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陆景深,他本来虽然中了状元,但是年纪轻,资历浅,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纵使他再有才华,也只能在他如今这个位置上先待一段时间,崇德帝也不好对他委以重任。
但是现在,他有了这样一段资历,日后前程就光明很多。
就连江家,也因为这件事,得到了些许好处。
江总督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件事中来,但是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对韩梦沁的支持,并且还把自己手下的兵借给了韩梦沁,来对付某些找茬的人。
楚同知看在眼中,自然也想分一杯羹。如今他前途艰难,倘若能够借着韩梦沁的光蹭些政-绩,指不定他就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了。
可惜的是,他去找过韩梦沁好几次,韩梦沁压根儿就不理他。他大概也知道自己不受韩梦沁待见,才准备通过楚琛来曲线救国。
韩梦沁与楚琛感情十分深厚,倘若楚琛能够为他说几句话,韩梦沁怎么也会给楚琛几分面子。
想法是美好的,但楚同知心中的那些小九九,楚琛清楚得不得了,所以他压根儿就不看楚同知寄来的那些书信。并且,在写给韩梦沁的书信中,楚琛也跟韩梦沁说了,若是他那便宜爹来死皮赖脸地想要占便宜,不用跟他客气,直接拒绝他。
楚琛可不会为了这么个父亲,让韩梦沁为难。
同时,楚琛还在书信中说了,让韩梦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既然那个什么什么状元能力那么强,就给他多派些活好了,想必他是不会推辞的。
韩梦沁在收到楚琛的书信后,一开始看着那些关心的话语还颇为感动,等到看到结尾处,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看样子,尽管她拒绝了陆状元,那位陆状元还是给楚琛带来了不少危机感啊。
韩梦沁想了想,在给某个醋缸的信中写道:“放心吧,我现在满心只有我手上正在忙的这件事和你,没空想别的事。你就在边关好好地加油吧,不要为了这种事而分心。”
最后,她又添上一句:“要是被我知道你受这些事影响,表现不好的话,你回来就准备跪搓衣板吧。”
楚琛看到这话后,表情真的相当精彩,以至于后来,他一直在寻找那个教坏了温柔可爱的未婚妻的人。
……
利益当前,连楚同知都坐不住,韩通判自然就更坐不住了。
在韩梦沁刚考试捣鼓这些事儿的时候,韩通判没有想到,韩梦沁所做的这些事,竟然能够帮助地方官员获得民望,还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年度考评!
此时,韩通判是万分后悔,当初他为什么没有态度坚决地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哪怕胡知府特意没有把这部分的事交给他,他也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要啊!这可是他女儿想到的法子!
可惜,韩通判终究还是欠缺了那么一点胆量,不敢直接跟胡知府拍桌子,他就只能回家找女儿念叨这件事。
韩老太太一听说这件事,立马在一旁帮腔:“沁儿,你这可就不对了,有这等好事,你怎么不先想着照顾自家人呢?”
“当初我要办这件事的时候,你们不是还觉得我是在胡乱花钱,劝我慎重考虑吗?”
韩梦沁讽刺地看着韩老太太和韩通判这对无利不起早的母子:“怎么,现在眼看着有好处拿了,又不说这话了?”
韩梦沁要动用她铺子里赚来的钱,去做那些事的时候,韩老太太是最反对的。
韩老太太闻言,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这些事,我们也不懂,确实需要你的指点……总之,既然你这是好事,就想办法让你父亲也沾点光吧。”
“办不到!我一开始就给过父亲机会了,是父亲自己没有把握住!现在,这件事在我和胡大人、陆大人的努力之下,已经基本踏上正轨了,父亲却想跳出来白蹭功劳?别说胡大人和陆大人了,就连我也不会答应的!父亲的这个要求,是对我、胡大人与陆大人的不尊重!”
“我劝父亲还是踏踏实实地做官吧,别总是想不劳而获,父亲这样,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说完这话,韩梦沁转身就走,理都不理这对奇葩的母子。
她就不明白了,在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韩老太太和韩通判的无理要求之后,他们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的脸送上来让她打?就不嫌累吗?
就韩通判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说实话,哪怕他一开始就主动找上来,韩梦沁也不愿意用。
韩通判见韩梦沁说走就走,一点儿也不给他这个做父亲的留颜面,不由再一次后悔起当初没好好对待她的事来了。
谁知道,他会有如此落魄,需要求自己女儿的一天呢?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某个月,韩梦沁突然没有收到楚琛寄来的书信,她正担心着呢,就听到了边关开战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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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西蛮人会犯边, 其实并没有出乎韩梦沁的意料。
自从楚琛从军后,这两年多时间,西蛮人就一直在利用小股的骚-扰来试探大齐的兵力。
楚琛能够从一个小兵一步步升为千夫长, 也与此事有着莫大的关系——想要升官, 除了熬资历, 就是靠战功说话。
尽管韩梦沁知道, 在战场上痛痛快快地与敌人一战,正是楚琛所求, 但当她听说西蛮人大举进攻大齐的时候,还是免不了为楚琛担心。这一次,与前几次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多的是人在战场上送了性命……
“小姐,您就不要太担心了。楚少爷既然答应过您会平安无事地回来, 他就一定会做到的。他什么时候对您撒过谎?况且,楚少爷的本事, 您也是见识过的,难道您还不相信他吗?”墨兰宽慰道。
“我当然相信他,可……”刀剑无眼,哪能说不担心, 就不担心了。
墨竹见墨兰的劝说没什么效果, 想了想,道:“小姐,如今您手头上的事正处在要紧关头,多少人盯着呢, 您万万不可在这紧要关头分心啊!回头楚少爷立了战功回来, 您手头谁能够的事却还没处理好,那可就糟糕了。”
墨竹是知道自家小姐有多好强的。既然她没打做到不担心楚琛, 那就只有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你说的有道理……”
韩梦沁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次的战事会很不顺。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树人组织的事上。
……
最近,临时书院已经陆陆续续地招了百名先生来给百姓们上课了,书院的授课规模也该进一步扩大了,之前没有覆盖到的一些村庄,现在都可以安排起来了。
崇德帝对于韩梦沁办的这些事,很是满意,已经私底下在信中跟她说过,等到完成了本州的工作之后,让她去临近的州,配合当地的行政官员,把树人组织推广开来。
在树人组织创办之初,韩梦沁自掏腰包,花了不少的钱。现在既然证明,这件事的确对国家有利,崇德帝自然不会吝惜这些钱银。韩梦沁去其他地方创办树人组织所需要用到的钱财,将由他来提供。
虽然这对于韩梦沁来说是一件好事,她的名字必定会随着树人组织在各地的开办,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但这也意味着,韩梦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会分身乏术。毕竟,从前期的思想动员工作,到筛选给予资助的寒门学子,再到临时书院的创办和课堂管理,都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
不过,韩梦沁从来不是会退缩的人。既然崇德帝把这件事交给她来做,就说明了帝王对她的信任,她自然不会辜负这份信任。
某天,韩梦沁与陆景深处理完一场纠纷,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偶然遇到了徐佳欣。
先前徐佳欣对韩梦沁的药草动手脚未果,被送去寺庙中关了半年之后,终于被放了出来,她的性子,也变得越发乖张。
徐佳欣阴恻恻地盯着韩梦沁看了片刻,说:“你别得意。你现在是凭着你在做的这些事得了不少好处,但你以为,你能够保住这桩差事吗?相信我,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这桩差事从你的手里抢走了。到时候,你就等着为他人做嫁衣吧。”
她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恶意,让人十分不舒服。
陆景深上前一步,将韩梦沁挡在自己的身后,皱眉看着徐佳欣:“这间差事,是皇上亲自下旨,交给我和韩小姐来做的,你莫非是在质疑皇上的旨意?”
虽然韩梦沁前不久才婉拒了陆景深,但陆景深对韩梦沁还是很有好感的,岂能容他人在自己面前欺-辱韩梦沁?
“哟,不错啊,走了一个楚琛,又来一个新的护花使者。你的身边,似乎总是不缺男人呢。”
她这轻佻的话语,激怒了陆景深:“嘴巴放干净点儿!”
“行了,思想龌-龊的人,看什么都觉得龌-龊,咱们何必跟这样的人较真?”
韩梦沁连正眼都不看徐佳欣一眼,拉着陆景深转身就走,那不屑的样子,让徐佳欣十分愤懑:“不信我的话,你就等着吧!我等着看你哭鼻子的样子!”
也不知徐佳欣是不是跟吴家人商量好了,在徐佳欣出言找茬没多久,吴家人果然也开始给韩梦沁找麻烦了。
朝堂上,吴家人在得知,崇德帝有意将外州树人组织的创办之事也交给韩梦沁后,终于忍不住向崇德帝进言了。
“援助学子、教化百姓乃是一件大事,陛下将这件事交给一个女子,岂不是显得我朝中无人?不如请陛下另择贤能,来操持这件事。”
跟其他人一样,吴家的人一开始也没有想到,韩梦沁的小打小闹竟会造成这样大的影响。
如今,韩梦沁自己在民间有了极好的口碑不说,连带着丁皇后,也给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最近,就连原本那些因丁皇后是二嫁之身,对丁皇后极力反对的老顽固们,也不吭声了,可见这件事造成的影响有多大。
那些直接参与到此事的官员们就不必说了,都获得了不同程度的好处。吴贵妃一脉的人看得心痒痒,自然想把这件事从韩梦沁的手中夺过来!
崇德帝抚摩着手上的扳指:“此事乃是韩氏女首倡的,将此事交给他人,恐怕不大妥当吧。”
他的语气很平静,让人听不出他的真实想法来。
吴大人却是自以为说动了崇德帝,赶忙再接再厉:“韩氏的首倡之功自然无人能够夺走,不过,韩氏毕竟是后宅女子,局限性太大,这件事,还是全盘交给官员们来处理为好。”
吴家人跳出来摘桃子的举动惹怒了丁皇后的哥哥,现如今在吏部任职的丁大人。
他们后族虽然势单力孤,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皇上将此事交给沁儿,除了因为此事是沁儿首倡之外,更因为沁儿将树人组织发展得很好。皇上希望其他地方的树人组织,也能够达到同样的效果。要是贸然换人,谁知道那些官员能不能做好这件事!吴大人可不要因为一己之私,而耽误了皇上的正事!”
其余皇子的母族虽然与吴贵妃不对付,但在这件事上,他们与吴家的利益还是一致的。因此,他们纷纷帮着吴家说话,丁家人自成一派,与其余皇子的母族所代表的势力你来我往,终究是渐渐落入了下风。
“行了,此事容后再议吧。”崇德帝道。
就他本心而言,自然是向着韩梦沁的。毕竟韩梦沁想到了这么个好主意来为他分忧,在做这件事的时候,韩梦沁还不忘打着他和丁皇后的名义,来为他和丁皇后争取民望。
不过,他纵使身为帝王,在朝堂上也不能完全忽略其他臣子们的意见。当许多臣子有志一同的反对这件事时,饶是他也得再三思考。
下了朝后,崇德帝去了凤仪宫中,跟丁皇后谈到了此事。
丁皇后闻言道:“这件事,若是国家大事,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敢轻易插口的。不过,这既然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皇上何不把它当做一件单纯的善事来处理?”
“这善事,既然沁儿做的,别人自然也做的,多一些人参与,也没什么不好。不过,这人选上,皇上需得慎重考虑才是。别回头出了钱又出力,却讨不到好。”
崇德帝在朝堂上见惯了那些朝臣们为了一丁点利益斤斤计较的模样,此刻听了丁皇后这样善解人意的话,颇为动容。
“还是皇后有胸襟啊。”
丁皇后浅浅一笑:“这算什么有胸襟?若是沁儿能一个人把这件事给包圆了,臣妾自然倾向于让沁儿来做这事儿,也好让沁儿多得些好名声。不过沁儿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既然如此,分些活出去给别人,也没什么。”
崇德帝听了这话,越发觉得丁皇后母女善解人意。尽管心中不乐意,但丁皇后为了不让他为难,还是主动提出了这茬,可见是真真把他放在了心上。倒是朝堂上那些咄咄逼人的皇族母族,让他心生不喜。
崇德帝拍了拍丁皇后的手:“放心吧,有朕看着,朕是不会让沁儿吃亏的。”
丁皇后嫣然一笑:“臣妾相信皇上。”
一直以来,她就是靠着对圣心的揣摩,才得到了崇德帝无与伦比的恩宠,并坐稳了皇后之位的,在这件事上,她自然不会不识趣。
不过,若是其他的皇-子-党-以为,将这件事夺过去就万事大吉了,那么,他们才是想错了。
丁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二日,她对身边的一名贴身宫女吩咐道:“去,告诉沁儿,待圣旨下达后,要忍得一时之气。如今咱们越是委屈隐忍,皇上对咱们便越是愧疚,这份愧疚,在日后,会给咱们带来无形的好处。”
“是,娘娘。”
在送走了自己的贴身宫婢之后,丁皇后闭上眼沉思了片刻,直到一双小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才睁开了眼。
“母后,别难过。姐姐的功劳,任谁都夺不走。就算……就算那些人派了人去,他们肯定也不会比姐姐做得更好了。”七皇子显然已经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了这件事,此刻他正用他的方法在安慰着丁皇后。
“母后没有难过。母后只是在想,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才不会让你姐姐吃亏。”
丁皇后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告诉母后,这件事,若是让你来处理,你会怎么做?”
七皇子认真地想了想,道:“在利益必须被割让的情况下,如果是儿臣,儿臣会努力推动其他家族的人派一名无能的官员去,彻底搞砸这件事。让父皇看到,只有像姐姐一样没有私心的人,才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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