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宽慰道:“二师兄大人大量,以前你不也老惹他生气,他都原谅你,这次还会原谅你的。”
卓俊气结,他都还什么都没说,他们就又知道怪他咯?
卓俊一拂衣袖,冷冷道:“你们是要找风无涯,劝你们改改时间。没看到么,师傅回来了,去了落尘洞天。”
“哦,我说呢,那道剑光那么眼熟。但这些东西很重要,赛前筹备要用的,不能拖。”
卓俊不知想到什么,原本黑着的脸,更黑了,他冷然道:“师傅也是个偏心的。”
“怎么了?”
“他一回来,就先去找风无涯,而不是找我们。不是么?”
眼见卓俊一身低气压,愤懑地大步向前,仿佛一脚就要踢死一只猛虎。
忘言忍不住问道:“卓师弟,你要去哪里?”
卓俊脸上露出痞态,嘴角一扬,露出两只明晃晃的虎牙,“弟子境。”
两人便“哦”了一声,“我们要送名册给二师兄了,先走了。”
卓俊背影早已经远去。
两人对视一眼,往前走了老远,忽觉不太对劲。
“卓师弟不是什么好心人,以前我也没见过他去弟子境布道啊……”
“谁说不是呢。”
“你怎么就知道他要去布道呢?或许卓师弟是心里烦闷,去弟子境的销金窟里宣泄宣泄。”
忘言忽然摇头:“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
“销金窟,是低阶弟子的试金石,以前我刚来的时候,陷入深深的疑惑,’为什么清修之地有这样矛盾的所在‘?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是剑修,剑修对于心境和自律的要求,是所有修士里最苛刻的,弟子境的纸醉金迷其实是宗门的长老们特地设给我们的魔考。若能冲出迷障,于众罪之间独醒,悟人所不能悟,觉人所不能觉,才能拥有往更高剑境深造的机会和资格。既然卓师弟在弟子境的时候能够不被迷惑意志,不会流连在酒肉声色里怠误道心,现在境界高了,更不会去那种地方。”
“此一时,彼一时,卓师弟自从成了亲传弟子,以前的优点越来越少了……”
“你说的也是,他先前是最小的师弟,我们太宠他,倒容易使他忘记初心……”
两人探讨、自省、自责的声音越来越远。
没有人知道,名叫卓俊的少年,此时脑袋里打的主意,仅仅只是去找符水云撒撒火而已。符水云是他花钱买来的,替他解解闷总是可以的吧?
到了落尘洞天,两人望着陌生的禁制,忍不住相视一眼。
“新禁制?”
两人像以往一般,无视禁制,往洞府里去,却被弹了回来!
“奇了怪了,二师兄的禁制,对我们不放行了?”
江海抓了抓脑袋。
忘言道:“二师兄总有二师兄的理由,既然如此,我们通报吧。”
两个人正要大声喧哗,不料洞府里一个藏青色的身影走了出来。
江海和忘言瞪大眼睛,“噗通”一声,齐齐跪下,将托盘放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个头:“拜见师傅!”
第28章 气运·十七
钝剑道人挥挥手:“为师要指点无涯进阶,琐事你们自己处理,退下吧。”
江海和忘言岂敢不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敢问,老老实实退下了。
钝剑道人转身又走进洞府。
此时,新的香炉里,奇特的黑色香柱重新被点燃,袅袅的香烟弥散在空气里。
风无涯盘膝坐在蒲团,在他的身上,被钝剑道人绑了一层金色发光的丝线,使他仿若置身在半盖的透明蚕蛹之中。
那些散出去的黑气,被蚕蛹缓缓吸收,风无涯浑身剧烈颤抖,挣扎着冲破,却无济于事。
钝剑道人以右手,抵上风无涯的后背:“以后小心点,若被人看到,为师保不了你。”
风无涯的神志渐渐地清醒过来,“对不起,无涯给师尊添麻烦了。”
“你损了魂气,这段时间,暂且闭关疗养。比试的事情,这一次,就交给忘言和江海两人坐镇吧,他们也该担当起事情来了。至于卓俊,他不给我惹是生非我就谢天谢地了。”
“也好。”
“我也有些时日,没有去看看阿雪了,既然我下来了,就也去看看他吧。”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这样反问,让我很不高兴,我是那种,对徒弟不闻不问的师傅?”
“是的,大师兄一直无法进阶,心中对你应该很期盼吧。”
“哎。”钝剑道人叹了口气,“不妨告诉你好了,你大师兄不进阶,其实,是心魔难渡,这心魔,又和为师有关……为师也很纠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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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符水云,此时正在野猎崖做三翅蛛任务。
翌日就是三峰小比,大多数修士都在养精蓄锐,她却连一天的休息时间都不肯放过。
此时正是申时,是野猎崖三翅蛛出没最频繁的时段,有时不用去引它们出洞,直接在路上,就能碰见三两只三翅蛛在地面灌木林里吃野果子。
符水云自然不会以一敌多,她会选准一个最难对付的,然后将准备好的野果子抛给它做诱饵,便能让它上钩落单,符水云再对它进行击杀。
符水云的水系法术虽然不能对它们实施战略攻击,但她的两仪剑法已经可以游刃有余地对付灰榜区域任何一头强悍的三翅蛛。
这一天,符水云仍然是单独任务的,在击杀一头三翅蛛,伸手掏兽丹的时候,忽闻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
“是我。”秦姬从符水云身后的灌木丛走出,在她的身上,同样也沾着三翅蛛的乌黑血迹。
符水云略有讶异,秦姬自打符水云第一天上课时,对她有所误会,后来再也没有主动和她攀谈过。符水云也很省心,有疑问尽量自己弄懂,所以这段时间来,也没有去劳烦秦姬操过心。
“组长。”符水云道了句。
秦姬向前走一步,眼角斜向地上的三翅蛛,又望了望符水云一条脏污腥臭的手臂。
秦姬淡淡地道:“几个了。”
“二十一,还差几个。”
“多久了。”
“这是我今天做的第一轮任务,二十一个,半个多时辰,许是快一个时辰了。”
秦姬的眼神黯了黯,她也是下了课,就来做任务,也是做的三翅蛛,·现在搜集了十三个。已经是据她所知,能在这个任务的时间记录里排行顶尖了。
“我有听小然说过你很厉害,的确有天分。”
秦姬又看见符水云用的木剑,她握着青铜剑的手紧了紧,道:“加油。明天就要比试了,我们小组只有三个人,其余的小组几乎都是满员。”
“我们也要和满员的比么?”
“比,怎么不比。”
符水云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姬仿佛看穿符水云片刻的沉默,浅笑道:“你是在想,这样做是否公平?”
“是的。但宗门如此安排,自有道理。”
“嗯。你很聪明,不像我,在我第一次比赛的时候,我就会追问为何不公。但其实,真正比赛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们不但要和人比,还要跟妖兽斗法,天时,地利,甚至是运气,都很重要。在有的时候,人多反而是累赘,人少反而易于取胜。所以,人数对不对等,反而不是问题了。”
符水云了解地点着头,将手里的兽丹擦干净,放入储物袋。
“一起任务?”秦姬忽道。
符水云有些讶异,她点了点头:“好。”
“符水云。”
“怎么了,组长?”
“我想赢。”
秦姬站住,认真地望住符水云:“于小然成不了大气候,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你我。等赛程公布以后,我们开个小会议,往日里我有一些作战经验,和你们分享一下。”
“好。”
两人在炼气期,都属于实力选手,秦姬是一直都很强,而符水云,算是后起之秀。
她们联手,很快便击杀了三头三翅蛛。
眼看着就要掀翻第四只的土窝,可就在此时,空气里忽有一道凉风骤然袭来!
伴随着铺天盖地的威压。
两人不禁抬头朝着凉风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高瘦的蓝袍亲传弟子,正噙着一根细长的草枝,漫无目的,歪歪斜斜地走过来。
他看上去疲里痞气,见了两人,“噗”地一声将草枝吐出。
秦姬是组长,平时往宗门事务处跑得很勤,见识的人也多,此时赶忙跪在地上,道:“弟子秦姬,见过卓师兄!”
见符水云愣着,秦姬一把将符水云拽得跪在地上,“水云,还不快拜见亲传师兄?”
符水云也道:“符水云拜见师兄……”
两人低着头,只见一双黑靴子走到眼前,卓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心情不好,顺便踢了秦姬一脚,秦姬莫名其妙被一脚掀翻在地,心里又惊惧又委屈,不敢说话。
卓俊道:“你,滚!”
秦姬小心翼翼抬起头,卓俊又道:“快滚!”
秦姬眼角余光瞥了符水云一眼,心里疑云密布,为什么他不踢符水云,不让符水云滚?
秦姬早就听说过自家峰脉的小师兄戾气很重,连坐忘峰的大师兄秦蓁都让他三分,她再无迟疑,也不顾形象,连滚带爬地走了。
心中百般疑惑,也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符水云咽了咽口水。
卓俊俯下身,凑近的声音,让符水云头皮有些发麻:“符水云,你在找死么?”
“不敢……”
卓俊扯住符水云的头发,强迫她抬头看他。
符水云心中惊悸,平时卓俊虽然蛮横了点,但也不至于如此粗鲁……
卓俊冷笑道:“符水云,如果不是留着你还有用,刚才我已经杀了你一千次。我/他/妈闭关的时候,再三叮嘱你,让你拓宽灵池!其他的休要肖想!”
卓俊严重杀意化为威压,又拽着符水云的头皮,使符水云又痛,又快要窒息。
卓俊仍然怒语质问着:“可是你竟学会了两仪剑法!玄一决!你告诉我,你的素女决呢?被玄一决抹杀掉了么!是不是风无涯教你的!是不是风无涯那个叛徒教你的!啊??!”
“不……”
符水云艰难地反抗道。
卓俊松开手,他冷冷一笑,“我就不该大意放你来此。小毒蛇,如何可信?受死!”
话未落音,身后利剑破空飞出!
符水云早感觉到了浓重的杀意,或许是天不绝人,此刻她所处的正是一棵桃树下,她面对强悍的等级压制,竟然能够不失理智和判断!趁着卓俊松手之际,她的手狠狠抓向桃树下松软的土壤!
卓俊一道剑光狠狠地劈来!
可剑光还未落下,只见符水云周身白光一闪,整个人竟是消失不见了!
卓俊低吼一声,挑剑将桃树下的泥土掀开三尺,也不见符水云的影子!
“符水云!”卓俊厉声叫道:“你以为在天剑门的土地上,你可以逃出我的手心?我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卓俊提着剑,一身煞气,大踏步往第五十一组,符水云的“守心居”而去!
第29章 气运·十八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李依依的内伤已经在宗门医师馆的调理下痊愈了,离开的时候,李依依才从小童那知道,陈琼让医师馆为她治伤,直接给了一块中品灵石,买的都是在她身体承受范围内最好的疗伤丹药。
出了医师馆,李依依没有回坐忘峰的弟子境。
明天就要小比了,李依依觉得是该见见陈琼的,虽然他说过等小比之后才来找她,可是李依依在病床上躺着的时候想了很多,陈琼后来一直没有再来看过她,按理说恋人之间,女方受伤,男方不应该这样漠不关心……
李依依越想心里越没有安全感,她等不及了。奈何坐忘峰主峰是亲传弟子才能去的地方,她又不能去主峰找他,只能够去他喜欢去的地方碰碰运气。
她先是去了飞雨湖,陈琼不在。
她又找去望月山瀑,远远地,就看见陈琼坐在瀑布下的白玉桥栏上。
白玉桥的栏杆,每隔十尺,就有一个凸出的白鹤雕像,陈琼坐在桥栏,微微闭着眼,斜靠着白鹤雕像,似是在阳光下小寐。
李依依漂浮的心顿时像是浮萍靠了岸。
她蹦蹦跳跳飞跑过去,喊道:“琼哥哥!”
陈琼睁开眼,淡淡地望向李依依。
李依依跑到陈琼面前,扶着他对面栏杆上的白鹤喘气:“我,我明天就要小比了。”
“加油。”
“琼哥哥……”李依依忽然小心翼翼地攥住陈琼的袖子,“你看见我来,并没有露出欣喜之色……是不是不喜欢依依了?”
李依依泫然欲泣。
陈琼望着李依依,从栏杆上下来,道:“你跟我来。”
李依依松开手,在身后缓缓跟上,内心忐忑又焦虑,她想破脑袋,只恨自己没有学过媚术。什么大比小比,根本没有重新唤起陈琼对她的恩宠重要。
在一棵桃花树下,陈琼站住。
他解下藏蓝色的大氅,披在李依依身上。
李依依浑身一颤。
陈琼低头解释道:“那边湿气重。”
李依依紧紧抓住大氅,眼泪打转:“琼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依依了?我受伤你只看了我一次,我都要小比了,你也没有关心我有没有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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