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太后五谷杂陈的神情,有些唏嘘,“皇上是顾及到您是不愿给那女子道歉的,这才瞒着您。”
太后脸色怪异,她声音怪诞,“哀家怎会给一个小杂种道歉?”
“就是知道您不肯,可您身上这毒,若不是淑妃她们这药吊着......”
苏塘叹了一口气。
“太后娘娘,皇上就是顾及到您这些感受,您端着不愿意下面子,可皇上不能看着您因为小人的毒害而丧命。您是他的母亲,对皇上又是那个态度,要是您扛不住屈辱真去了,您叫他以后半辈子怎么过?”
自她说完话,场上居然是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苏塘也算把什么都说清了,太后若真的心疼自己这个儿子,就不会寻短见。
她劳累的捏了捏自己的肩,只听身后有声响传来。
杂乱无章的喧闹声先吵到这片宁静。
“皇上,您不能硬闯啊!”
“太后说了不让您见,请皇上停步,停步!哎......”
几个人完全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闯宫,这是以往从没有过的事,皇上那违逆过太后的话?这时候着急忙慌的根本就拦不住。
等苏塘听见有力的脚步声往后转身的时候,见他不顾众多太监阻拦,踏着风健步而来,还未言语,便见男人伸扣抓住她的手腕,只是身子一倾,再如蝴蝶一般扑入他怀里。
发丝随风飘散,衣裙如流云。
风尘仆仆扑面而来,苏塘撞的鼻尖发疼,又察觉到他放在她背上的那只手微微颤抖,他低头在她头顶上轻吻。
苏塘耳尖一麻,又听他仿若低喃的安抚,“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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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苏塘征了, 可旋即她心里怪异,“太后在这。”
别说她了,就是在场的人也是心头古怪至极, 原先他们觉得这事毕竟是苏塘一人胡说八道,毕竟以她片面之词也不能太过当真, 可如今皇上这稀罕她的模样......
皇上以往可是最孝顺太后的, 莫说内宫,慈宁宫他们这些伺候太后多年的, 那不要太清楚李筠有多看重太后。
可是皇上居然不顾太后下的命令闯了宫,闻所未闻。
还抱着苏塘的李筠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妥, 倒是他身边的人慢一拍的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 皇上的脚步太快了,等他们反应过来人都没影了。
见李筠没反应,苏塘赶忙推他, “臣妾真没事, 太后娘娘心善来请臣妾喝茶的, 您别担心了。”
李筠确实见她无恙,这才松了手将人护在身后。
迟一步的去给太后行礼, 他道:“是儿子不孝, 请母后责罚。”
他垂着眉眼看上去无比乖顺, 苏塘在他身后叹了口气, 莫说旁的, 就是他对自己母亲这态度,就算是意见不合,也从不见他对太后有一点的不恭敬。
说起来,这点上和长公主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太后好久都没回话, 场面上因为这突然的沉默陷入僵硬,都提起心等着她发作。
可好半响,太后却是声音发哑的道:“起来吧。”
冯嬷嬷眸光一亮,连忙将她扶到皇帝面前,可太后瞧了两眼李筠,目光变化莫测,就连苏塘都搞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转而她道:“那淑妃,你想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哀家......都听着。”
浮光轻扫过鞋尖,瞧着安然一片。
李筠眼尾微动,“母后。”
太后却透过他去看了眼苏塘。
“茶若是不好喝,往后哀家便换成糕点便是。”
——
苏塘随着李筠出了慈宁宫,她心里其实有些没底,李筠这么警觉聪明的人,想必是一早就把她与太后所言猜了个七分八分。
于是乎,她上前两步与李筠并排走,又靠近在他身侧。
“太后娘娘真是明事理,往日瞧她恩威并施,端正不阿的,臣妾就知道她.......”
“朕刚刚在外边听闻。”李筠却打断了她的拍马屁行为,“你跟母后说咱们早在尚书房便私定了终身?”
“......”
苏塘心说皇上你这重点不对,重点难道不该是我把你剖析给了太后么?
她沉思一番,不确定的问:“不是您安排的么?”
她一入宫便听到下边的人再谈这件事了,好巧不巧,实锤的人便是乾午宫的伺候李筠的那群人。
这不是他还能和是谁?
说到这个,是她占着理,“臣妾还没怪您这么败坏臣妾的名声呢。”
李筠就默了,他一想,这事八成是小福子自我感觉良好促成的,可他手底下的人跟他,那能有什么区别。
竟然没办法辩。
“那皇上要是不爱臣妾这样说,那臣妾下次不说了便是。”
李筠咳了一声,正经道:“朕便是为了你往后能在宫里边不受人诟病,你应了......正好。”
苏塘心里有点好笑,正巧两人行至永宁宫,一行人停了脚步,红色宫墙衬的她肤白貌美。
她试探耳的问:“那臣妾下次还应?”
他将人送到永宁宫门口,故作深沉的‘嗯’了一声,“是该让这些人改观。”
苏塘笑着说好。
他又叮嘱一句,“以后有要紧的事,提朕便是。”
“像今日这般么?”苏塘逗他,“那臣妾便仗着与皇上从小到大的‘深情’来狐假虎威了?”
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下边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没见过宜妃这么得寸进尺的,这皇上能忍?
结果李筠说:“是私情。”
“?”
之后李筠说要离开,他是半点都没提在慈宁宫里边苏塘的做派有什么不妥,苏塘被他纵容的举动闹得有些无措。
这可并不好,她这样岂不是成了红颜祸水?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李筠,“皇上啊,臣妾冲撞太后,您不责备臣妾么?”
她说话声小心翼翼的,仔细观察着男人的脸色。
李筠居然显露一丝笑意,“是母后先将你骗去,朕责备你做什么?”
苏塘支支吾吾,“臣妾与她说了会话......”
“为何而说?”
一句话把苏塘闹得有些怔神,李筠看她呆滞的模样,忍不住上手触碰她的脸。
他轻声道:“若是心疼朕,说了便说了吧。”
手指下的肌肤突然有些热意,苏塘抓住他的手,咬了下唇,“您不怕太后娘娘自寻短见么?”
“怕。”他斩钉截铁的语调又让苏塘不解了,转瞬他又道:“但你不会轻易那些话和母后说。”
事实是,太后并没有过激反应。
苏塘释然了,她忽然大逆不道的揉了揉李筠的手指,咬着他的耳朵道:“当然啊,臣妾想着您。”
她瞧着他隐隐透着薄红的耳垂,又是一句清冷的训斥声,“没规矩。”
底下的人把头埋进脖子里,总觉得宜妃娘娘和皇上在一块亲密无间的画面有些怪腻歪的。
皇上似乎从来都没和别的娘娘这样过,还真是从小到大的私情呢嗯!
两人还没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妥,依旧咬着耳朵说话。
“皇上准备怎么处置接下来的事?”
她突然变得正经,倒是让李筠有些不适应,他目光略过苏塘白嫩的脖颈,停在她唇上,“不留淑妃。”
“太后的病......”苏塘皱眉,“您怎么和前朝交代?”
淑妃难治,她再怎么说是现在前朝颇具民声臣子的嫡女,且她的罪证得不到证实,皇上若是将她秘密处死,一点交代也没一定会被讨伐泼上污名。
再说太后那边虽然不再闹,但不代表她愿意给那巫医道歉,淑妃依旧有掣肘的把柄在手里。
李筠淡然一笑,将她的手反扣住,“后宫关系前朝,淑妃孤注一掷,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把赌注压在她身上。”
淑妃想成后位,她在内宫说动一干嫔妃,甚至包括了在寒露寺与世无争的庄太妃,但总有人不被她所惑。
比如苏塘,但真的只有苏塘一个人么?
“朕之前与你说,她来自外族,而他父亲却是中原本土人士。”李筠悉数说于她听,“淑妃想要谋取后位一定会告诉自己这位父亲来龙去脉,他没听,但也没阻止。”
苏塘若有所悟,“他在观望。”
“对,她这位父亲是个聪明人。挟持太后逼迫朕,她父亲有顾虑,他为官小心谨慎,生怕毁了自己的仕途。”
淑妃可以放手一搏,如她所说她只想做这个和皇上举案齐眉的皇后,就算太后不幸早早离世,皇上要废黜她她也心甘情愿。
可她被废黜了,那位御史中丞怎么办,皇上难道会放过他么?
在破天的荣耀和不长远的未来之间衡量,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佯装无知。
“这些天您关着淑妃......”
苏塘突然想到,宫里如今比以往森严,就是他贴身伺候的小福子也没能跟着回宫,一点消息都没走漏出去,难不成正是李筠要套那位御史中丞?
“朕将一把刀递到了他手里,看他是要自己的女儿,还是要自己的仕途。”
技能一瞬间开启,顷刻便笼罩在玉芙宫被囚禁的淑妃殿中,再见宫中领路的太监带着一位白发参半,但一身官服干净飒爽的人穿过玉阶游廊,径直而往。
这位便是御史中丞,也是淑妃的亲生父亲。
那太监手里漆盘盖着红色的方帕,这让苏塘想起那日和二公主做的游戏。
见她微微出神,李筠便轻声安抚她道:“不必担心。”
苏塘咬紧唇,一会又拉住他的袖子,问:“皇上难道要父女相残?”
她不是同情淑妃,而是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有些无法接受,关乎人伦道德。
“朕瞧着那么无耻么?”李筠一刮她的鼻尖,看了眼天色不早了,便道:“放心吧,朕处理完公事回头再来看你。”
苏塘瞧着上帝视角里的情景,点了点头送他走了,之后回了宫里撑着下巴在窗边发呆。
下人以为她被吓着了,便也不上前打扰她,只扇动着冷风给她解暑。
-
这时候御史中丞已经走到了玉芙宫,一束微弱的光照着妆台,四周竟都无人伺候,淑妃在状态前点着妆容,樱红长裙曳地,盘起的发髻下是优美的脖颈,瞧着身段窈窕。
可她警觉的转头,便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她手指微颤。
手上的胭脂被她放下,她声音懒懒:“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人声音,“我不知你在宫里闹得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连太后娘娘都敢冒犯了。”
淑妃也忍不住笑,笑的花枝乱颤,也不知是不是高兴于见到自己的父亲。
这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里居然显得有些诡异,听着忍不住身上起鸡皮疙瘩。
旋即她好不容易停住笑声,指着自己父亲的那只手指格外病白,“我是没想到,皇上竟找了你。”
“咱们这位圣上不是好糊弄的。”
御史中丞原先可以和李筠打哑谜,但李筠之后却套了他的话,让他觐见后大发雷霆,巧的是他并不知宫里光景,一时间乱了心神露出三分马脚。
他瞧着自己女儿无比娇艳的模样,心上微重。
若是当年留她在府中抚养长大,何至于会养成这副模样。
他叹了一口气,“娇娇,为父早劝过你。”
“你好久没叫我娇娇了。”淑妃朝她走来,眼尾带着红润,“父亲,你为什么不帮我?”
御史中丞没了言语。
淑妃朝着宫内看了一圈,咬牙嘶吼,“你明明可以做到的,我手里握着这么多把柄,皇上就算什么都知道,他又能拿女儿怎么办呢?”
见她眸中满是癫狂,御史中丞心尖愈发沉闷,“威胁天家,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什么自焚!”淑妃一挥袖子,狠厉出声,“我这么多年的部署为的就是今天,可是你呢,我什么都与你讲,你竟然为了区区仕途,在这与我打太极,叫我功亏一篑?”
她头次与父亲说的时候他便极力阻止,他瞻前顾后叫她一忍再忍。好不容易到了现在,她都快成功了,他却到这来拆她的台。
她不甘心!
御史中丞按住自己女儿的手肘,眼睛发红道:“皇上不会放过咱们家的,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这虚假的后位能有什么好?待到太后百年,你叫我们家如何再活?”
淑妃与她辩驳,“等我成了皇后生了皇子,皇上那般重视子嗣,怎么可能发配我?”
“这么多年你怀过么,用你族那害人的巫术,托信于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御史中丞下巴发颤,“还是你压根没在乎过家里人的死活?”
他声音嘶吼,压制的情感叫人心尖一颤,又是不惑之年的苍老面孔,平添几分无力虚弱。
淑妃目光中的疯意忽然平息,她紧闭了唇,胸腔里的跳动传到耳里,她忽觉内心不平。
她在乎过吗?淑妃被这一句话呛住了声,她从开始布局的时候便认定父亲是站在她这边的,可是她没想到,到了最后一步他却不再支持她。
“你可曾想过家里人?”
又听御史中丞深呼吸了一口气,“你哥哥才生了一个小侄女,才不倒满月啊,她还未及笄便要一同受流放甚至灭门之灾,你叫全家跟着你披荆斩棘,讨得一时快活么?”
一句句话敲打在淑妃心上,她突然抬眸,露出一丝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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