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排排列整齐的哑铃,贺绵绵干笑两声,连连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我突然又觉得很困,想睡觉了,那什么,很晚了,哥你也快去睡吧,晚安!!”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转身跑上楼梯。
贺闻川捏着水瓶,平静地看着贺绵绵像只猴子似地飞快蹿上楼,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转角处,他才收回视线,微微勾起嘴角,转身走回房间。
房间内,被贺闻川扔在床尾处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收到新信息。
贺闻川随手将水瓶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拿起手机点开。
信息是方助理发来的,“贺总,江老板的船四点半到港,你要过去跟他碰面吗?”
贺闻川眉峰收拢,深邃的眼神里掺杂着阴鸷的光,他拇指动了动,简洁地回了个“去”字。
将手机扔回床上,贺闻川走到衣帽间前,推开门走进去。
在一排高定西服中,随意取下一套,扔到一旁的沙发櫈上,然后是衬衣,领带……
贺闻川穿衣服的动作慢条斯理,大脑则是在高效运转,他沉默地算计着,今晚出去这趟的得与失,是否值得他冒风险。
衬衣扣子扣好,再穿上西装外套,动作始终不急不缓。
走到全身镜前打领带,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刚才贺绵绵站在厨房里举着碗的傻样。
她应该是想砸碗的,在他出现后,就开始装傻,但演技过于拙劣,一眼就能看穿。
贺闻川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带着温度的笑。
他眉头一拢,收敛心神,转身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取出个手表戴上。
凌晨四点钟整,贺宅的车库门无声地自动打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院子,迅速融进无边的夜色之中。
三楼没有灯光的房间内,贺绵绵半蹲在窗边,掀开一角窗帘,鬼鬼祟祟地朝外面看,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放下窗帘,在黑暗中摸索着回到床上。
这大反派三更半夜出门,肯定不是去干好事!
她得多留意一些才行。
贺绵绵揉了揉额头,疼痛感还在,力度有所减轻,她实在不想再下楼去折腾,于是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个严实。
休满一个星期的假,贺绵绵终于能回去学校上课,她心里挺高兴的。
这几天在家,莲姨是变着花样地投喂她,别人是一天三餐,她是三餐外加早、午点心和宵夜,总共是六餐,且零食是全天候无间断地供应,这样吃下去,迟早要变成胖子。
穿越前,她的梦想就是不用工作,有花不完的存款,有人给她做饭打扫卫生,她就整天宅在家里刷手机打游戏,当一条快乐的咸鱼。
如今这些梦乡都一一实现,贺绵绵也当了一个星期的咸鱼,她却发现,当咸鱼也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变成一条胖头鱼!
贺绵绵穿越过来一个多星期,真正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却只有半天,除去在北区突然被人套麻袋外,她对那半天的校园体验,还是挺满意的。
学校环境非常好,同学和老师都很友好,上课时,也不会点名要她回答问题。
她更不用担心学习不好被家长责骂,要是真毕不了业,那就回家继承百亿财产好了。
这么一分析,贺绵绵还挺期待接下来的学校生活。
她的积极态度,让莲姨感到很意外,不过自家的小孩想学好,老太太自然是开心的,高高兴兴给她做好早餐,又高高兴兴送她出门,让司机载她去学校。
刚送走贺绵绵,贺闻川便下楼来,准备去上班。
透过餐厅落地窗看外面,没看到平日用来接送小孩的奔驰轿车,贺闻川问莲姨,“小孩上学了?”
莲姨端上豆浆油条,笑呵呵地点头:“是啊,一大早就起床了,特积极。”
贺闻川坐到餐桌旁,端起杯子喝一口豆浆,随后点开平板准备看新闻,听到莲姨夸贺绵绵积极,他忍不住眉头一挑,道:“她积极?”
莲姨正想找个人分享这件事,就坐到他对面,笑道:“是啊,以前都要我上去叫好几趟,她才肯起床,今天六点半,自己就起床了,穿着校服,拿着书包,高高兴兴地下来,真是可爱得不行,跟以前比,简直跟变了个人似的。”
贺闻川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下,“变了个人?”
莲姨点头,煞有介事地分析道:“我看,我们家宝贝应该是谈恋爱了,是甜美的爱情改变了她。”
贺闻川:……
回想这些天贺绵绵的表现,确实有些不一样,以前一天到晚往外面跑的人,现在居然能安安分分在家呆一个星期,可不就像换了个人么?
贺闻川眉头皱得更紧,难道真的撞坏脑子了?
“她这一个星期都在家,怎么谈恋爱?”
“现在的小年轻,不都是用手机谈恋爱吗???”
贺闻川:“……”
莲姨想起个事,说:“对了,绵绵出门前,偷偷在药箱里拿药,我看了下,拿的是止痛药。”
“她还在头疼??”贺闻川问。
“我问她了,她说不痛。”
贺闻川沉下脸色,说:“晚上回来我问她。”
贺绵绵踏进教室,就觉得氛围不太对,所有人都在看她,可和她视线接触时,又都匆匆躲开,压根不敢与她对视。
其实不止教室,从踏进学校大门,她就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对。
几天前她来学校,就算迟到,站在门口的教导主任也是一脸慈爱地看着她,可今天,她明明没迟到,老师却用看坏人的眼神看她,无比严厉。
路上的同学也是,偷偷摸摸地看她,然后交头接耳,小声讨论,那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在说好话。
为什么呢?这才几天,这群人对她的态度就天差地别的。
贺绵绵的两个好朋友白晴和黎夏还没来,她有心想找人问一问,可别人一跟她目光接触,就连忙低头假装忙碌。
她试过两次,也就放弃了,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放好书包,拿出课本,随意地翻阅着。
一直到早自习前,白晴才匆匆赶来,她的座位在贺绵绵前面,落座前,她回头小声对贺绵绵说:“你可以来上课了呀,身体没问题吗?”
贺绵绵暗暗松口气,心想还好,还有一个是正常的,肯跟她讲话。
上课铃响,其他同学都回到自己位子上坐好,贺绵绵想了想,拿出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下问题。
“怎么回事?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写完这句,她拿本子戳了戳白晴的背,待对方微微侧身时,就将本子塞给她。
白晴接过本子,看了一眼,就拿笔在上面写字,应该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白晴作答的时间还挺长的,写了好一会,才将本子还给贺绵绵。
贺绵绵忙接过来看。
“你请假后,你追的那个学长,楚骏兴,他也请假了,然后,就有流言从大学部那边传来,说你跟楚骏兴被绑架了,然后你哥很快就去把你救出来,可你们只是自己回来,压根没理楚骏兴的死活,流言还说,楚学长在你们走后,又被歹徒凌虐,因为伤势过重,现在还在重症室住着,大家都在说,你见死不救,没人性。”
贺绵绵看完这话,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看坏人,原来在这个流言里,她真的就是个坏人!
这样的流言,应该是从楚家那边传出来的吧。
目的是报复她么?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为什么要给标题定模式,我不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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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章
说楚骏兴被凌虐到进重症室,贺绵绵是一点也不信。
那天贺闻川来带她走的时候,就已经将那几个壮汉打得只剩半条命,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当咸鱼,哪里还有力气去折腾楚骏兴?
何况在离开的路上,贺绵绵还听到贺闻川让方助理去处理现场,方助理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难道是他把人打进重症室的?
暗中让人收拾楚骏兴是一回事,明着针对楚骏兴,又是另一回事,方助理看着就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出这么傻缺的事。
所以这些流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谁传的,都得查清楚才行。
至于流言里,说她见死不救,没人性,这点她倒是无力反驳。
当天她虽然有求贺闻川顺便将楚骏兴带走,但贺闻川没同意,她也就不敢再坚持,确实没有尽全力去劝说。
何况那些坏人,还是贺闻川让方助理找来的,这一点,她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没一会,白晴又传来一张纸条,问她:“他们传的这些消息都是真的吗?”
贺绵绵想了想,写道:“有真也有假。”写完就去挠白晴的背。
没一会,白晴将纸条丢回来,里面她义愤填膺地说:“我就说嘛,老大你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何况你还喜欢楚学长!”
贺绵绵转着笔,有些汗颜地回她:“楚骏兴住进重症室,应该是假的,而我当时离开没有救他,是真的。”
确切地说,是她的反派哥哥不愿意救。
白晴看过纸条后,身体僵住,好半天没再传纸条来。
贺绵绵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意,这仅剩的友谊,估计也要玩完了。
早上出门前,她还挺期待上学的时光,这才过去没两个小时,她又觉得辍学回家当咸鱼,也挺好的。
不过没等贺绵绵失落太久,白晴又丢过来一张小纸条,写着:“不管怎样,我们永远支持你,老大。”
贺绵绵噗嗤一声,笑了。
黎夏是第一节 自习课下课后,才匆匆赶来教室,刚跑到后门门口,就遇见准备去上厕所的贺绵绵和白晴。
“你怎么现在才来?”白晴问她,“你再继续迟到,下学期你妈又不让你走读了。”
白晴和黎夏两人的身材是天差地别,白晴又高又瘦,跟个圆规似的,黎夏则是又矮又圆,像个撑开来的河豚。
两人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却很听贺绵绵的话,记忆里,原贺绵绵挺会收买人心,给过两人不少值钱的小玩意,不过,也没少指使这两人去干点不大不小的坏事。
黎夏人胖,容易流汗,一口气从一楼跑到三楼,整个人都被自己的汗水淹没,喘着粗气,说:“我在路上跟人吵架,错过了校车,又不敢找我妈送,就搭公车来,结果坐错车了!我太难了!”
贺绵绵从裤兜里摸出抱纸巾递给她,说:“一大早吵架?跟谁?”
“不认识,我听到她们说你坏话,就去跟她们吵了。”黎夏抽出纸巾胡乱擦汗,话里有着对她理所当然的维护。
贺绵绵刚被白晴感动,转头又被黎夏感动,心里热乎乎地,原主性格虽然不太好,但交的两个朋友,倒还挺不错的。
课间休息时间有限,和黎夏说了几句话,贺绵绵就和白晴去厕所。
厕所在每层楼走廊的最未端,贺绵绵一路走过去,又接收到各种复杂的、质疑的目光,她双手插在裤兜里,捏成拳头,脸上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白晴的心理素质没贺绵绵好,受不了被人当成阶级敌人似地盯着,走到一半,几乎是缩在贺绵绵身边。
两人刚走到厕所门口,隔着虚掩的木门,就听到里面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贺绵绵伸手准备推门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于是推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站在原地,和白晴对视一眼。
“大集团的继承人果然不一样,就算被绑架,也能马上被救走,比电影里演的还容易。”
“再厉害又怎样,还不是铁石心肠,见死不救。”
“你们听说没,就因为程勇拿书包砸了她,她哥就把程家告上法庭了,要求赔偿金额高得吓死人!”
“真是颠倒黑白,明明是她先把人家的车砸了,却反过来要人赔偿她,也太不要脸了吧。”
……
“砰!”的一声巨响,厚实的厕所门被贺绵绵一脚踹开。
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让原本喧闹的厕所,立刻陷入静止状态,仿佛影片被按了暂停键一般。
所有人都被贺绵绵制造出来的动静吓呆了。
贺绵绵对这个场面很满意,她收回脚,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走进去,身后还跟着个缩头缩脑的白晴。
没有什么比说人坏话,又被当场抓包更尴尬的事了,刚才参与讨论的几个女孩,这会已经僵成雕塑,恨不得在地板上掏个洞钻进去,不给贺绵绵发现。
心理年龄25岁的贺绵绵,看着眼前一群女生,就跟看小屁孩似的,半点压力都没有。
她冷着脸,抿着唇,站在洗手台前的空地上,目光沉沉地扫视一圈,见其他人像被点了穴道一般,动都不敢动,觉得有点好笑。
冷哼一声,说:“怎么,上完厕所还不走,都留在这里等我发律师函吗?\"
这话刚说完,众人像是突然醒过神来,也不敢吭声,纷纷低着头,避开贺绵绵,推推挤挤地迅速离开厕所。
两分钟后,偌大的厕所里,只剩贺绵绵和白晴两人。
贺绵绵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很仔细地洗着手,空旷的空间里,只剩水流哗啦啦的声音。
洗完手,关上水阀,贺绵绵抽出一张纸巾擦手。
外面上课铃响了,贺绵绵还在慢吞吞地擦手,白晴在旁边看得着急,小声问她:“不回去吗?”
贺绵绵抬眼看她,勾着嘴角,笑道:“等等。”
白晴一头雾水,实在不知道她要等什么,上小号吗?
就见贺绵绵抬脚走到第二个隔间前,伸手在紧闭的隔间门上敲了敲,说:“该上课了,杜思琪同学。”
白晴很不可思议地看着贺绵绵,想不通她怎么知道隔间里还有人,甚至还知道里面就是杜思琪?!
老大果然是老大!nb!(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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