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笑意盈盈,“那是他吃不得苦,怎能与哥哥比,就算没有这肉馒头,我相信大哥哥也不会像他那样。”
王氏这会儿看婉宁是越来越顺眼,“你这孩子,就是会说,来,都多吃点,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了。”
“不过,也不能松劲,到放榜之前,你们都要诚心的为鸿岭祈福,听到没有?”
若宁脸上刚有点喜色,此时又垮了下来,这几日天天都要跪,她的膝盖都跪肿了。
穆鸿岭不知所以,看向穆鼎。
穆鼎笑道:“你母亲为了你能高中,日日拉着她们几个为你诵经祈福,每天都要跪上一个时辰。”
穆鸿岭立刻说道,“那怎么行,若宁婉宁还小,一个时辰下来,腿都要跪肿了。”
若宁立刻泪眼汪汪地跑过去抱住穆鸿岭的胳膊,“还是大哥哥心疼我,哥哥你看啊,现在还肿着呢。”说完还怕穆鸿岭拉起自己的裙角。
穆鸿岭最看得妹妹这样,当下就把若宁抱在腿上,一边给她揉腿,一边看向王氏,“母亲真不必这样,这次考完,儿子心里还是很有把握的。她们几个只要这番心意就好了。”
若宁坐在穆鸿岭怀里马上接口,“就是就是,就是不诵经,我也是日日盼着大哥哥高中的。对吧,四姐姐。”
婉宁当即点头,“何止,我连做梦都是盼着哥哥高中解元的。”
话一出口,全家人都笑出声来。
周氏今天也列席了,指点婉宁笑道:“我看全家人加起来,也比不上四丫头这张嘴。忒会说。”
秋闱结束,萧长恭也向皇帝交了差,后面封卷阅卷的事情,就不必他来操心了。
回到府后,萧长恭立刻差人给穆府送消息,约着明天在新净坊见面。
婉宁说要见风九,萧长恭可是记在心里的。
有了穆鸿岭求情,王氏总算是放过了婉宁三姐妹,婉宁也得以一清早就出门,直奔新净坊。
到了新净坊,婉宁没着急说事,先带着萧长恭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又去隔壁的状元斋转了转。
新净坊的人还不觉得如何,毕竟大多都是见过萧长恭的。
状元斋的人可就不同了。
萧长恭可是大人物,当下最炙手可热的侯爷,虽然看着让人生畏,但仍旧觉得激动。
都觉得跟着眼前的东家干真是大有好处,不仅能得见大人物,更重要的是,这几日的工钱可都是双倍的。
都逛完了,婉宁这才与萧长恭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
“你就是风九?”
风九上前一步,“风九见过姑娘。”
“你传回来的内容我看了,写得很好。我觉得你很有写话本的天赋,我这几里有两个梗概,你来看看。”
婉宁递出两张纸。
纸上分别是两个故事,一个是前朝书法家王献之的故事。那王献之既是书法家也是才子,娶了自己的表姐郗道茂,本是夫妻恩爱。
然而新安公主却一意要嫁王献之,非逼他休妻再娶。王献之为了避婚,甚至不惜用艾草烧伤了双脚,借以避娶。
但是圣旨已下,王献之不得已与妻子和离。仅一年,郗道茂就郁郁而终。王献之再婚之后,虽然得做高官,但也于四十三岁的年纪英年早逝。
第二个故事,就是前一世婉宁在方家的故事。只不过仍然借用了前朝的人物,重点突出了方尧的虚伪势利,当然也少不家方母与简月梅的恶。
“这两个故事你拿回去润色,看看怎么讲出来,更能吸引人。这期间尽量物色有名的说书先生,我要这两个故事在每个茶馆里,都说上一遍。所需银钱,你自去找沈掌柜支取。”
风九仔细看了两个故事,心时盘算了几下,已经有了主意。
“姑娘放心,这事儿风九必能给您办得漂漂亮亮的。”
萧长恭也看了下那两个故事,立刻就明白了婉宁的用意。第一个显然是影射吴采薇,为自己出气的,第二个么,自然是为了收拾方尧。
想到自己媳妇也是有手段的,萧长恭心里高兴。
就该这样。
而且这还没成亲呢,婉宁就知道维护夫君了,饶是这会儿还戴着面具,萧长恭的笑意也是满满地溢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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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谢媒礼
新净坊的香胰皂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 就风靡了整个盛京城。
除了那些达官贵人、高门府第个个追捧之外,就连平民百姓,也会买块最便宜的不加香料和药材的“胰皂” 回去。
毕竟以往澡豆是贵人才能享用的东西, 现在这种胰皂与澡豆一样能洗手洗脸, 还能洗衣服, 而价钱却便宜了好多,大家都想体验体验。
新净坊的火爆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光明正大一点的上门买配方, 下作一点的就贿赂伙计套取配方, 不择手段一点的, 就直接派人上门来偷配方。
总之,小小的新净坊,在半个月内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好在新净坊的伙计都是跟着萧长恭上过战场的, 虽然可能不如一般的伙计圆滑会说话,但是做起防范来却一个顶俩, 防起外人这件事做得是相当到位。
而且婉宁刚刚带了萧长恭在铺子里走了一圈, 威慑效果也很好。
更不要说, 萧长恭还把风三派来了,此人最擅长防守, 带着几个风字头的新人和原来的伙计, 硬是把小小的新净坊守得密不透风。
婉宁看到声势造得差不多了, 也不打算过久地考验人性, 就跟穆鼎报备了一下,由萧长恭出面递帖子,进宫面圣。
这半个月来,皇帝对婉宁开发出的香胰皂也是颇为感兴趣,除了日日洗面洗手之外, 还命内务府加紧研究,看看能不能仿制出来。
看到萧长恭递了帖子,皇帝立刻予以召见。
一同而来的,还有穆鼎。
“臣穆鼎,臣萧长恭,臣女穆婉宁拜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婉宁在面圣前,特意恶补了一下进宫的礼仪,此时应对倒是得体。
萧长恭早已把面具摘了下来,正对皇帝。
“长恭的伤,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
“多谢陛下关怀,多亏陛下赐下的药材,臣才能躲过此劫。”
皇帝摆摆手,又看向穆鼎,“穆大人怎么也一同来了。”
穆鼎道,“陛下为小女觅得良配,臣自然是要来的谢恩的。”
皇帝顺势转头看向婉宁,“小丫头我虽是第一次见,但你的名字朕却是听说多次了,前有献策马蹄铁,近有风靡京城的香胰皂,你可是厉害得紧啊。”
婉宁赶紧答话,“谢陛下夸奖,臣女愧不敢当。此为香胰皂的配方,乃是臣女的谢媒礼。”
说罢,婉宁从袖口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举过头顶。这折子还是她向穆鼎现讨的,写的时候颇觉有趣,没想到重生一次,她不仅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竟然还有了给皇帝写折子的机会。
德胜上前接过,检查了两下后,才递给皇帝。
皇帝对于婉宁的干脆有些意外,他刚开了个头,婉宁就马上把配方呈了上来。完全没有犹豫,想来是早已打算好了的。
就是这配方……
皇帝看了一眼婉宁,“穆家丫头莫不是在诓骗于朕,这香胰皂是用来洗除油垢的,为何还要往里添加融熔的猪脂,这不是越洗越油么?”
婉宁早就料到皇帝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陛下说的是,臣女最初在那本杂记上看到这配方时,也觉得作者是胡说八道。单就碾碎猪胰脏那一条,就让臣女受不了,更不要说还要加猪脂,加白糖。”
“故而当时看过也就放下了,直到前段时间萧将军托我代管一家澡豆坊,我就好奇地去看了澡豆的制作过程,发现澡豆当中竟然真的有碾碎的猪胰脏。”
“那时臣女就又想起了看到的这个方子,想着至少作者写对了猪胰脏,或许加猪脂也是有道理的。便命人按方试制,哪怕是失败了,也只当满足下好奇心了。”
“没想到最后真的做出来了,而且比澡豆更耐用,也算是意外之喜。”
皇帝听完也来了兴趣,命人把每日里用来洗手的四君子皂拿过来,仔细观察。
“想不到朕每日用的东西,竟然含有猪脂,着实是有趣得紧啊。”
最后皇帝又细看了一遍折子,才发现在配方的后面,还有一条建议。
“你建议朕卖配方?”
“是,这香胰皂制作工艺并不复杂,原料也随处可见,可谓成本低廉且耐用,兼之有涤垢去污之能,若是能推广开来,不仅对百姓有利,还有预防疫病之功效。”
皇帝点点头,关于防治疯病这一条,他在赵嘉言说过此事后,特意专门询问了太医,太医也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天下之大,不止盛京一城,若是配方独占,臣女虽然可以挣很多的银子,但推广此物却可能要十数年甚至数十年之久。”
“但若向天下公开售卖配方,不仅可以使香胰皂快速普及,而且所得银两,也可为陛下分忧。”
皇帝眉头一挑,“怎么,这钱你不要?”
婉宁笑道:“不是不想要,是实在这钱与臣女无关。一来,这配方是臣女在本手记上看来的,原作者虽已经不可考,但到底是他人之物,臣女此番已经是借花献佛了。”
“二来么,这配方于民有利,又是送给陛下的谢媒礼,所得银钱自然是归陛下所有。”
皇帝向来是个脸厚心黑的主,若这配方是穆鼎或是萧长恭送来的,皇帝二话不说就收下了。
可是面对婉宁这样一个半大的小姑娘,皇帝总能想起自己最疼爱的赵嘉言,就不好那么直白地收礼了。
“罢了,朕也不好太过占你的便宜。近日里京效那儿刚收回了一个温泉庄子,虽然不大,但泉眼也算是京郊温泉中的上品,就赏了你吧。”
婉宁一听,喜出望外。前一世时,她就很想去体验一下冬日里一边欣赏皑皑雪景,一边泡在温泉中的感受。
只可惜,直到她被害死,也没能亲眼看到温泉是什么样子的。更别说去泡一泡了。
没想到这一世,自己不但有机会了,甚至连庄子都变成了自己的。
“谢陛下,日后臣女有了好东西,一定再给陛下送来。”
皇帝忍俊不禁,想起自己最疼爱的六公主赵嘉言也是如此说话,不由心情更加舒畅。
萧长恭全程都没说话,任由婉宁发挥,此时看到婉宁把皇帝哄得高兴,他心里也很是欢喜。
婉宁越是能在皇帝面前露脸,他们的亲事就会越稳固。
哪怕吴采薇和长公主还是不死心,皇帝也不会因为顾及情面,而打了自己这个媒人的脸。
可以说,婉宁已经板上钉钉是他媳妇了。当然,最后一榔头,还得一年半后,婉宁及笄了才能敲。
三日后,皇帝就用上了由内务府赶制出来的香胰皂。
内务府,府如其名,专门负责皇家的内务,相当于皇家的大管家。
既然是服侍皇家,所要呈的东西,当然就是最好的。因此内务府在做这香胰皂时,不仅是舍得用料、敢用料,还额外添加了许多药材。
既有清洁之能,又有护肤之功效。
皇帝亲自试用过后,点了点头,“不错,做得很好。配方可有问题?”
内务府总管躬身答道:“没有问题,不但细节清楚,很多注意事项也标明了,的确是诚心实意,只要照着做,这香胰皂一定能做得出来。”
“好,那就由内务府出面,公开售卖,每份……三万两吧。”
三万两,虽然听着数目不小,但是对于那些大的商号、商家来说,三万两真不算什么。
而且香胰皂比澡豆便宜、效果还好,哪怕是平民百姓也能用得起。若是全天下的百姓,每家每户都要买上一块,这能赚多少钱?
三万两,可能一年就赚回来了。更不要说,这可是皇帝卖东西,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
因此,消息一出,立刻就有数十封折子递到了内务府,远在江南的大商户,更是连夜派人进京买配方。
十天的工夫,香胰皂的配方,就售出了三十三份之多,整整九十九万两白银。
这数字就连皇帝也愣了一下,“德胜,你再重念一遍,多少?”
“回陛下,共三十三份,九十九万两白银。差一万两,一百万。”
“好,好啊,”皇帝兴奋地一拍桌子,“国库一年收入也不过千万两白银,光这一项,就得了一百万两。”
有了这一百万,无论是给军队换装,还是应对饥荒灾年,甚至是修堤筑坝都能宽裕不少。
而且这钱可不是税收,不必入国库,而是可以入皇帝的私库,这样来,皇帝对这笔钱的用途,就自由了许多。
虽然国库每年能收千万两白银,皇帝也有固定收入。可是偌大一个国家,佑大一个皇宫,真是处处都需要钱。
一百万两比起一年国库收入虽然不多,但也能让皇帝手头阔气不少。
皇帝在自己桌上看了看,指着桌上的一对玉屏风,“德胜,你亲自去把这个送去穆府,就说朕今天高兴。”
德胜笑意满满,“是。”
这婉宁一连得了皇帝两次赏赐,又兼有状元斋和新净坊,在盛京城不大不小的引起了一阵波澜。
一时间,人人或嫉妒,或羡慕。尤其是之前觉得婉宁身为庶女,不配嫁给萧长恭的人,此时更加觉得气恨:这庶出的女儿,什么时候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还有,这杂书游记就这么好看,先是马蹄铁,然后又是香胰皂?
一时间盛京城里,再次掀起了看游记、杂记的风潮。
随着配方的售卖,盛京城中也很快就有了各式各样的皂坊,但香胰皂这三个字,到底是从新净坊这里叫出来的。后来者不论怎么创新,在名声上也终究要比“老字号”的新净坊,差上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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