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伊妮德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眼睫湿润微微泛红,一副委屈极了的可怜模样,“如果塞德里克大人一定要追究我的责任,我也会尽力配合的,毕竟确实是我不对在先。”
少女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加上理由又是为了救人,这样的衬托下就显得塞德里克咄咄逼人且不近人情起来。
甚至觉得他如此不问缘由的责怪少女着实过分至极。
“我、我可以代表卡尔诺教会为夫人的清白作证!”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了过来。
只见茶发碧眸的年轻神官正急匆匆的跑来,气息都还没喘匀就连忙替伊妮德辩解道:“夫人确实是为了救助维妮娜夫人才这么做的,如果不是夫人及时带着我来到了霍尔特侯爵府,只怕维妮娜夫人已经一尸两命了。”
众所周知,神官是不能够说谎的,艾里欧斯一开口,顿时更多人都开始相信伊妮德的说辞了。
“还有我!”
一个苍老沙哑却坚定有力的嗓音随之响起。
在场的人们闻声看去,发现竟然是霍尔特侯爵的母亲柏莎·温思登老夫人。
尽管这位老夫人年岁已高,脊背伛偻,满头白发,可那张满是皱褶岁月痕迹的苍老脸庞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威严和沉稳。
在侍女的搀扶下,老夫人拄着拐杖缓缓走来,她先是用锐利的眼神警告的瞪了一眼莱昂,随后眼神柔和而感激的看向了伊妮德,“普里斯特莱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感激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时带着卡尔诺教会的神官来到侯爵府救下了维妮娜,只怕我们侯爵府的未来继承人就已经被人害死了。”
“老夫人太客气了,维妮娜夫人严格来说也算是我的姐妹,我自然该帮助她的。”伊妮德有些羞涩的抿唇笑道。
莱昂似乎也没料到早就不理会霍尔特侯爵府事情的柏莎·温思登老夫人居然会出现为少女作证,霍尔特死后,如今霍尔特侯爵府最有说话权的就是这位老夫人,人家主人都不追究了,还对伊妮德感恩戴德,他若是再借此抓住少女不放反而显得嚣张跋扈,蛮不讲理起来。
黑发金瞳的男人直直的盯着少女,蓦然勾起唇冷哼道:“夫人真是好手段。”
伊妮德却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塞德里克大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呢。”
柏莎·温思登老夫人会出现为伊妮德作证,并不是偶然。
说起来或许没有人比这位柏莎·温思登老夫人更憎恨霍尔特侯爵府的人了,她年轻时也是帝都里出了名的美人,本来已经有了青梅竹马的恋人,还彼此早就订了婚,结果却因为过分出众的美貌被霍尔特老侯爵看上,直接用权势和老夫人的家人威胁,逼她嫁给了霍尔特老侯爵。
老夫人怎么可能不恨霍尔特家族的人,和一个卑鄙无耻的强/奸/犯生下的孩子,哪怕是她的儿子她也恨之入骨。
而且喜新厌旧的霍尔特老侯爵在娶了老夫人没多久后就厌烦了她,将妻子冷落在一旁,私底下养了无数的情人,这让老夫人跟他就更不可能有除了恨意意外的任何感情。
所以霍尔特侯爵死后,她不但没有感到半分伤心,反而庆幸这个跟他父亲一样禽兽下作的人渣死的活该。
本以为能借此抓住少女弱点的莱昂前算万算也没想到伊妮德会把主意打在这位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力的老夫人的身上。
他危险的眯起眼眸看着温柔浅笑着的少女,片刻后突然收敛起脸上的阴沉之色,对着伊妮德笑了起来:“确实是我的不是,错怪了夫人,之后我会向夫人主动登门赔礼道歉的。”
顿了顿,男人忽然再度笑吟吟的补充道:“说起来那天在宴会上刺杀夫人的刺客我们已经抓到了,是来自亚尔图的帝国奸细,再过两日我们会将亚尔图的莫雷王子和他的心腹一起押往处刑广场斩首示众,如果夫人有兴趣的话,不妨一起来观赏下如何?”
少女抬起纤白的手指,将钴兰昨夜在她颈侧留下的暧昧痕迹袒露在莱昂的眼前。
在男人骤然暗沉下来的冰冷郁怒眼神中,少女对着他挑衅的弯起唇角,笑着回应道:“既然是塞德里克大人的主动邀请,我自然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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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这两人一见面就掐架。
接下来的剧情可能有点高能。
绿油油的原配和黑皮的篇章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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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清醒过来的少女抱着伊妮德哭的嗓音嘶哑, 双眼红肿,才缓缓从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中缓和下来。
经过这一次的生死磨难,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终于明白, 要想在侯爵府立足站稳脚跟, 就必须摒弃最后的善良和柔软。
看着维妮娜那双失去了纯真柔善的光芒, 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坚韧果决眼神后,伊妮德的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出一股叹息来。
从这个少女身上,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不过伊妮德可没时间浪费在这些多愁善感的回忆情绪上, 将维妮娜好生安抚了一顿,随后她便回到了普里斯特莱公爵府。
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她去处理。
少女没有想到莱昂居然会装作黑塔监狱没有被劫, 还弄出了一个假的莫雷王子在所有人面前如期举行处刑仪式。
这个男人果然是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赌徒, 若是被人发现了他的隐瞒和欺骗,就算是皇太后狄丽雅也未必保得住他。
可他的这个做法, 也确实给伊妮德带来了新的难题。
这次处刑仪式搞的这般大张旗鼓, 很明显莱昂是想用莫雷的心腹引他出现,刑场各处的角落里必定早就布满了重重陷阱, 只要莫雷一出现便插翅难逃。
如果莫雷隐忍不去,任由莱昂将那个假王子和他的心腹们处刑, 就算莫雷最后逃回了亚尔图, 作为一名苟且偷生的俘虏, 还抛弃了自己忠诚的心腹独自逃回国的王子, 那肯定会令其他支持他的贵族官员们大失所望, 转而放弃他改为支持莫雷的兄长, 对他争夺皇位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所以无论去不去刑场, 莫雷都将面临着一个极度艰难的抉择。
等伊妮德将这个消息告诉莫雷后,不需少女提点,这个聪明的男人就瞬间明白了敌人的阴谋。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少女像是一只没有骨头的猫, 懒懒的躺在柔软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脸,饶有兴致的望着正在闭目沉思,容貌俊朗阳的的白发深肤男人。
男人脖颈处的一圈仿佛装饰品的金色颈环尤其显得色/气暧昧,配上那充满力量感的修长健硕身躯,像是一只被圈养的黑色猎豹,充满了赏心悦目的野心冷淡欲感。
“我打算去刑场救下我的心腹。”男人睁开金色的双瞳,语气沉哑的道。
“哦,这么不怕死吗?”
伊妮德懒洋洋的笑着,神情并未露出多少意外之色。
“放心吧。”少女恶劣的勾起唇,“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等你死后我会负责去帮你收尸的。”
莫雷的目光落在了伊妮德的身上,俊朗成熟的脸庞露出了一抹从容不迫的笑容。
“夫人花费了这么大的精力才救出了我,您舍得让我就这么死在英格列吗?”
少女咬着唇娇媚的笑出声来,“为什么不舍得呢?就算你死了,也只不过是换个交易方式罢了,这可比让我帮助你救出你的心腹所付出的代价小得多。”
男人挑了挑眉,走到伊妮德面前跪下,将她没有穿鞋的雪白足踝握在掌中,在少女身后的骑士饱含杀意冰冷的目光中低下头,轻轻的用嘴唇碰了下少女的脚背。
“这是做什么呢……”
伊妮德也没有抽回自己的脚,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浅淡笑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跪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殿下这是想色/诱我吗?”
“如果夫人认为这是色/诱的话,那我会感到十分荣幸。”
白发深肤的俊朗男人轻笑一声,随后抬起金眸,带着毫不掩饰的灼灼自信和勃勃野心。
“只要夫人答应帮我这一次,以后整个亚尔图帝国的所有臣民都将成为您的奴仆。”
“而且我还会帮夫人解决您目前最担心的隐患。”
男人的嘴唇无声的动了动。
伊妮德的笑容骤然一凝。
……
在回到卡尔诺教会没多久后,艾里欧斯就莫名的感到一阵心绪不宁的忐忑和不安。
他以为是自己过于疲累或者其他因素导致的,只是走到正殿入口,看到自己的导师正在和一名披着袍边用金色丝线绣着八芒星魔法图案的黑色长袍的陌生人交谈时,他的心跳骤然慌乱的跳了一下。
导师也转头看到了他。
“艾里欧斯,快过来见见这位来自黑塔的魔法师大人,他正准备去见你呢。”
平日里一脸严肃冷厉的导师对他露出了和颜悦色的温和之色。
黑塔的魔法师?
艾里欧斯困惑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也不明白这位黑塔的魔法师为什么要找他。
忽然,他的脑海中掠过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艾里欧斯顿时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故意装作平静镇定的走了过去。
“那你们好好谈吧,我还有紧要的事情就先走了。”
导师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直接离去了。
导师一走,正殿里便只剩下了独处的两人。
艾里欧斯紧张到脊背都冒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你很紧张?”
黑袍下传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年轻温和的男性嗓音。
艾里欧斯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但又记不清是在哪里听过的。
黑袍身影倏然轻笑了一声,“神官大人可真是健忘。”
他缓缓抬起手,摘下了笼在头顶的兜帽。
在看清楚对方兜帽下的样貌后,艾里欧斯的眼瞳瞬间震惊的呆滞住。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做些什么,双眼便好似被催眠了般,逐渐失去了焦距。
“现在把一切都告诉我……”
鬼魅般的温柔喃语缓缓的响起。
……
正在翻阅手中书籍的伊妮德指尖微微一颤,娇嫩的指腹被锋利的书页划伤了一条细细的口子,不多时就涌出了一滴晶莹血红的液体。
“母亲?”坐在她对面的白发紫眸少年抬眼看来。
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少女被书页划伤了的手指上,下意识的抿了抿唇,似乎有些难耐,但还是故意别开了视线不去看伊妮德。
少女的眼神在赫尔曼眼底下明显的淤青痕迹和手腕间多出的粉色疤痕一扫而过,顿时蹙眉问道:“你多久没睡过觉了?”
白发少年的身体微微一僵。
“不记得了。”他语气淡淡的道。
伊妮德不满的冷哼道:“这么快就学会忤逆我了吗?”
“不是的,母亲。”
赫尔曼的语气带着一丝慌乱。
“我只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无法平静入睡。”
见少年秀美精致的眉眼染上的焦虑和不安,少女这才满意的勾起了唇。
她将受了伤的手指伸到了赫尔曼的唇边,用自己的血液将少爷苍白的淡色唇瓣涂成了艳红妖冶的颜色。
圣洁空灵的纯白少年,顿时染上了堕落猩红的色彩。
但却一点都不显得诡异,反而出奇的和谐融洽,宛如堕入地狱的圣洁天使,邪恶和纯白交融在一起,仿佛他本来就该是这般模样。
“很美。”伊妮德丝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被少女这样当成玩偶肆意玩/弄,赫尔曼也不生气,只是伸出舌尖将唇瓣上的血液缓缓舔舐干净,然后吮住少女的手指,用尖尖的犬牙去轻轻的咬她。
“好乖。”伊妮德笑眯眯的道。
语气轻佻的就像是在逗一只小猫小狗一样。
等到少年将她指腹的血珠吮干净了,伊妮德手指的伤口也变得完好如初。
无论看再多次还是会觉得很惊奇。
少女仔细的观察了自己没有留下一丝伤口的指腹,眼神流露出几分好奇来,“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这种特殊体质吗?”
“没有。”
赫尔曼平静的道:“除了母亲,其余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是你杀了他们?”伊妮德眯起了眼眸。
少年的眼睫一颤,语气低弱,却很清晰,“不是,但他们也算是因我而死。”
伊妮德盯了赫尔曼一会儿,聪慧如她很快就想到了最有可能的人选。
公爵府的大少爷居然是个会吸食人血的怪物,这样惊人的丑闻传出去的话,必然会对公爵府的名誉影响极大。
看来除了那位重视家族名誉胜过一切的老公爵外,便再无他人了。
不过伊妮德也没有正义到要为那些莫名消失的人讨回公道,这个世道便是如此,强者为所欲为,弱小便是原罪,如果她真的只是个柔弱无依的孤女,恐怕早就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少女站起身,走到了赫尔曼的身旁坐下,然后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用手指缓缓的梳着少年柔软的白发。
“……母亲?”
赫尔曼的嗓音带着一丝讶异和困惑。
“嘘,不要说话,乖乖睡觉。”
伊妮德回想起以前丽莲哄她睡觉时哼的歌谣,便也温柔的轻哼了起来,手指也一边不停的抚摸着赫尔曼的发丝,在少女温柔动听的安抚下,许久未能睡个好觉的少年也逐渐缓缓的阖上了眼眸,沉入了久违的甜美梦乡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赫尔曼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被神秘的夜色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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