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早该这般了。黔国五万大军在北境多围一日,便多消粮草一日,恶化两国关系。
现今黔国和安国实在不是开战的时候。
李涌接到儿子亲笔书信,当即下令退兵,于此同时归还截取的北境粮草,还送上了不少珍宝以示赔礼。
这过家家般的行为,看的许芷萱只想吐槽。
可下一秒,听到父皇说的消息,她瞬间吐槽不出来了。
“什么?黔国太子向您请求两国联姻,娶我?”
许芷萱心梗了一下,这李策是有毛病吗?
“我不嫁!父皇您说过的,这婚姻大事,阿芷要自己做主。”
“只不过是提议罢了。”
皇帝坐在龙椅上,心情愉悦:“否了便是,他黔国能怎么着。只不过那李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该纠缠你几日了。”
“缠便缠呗,我又不怕。”
许芷萱拂衣坐下,悠闲吃着豌豆糕,反正一个也是打发,两个也是打发。
“阿芷,不是父皇多说,这君泽确实是万一挑一的好夫君人选。”
皇帝拐着弯的又开始建议:“你若应下与他的娃娃亲,那李策自然不战而退。”
国师那老家伙都过来和他商量几次了。
皇帝是看着君泽长大的,知根知底。
卫君泽长相俊美,人品才气在安国都是独树一帜,又是太子左膀右臂,最重要的是阿芷以前也中意君泽。
“父皇~”
许芷萱起身,走到亲爹身旁,拉着他袖子,晃了晃撒娇:“我早说了,不喜欢卫君泽。您再多说也无用。”
“好,好,好。不喜欢!”
皇帝被闺女扯的,晃的头昏。
他拍拍她手,眼底满是慈爱,笑道:“朕知道,以前是君泽冷落了你,他没眼光。阿芷想要教训他一番。父皇全都依你。”
许芷萱:……
怎么就说不明白呢!
这父皇什么脑回路,总觉得她还是喜欢卫君泽。
现在这般,也只是因着以前的事,她在跟他耍小性子,闹别扭,才没应下婚事的。
“反正我是不可能跟他成婚的!”
许芷萱扔下这话,行个礼后,直接离开了。
皇帝看着阿芷这气呼呼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还是没长大啊!
不喜欢便不喜欢吧。有他在的,有睿儿在,总能护着她一世安稳。
许芷萱回到明珠宫,直接去了青竹轩。
往日这地,韩术住着的时候,便冷清的很,静悄悄的。
现在他走了,这地方更是一点生气都没了。
她仰头望着,被白雪一层层覆盖的青竹。
它们枝丫都被压弯了,可仍是强撑着没断,被冰雪裹着,颜色仍是翠绿的闪亮,像极了韩术的性子,那么不屈,逆境中也要步步为营。
“韩术。”
许芷萱披着裘衣,静静地在雪中站了好一会。
她左手磨搓着腰间他送的玉佩,右手伸手摸了摸冰凉的竹身,眼尾发红,轻轻呢喃着:“我好想你。”
兴国皇宫内,一场屠杀正在进行。
韩术一身戎甲,满是鲜血,他带领着军队逼宫,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地,快速收割着人头。
温热的鲜血溅在他脸上,更加激起他杀人的欲望。
“韩术,你这狗.杂种。竟敢兴兵起叛。”
韩恒瘫坐在龙椅上,手指着底下凶狠残暴的疯子,又急又怒。
“护卫军,快,快把这些叛徒都给我杀了。”
但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皇宫内,韩术的兵马很快肃清了异己。
韩术浑身带血,眼神冰凉狠厉,提着剑,一步一步,走上象征着帝位的台阶。
他的每一个脚步声,都像是锤在韩恒心底,让他忍不住的害怕、颤栗。
“你……你干什么,我是你皇兄。”
韩恒站起身,想反抗,但手抖的剑都拿不稳,他颤抖着唇:“术……术儿。”
“就凭你这,也配叫那名字。”
韩术出言讽刺了声。
他举起剑,眼都不眨,一剑砍了韩恒右手。
尖锐痛苦的惨叫声响起,‘砰’的声,韩恒持剑的手臂落地,鲜血飚溅。
他抱着胳膊,痛的倒地打滚。
韩术一脚狠踩在他身上,阴森的笑了笑:“韩恒,现在这场游戏才真正开始。我会让你们所有人,所有人付出该付的代价!”
他母妃所受过的苦,他所经历的痛,他舅父一家满门的血仇,他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兴国皇室全部被囚禁,圈杀,死法各异,五马分尸,滚油锅,死像凄惨。
韩术一登基,便用雷霆手段,压下了所有反对意见,杀奸臣,扶忠臣,清除异己,大力培养武将,发展国内经济,野心勃勃。
兴国周边小国局势越来越紧张。
安国勤政殿,皇帝将手中密信递给太子,负手望向外面天空,叹道:“兴国老皇帝死了,韩术继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将国家动乱压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单单这本事,睿儿,你可得好好学学。”
许睿看着手中信件,脸色深沉:“韩术初到安国为质子时,还是一副纯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藏的可真够深的!这样的人,野心恐怕不小。”
“兴国内部正在整顿军队。韩术可不像他父亲,愿意偏居一隅。”
皇帝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幽幽叹道:“恐怕以后,这战乱便要开启了。我安国也要被迫卷入其中。”
明珠宫,许芷萱手捏着韩术的来信,既心疼又生气。
他明明受伤了,身体不好,还强撑着,搞那些做什么,修养一段时间不可以吗?
复仇,复仇,兴国皇室已经被他杀光了,韩术还要如何。
难道真要像原书写的那样,发起战乱,屠杀掩埋几城人,生灵涂炭,所有人死翘翘,他才开心,爽快。
韩术真要一统天下,许芷萱不反对,但这手段能把能不能平和一些她父皇一向主和,韩术若真的开启残暴攻城模式,安国势必会与他对上。
到时候,许芷萱想都不敢想。
“抱月,给我收拾行李,我要出宫一月。”
她思考一番后,坐在暖炉旁,将信烧毁。
许芷萱等不了,必须去兴国。
“一个月?”
抱月听的懵逼来了,劝道:“公主,您去哪啊?这么久,陛下是不会允许的。”
“你对外便说,我在密室闭关,研究化肥的升级版本。”
许芷萱回到书桌前,笔尖轻提,快速写下一封信件:“实在瞒不下去,再将这交给父皇。影卫我会随时带在身边,这次是乔装出宫,不会有事。”
她利落的安排好所有,去后宫见过母后,勤政殿见过父皇和哥哥,说明闭关情况后,便装扮成明珠宫的采办太监,趁着夜色出了宫门。
清晨,天蒙蒙亮,许芷萱在客栈,换好男装。
卫君泽立在门外,见公主出来,将路引以及文书,交给她。
他轻扯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往日我便察觉到你与韩术之间氛围不对。没想到还是真的。”
“对,所以你别惦记我,没结果。我们只能是朋友。”
许芷萱理了理袖口:“一码归一码,你这次帮忙,我会记在心里,下次必还。”
“不必了。”
卫君泽打开扇子,遮住眼睛。
他闭眸片刻,眼底恢复清明后,才闭上扇子,温文尔雅笑道:“往日是我误解你甚多,这次帮忙算是赔礼了。”
许芷萱听他这样说,眼神复杂。男主不愧是男主,真是高智商高情商,有风度的很。
她下客栈,背上包裹,利落翻身上马,认真建议道:“卫君泽,我霸道任性,浑身缺点。许兰薇喜欢你,她才是你的命中注定。你值得更好的。”
许芷萱说完,头也不回的,策马扬鞭走了。
卫君泽定定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背着的手握紧掌心,眼底是不再掩饰的难过与失落。
早些年,阿芷追他时,他若早答应下来,是不是结果便不一样了。
别人再好又如何,在卫君泽心里,今生大概是谁也抵不过她了。
安国与兴国相聚甚远,许芷萱带着影卫,骑马跑了近五天,才到兴国的都城西锦。
她到时,已是傍晚。
西锦街头灯火通明,风悠悠的吹着,酒肆外的旗幡飞舞。
沿街的摊位上,小贩扯着嗓子,叫卖着货物。
湖中画舫游船,街边变幻着的活把戏,以及阵阵叫好声。
让许芷萱觉得,西锦这地甚至比颖都还要繁华,新奇些。
韩术早已经得到卫七消息,阿芷要来兴国。
他咳嗽着起身。
来运帮陛下穿着衣服,小心规劝道:“安国公主若来了,便会直接带入宫内。陛下这几日身子不好,御医吩咐过,还是卧床休息为好。”
“无碍,不过是旧伤复发罢了,不值当什么。”
韩术摆了摆手,手放在唇边咳了咳,脸色苍白的,让来运觉得主子下一秒就要站不稳一般。
主子自从安国回到兴国后,日夜处理政事,步步为营的谋划,就是再强的身子,不好好吃饭、休息,也总有垮掉的时候。
可惜他劝不了,这世界能劝的动主子的,现在也只有公主了。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许芷萱今日才真正体会到这诗词意味。
她跑过去,韩术伸开手,笑着将她揽进怀里,一向带着疏离,让人敬畏的眼里,罕见的出现几丝温柔。
旁边侍卫淳卓偶然间瞄到,眼睛都瞪大了。
韩术淡漠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淳卓抖着身体,立马低下头退了下去,主动领罚。
“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出宫来接我。”
许芷萱见韩术这脸色苍白的模样,心疼着不行。
她手抚着他的脸,眼尾发红,带着哭腔:“怎么瘦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又挑食,没好好吃饭。一处理事情起来,没完没了。”
在青竹轩时,他便是这样,总要她催着,照顾着。
韩术听着她关心的话,心里受用的很。
他俯身亲了亲她眼角,冷冽散去,全身都柔和了起来:“那阿芷今后监督我,可好?”
“怎么还跟小孩子一般。吃饭睡觉都需要人监督。”
许芷萱破涕为笑,抱着他腰,嘟哝了句:“那我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不爱惜自己了。”
韩术眉梢微挑,算是默认。
只有阿芷在身边,韩术才觉的,这世界没那么冷,他也是有人爱,有人疼着的。
“公主。”
来运大着胆子上前道:“陛下,晚间还没喝药呢。”
两位主子啊!咱亲热叙旧,能不能回宫再说啊。
这大街上的,公主又是女扮男装。
这外人看来,便是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
这……这……这也影响太不好了吧,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退出去领罚的侍卫淳卓已经误会了。
难怪陛下登基多时,这后宫空荡荡的。
朝廷大臣一封又一封请求陛下选秀,充盈后宫的折子,全被打了下来。
合着陛下根本就是个断.袖啊!
淳卓都要吓死了,皇宫内,这知道的越少,活的越久。
陛下的惊天大秘闻都被他知道了,他还能活的过今晚吗?
呜呜呜~~
这做皇帝的贴身侍卫,简直太难了!
第66章
许芷萱跟着韩术回兴国皇宫, 直接去了皇帝的龙仪殿。
宫内的太监丫鬟见向来冷酷,不让人近身的陛下, 居然主动牵着一‘男子’进来。
众人惊讶, 但也低头恭敬的不敢有任何异样表现。
毕竟这位陛下的狠厉、残暴, 整个兴国可都是出了名的。
宫人们必须小心再小心的伺候着,否则不但自己将身处异处,连带着整个家族都得陪葬。
“韩术,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啊。”
许芷萱东张西望的瞧了一圈,回头, 拉着他的手晃了晃,疑惑道:“怎么都是黑色、青色,房间里一盆花都没有。”
别说花了, 竹子都没有一盆,整个寝宫若是没点灯,肯定阴森森的吓人。
这休息睡觉的地方,都看着那么了无生气,人的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我喜欢黑。”
韩术说的简单, 语气淡淡地:“花娇贵难养。”
他这种从阴沟烂泥里爬起来的人,只适合在暗里生长。
不适应艳丽, 讨厌娇弱的玩意。
“那我也是朵娇花吖。”
许芷萱挽着他手臂, 抬头, 亮晶晶的看着他,明媚笑道:“我也很难养?”
韩术摸了摸她的黑发,眼里泛出一丝笑意, 求生欲极强的回道:“阿芷不一样。多难养,我都养的起。”
许芷萱听这话,呆了下。
不得了,韩术这家伙是不是学坏了,一下子变身情话boy了。
她偷偷瞄了瞄四周,见没人,踮起脚尖,‘么’的声亲了他侧脸一口,笑道:“奖励。”
韩术揉了揉她的头,整个人都透着股轻松暖意。
外面端着药,刚准备进来的来运:……
妈呀,看的牙酸!
不过公主来了,主子这般,总算有了点生气,不再冰凉凉的,看什么都透着冷意。
“陛下,这是刚熬好的药,”
来运弓着腰进来道:“御医嘱咐了,您早点喝下,多休息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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