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屁股又痒了,想挨揍是不是!”佟丝若自然舍不得打女儿,只是不这样说,这丫头肯定长不了教训。
“呜哇……”她立马嚎起来,拼命挤出了两滴眼泪,把脸转向乌拉那拉氏,“嫡额娘,我额娘要打我,您快救救我!”
她嚎得可怜,见到这幅场景,本来跟着她一起玩泥巴的二格格和四阿哥都吓得丢下了手里的泥巴。
乌拉那拉氏看着被两行泪弄花了脸的三格格,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到底压住了笑意,把三格格从佟丝若手里“救”了下来。
三格格一脱离佟丝若的手,就连忙躲在了乌拉那拉氏身后。
这件事的后续是,三个孩子都被罚了禁闭,二格格和四阿哥作为从犯只关一天,三格格作为主谋罚了三天。
之所以罚他们这么重,并不是因为他们去玩儿了泥巴,玩儿泥巴虽然有碍仪容,但是他们也不过是小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乌拉那拉氏自然不会因为这个过多苛责。这件事情真正让乌拉那拉氏和佟丝若大动肝火的地方,是三个孩子私自甩开了跟着他们的嬷嬷。
她们俩真的被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身边没有个人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还好他们三个甩开嬷嬷只是为了玩泥巴,若是他们三个甩开嬷嬷后,偷偷寻了法子溜出府,跑丢了,那可怎么办?
乌拉那拉氏作为嫡母向来温和,但是那日却是第一次对三个孩子都板起了脸色,先是把三个人都教训了一通,又当着他们的面责罚了当日跟着他们的下人。
见三个孩子都怵了,她这才缓和了脸色,又跟他们讲起道理来。
她把今日为何她会生气,细细讲给了三个孩子,虽然看起来三个孩子都没听多明白,但是却让他们记住了一件事情,那便是万万不可离开嬷嬷行事。
三日的禁闭之后,三格格看起来倒是老实了许多,虽然也还是老去找哥哥姐姐玩,但是却再没干出格的事情。
这让佟丝若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这次的事情倒是真让她长了教训。
不过这件事情,却让佟丝若想起来,这三个孩子岁数也渐渐大了,又格外活泼爱玩些,是不是该提前开蒙比较好呢?
她想到后,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乌拉那拉氏,乌拉那拉氏倒也觉得可行。
于是,她俩便把这事定了下来,只等着胤禛回王府后,便告知胤禛。
不过说起读书这事,乌拉那拉氏倒不由得想起了三阿哥。
如今府里上学的只有三阿哥弘时一个人,三阿哥已经有九岁了,前几年他满三岁的时候,胤禛给他寻了师父开蒙。
最开始的几年,三阿哥屡屡有接近乌拉那拉氏和几个孩子的举动,不过好在都被乌拉那拉氏给挡了回去。
这两年他倒是老实了不少,只是,乌拉那拉氏还是有些不敢放心他,只是仍旧叫嬷嬷好生看着他罢了。
三月,胤禛待康熙巡视洛阳归来。
这一次的巡视,胤禛颇有所得。
从前洛阳那片的人员调度是十阿哥的舅舅,也就是温僖贵妃钮祜禄氏的哥哥富保负责,胤禛此去巡视,发现富保行事张扬,任人唯亲,洛阳官场颇受其害。
而且,这其中居然还牵扯出了胤禩一党买卖官爵私收贿赂一事。
此事事关重大,只是胤禩等人的行事却要比太子谨慎许多,胤禛巡视数十日,除了一些蛛丝马迹,却是没能找到实打实的证据,于是只能先报了富保一事给康熙。
富保因此降职,又遭康熙训斥,连带着十阿哥也被骂了。
此番虽然是打击了胤禩一党,但是说不上多么严重,若想真正扳倒他们,还是要看洛阳官场上的事情才好。于是,胤禛并没有放弃寻找胤禩一党买卖官爵的事情,只是此事查起来颇麻烦,主要干系都远在洛阳,他虽然留下了人手,但是进度却着实说不上多少。
如此,他只能暂缓对洛阳那边的关注,继续把目光聚集到前朝来。
这一番胤禛的举动,实在是让胤禩一党吃了不小的亏。
胤禩一党善于邀买人心,有时为了拉拢一些人,这开销便大了些,虽然有九阿哥帮忙赚些进项,但总是不够,为了找些开支,这才有了洛阳官场上的事。
此番胤禛巡视,虽然他们撤手及时,没有让胤禛找到一丁点证据,但是他们也因为这番撤手,损失了不少,短时间内不好动弹。
在这种情况下,胤禩一党不免有些低垂气压。
不过,他们的低气压并没有持续多久。
今年春天的时候,准噶尔部出兵进攻西藏,只是当时康熙正在犹疑之间,而到了十月的时候,却是定下了旨意,册封十四阿哥胤祯为大将军王,令其进驻青海,手握青海西藏两地兵权。
这对于胤禩一党来说,是极大的好消息。
要知道,除了康熙早年征战过的那些日子,后来就再没有阿哥能荣获兵权了。
不过胤禛倒也不急。
兵权一事,虽然胤祯能获封大将军王,并手握兵权,是占了些上风,但是胤禛这边,年羹尧如今晋封四川总督,监管巡抚事,既手握兵权,又掌管民事,比起十四这个大将军王也是不差的。
况且,谁说十四远离京城就是好事呢……
胤禛不由得勾起一抹笃定的笑容。
若论邀买人心,胤禩一党的确可以,可是他们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为君者,若是没有实实在在的才干,如何能安定天下呢?
近来胤禛也隐隐有所察觉,自己的皇阿玛自两年前身子有些不大好后,就越发爱倚重自己了。
想到这里,胤禛不由得定下了心思。
十二月,康熙率领朝中重臣为十四送行。
胤祯于午门外跪受康熙赦令,随后便启程出发,前往青海。
寒风中,一直注意着胤禛的胤禩,眼皮动了动。
处理完这件事,朝中又平静了些日子。
胤禛便也抽出来一日的空闲时间为自己府里的三个孩子寻开蒙师父。
说起这事,胤禛便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三月回府后,乌拉那拉氏便和他提了这事,他当时觉得甚好,只是当时前朝事务繁忙,他暂时脱不开身,只得先令手下人帮忙看着。
为阿哥开蒙的老师自然不能太差,何况如今一起开蒙的,还有他的小珍珠,所以底下人报了几个名字上来,胤禛都不太满意。
最后,还是他自己找了一个。
这人名方启思,外号文史通,在京城文圈颇有名气,曾为康熙三十八年进士,只是后来他竟嫌弃当官耽误他研习文史,便主动辞官而去了。
因为他才学颇高的缘故,所以时不时有京城的达官贵人请他去为自己家孩子教学,不过他倒是挑得很,非要见过了孩子才肯应下,所以,这将近二十年过去,竟是只收了三个徒弟。
然而这三个徒弟却都不简单,分别是康熙五十一年的进士,和康熙五十四年的进士。
其中更是有一个授了翰林院庶吉士。
胤禛觉得此人甚好,只是有一点,他傲得很,须得别人亲自上门。
胤禛考虑许久,觉得自己上门一趟倒也不亏。
于是在十二月二十日这日,带了三个孩子还有佟丝若出门。
原本该带乌拉那拉氏的,不过乌拉那拉氏今日要查田庄的帐,只能留在府里了,所以才带了佟丝若。
胤禛为了迁就方启思,便只做低调打扮,带着人往京郊而去。
而另一边,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胤禩,只觉得这是万中得一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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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胤禩的想法很简单。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有时候,如果能成事,那么狠心一点也是无妨。
他一早就知道了胤禛的行踪, 这几天也多方踩点,方启思住在京郊林照寺附近, 那里较为清净, 只是要路过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
林照寺的香客不少,平常时候那树林里的人也不会少, 只是胤禛前去的那日正好是林照寺一月一次闭门谢客的日子,所以,届时树林一定不会有多少人。
这就让胤禩有了可趁之机。
既然一切可行, 那胤禩也就没什么可以犹豫的了。
十二月二十日, 雪后的第四日, 若是在此时有人被杀了, 想必只需稍稍掩盖,不用多久就能让这些痕迹跟着化了的雪水一起消失得干干净净。
为了万无一失,胤禩派出了自己手上最得力的一部分人手。
行事之前,胤禩仔细叮嘱了这些人, 令他们务必要一击必中才行,若是不成,则必须要断绝一切可能的疑点。
他们是死士, 自然知道到时候如何行事。
胤禩的人马提前一天埋伏在了树林里。
正如他们所料, 这一天几乎没有一个人从这树林里经过。
想到接下来的计划, 死士首领不由得凝聚起了精神。
辰时,从树林外终于一前一后驶来了三辆马车。
第一辆和第三辆马车虽然朴素,但是看这赶车人的身形,杀手可以肯定此人一定是练过的, 那么看来,这两辆马车之上的人,应当是雍亲王府此次出行所带的侍从们了;第二辆马车虽然低调,但是单从赶车之人的穿戴上,还是可以看出是大户之奴,稍微有眼力的人都不会认为车里的人是平头百姓。
仔细看过之后,首领几乎可以确定,这三辆便是雍亲王府的马车。
只是,虽然这三辆马车已经进了森林,但是他们却还没有动手。
直到森林口又出现了第四辆马车。
死士首领看到这辆马车,眉头真正舒缓开来。
这辆马车上的赶车人是胤禩心腹,一路跟着雍亲王府的马车,只为了给这帮候在树林里的死士报信。
头戴斗笠的赶车人朝着树林里的某个方向轻轻点了点头,又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三,随后,将自己的斗笠再度压下去。
对过暗号,那马车调转了车头,又往树林的出口处走去。
首领摆了摆手,隐藏在树林里的死士们瞬间蓄势待发。
他们在这前路上设了陷阱,只要陷阱触动,他们就可以立时动手,打雍亲王府的侍卫们一个措手不及。
马车缓慢前行,终于,接近了那陷阱。
死士们将手按在了刀上,随时准备发动。
“碰!”
“吁——”马儿发出一声听起来极为凄厉的惨叫,陷阱已然触发,第一辆马车陷入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大坑里!
与此同时,隐藏在树林里的死士一涌而出,十分迅速地向着那第三辆马车一拥而上——先前胤禩心腹的给出的消息便是,胤禛在第三辆马车之上。
他们都是受过最专业训练的死士,出手的那时,便已经将第三辆马车与另外两辆隔开来。
他们的目的只为了杀胤禛,因此,只需要针对胤禛做出反应即可,这王府的侍卫们能用最简单的力量脱住便已足够。
他们是这样想的,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在他们将车队分割开的时候,第三辆马车的四壁便从内部裂开来,与此同时,第一辆和第二辆马车上也下来了好几个侍从。
出现在死士面前的,并不是胤禛一行人,而是同样的一群经过精心培养的死士。
甚至,这群死士比他们的更精锐,因为就从刚刚那炸开马车的巨力来看,至少有四人是力能举千斤的猛士!
不用过多的思考,首领便意识到了事情有诈。
“有诈!换车!”
他当机立断,命令自己的收下将目标转移到另外的两辆马车。可是这群雍亲王府的死士也不是吃素的,岂会让他们轻易离开?
两方立刻搏杀起来。
胤禩的人并没有恋战的想法,他们只想杀掉胤禛,因此且战且退,只为了接近另外的两辆马车。
只是他们也分不清到底哪辆马车上有胤禛,于是,侥幸脱战的死士只能和两辆马车上下来的侍卫们再战成一团。
虽然雍亲王府的人数目比他们少了有十来个,可是这些人个个都是以一顶百的精锐,再加上死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因此,本来是死士们抢占先机的局面,逐渐变成了雍亲王府的优势。
事已至此,首领才知道,本利以为他们对胤禛是瓮中捉鳖,却没想到这鳖早有防备,甚至反打了他们一手,让他们节节败退。
事败无疑,只是……若是就此全军覆没,实在太不值!
人渐渐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了零星两个还在勉力支撑。
正在此时,胤禛的声音从第一辆马车传出。
“不必留活口了。”
王府众人本来还为了留下些活口而手下留情,如今听到了胤禛的吩咐,却再也不留手了,纷纷下了死手。
不多时,这一批死士全被处理干净。
为了防止有人装死袭击,每个人都被王府的死士翻了过来,再度用刀抹了脖子。
干净利落,再无翻身放暗箭的可能。
确定了这批人全部都被处理干净后,胤禛终于从第一辆马车里走出。
看着眼前遍布林道的尸体以及这遍地鲜血,他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表情。
这一招,胤禩已经是全盘皆输了。
远处,带着斗笠的人又驾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见到胤禛,立刻叫停住马车,从车上跳下来。
“参见王爷。”
他恭敬行礼。
“都解决干净了?”
“回王爷的话,都解决干净了,八王爷那里的手书也拿到了。”
直到这时,胤禛才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胤禩,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在这种时候不作任何防备地出京吗?只怕是你从来都没有想到,你是如何切实得到我这边的消息的吧!
“收拾干净了。”
胤禛丢下了这句话,坐上了马车。
呵,什么出城拜访名士。
胤禩竟是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这名士一早就被他笼络入手。
从一开始,就是他故意把自己在洛阳官场有所收获的消息放给胤禩,让胤禩着急,之后,也是他故意放出了方启思住在林照寺附近的消息,更重要的是,他的行踪,他的“计划”也全都是他故意放给胤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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