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拼死反抗,然而,他现在少了一只手,还驼着背,早就失去了曾经的敏捷与灵活,很快便被打手们制服,押到了车上。
“这不可能!李治瑾为什么没有被舅公处置!”
贺川无法相信这个结果。
打手头子嘲讽地道:
“看来您还盼着向家舅老爷对家主不利呢,可惜啊,一山更比一山高,向家舅老爷刚才吐了血,跪地求饶,现在已经跑了。”
“怎么可能!”贺川很激动地挣扎,“你们对舅公做了什么!他可是修行者,向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被送到了城西的别墅里,这正是他原本用来安置楚可心等人的那栋别墅。
他进了别墅,发现空无一人才终于想起楚可心。
“可心呢?你们把我的可心弄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可心和她弟弟还有妈妈不在别墅里,李治瑾对他们做了什么?
他们现在还平安吗?
想到柔弱的楚可心,失去了他的保护,可能会遇到的苦难,他下意识担心起来。
那次宴会的出丑已经过了很久,当时的恶心感已经淡化,他对楚可心的怜惜又占了上风,便不由后悔起了自己曾经对她的冷落。
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到楚可心。
他们都落难了,但至少还可以守望互助,患难与共。
可心是个善良温暖的女孩子,他现在很想她能陪在他身边。
想到这里,他赶紧去屋里找座机电话,打给楚可心。
拨号的声音嘟嘟地想着,他的心脏也跟着高悬,很担心楚可心在他昏迷的时间里出了意外。
然而,没多久电话就顺利接通了。
“喂,你好!”
听筒里传出楚可心甜美的声音。
“可心,是我,你现在……”
贺川的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电话就嘟地一声挂断了。
第58章
贺川心里有些疑惑, 为什么楚可心会突然挂掉电话。
但此时他都是往意外的方向猜测的。
比如突然没电,比如手机掉地上了,比如有其他电话打进来。
他绝不认为善良的可心会故意挂掉他的电话, 即使是有意挂的, 那也是有原因的。
他想,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给他打过来。
然而,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期待中的电话还是没有打进来。
他有些忍不住了, 主动选择给她打过去。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又过了半个小时, 还是这样的提示。
他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次,依然是这样的提示。
“少爷,吃饭了!”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家中的佣人提着一个饭盒, 啪地一声放在贺川面前, 就像喂狗一样随意。
贺川正心浮气躁,见这姿态,哪里肯吃, 一把挥开了面前的饭盒。
“滚!”
“滚就滚,拽什么啊,女朋友早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女佣人嘟嘟囔囔地道。
贺川听力很敏锐,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顿时一把将女佣人拖回来:
“你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次!”
这个女佣人正是当初被派到医院照顾贺川的那位。
偷奸耍滑第一名, 见风使舵她最行。
中年大妈的战斗力不是盖的,若是以往, 她自然敬畏贺川,但现在……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李治瑾成了家主,贺川这个“废太子”还有什么好拽的。
“我说少爷的女朋友跟别的男人跑了,这是事实嘛,说事实也不行?”
她理直气壮地道。
见过了贺川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狼狈模样,贺川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威仪可言。
“胡说八道!”贺川先是态度激烈的否定,过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说她跟谁跑了?”
“一个姓徐的人家的少爷。我也是听我另一个做清洁工的姐妹说的,她平时会去锦绣庄园给那家人做钟点工。”
姓徐……难道是俆牧?
贺川不禁想到,那个叫楚澄的女人,多次在公众场合指责楚可心与她的前未婚夫俆牧勾勾搭搭,但可心一直说她跟俆牧只是普通朋友。
他不相信楚可心是那样的人。
她一直纯情善良又专一,跟他在一起了,就不可能会抛下落难的他投奔别人的怀抱。
“不可能……可心她不会背叛我的!”
他喃喃道。
女佣人伤口上撒盐:
“怎么不可能,当初她来医院,我让她亲手照顾你,这样你也好得快些,她一看你大小便失禁就跑了呢!”
对于当时没甩脱这个烫手山芋,她一直很有怨念。
听到这话,再结合刚才挂掉了就一直打不通的电话,贺川心中越发不确定起来。
他抢过佣人的手机,再次给楚可心打了过去。
电话是通的。
用刚才的座机打,正在通话中。
她真的把他拉黑了!
意识到这件事,贺川的脸上阴云密布。
结合佣人的话,他还有什么不明白。楚可心见他落难,真的把他一脚蹬开,投奔别的男人的怀抱了!
但他落到现在这一步是因为谁?
全都是因为楚可心!
如果不是因为维护她,根本不会引起常露露的不满,也不会有后来常家的落井下石。
而当时竞标市政府项目,若非担心她的安全,他根本不会发挥失常,更不会把爷爷气得中风。
因为她,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但即使如此,他也从未怪过她,反而一直全心保护她。
可她呢,她的回报就是他一失势就投奔别的男人的怀抱!
黑红血色般的恨意在贺川心中发酵。
当初爱有多赤诚,如今的恨就有多深切。
他绕过守卫,逃出了软禁他的别墅,来到了女佣人所说的锦绣庄园小区。
这仅仅是一个普通居民小区,安保一点都不严格,贺川都没费什么力气就混了进去。
按照保姆所说的地址,他很轻易就找到了楚可心一家三口的住处。
他在楼道里坐了一大半天,观察着楚可心一家的生活。
除了丢了两次生活垃圾到门外,他们根本没出过门。
此时他心中或许都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是那佣人胡编乱造污蔑她呢?
没有亲自看到俆牧跟她在一起之前,他不会采取行动。
眼见为实,他不想冤枉了她。
但事实还是让他失望了。
下午六点钟,电梯门打开,西装革履的俆牧提着公文包从电梯里出来,直奔楚可心一家的住处。
一按门铃,就听到里面响起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楚可心飞快地来开了门。
脸上是他喜欢的清纯柔弱的笑容,但现在却是对着另一个男人绽放。
她小鸟依人地挽住那人的胳膊,姿态亲昵,像一个贤妻良母般关心地道:
“俆牧,你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而楚可心的母亲卫苏雅,也一如一个温柔可亲的长辈一般:
“俆牧回来了,快来吃饭,阿姨今天做了你喜欢的白切鸡!”
这一切,和当初对他时一模一样。
多么可笑,他当初就是被这样虚假的温暖骗得团团转。
再没有疑惑与误会。
楚可心就是个贪慕虚荣,人尽可夫的表子!
他打开消防门,从楼道口走了出来。
消防门打开的嘎吱声,让站在门口的两人下意识回头看过来。
俆牧只当他是个路人,而楚可心却是瞬间脸色煞白。
贺川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楚可心下意识地往俆牧背后躲去。
“怎么了可心?”
“是贺川……”楚可心低声道。
俆牧立刻一副保护着的姿态将楚可心挡在身后,大义凛然地看向贺川:
“可心现在是我女朋友,请你不要再来骚扰她!”
“骚扰?”贺川对于这两个字觉得颇为讽刺,“我很好奇,她们母女到底是怎么跟你说我的?”
俆牧觉得贺川的态度有些奇怪,不过他自诩自己是正义的保护者,没有丝毫心虚,于是他实话实说道:
“当初你借着可心家中破产,拆散我们,威胁她和你在一起。好在上天有眼,你作恶多端遭了报应!现在有我在,你别想再伤害可心!”
贺川听完他的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悲凉又凄怆。
原来当初那个楚澄说的全都是真的,楚可心在他面前装得无比纯情,毫无感情经历一般,其实早就偷偷和俆牧在一起。
看他当时如日中天,就抛弃了俆牧来投奔他。如今他一失势,便又回到了相对更有钱的俆牧身边。
就为这样一个女人!就为这样一个女人!
他气得爷爷中风,失去了贺家家主的位置!
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笑完了,他看向躲在俆牧身后连面也不敢露的楚可心:
“楚可心,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如此会颠倒黑白,顶着一张清纯的脸,心却是黑的。我强迫你和我在一起?我承认我当时确实对你恋恋不忘,可到底是谁求着我帮你父亲的,还说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你扪心自问,我有强迫过你什么,哪一次不是你主动对我投怀送抱的?”
听到这话,楚可心从俆牧身后露出头来,一脸凄惶地对俆牧道:
“俆牧,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肯定是恨我心里一直想着你,现在自己落魄了,也不想让我们好!”
贺川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眼中的讽刺越发浓重。
一直以来,他就是被她这样的惺惺作态骗得团团转。
是他蠢吗?
想要勾引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什么手段没有使过。可他从来都不假辞色。
他会被她骗,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心中的净土,他从来不愿意以任何恶意揣测她。
可结果呢,他为了她失去了一切,她又是如何回报他的?
他轻蔑地看了一眼对楚可心一脸怜惜的俆牧,突然朝两人冲过去。
把楚可心从俆牧背后拽了出来,抽出一直藏在口袋里的匕首,一刀划在楚可心脸上。
听到她凄厉的叫声,他只觉得心中无比痛快。
踢开想要上前帮忙的俆牧,又在楚可心脸上划了几刀。
这几刀凝聚着他心中的恨意,每一刀都深可见骨。
欺骗了他这么久,必须付出代价。
俆牧见贺川朝楚可心扑过去,再次爬起来帮忙,很快与贺川扭打成一团。
卫苏雅吓得大声尖叫起来,还是她儿子慌乱中报了警。
等警察到来的时候,俆牧已经被贺川捅了好几刀。
贺川十分凶悍,被警察持枪打伤了一条腿才被制服,因为故意伤人罪进了警局。
而俆牧和楚可心两人则双双进了医院。
楚可心脸上的伤口很深,以现有医学条件,不留疤是不可能的了。
如此,她那张脸算是毁了。
卫苏雅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时哭女儿的苦命,一时又咒骂贺川的狠毒。
楚可心难以接受现实,也一直是泪流不止。
而俆牧被捅到的其中一刀,伤到了肾脏,情况很危险,抢救过来之后,医生说他以后的男性功能可能会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哪个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会再愿意嫁给他。而且,他还有为了平民女和楚澄退婚的前科。
而且,楚澄如今炙手可热,只要不想得罪郑家,不想得罪楚澄,就没人会愿意和他家结亲。
听到诊断结果的俆牧母亲又惊又怒,趁着俆牧还昏迷着,径直找到了楚可心病房,派人将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我打死你个狐狸精!你把我儿子连累成这样!”
“现在我儿子下半生都毁了!你们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楚可心一家,被打得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只能抱在一起凄惨痛哭。
待出了医院,更是无家可归。
先前他们住在俆牧提供的房子里。那房子是徐家所有。
俆牧的母亲知道他竟然在那一处房产里金屋藏娇,当即就派人撬了锁,把楚可心一家的东西全扔了出去。
楚可心一家没了藏身之所,只能露宿街头,很快便被楚洪的债主找到了。
楚洪深恨卫苏雅的欺骗,直到进了监狱,也咬牙不肯和卫苏雅离婚。
如此,他的债务,便一直是夫妻共同债务。
债主们也是能拿回多少是多少,一见卫苏雅露面,便抢走了她身上的所有财产。
这也是她们的全部财产。
担心卡上的钱会被冻结,她把自己和女儿的贵重首饰换成钱后,全都带在身边。如今被债主们一锅端,身上连一分钱都不剩了。
楚可心先前因为流言蜚语不愿意去学校,缺席了好几个月的课,眼看着都要毕业了,被大学开除。
如今没有学历证书,脸也毁了,便只能去最低档的餐馆做洗碗工。
卫苏雅则去应聘做保姆,楚可心的弟弟也不能再读书,十几岁的年纪去工地上搬砖。
如此,才勉强糊口和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
然而,曾经的豪门梦,却是彻底破碎,成了一辈子都只能仰望追忆的存在。
而贺川那边,贺川被抓后不久,警局打电话通知了作为家主的李治瑾。
李治瑾给予回复: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我们贺家向来是本分做生意,遵纪守法。表弟犯了法,该怎么处罚自然就怎么处罚,若是请律师为他辩护,又怎么对得起被他毁了人生的两位受害者?”
如此,以贺川的罪名,便只能依法被判决十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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