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欣被楚琛当面骂作长舌妇,心中很是委屈:“都说以客为尊,楚表哥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想当初,徐佳欣见楚琛样貌英俊,一表人才,心中偷偷爱慕过楚琛的。
可惜楚琛心里眼里只有一个韩梦沁,对徐佳欣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又有永宁侯夫人亲自劝她说楚琛不是良配,徐佳欣才渐渐歇了心思。
饶是如此,对于徐佳欣来说,楚琛到底是有些不一样的。徐佳欣没有料到,向来无视自己的楚琛这回竟然会这样给自己没脸。
楚琛眉宇间隐隐藏着不耐之色:“徐表妹在咱们府上一向来去自如,畅所欲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咱们府上的小姐呢。所以,抱歉,我还真没把你当咱们府上的客人。”
“要想让别人把你当客人一样尊敬,你自己首先得表现得像个客人的样子吧?”
“在别人府上嚼舌根子,是最差劲的行为!”
楚琛说完这些后,不乐意应付这些永宁侯府的女人,转身就走。
徐佳欣在他身后险些要落下泪来。
楚太太对徐佳欣这个骄纵的侄女说不上喜欢,此刻见她被自己的继子给下了脸面,心中还隐隐有些高兴。楚太太虽然不喜欢楚琛,但这回,楚琛说出了楚太太想说但碍于身份不好说的话。
只是,楚太太到底还是要与娘家那头维持良好的关系的,所以她没有将这些想法表露出来。
她像个好姑姑一样,温柔地安慰徐佳欣:“你这表哥,就是这么个桀骜的性子。不独对你这样,对我,他也是丝毫不留情面的。欣儿莫哭,回头我就把这件事告诉你姑父,让你姑父好生罚一罚他,他怎么能对我们欣儿这样无理呢?”
对于把自己的闺女骂哭了的楚琛,永宁侯夫人是万分不喜的:“楚琛是欠些教训,对待欣儿这样桀骜无礼,可见他不把咱们永宁侯府放在眼中。日后若是让他出人头地了,楚家可不得跟咱们府上生分?”
这时候,永宁侯夫人心里头已经盘算着要给楚琛使些绊子了。
楚太太闻言,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这样才好。
永宁侯府那头对楚琛的感观差了,自然就会想方设法扶持她的儿子。
楚太太的儿子楚璘今年才刚刚三岁,楚琛能吟诗作赋的时候,她的儿子还在喝奶呢。虽然如今楚知府对小儿子喜爱得紧,但到底还没有彻底放弃大儿子。
为了她和她儿子未来的前程,楚太太自然要多加努力。
……
前来祝寿的人陆陆续续抵达楚府。
徐佳欣见韩家的人也到了,正将祝寿的礼物交给楚府的下人,便扬声道:“快去看看,韩府这次又给姑姑送来了什么寿礼。听说,韩府前些年送来的寿礼,无一不是精品,姑姑都颇为喜欢,想来今年也不例外吧?”
徐佳欣消息灵通,早已得知现在韩家是韩梦沁在管家,这次送给楚太太的生辰礼自然也是韩梦沁预备的。
她打定了主意,除非韩梦沁赠予楚太太的是什么稀世珍品,否则她呆会儿定要给那礼物挑挑刺儿。楚琛为了韩梦沁给她气受,她就要把这些气全部还给韩梦沁!
对于徐佳欣的话,楚太太没有反对。
韩家找来的生辰礼,向来合她心意,提前拿出来给众人展示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正好也让某些寒酸的小家族看看,她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然而,当楚家的仆从将韩家送来的生辰礼呈上来的时候,楚太太眉头皱了皱。
徐佳欣更是直接嚷嚷开了:“怎么是一副绣品?”
这是一副双面绣,正面绣的是童子祝寿图,许多个憨态可掬的童子捧着寿桃给人祝寿。这些童子姿态各异,活灵活现,让人见了便心中欢喜,反面则是一个大大的寿字,周围鲜花环绕。
平心而论,这副绣品无论是用的料子,还是绣工,都颇为不俗,作为生辰礼,也算是得体。
徐佳欣却道:“我记得,去年韩家给我姑姑送的生辰礼是红珊瑚树吧?怎么,今年这管家理事的换人了,便舍不得拿好东西来送给我姑姑了,只拿一副绣品来打发我姑姑?你们不知道我姑姑陪嫁丫鬟中就是一名是精于刺花的绣娘吗?”
韩梦沁不卑不亢地道:“我们自然知道知府太太出身永宁侯府,什么样的好东西都见过、用过。知府太太过生,我们也只是备上一份寿礼,聊表心意罢了。”
“徐三小姐出身侯府,生来便锦衣玉食,仆从环绕,怕是不了解我们这些人家的难处。这副绣品对于见惯了好东西的徐三小姐而言,也许算不得什么,可对于咱们家来说,却是全家人省吃俭用的结果。”
“我父亲俸禄不高,又为官清廉,一年所得,不过千余两银子罢了。为了给楚太太置办这份寿礼,这次我们一口气便用去了二百两银子,为着这,咱们阖家近几个月的用度都有所削减。楚太太和徐三小姐若是还嫌寿礼简陋,我们也没法子了。”
“去年韩家赠予楚太太的红珊瑚树,是我母亲当年的陪嫁,可一而不可再。徐三小姐问我要同等珍贵的东西,我也拿不出来了。”
“不过我认为,这送寿礼,看的不是寿礼本身的价值,而是其中蕴含的心意,徐三小姐说,对吗?”
韩梦沁的这番话,深得在场其他官家老太太和太太们的赞同。
此地又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大部分的官员,一年的收入实在算不得高。
每次为了给上司家的夫人太太置办寿礼,她们都是咬着牙拿出银子的。就这样,送的寿礼还经常被人挑三拣四,她们心中也很不好受。
几位夫人太太中,要数林夫人最好相处。
林夫人身居高位,却总是进退有度,从不会当面给人难堪。那等家境贫寒的小官之家,哪怕是送一针一线,一草一纸,林夫人也会笑着夸那家人有心了。
永宁侯夫人和楚太太却不是这样,她们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奢华礼物的偏好。
有些送礼送得合她们心意的,当场便得了她们的赞赏和好处。而那些送的礼特别寒酸的,她们的下人在收礼的时候,面上都会带出嫌恶之色来,让那些送礼的人家颇感难堪。
如今,有些小官太太见韩梦沁送了价值二百两银子的精品双面绣都被主人家鄙夷,不由担心起自己送的寿礼来。
没错,出面诘问韩梦沁的虽然是徐佳欣,但徐佳欣乃是楚太太的嫡亲侄女,平日里时常出入楚府,在楚府就像是半个小姐一样。在外人眼中,徐佳欣的态度,就代表了楚太太的态度。
楚太太见周围的官太太们脸色有些不对,便知道,自家侄女的一番话是犯了众怒了。她虽不把这些小官太太们放在眼里,但一次性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了,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楚太太刚想说些话,把场面给圆过去,就看见她那不省心的继子站出来道:“韩小姐说得不错,送礼不在于价值多少,而在于其中蕴含的心意。亏徐表妹你还是大户人家出身的,竟这样市侩,快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这话,真真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徐三小姐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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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徐佳欣才刚被楚琛骂哭过一回,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被楚琛说,眼圈儿一红,又快哭了。
一名素来与楚琛不对付的官家子弟站出来的:“楚琛你这样对一位小姐说话,未免也太刻薄了些吧?她到底是姑娘家,你好歹也给人留些颜面啊。”
韩梦沁正为楚琛维护她的举动而熨帖呢,自然见不得有人说楚琛的不是。
今日若是不能把这话给狠狠反驳回去,回头传出去,还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说楚琛欺负亲戚家的姑娘都是轻的了。
因着楚太太和永宁侯府这些年来的“努力”,楚琛在外头的名声,实际上是不大好的。
早些年楚琛的性子就有些霸道,只是当时先楚太太尚在,且楚琛虽然行事蛮横,但也不是不讲理的,只要不去招惹他,他一般也不会主动去惹别人,所以没人说楚琛不好。
可近些年,楚太太时不时就给楚琛使点儿绊子,惹怒了楚琛,再让府里的下人们将楚琛又发怒了的事情传出去,难免给旁人留下了楚琛暴躁易怒的印象;有些招惹了楚琛被楚琛收拾的人,反咬一口说是楚琛先去招惹的他们,楚府竟然也不反驳,几次三番下来,楚琛这暴-戾-蛮-横的名声,竟是被坐实了。
这些年,韩梦沁在尼姑庵里,消息不大灵通。楚琛见了韩梦沁,往往也是报喜不报忧,因此,韩梦沁竟不知,身为楚大人嫡长子的楚琛,这些年过得丝毫不轻松。
“方才,我被徐三小姐诘难的时候,怎么不见公子你站出来声张正义?如今,楚公子不过是站出来为我说了几句公道话,你倒说起他的不是来。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跟徐三小姐是一道的?”
韩梦沁定定地看着那位公子哥:“你也认为,只有送昂贵的礼物才算是给主人家面子?看你还是个读书人,都说读书人最是清高,没想到……”
说着,韩梦沁摇了摇头。
公子哥被韩梦沁一番话说得很是尴尬。他只不过是下意识的与楚琛对着干罢了,谁知竟惹到了韩梦沁这尊煞-神。
要知道,徐三小姐可是犯了众怒的,韩梦沁这会儿直接把他跟徐三小姐绑在了一块儿,他可不敢承认。
“我只是觉得楚琛用的方式有些不妥当,并没有说他做得不对,韩小姐别误会了我的意思。”
这位公子哥说出这话来,已经算是示弱了,可韩梦沁却没有就此罢休:“既然,公子觉得出楚公子此举不妥,那依照公子看来,应该怎么做才妥当呢?都像公子一样,默认徐三小姐的做法?”
韩梦沁摇了摇头:“说到底,不过是公子看楚公子不顺眼,便不问青红皂白,非要寻楚公子的不是罢了。可你这样是非不分,着实让人失望。”
被扣上一定是非不分帽子的公子哥:“……”
他错了,他就不该来招惹韩梦沁。下次在韩梦沁跟别人发生争执的时候,他一定管好自己的嘴巴!
生辰宴还没开始,宴会上便充满了火-药-味。
楚太太被扣上了唯利是图的帽子,楚知府这会儿脸色也颇不好看。
楚知府给楚太太使了个眼色,楚太太立刻强堆起笑容上前解释:“韩家送的这份礼物很好,我很喜欢,我绝对没有用价值来衡量诸位所送的寿礼之意。无论诸位送什么,在我看来心意都是一样的。”
可惜,楚太太和楚府管家先前的态度,让她这话显得没有说服力。
与此同时,永宁侯夫人对自己的这个小姑子,也不满了起来。
徐佳欣分明是在为楚太太抱不平,可现在楚太太为了挽回众人的好感,竟是把自己撇了出去。这样看来,无理取闹的就只有徐佳欣一个人。
永宁侯夫人虽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行事有些不妥,但楚太太此举也未免让人太寒心了!
眼见着楚太太与永宁侯夫人这对姑嫂之间起了矛盾,楚琛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看向韩梦沁的目光越发柔和。
这回,他媳妇儿可是好生给他出了一口气!他父亲和继母最是好脸面了,这回,且让他们头疼去吧!
因着一开始的那场风波,接下来,宴会的氛围都不怎么好。
韩梦沁和楚琛的心情倒是很不错。他们如今虽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但偶尔抬眸对视,立马能够领会到彼此的心意,只觉得心中甜蜜无比,就连这无聊的宴会,也因为对方的存在,变得有趣了起来。
酒过三巡,韩同知以不胜酒力为名,在楚府中散步消酒。
他找了个机会将韩梦沁叫来训了一顿:“方才,你不该那般跟徐三小姐说话,得罪了永宁侯府不说,也让楚太太下不来台。你就算争赢了,又有什么用!”
往常韩同知和楚知府以及永宁侯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但方才,在席间,楚知府可没给他一个好脸色。韩同知不由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担忧。
“徐三小姐故意要找咱们府上的茬,父亲难道以为,咱们只要闷不吭声,这事儿就过去了不成?”
“若是任由徐三小姐给咱们府上定下个对楚太太不敬的名声,日后楚府想要找咱们的麻烦,只会更加名正言顺。而现在,分明是咱们占了理,楚知府哪怕心情不好,也不能明着对父亲做什么,否则就是不容人。”
“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可若是……”若是韩梦沁愿意把她赚到的银子拿出来,给楚太太好生买一件珍贵的礼物,他们韩家何至于陷入这样两难的局面?
韩梦沁看懂了韩同知的意思,眼神微冷,也没有心思再跟韩同知解释什么。
像韩同知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对他解释再多都不如上头给他施一下压。
“总之,即便撇开这些厉害因素,我也不会任由徐三小姐贬低咱们府上送给楚太太的寿礼。”
“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我什么都受,就是不受气!”
正在这时,楚府的一名婢女找到了这对正在谈话的父女:“韩大人,您快随奴婢过去吧。您府上的二小姐偷东西竟偷到了徐大小姐的身上,真是不知死活!”
说着,那名婢女看向站在韩同知身侧的韩梦沁,意味深长地说道:“贵府小姐的教养,实在是堪忧啊……”
这婢女乃是楚太太身边的丫鬟。她知道自家主子不喜欢韩梦沁,自然不介意帮着自家主子踩韩梦沁一脚。
谁知,韩梦沁却道:“你这丫鬟在胡言乱语什么?说我二妹妹偷了徐大小姐的东西,有证据吗?”
“徐大小姐丢的那只簪子,被人从韩二小姐的荷包里搜出来了,难道还不算是证据?”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我们会自己去弄个明白。若真是我二妹妹的不是,我们自会让她向徐大小姐道歉,但若这件事不是她做的,我们也不会任由旁人污-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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