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夸了,忘忧笑得眉眼弯弯,王小石却把眉头皱得死紧,冲忘忧抱歉的一笑,拉着王紫萍到一旁明说。
聊天的人被拉走了,忘忧转头加入另外一堆人的话题:“你们在说什么呢?”
追命道:“正好,你也来说说。之前在巷口,小石头和白愁飞借着琴音筝音也算交过手了,你看得出他们谁比较高明吗?”
忘忧笑笑:“当然看得出,这不很明显吗?”
“哦?”铁手捧场的催道:“哪里明显了,快说说。”
忘忧给了他一个很上道的满意笑容,说道:“当然是小余哥比较厉害了!……怎么,我说的不对?”
追命笑道:“不是不对,我们讨论的是小石头和白愁飞。”
忘忧撇嘴:“真没眼光,那会最可看的明明是小余哥,你们竟然有心情去看别人。那会小余哥以音入心境,承载的是王小石和白愁飞两个人的内力,还要奏曲调和引导,不然琴非破掉不可,忙成这样手下的曲子竟然还没出错,多厉害啊。要知道小余哥用的可不是内力,只用潜力能做成这样,怕是天下做得到的也就一手之数。”
冷血听了她的解说,回想一下,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嗯,大师兄很厉害……”
不知想到了什么,冷血的眼睛扫了忘忧一下,又看了看无情。过了一会,又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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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照样上小楼给无情安枕,无情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却是:“以后晚上不必过来了。”
“为什么?你能睡得好了?”忘忧问道。
无情道:“不是,你抓紧时间研究‘鹤顶蓝’吧,早日给苏梦枕解毒。连当街杀人灭口的事都敢想,不能再这样放任白愁飞了。”
忘忧问道:“只是想,他真做得出?”
无情道:“我只知道他有这想法,并且做得到。若真孤注一掷,那无辜人的血就够把咱们淹死了。”
忘忧明白了:“好,我会尽快的。不过晚上抽空过来一下的时间还是有的吧。”
无情露出一个十分好看的笑,眼神里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温和?温暖?温柔?好像都不贴切……
“我还不知道你,碰上树先生那等医痴,怕是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若是让你中途停下来照顾我,不但会打乱你们的思路和节奏,估计也会被他骂好久吧。”
忘忧揶揄:“哦~~原来是怕被骂啊。”
无情神色不改:“我倒是已经习惯了,就怕你受不得。”
“树大夫会连我一起骂?”
无情道:“所谓医痴,研究起医术来,连自己的命都顾不得,你说会不会连你一起骂?”
忘忧想到初次见面被抓着连续问了三个时辰的恐怖经历,不禁感叹:“他这医术还真没白研究,至少自己身体就好得很呢,说多久话都不嫌累。”
……
运功助无情睡下后,忘忧熄了灯,准备回小园休息。灯一灭,就显出格外明亮的月光来。忘忧早过糊涂了,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十五。到窗边一看,月亮又圆又亮,就当是十五好了。
欣赏了一会,转身欲走,却一眼看见床上被柔和月光笼罩的无情。原来是忘了给他放帐子,走近床边,伸手去拉帐勾,却怎么也不想动了。
这个人……好看到犯规了啊……
想到今天还没对人家“动手动脚”,忘忧偷笑一下,伸手碰了碰无情的唇。和梦里一样的触感呢……不对啊,梦里根本没用手碰,用的是……
要不然试试?有助于验证判断嘛。
不过判断了又能怎么样呢?至少能知道自己的唇和手指的感觉是不是一样的。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不管了,反正多知道些比少知道要好吧。没准以后能用在治病救人上呢。
对,有可能。既然是为了治病救人,那就非做不可了,医者父母心,哪分什么男女啊……
忘忧心里自问自答了好久,面上自疑自笑了好久,终于决定了。
向前踏出了坚定的一步……一步踏在脚踏上,发出“咚”的一声。赶紧蹲下按住床边的小桌子,可别再有什么余韵了……
又等了一会,无情睡得好好的。这回小心翼翼的接近,忘忧只觉得耳中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俯身,这个平时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今晚却需要拿出几乎全部的勇气才做得出。离得近了,忘忧觉得自己的脸也烧了起来,简直热到快不能呼吸了。快试快试,小楼太热,试完了出去凉快下。
心中好生催促了自己一番,忘忧终于用唇碰上了无情的唇。
碰、挨、贴、离,现实中只过了一眨眼加一刹那,忘忧却觉得好像经过一场大战之后得到了胜利一般,又累,又喘,又喜……
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小楼,整个人快成了一道虚影。她自然不知道,床上的无情在她走后睁开了眼睛。如果她能稍微留心一点点,马上就能发现,自脚踏一响之后,无情的呼吸就和之前睡着时不大一样了。进而也就能发现他的脸红了,睫毛抖了,喉结还动了动呢。但这只是如果,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小姑娘一点都没发现呢……
无情心中说不出的感觉,这家伙是开始怀疑那所谓的“梦”了吗?还是……有了少女情思,知慕少艾?一定是这阵子被她用内功助眠习惯了,无情整宿都再没睡着。若是能把脑子里乱成一团麻的思绪抽出来,怕是能装满一屋子还多吧。
……
躺在床上,忘忧抱着被子打了个滚,心里拼命暗示自己,这是为了研究医术,为了治病救人……
如此反复多次后,终于有了睡意。
脑子里突然蹦出个词来:“宠溺”。
怎么会想起这么个词呢?这词是形容什么的?
睡着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可能是形容一种又温暖、又温和、又温柔的目光吧……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一更哈,昨天的已经掏空了存稿箱,让我单更缓两天……
比心~
第156章 治好了
研究毒药本来就是又枯燥又繁琐的事,何况是毒中之毒的“鹤顶蓝”。忘忧和天/衣居士两人还好,树大夫却是真的像无情说的那样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幸亏所有的试验都是以忘忧的“生字诀”为主,她一罢工,树大夫不停也得停,这才没有真的不吃不睡。
树大夫今天心情不错:“昨天试药的羊现在还活着,用这些牲畜试药到底不准,要是能弄个活人来就好了,说不定不光解毒,连解药都做出来了。”
忘忧撇嘴:“弄‘个’人?刚开始的老鼠毒死多少只了都,要是用人试药,恐怕这里就得变成秋后的刑场了。”
树大夫叹口气,只得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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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苏梦枕沐浴更衣之后,躺在了一块木板上。树大夫极其熟练的抄起绳子就要绑,被天/衣居士哭笑不得的拦住:“看好了,这可是真人。”
树大夫讪讪一笑:“对不住对不住,这些日子习惯了……都怪小丫头,天天念叨要把试验用的……当成他本人。”
才不会告诉他,这绳子是用来捆那些和苏梦枕体重差不多的猪的。忘忧安慰自己的想:至少这块木板给他换过了不是,堂堂楼主嘛。
楼猪……楼主苏梦枕倒显得比三个医者还淡定:“偏劳众位了。”
屋里除了病人和医者外,诸葛先生也在,哪怕忘忧再三保证不会出现上次那种情况,他还是觉得自己在现场更能放心些。
定了定神之后,忘忧问道:“苏公子可准备好了?”
苏梦枕好脾气到简直没了脾气……也真的是没脾气。“自是随医者的心态,忘忧平时试验也要问问那些牲畜有没有准备好吗?”
“呃……那居士和树大夫准备好了没?”
天/衣居士一贯清朗温和:“自然,等老树准备好了就动手引毒吧。”
树大夫明显比平时紧张,深深吸了几口气后捻了金针在手中。真正动起手来,就顾不上躺着的是苏梦枕还是猪了,只记得提醒自己这个要解毒的比平时的皮薄就是了。
鹤顶蓝的药性被缓缓激发,苏梦枕觉得痛感渐渐明显起来时,忘忧的“生字诀”也发动了,一寸寸修补着被毒性破坏的肌肉骨骼。
这天,等在屋外的王小石是全天下最抓狂的人。
“跟我想的一样,‘生字诀’治起他来,要比治……别的容易很多。按之前商量的来吧,我控制得住。”这是忘忧的声音,王小石听到后松了口气。
“嘿嘿,苏公子啊苏公子,看来这一刀你是挨定了!”树大夫的声音,王小石又提起心来。
“疼吗?”忘忧在问。
“还好,尚不用忍着。”苏梦枕答道。王小石心落回原处。
“那老夫就动手了。”自家师父的声音。王小石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久久的没有了声音,王小石急得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铁器碰撞的细小声音传来,王小石的心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
“苏梦枕,现在要给你开个口子,会有点疼……放松点,这么紧张可还怎么进行,不就切个口子吗。”忘忧埋怨道。王小石简直想要去推门了,能让苏梦枕紧张到无法进行治疗的得是什么样的情况……
“老树,你要不行就换我来,病人都没怎么样你这医者倒先手抖起来。”天/衣居士的声音。王小石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原来紧张的是树大夫。
“绝不!开腹取物啊,我说什么也得亲自动手!”树大夫说道。啥?不是解毒吗?怎么还要开腹取物?难道说的也不是大哥?王小石呆立不动,等着听下文。
“您只管动手,我受得住,了不得是切得难看些,苏某一个大男人,又不怕留疤。”苏梦枕很是轻松的说道。
真的是大哥!大哥要被开腹了!王小石冷汗涔涔而下。
忘忧软软的声音,很是柔和:“准备好了吗?那我属三个数。一,二……”“嗯!”“三……”明显是数到二就动手了,苏梦枕发出了一声轻哼。
“哈哈哈哈……”几个人的笑声传出。
王小石双腿发软,扶着墙缓缓坐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笑声也同样在外面稍远处响起。无情和冷血在树下下棋,铁手和追命在给冷血支招,休沐日,人很齐。
追命扬声道:“忘忧啊,王小石真的坐在地上了!”
屋里的忘忧也扬声道:“苏梦枕也真的看了一圈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又是一阵大笑,里面外面都是,王小石夹在中间,托着下巴感叹自己交友不慎……不对,里面笑得最大声的那个是自己师父……
忘忧笑够了,看看苏梦枕:“怎么,我只说要数三个数,又没说数到几动手,你自己理解错了,不能怪我。”
苏梦枕道:“怎会怪你,谢你这番心意还来不及,总是让我不至紧张的法子罢了。”
忘忧道:“也不全是为你,至少让树大夫也有点盼头,这刀可不是切的又稳又准。”
树大夫自己也相当满意:“大小深浅都正好,以后想学刘伶也没问题。”
魏晋狂士刘伶,喝醉了爱裸奔……
这下可好,直到治疗结束,忘忧都没把想象中苏梦枕裸奔的样子从脑子里完全赶出去……
这次治疗,不光解了他身上中的所有的毒,连沉疴已久的病体也治好了大半,还借着药性化掉了肺上的恶瘤。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鹤顶蓝”也当真称得上是神药了。当然,前提是有“生字诀”能修复断裂。
每天运功助他恢复,再次给苏梦枕把脉之后,忘忧开心的宣布:“以后,你四舍五入、马马虎虎、大概、差不多算是个健康的人了。”
最开心的不是苏梦枕本人,也可能是他习惯了不外漏喜悦。反正现在笑得最灿烂的人是树大夫:“从你爹还在的时候,我就给你看病,现在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即使有那么多形容词,这也是苏梦枕自出生以来和“健康”离得最近的时刻。他不爱在口头上说“谢”,比起这个,更愿意用实际的行动、好处去表达“谢”。但是对忘忧……
沉默了一会的苏梦枕语气缓慢而坚定的说道:“我会好好活下去,努力活得更久些的。”
忘忧脸上笑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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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压在心上的这件事终于解决了,心情同样轻松的忘忧和王小石跑去老楼的酒窖里抱了坛子酒出来。
开封,忘忧倒出两杯:“尝尝这个,鲜花和果子酿的,不很烈,有些甜。”
王小石喝了一口,惊喜道:“好新鲜的味道。”
追命的声音自楼上响起:“拿上来,一起喝。”
忘忧哼一声:“不要,我们要回府里,去大厨房拿下酒菜配着吃。”
追命笑道:“巧了不是,我这有卤豆皮、花炊鹌子、盏蒸茄、雕花笋、鸭鹅签、鸳鸯炸肚……”
“别说了!我们这就上去!”忘忧吞了口口水,和王小石一起上了楼。
他们行礼打招呼,忘忧直接伸手捏了块鸭鹅签入口。蛋皮裹着调好味的鸭肉鹅肉卷起来切好,滋味香浓,正是下酒的好菜。
吃到嘴里才想起不对:“三哥这是要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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