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胡嬷嬷的禀报后,乌拉那拉氏笑道:“这个佟氏,倒真是足够周全。”
她既规矩,又肯周全,看起来这次的木兰随侍,倒不用担心她会有什么冲撞的地方。乌拉那拉氏心下有些放心。
其实,她倒是挺喜欢这个佟氏的,若她是个真正好心性的就好了。乌拉那拉氏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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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佟丝若睡得够早了,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是颇有些艰难。
谁能想到,她才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就被捞起来了。
这tm才凌晨三点啊!三点就把人捞起来洗漱打扮,这是人干的事?
没办法,谁让这是清朝,君权至上,皇帝要出行,底下人就得早早起来候着。她们这些算是半个主子的人还好,还能多睡会儿。
整装完毕后,天还没亮,佟丝若便跟着福晋乌拉那拉氏一同出了王府。
这次的木兰秋狝倒是不一般些。往年的木兰秋狝,皇帝都只会带阿哥妃嫔随侍,但是这一次,康熙却破天荒地要求各个阿哥把自己的孩子也带上。所以这次出京的仪仗便更大些,路上花费的时间比以往多了五六日。
佟丝若是在马车上的时候才知道的。
以往不带孙子,这次却要求儿子们把孙子都带上…
山雨欲来。
不过,不管外面是怎么样的风起云涌,前朝的斗争也不会牵扯到皇子们的后院来。反正不管前朝斗争如何,她只知道,最后的赢家是胤禛。
说起来,她穿遇到胤禛的后院里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好歹胤禛是最后的胜利者,若是她穿遇到了太子、十三、十四的后院,那才是真的惨呢。
木兰秋狝的路程十分无聊,佟丝若便趁这个时候向小严子学起认字来。
清朝时候的文字和她所认识的繁体字还是有一些区别,她虽然大部分识得,但是也有差别过大她不认识的,所以便会向小严子请教一二。
等到浩浩荡荡的皇室仪仗到了木兰行宫的时候,佟丝若已经把常用字认得差不多了,而胤禛,他也忍得差不多了。
他的女人,居然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太监交好,还隐隐有以太监为师的征兆!
作者有话要说: 胤·占有欲极强·禛
虽然他现在对我女儿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他却是一个占有欲超超超强的人
而且,对女儿的过度关注,是他沦陷的开始
但是我女儿只会对他虚情假意
第8章
所以,在木兰行宫安置下的第一晚,胤禛歇在了佟丝若的房中。
他过来的时候,佟丝若正提着笔练习写字。
不学不知道,这毛笔字写起来也太难了,手腕要悬空,握笔要稳健,下笔要流畅,听起来似乎非常容易,但真到实践的时候,佟丝若却连第一步都花了好久。
因为前世用笔的习惯,她总是不自觉的就把手腕放到了桌上,袖口处便沾上了不少墨迹。
看着这被污黑的袖口,佟丝若颇有些心疼,她这身体比较穷,统共就那么几件好衣裳,这次随侍都带上了,若是之后都沾上了墨迹可怎么办,墨迹难洗,沾染上便是基本废了。
看来她得给自己做个袖套用着。
她正准备交代春林这件事,便听得外屋的通传声,是胤禛来了。
佟丝若颇有些诧异,第一日怎么会歇在她这里?不是应该留在乌拉那拉氏那里吗?
不过诧异归诧异,她仍是规规矩矩地走出来给胤禛行礼。
胤禛的目光落在了佟氏的身上。
本来他是要歇在乌拉那拉氏那里的,但是今儿晚上弘时惊梦,乌拉那拉氏带了太医去守着,他这才来了佟丝若这里。
胤禛心里其实是暗含着不满的,在路上这几日,他知道这佟氏在学认字,这本来没什么,但是后来胤禛才知道,佟氏这几日隐隐有以太监为师的征兆。
胤禛简直要怀疑是佟氏有心收买眼线了。
他的女人,即便是出身低了些,又怎能自降身份去和一个太监相交?
再者,上次从佟氏那里得来的那张纸,这么多日过去了,他底下人还是没能解出其中的暗号,那张纸上的内容到现在都没法破解,这让他对佟氏种种行迹的背后不得不多加猜疑。
越是猜不出什么,越是让他不满。
所以今天胤禛过来,也有一探佟氏究竟的想法。
因此,在看到佟氏的时候,胤禛的态度颇有些冷淡。
胤禛眼神很好,立刻便看到佟丝若的衣服上墨迹斑斑,看来十分碍眼。
“衣冠不洁,成何体统?”
莫名其妙被呵斥了,佟丝若一脸懵逼,忙低头认错。
这一低头,她才看到,原来自己的衣服上不仅是袖口沾染了墨迹,就连胳膊和腰身处也有,倒是有些显眼了。
“王爷恕罪,是妾身疏忽了,方才妾身正在学字,一时大意才让这墨汁溅到了身上。”佟丝若嘴上是在为自己的疏忽请罪,内里却是在心疼这件衣裳。
看来这件衣裳是再也穿不得了,只能再去做一身,这做身衣裳又得从自己本来就不多的私库里出钱,佟丝若心疼。
“起来吧。”佟丝若的低眉顺眼让胤禛小舒了一口气。不过,他倒是仍没忘了今日的目的,问道:“你在学字?”
“是呢。”
胤禛当然知道她在学字,不过明面上他还是要装作第一次知晓的样子,免得让佟氏察觉到自己给她这里安排了眼线。
“带我看看你写的字。”
佟丝若看见胤禛仿佛很感兴趣的样子,便也不好推辞,只能带着胤禛去了她房内的小书桌。
胤禛说要看看佟丝若写的字,自然是别有用意,他本以为,看看佟氏平日写字的地方会不会有所收获,这一看之下,倒还真发现了点东西。
若,丝,佟。
最上面放着的宣纸上,写着这三个字。虽然仍旧是歪歪扭扭不堪入目,但是却能让人认清了。
胤禛皱着眉,拿起那张纸。
若丝佟,这是何物?
“你写的这是何物?若丝佟?”胤禛直接问了出来。
他准备看看佟氏的反应,若是这东西有什么不妥,或许能从她的神色里面瞧出端倪。
佟丝若一脸尴尬。
糟了,她忘记了,古代文字的书写都是从右往左,而她这个现代人却习惯了从左往右,胤禛不知,便把她的名字念倒了。
“回王爷的话,妾身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只不过妾身小时候没习过写字,这是初次学习,便从左往右写了,妾身正在改这个毛病呢。”佟丝若忙给自己寻了个合适的理由。
胤禛嘴角抽了抽,他知道这佟氏无甚才学,字写得丑就罢了,却没想到写字的习惯也与旁人有异,竟是从左往右。
“佟丝若。”
丝若,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像她。
不对,胤禛突然想起来,他记得当日在德妃宫里,德妃提到过佟氏的名姓,分明不叫佟丝若!
那这个名字?
她的名字被胤禛用不带感情的声音念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周身突然泛起了一股冷意。这让佟丝若想起从前老师对着她的练习册点名时的感觉。
胤禛的目光一下子便沉了下去。
这个佟丝若,难道是什么特别的人吗?
他心内怀疑,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让底下人去查查德妃宫里有没有个叫佟丝若的。
这些想法只在转瞬之间,胤禛很快收起了自己的心思。
只是胤禛很快便注意到,书案上的另一张纸上,也写了三个字,他拿起一看,写着佟闵柔。
这一次,不等胤禛发问,佟丝若便先解释了:“回王爷,佟闵柔也是妾身的名字,妾身在族谱上的名字便是这个,丝若,是妾身的小字。”
胤禛没想到他的疑惑很快就被解开了,这样倒显得他之前的猜测颇为多余。
他看向剩下的几张宣纸,写的字都是初学小儿才会学习的字,看起来正是从头学习的样子,似乎并未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只是,越是这样,胤禛心里便有越多的疑惑。
如此一个大字不识的人,怎会被他的母妃选中当做眼线呢?难道是她本身其实会写字,如此种种只不过是装的?
胤禛的心里一下子又升起一个怀疑。
可看她那字迹,又实在是像极了初学者。
若这个佟氏是装的,那她的演技的确是高超。
胤禛心思一转,道:“既然你如今在学字了,不如便写几个字给我看看吧。”
字迹可以伪装成初学,但是一个人写字时握笔的姿势和下笔的习惯,却是很难伪装的,胤禛便是打算看看这个佟氏究竟是否真的是初学。
而佟丝若听了胤禛这句话,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果然没错。
这感觉简直太tm像班主任看了你练习册上的作业之后,要你在黑板上板书一遍一样!
为什么她到了清朝还会莫名其妙的有这种感觉啊!
她在胤禛的目光中提起笔,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遍,还差一点又从左往右写了,幸好她反应及时,又改了过来。
而胤禛,他也从佟丝若的姿势里看出了她是真正的初学者,而且,她也是的确习惯了从左往右写字。
手抖不说,落下的第一笔便差点错了位置,简直让人无法看下去,这样也就难怪佟氏的字是那样扭扭曲曲了。
“从前你不识字也便罢了,自古女儿家便少有识字的,怎么如今倒想起学字来了?”
佟丝若小心翼翼的把自己写的字呈给胤禛,却听到胤禛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诶,学习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吧?
不过这样的回答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佟丝若想了想,道:“妾身听说王爷是极善文墨之人,因此想着妾身作为王爷的女人,总要识得几个字才行。”
这话听得舒坦,胤禛不是不知道这佟氏其实是在恭维他,但是佟氏眼里的情谊他看在眼里,却也是十分受用。
这一番到来倒让胤禛对她的疑虑打消了不少。
从明面上看,佟氏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即便胤禛是个再多疑的人,此刻也觉得佟氏也许并不是别有用心之人。
想到这一点,胤禛不由得在心里沉思了一番。
前朝后宫波谲诡异,所以他才会养成事事小心,多疑深思的习惯,因为习惯使然,加上德妃向来没有多喜欢他,所以他才会对德妃行事多加揣测,现在想来,或许此事是他多心了?
他虽然认为胤祯有心那个位置,也不怀疑德妃会选择帮胤祯,但是到底,他还是她的亲儿子,即便她再偏帮胤祯,也不至于便用宫中的手段一样对他吧?
想到这一点,胤禛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德妃从来都不喜欢他,他从小就知道,大约是因为孝懿皇后的原因。从前他是养在孝懿皇后的膝下的,虽然最后又回到了德妃身边,但是胤禛却明白,他的母妃并没有对他的归来有多期待,那时候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小格格。之后的许多年,德妃也总是与他隔了一层,十四出生之后,这层疏远便更多了。
和十四一起去给德妃请安的时候,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大概,德妃也是那样觉得的。因而这些年,他便也渐渐对德妃有了些心防,尤其是在有心大位之后,他便更是小心了。
但到底这些年她虽然时不时梗他一下,别的再没有做过。
想到德妃,胤禛不由得心情沉重了些,再看到佟丝若时,便想到这些年来和德妃之间的嫌隙,心下有些烦躁。明日正是木兰秋狝的第一日,他不欲被这些牵动心思,便将这些先按在心底。
“安置吧。”
作者有话要说: 胤·从小缺爱·多疑深思·却总被女主打脸·禛
他的怀疑最终都会被女儿用实际行动推翻,一次又一次的打脸让胤禛一次又一次地从误解女儿到自以为了解女儿,嘻嘻
第9章
木兰秋狝正式开始的第一日,佟丝若被迫早起。
第一日的主场是康熙和皇子皇孙们,这一次的木兰秋狝特别些,因为康熙特别下令要各位皇子们的阿哥也上场,所以木兰秋狝的人格外多,便顾不得再带上女人们,只能让女人们先待在行宫,只等着晚上大宴。
此次木兰秋狝随侍康熙的嫔妃中,位分最高的是佟贵妃,也就是后世所称的悫惠皇贵妃,她是孝懿皇后的亲妹妹,孝懿皇后去世后,她便入了宫,康熙三十九年被册立为了贵妃,前些年温僖贵妃殁后,这位佟贵妃便成了明面上的后宫第一人。
佟丝若没能见上这位佟贵妃,准确来说,不仅是佟贵妃,康熙的嫔妃她都没能见上。她身份低微,不过一个格格,没有给宫中的各位贵主子请安的资格。不过虽然不用给宫中的贵主子们请安,但是她还是得早早起来
她要在乌拉那拉氏给贵主子们请安前去给乌拉那拉氏请安。
佟丝若上午请了安之后便回房小睡了会儿,直到两个时辰后才睡醒。一觉睡醒精神十足,佟丝若便想找点事情干,她很快想起昨天练字的时候被墨汁沾染了袖口的事情,便准备起做袖套的事情来。
因为她不会针线活,便只能让春林给她做。
本来她还以为清朝大概是没有这东西的,但是她一说,春林便明白了,佟丝若这才知道,原来民间染坊女工作业时,就有用过类似的东西。
如此,佟丝若便放心地把袖套交给春林去做,自己则是在一旁看着。其实她还蛮好奇这东西该怎么做出来呢。
不过她并没能看多久,不多时,乌拉那拉氏请安归来了,佟丝若便得去乌拉那拉氏房里服侍着。
佟丝若在心里算了算时间,乌拉那拉氏这一请安,去了两个半时辰,龟龟,五个小时,堪比上班啊!佟丝若庆幸自己没资格去请安,她可做不到这么辛苦的事。
这么想着,佟丝若便走到了乌拉那拉氏的屋子,只是,她还没进去,便先听到了一声堪比惊雷的嚎哭。
“我要额娘,呜呜呜!”
佟丝若心头一跳,她怕是来的不凑巧了。
她走进了乌拉那拉氏的屋子,看到一向温和端庄的乌拉那拉氏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意。而屋内除了乌拉那拉氏和一众侍女外,年仅三岁的弘时被乳母抱在怀里,白皙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珠,喊得一声比一声大。
弘时的乳母惶恐不已,却怎么也哄不好他,贴身照顾弘时的其他嬷嬷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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