半吊子。”
  何淑妃谦虚道:“我习的卫夫人帖,只学点皮毛罢了。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她只是跟何淑妃聊了两句,没想到过了两天,何淑妃便遣人给她送了一本《卫氏和南帖》。
  她哪有空练字?
  如此想着,怀袖还是出于好奇,临了两个字。
  萧叡见她屋里多出本字帖,还笑话她:“怎么突然开始练字了?”
  怀袖直说:“这是淑妃娘娘送的,我翻看下而已。”
  萧叡从后面抱住她,握着她的手写字:“你要练字朕可以教你,无需什么字帖。”
  怀袖是他最得意的作品,这每一寸柔腻光滑的肌肤、每一缕乌黑顺泽的发丝都是他养出来,她的美貌、她的学识、她的地位,皆由他创造。怀袖的字与他有几分像,只多了几分女子的娇柔,这也难怪,怀袖学字都是用的他的旧书。
  怀袖被他抓着手,反而使劲古怪,写出来的字也别扭,她丢了笔,说:“不练了。我也没时间练。”
  萧叡道:“你瞧瞧你,这么不好学,难怪一手孬字。”
  怀袖可不服气,她只是不如这些有空练字的皇子贵女,在尚宫局里,她的字算很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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