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得罪了。”
“放开我放开我!”她嘶吼道。
苏塘走出来时便瞧见萧妃这幅疯狗似的模样。
而她全身上下都是干干净净的,像是一支纤尘不染玉兰花,清雅自然的独立着。
可这样的她越衬的萧妃狼狈不堪。
萧妃朝她喊,“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雨水从她脸上不断的往下流,只能依稀瞧见她眼睛是红的,听见她的喊声是颤抖的。
曾几何时,苏塘见了她还要下跪行礼,是她脚边的奴婢,时过境迁后,她现在这幅模样又是多么的讽刺,多么难堪。
若不是为了阿漓,萧妃甚至想把自己的脸埋入泥土里。
苏塘出声道:“别见了吧,你已经伤害阿漓够多,如果真的还当她是女儿,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不好吗?何必再让她难过?”
“我的女儿,我会养她长大,你给我滚开。”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半响发现不对劲删了一半,这章短小了抱歉(捂脸)
第六十六章
雨滴甚至模糊了萧妃的视线, 可她却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人。
她不过是曾经要依附于她的奴婢!她又怎么敢拦着自己去见自己的女儿?那是她的女儿,她的费劲心血养大的孩子。
“滚开……”
她嘴里念念有词, 她想摆出以往的架子来, 她想痛斥的苏塘忤逆奸佞, 可却被上头的人轻声打断。
“她现在不是你的女儿了。”苏塘晕开笑意,轻松道:“你不配。”
“你说什么?!”萧妃疯犬似的往上扑咬, 满眼黑沉。
“我说你不配为人母。”
苏塘舍不得让自己的绣鞋沾上一点水, 只是说完后便挥挥手, 叫人带她出去,那小太监力气极大的桎梏她往后拖。
萧妃双眼几乎是红的滴血,她大声的喊:“你凭什么?我含辛茹苦的把她养大, 我怎么不配为她母亲?你使些狐媚手段就从皇上那把我的阿漓带走,蛊惑她与我生疏, 你是想害她让她过苦日子!你个居心叵测的贱人!!”
她说话极难听, 一旁看着的璃清双目暗沉, 抿唇不语。
风雨愈发急骤, 在外面拉扯萧妃的人都没撑伞, 一个个都是落汤鸡般, 豆子般大的雨珠打在衣衫又紧贴肌肤,眼睛被水侵透,可还是卖力去按住萧妃。
萧妃却还是朝里面喊着, “阿漓,母妃来救你了,你出来啊,你出来啊!”
苏塘压根不想理她,转身未走两步, 却听见身后的璃清冷笑一声,“萧妃娘娘怕是还没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害得自己女儿差点没命吧?”
开了门,苏塘便瞧见一旁靠在门窗边的长公主,她不动声色的叫人关上,又吩咐旁人,“把灯点上。”
屋里便点亮一阵明黄,与屋外的风雨声隔成两个世界。
外边的宫人拉了拉璃清的袖子,却丝毫不顶用,“长公主几次三番差点在颐和宫出事,全败你这个母亲所赐,你说我们主子刻意挑拨你们母女的关系?若是萧妃娘娘自个儿待长公主殿下好,时刻看护照顾自己的女儿,又怎会让她陷入险境,那日大火是我们主子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的公主,事后可有听见你说我们主子一声好?今日长公主被生母苛待差点饿死,若不是我们主子去求皇上,还轮得到你在这撒泼骂人?早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
“璃清姐姐!”旁人惊呼一声。
“她早就成了被皇上废黜的人了,在咱们娘娘这撒泼,怎么我还不能教训两句?也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东西,还以为自己能逞威风么,说是阶下囚都是抬举你了!”
长公主听到这,低着头沉默不语,苏塘以为她要跑出去维护自己的母妃,可半响都没动,她便去吩咐秋梨。
“赶她走吧,永宁宫不欢迎她。”
璃清一句句戳人心窝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往萧妃的胸口里插去,疼的她几乎散尽力气。
她颤着声音摇头:“我不过是没注意她,阿漓很乖,阿漓不需要我操心,她没事的……”
那场大火,这次囚禁……
不,不是她。她没有要伤害阿漓,只是她每次都往上凑,她嘴里说的做的都不恰当,她一时生气才......
“没出事当然没事了,等出了事你不就高兴了吗?”
“不是——”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人狠狠的往外拖去,“不,放开我……”
脚在地面摩擦,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一只,一只脚在地上擦出血迹,又被蓄积的水晕开。
“我可以解释,放开我,让我见阿漓,让本宫见她!”
可永宁宫的人哪会听她的,由那名太监领头,拉着她不断的向外拖拽,再是狠狠的推了一把,萧贵妃绊过门槛,整个人朝地面栽去,溅起脏乱的水花。
‘轰’的一声,宫门关上。
雨水像是针似的一下一下的打在她身上,她整个人近乎恐惧瞪大眼睛,又如残烛颤火般的爬起身,脚上的伤口带来几乎站不住的疼痛,可她咬着牙趴在宫门上。
她喊:“阿漓,你见见母妃……”
她脑海里想起那天傍晚,火烧偏殿后,阿漓站在她面前,她说害怕自己有一天阴谋败露,她害怕自己的母妃出事。
她说她也可以代替儿子孝顺她,哪怕父皇怪罪了她,她作为女儿也一定能护在她身前。
可那时候自己却更生气,让她关了禁闭。
“母妃可以解释……”她哭声撕裂入内,喊得守门的阿全心里一颤。
“我没有要伤害你……”
她只是不喜欢这个女儿,她只是没多去照顾她,她只是真的,真的……
‘就因为您恨自己生的是名公主,恨自己没办法封后’
‘长公主几次三番差点在颐和宫出事,全败你这个母亲所赐’
脑海里不断的闪过这些人口里说的话,萧妃整个人一僵,大喘了几口气,心仿佛被一把刀搅动,胸腔像是压了千斤重,痉挛似的颤抖起来。
你只是私心,只是恨长公主是女儿。
是你从不关照她,是你害的她差点死在自己手上,是你把她不当女儿,是你伤透了她的心。
萧妃使劲力气去拍永宁宫的大门,急切又粗暴,她不要命似的,就连手掌都被她打的裂开,沿着宫门流下醒目的血水。
“我错了,阿漓,母妃错了......”她嗓子都哑了,可片刻都不停歇,尖锐的声音透过厚重的木门,却传不到几丈距离。
被暴风雨稍加修饰,半点也无了。
雨实在是太大,那灯被吹灭,那一头又传来让人心尖发毛的声音,随着雷响叶落,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全甚至从门口的缝隙里闻到那丝血腥味,声音也停了,才敢开门。
萧妃像狗一般趴在地面上,身上早已血肉模糊,衣衫完全被雨水浸湿穿透,血腥味虽然被冲刷了大半,可依旧能闻见那股恶臭气味。
她虚弱的声音谁也没能听见,“求求你,让我见见她......”
阿全双目放大,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不止。他强行压下,拔腿就往后面走,又碰到刚出来下达命令的秋梨。
“主子说,找个太医给她治治,再送去冷宫。”
“主子恩德。”阿全愣愣的应。
殿内的苏塘安抚好了长公主,让小家伙一个人冷静去了。她躺在美人踏上,盖着一条薄薄的被毯,手过了盆里的热水。
“璃清啊。”她轻声喊。
“奴婢知错。”
这般利落的认错,苏塘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好,她看殿内都是可信任的人,朝她俏皮的眨眼,“说得好。”
璃清一怔,接着忍不住笑出声。
“奴婢也觉得璃清姐姐说的对!”秋梨说:“那萧妃也太无法无天了吧,皇上都把她打入冷宫了,说了不能再与长公主相见,还死皮赖脸的过来。”
“嘘。”苏塘叫她们压低声音,“别叫旁人听见了又要说道我,咱们做自己分内的事,像今日萧妃刚刚落了这等下场咱们便耀武扬威是不对的,下次注意点,咱们把人拉进来悄悄骂。”
“是,主子。”两人笑道。
“那个制服萧妃的……”
“那人叫永余,是才来的太监,他身上力气很大,做些粗重活的。”璃清道。
苏塘思索了一会,又说:“你给这些在雨里淋过的熬些姜汤过去,别叫他们染了风寒,不用做的太隆重,那个永余,让他做些轻松的的活,在我眼前晃悠着,瞧瞧品性。”
“是。”
——
萧妃被治了病,算是个健康的送去了冷宫,苏塘和长公主说了情况,见她似乎没什么不适,只是稍稍放下心才算完事。
倒不是她慈悲心肠,只是说到底萧妃是长公主的生母,她也没必要赶尽杀绝,把事情闹的太僵。
自那日苏塘和李筠说过颐和宫那香的情况后,已经过了好几天,长公主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江太医也被赐给永宁宫的专用太医。
可苏塘迟迟没观察到李筠怎么调查颐和宫的事,不过尚且不算着急。
正陪着长公主吃早饭呢,许久没出现的月夕突然说了话,“宿主不如争个宠?就能看到别的宫殿的情况了呀!”
“我好奇心没那么重。”苏塘回答他,“只是想告诉皇上有人要害萧妃,长公主现下在我身边,也叫他照顾我,身边的这些人不干净,我用着不爽利。”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几日过去了,因为萧贵妃被打入冷宫的事掀起了内宫和外朝的轩然大波,李筠一连好几天都没能把这事重视到。
萧贵妃不是秦婕妤,秦家虽然也算是世家翘楚,但比起萧氏还是差了一大截,不过李筠会面了一次楚国公连番震慑以后,也算是平息了下来。
毕竟萧妃做的事上不得台面,李筠又有证据在手,他们也翻不起什么水花。
总之来年选秀,再送人进来就是。
苏塘现在琢磨的是,这倦夕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再怎么说,这人撺掇着萧妃,实在是害人不浅,她得避的远远的。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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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长公主乖乖的把早饭吃完了, 苏塘又陪着她绣帕子,不过她的绣工真的是惨不忍睹,要璃清手把手教着才能有有点样子。
“姐姐还是别绣了吧。”长公主担心看她,“昨晚你做了一夜, 这时候休息休息可好?”
“答应给你绣个小老虎的。”苏塘摇头。
那日长公主被李筠急急从颐和宫带回来, 那只丑丑的布老虎便丢在那了, 长公主说是去寻,但苏塘哪会答应让自己的黑历史再到她眼前来,便忽悠长公主说重新给她做一个。
长公主微微一僵,再是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用太急。”
苏塘便朝她笑,小家伙被她笑的心里暖暖的,又低着头看自己的书去了,耳廓不自觉的泛起桃红。
苏塘正专心致志的扎着针呢,没能察觉悄无声息入了永宁宫的李筠,他到了门口吩咐人不必通报, 径直往里走了。
小福子刚撩开珠帘,便听见心里低着头绣花的苏塘说话。
“对了,前几日璃清路过冷宫, 听见萧妃娘娘清晰爽朗的声音,看来那日的风雨没伤着人, 也是奇怪。”
她确实是随口一提, 稍稍安抚小家伙的心,她若是不追问她也不会多说。
半响后,小家伙轻轻的“嗯。”了一声,听着语调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但又不愿意多提。
莫约总归是生母, 萧妃再怎么对她不好是断了情分,但不会断了血脉,若是真的弃之敝履,那才真算无情了。
“嘶......”苏塘心里正想着,食指便一疼,被扎破的指腹流出红豆大小的血水。
她赶忙把绣到一半的刺绣拿开,害怕污染了去。
“姐姐没事吧?”长公主赶忙站起来,一双眼睛里满是心疼。
苏塘正想说没事,一双修长的手便握上她的手腕,她抬头,这才知道李筠到了永宁宫。
男人眉目轻皱,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略显深邃。
可不是么,那双细腻的小手如若无骨,虽是宫里做过粗活的,可少见茧子粗糙,十指如玉做似的,连指尖都透着淡淡的粉。
就是这样,那抹殷红才格外的显眼。
“皇上?”
秋梨自主送上手帕,李筠便接了过来,轻轻的给她擦拭,他不曾做过这种精致细心的事,可下手竟是比在刀上擦刃还要仔细。
就这么一下,让气氛古怪不已,下边的人看得都忘了要行礼。
小福子站在边上,眼珠子乱转,他看看皇上看看长公主,没错小家伙和他一个样的惊讶,但是转瞬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起身参见自家父皇。
这时候那点点血迹已经被李筠擦完了,他收回手,折叠手帕。
“下次注意点。”他道。
苏塘微征后莞尔一笑,起身随着长公主行礼,“多谢皇上关怀。”
李筠捏着那方丝帕,差点就出口去叫太医了,可他还是拉回了思绪,也知道自己小题大做,又表现得太担心她。
“起吧。”
李筠便向前走了一步,从案桌上拿起长公主看的书籍,像是在检查她的功课,特意来看孩子的罢了。
于是乎,苏塘欠了欠身,对他道:“臣妾去看看二殿下,便不打扰皇上了。”
见李筠握着书的动作一僵,苏塘全然当作没看见,也不待他的应允,转身就朝着外边走,动作潇洒自如,步子轻快,在小福子愣愣的神情里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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