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炭苦笑,刚想说些什么,外面有人找严魂灵报信。
忘忧耳朵好使,听得清楚。报的是温家来人求见。不禁撇了撇嘴。
严魂灵挥手让人下去,跟忘忧道:“小祖宗,别的事都有我呢,你只管好好治病就是,大公子都交代过了。”
忘忧哼一声:“帮我打发干净,别让他们来烦我。”
严魂灵听她说的还算轻松,心里安心了不少,笑着应了,招呼众人到客厅休息。
洗净了手脸,忘忧进了血腥味很重的那间房。
天/衣居士正用布按住榻上人的胸口,见忘忧进来,皱眉道:“温家这会凑什么热闹,今日这么大的事,温晚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吧。”
忘忧轻哼了一声:“不管温家收没收到消息,也不管他们是要做什么,反正我就是不见不见!”
张三爸失血很多,人却还清醒着,只觉得这小姑娘娇嗔薄怒的样子和自己女儿小时候十分相似。张三爸英雄一生,今日几番险死还生,现在乍见忘忧这等小女儿娇态不禁先笑了一笑。
忘忧在他这一笑中仿佛看见了诸葛先生的影子,又仿佛与脑海深处的某位亲人重合,一时间对张三爸大生好感。“前辈,我要探一探您的情况,您不要运功抵抗。”
张三爸的目光十分温和,极轻的吐出两个字:“有劳。”
万物生探入,忘忧一手捂着胸口咳了一声,真疼啊……
天/衣居士知道她的情况,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样?能治吗?”
忘忧吸气:“能的,外伤比许大哥那会轻,补过之后缝起来就是。”
天/衣居士点头:“那我去准备东西。”
忘忧应了一声,手上换“辅字诀”:“前辈,您睡一会养养神吧,很快就好了。”
话未说完,张三爸已经睡去。毕竟不是自己人,“生字诀”还是藏着些用比较好。
接下来就是修复、缝合,等忘忧剪断了羊肠线,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出了房门,见铁手坐在院子的树下运功疗伤。忘忧略带责备的道:“伤成这样不回去好好休息,我可也会骂人的。”
铁手笑笑:“我在哪疗伤都一样,在这守着,不光能第一时间知道爸爹的情况,也能让你安心些不是。”
忘忧长长的睫毛对剪了一下,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来:“放心吧,张龙头没事的。我也不怕,在自己家里,比哪都安心。”
若不是盘膝坐着,铁手现在也很想摸摸小姑娘的头了。忘忧牵住铁手的一只手腕查看:“哎?和人拼内力来着?”
“嗯,”铁手应道,“蔡京派来的‘神油爷爷’叶云灭,我和他对了一掌。”
忘忧眼珠转了转:“小夏哥,我要吃‘桂和斋’的桂花云片糕和枣泥山药糕,还要我一只喜欢的那种红枣糕和澄沙饼。”
院子外面传来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铁手笑道:“阿女,出来吧,你们两个定能聊到一起去。”
院外,张一女讪讪的走了进来。忘忧一见是她,微笑道:“放心吧,你父亲已经没事了,好好将养一阵就能恢复如初。”
张一女郑重拜倒:“多谢姑娘救我父亲性命!”
忘忧在她拜倒的同时就躲到铁手身后去了。铁手笑道:“阿女快起来,她最怕受礼了。”
张一女起身,忽然露出一个极明媚的笑容来:“城南‘福运楼’的三层玉带糕和芋粉团特别好吃!”
忘忧眼睛一亮,看向铁手:“那再加这两样!六种点心,伤好了给我买来,你应下,我就出手救救你的头发。不然的话,你一定会每天掉一大把头发,起码持续三个月。那会可是冬天了,哎呦!头皮好冷喏~”
铁手无奈的笑着:“好,应你。为了头皮不冷,便委屈下腿好了。”
忘忧伸出两根手指在铁手面前晃晃:“两份哦,这位姐姐提供了情报,怎么也该有她一份不是?”
铁手故意做个苦脸:“看来不光要委屈腿,连荷包也要一并委屈了。”
张炭见张一女久久未归,出来寻她,远远听见张一女和忘忧欢快的笑声,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
作者有话要说: 裸更好痛苦啊啊啊啊!
第190章 我偏要
朱小腰的伤比张三爸轻很多,又刚吃了药不久,已经沉沉睡去,所以暂时不用做别的处理。
下面要治的就是“四大名捕”了。冷血被忘忧狠狠数落一顿之后,乖的不得了,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吃药就吃药。忘忧药方上先写下二两龙胆草,等整张方子写完,又瞪了冷血一眼,把龙胆草划掉了。
追命的腿骨只是开裂,并没有断掉,“生字诀”之下,几乎愈合了。忘忧还是给他上了夹板,用绷带细细固定:“要是疼了就赶快告诉我,这条腿五天之内千万别用力啊。”
追命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还以为你得开半斤黄连给我吃吃呢……”
忘忧嚅嗫道:“我知道你是好心呢。”好心提前拦住,不让后面上楼的他们看笑话。“我让厨房这些天多做对你们身体恢复有利的东西,不能挑食啊。”
无情和冷血同时转头,忘忧恨得牙痒痒:“敢不吃我就天天盯着你们吃完饭再去做别的!”
无情轻咳一声:“温家的人刚才来过了,言语之间倒是十分客气,想请你和二师伯看一种毒药。”
“不要。”忘忧下意识的回绝,又问道:“什么毒?”
无情手指敲敲桌上的一个小盒:“送信的是温晚的亲信,执意留下了这个。”
忘忧伸手去开盒子,无情一拦,从轮椅的某个机关里取出一副鹿皮手套递给她。
忘忧撇嘴:“我‘万物生’不怕毒药呢。”嘴上这么说着,手里也接过手套戴了起来。
铁手道:“能让‘老字号’温家束手无策的毒,总有它的厉害之处,还是小心些为好。”
忘忧点头,缓缓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瓷瓶一个,附信纸一张。
展开信纸念出来:“毒名为‘半面妆’,中毒者全身生机汇聚半侧身躯,另外半侧则逐渐萎缩坏死,痛苦无比。”
无情微微皱了皱眉:“‘半面妆’?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关昭弟。”
除了忘忧,别人都知道是谁。忘忧努力回忆:“我也听过这个人的,让我想想,在哪听过来着……”她不像无情经常接触情报,对人名更是不太敏感,想半天也没想起来。
无情看够了她抓耳挠腮的样子后,说道:“让人去请狄飞惊吧。”
忘忧恍然:“对!关昭弟是雷损的夫人,一手提拔狄飞惊的人!”
见无情点了点头,忘忧想了下道:“如果是她中了这毒,我倒是可以救一救。”
铁手奇道:“还没看药就知道能解?”
忘忧得意的一抬头:“不知道能不能解它,但是我能解‘鹤顶蓝’啊。”
铁手笑道:“也是,了不得用‘鹤顶蓝’克制了毒性再解‘鹤顶蓝’便是。小医仙,看来以后什么毒都难不住你了。”
“那是!”忘忧头抬得高高的。
无情轻咳一声,打击道:“先去让人请狄飞惊过来吧,若是我没料错,中毒的应该不是关夫人本人。可能比她还要麻烦很多。”
……
狄飞惊永远一身白衣,寒暄过后未等发问便缓缓讲述了今天法场上的事。
忘忧惊奇的道:“方应看是在帮米公公还是在害他?”
无情单边嘴角勾了勾:“所以我说这个小侯爷‘很有意思’。”
狄飞惊道:“没错。”
忘忧看看无情,再看看狄飞惊,这两个人现在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退后两步,离他们聪明人远点。没想到刚一动,两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盯了过来。
“看来狄兄与在下想到一起去了。”无情语气中带着欢快。
狄飞惊虽然依旧低着头,但是能感觉得到,他也是微微笑着的:“能和智计无双的盛兄想到一处去,在下荣幸之至。”
忘忧脑子里唱起大戏来,这两个人各有各的好看,放在一起简直养眼极了!于是继雷纯之后,自己也要担心一下狄飞惊吗?不过完全不一样好不好,若是雷纯,那拼命也得拆散他们。若是狄飞惊……成全他们也不是不行……那我自己怎么办……
“想什么呢?”追命笑问。
“我可以去找李师师……呃……呵呵……没什么……”忘忧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一定是话本子看多了,不然怎么时不时就会有这种荒唐想法出现。
“你们在说什么呢?”忘忧问道。
铁手答她:“大师兄和狄公子在分析那位方小侯的用意。”
“哦哦,那方应看是想帮米公公还是想害他呢?”忘忧问道。
无情这回没再扔她一句“动脑子”让她自己想,而是缓缓解释道:“我和狄兄都认为,方应看既不是在帮米有桥,也不是在害他。或者说,方应看的用意不在让米有桥如何,而在他自己。”
忘忧支着脑袋冥思苦想,狄飞惊微笑着提醒道:“方歌吟为人正直,且一向不愿与朝廷牵扯过多。”
忘忧仍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们。好像除了她,这屋里的其他人都已经明白了。连冷血也一脸玩味的看着她,忘忧不禁撅了撅嘴。
无情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我就说了吧,这里的关窍,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透。”
这是什么表情?再笑!再笑?!炸毛给你们看!!
一只格外大些的手按在了头上,铁手畅然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啥?忘忧愣住:“不是该说我笨吗?”
半天没出声的冷血此时语气温和的道:“你想不到,是因为你从来不认为方歌吟有一天会放弃方应看。”
“放弃?”这下明白了,同时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方应看是很过分,我也很不喜欢他,但是……找个机会我杀掉他就好了,别让他死在自己父亲手里,太难受了。”
无情道:“随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嗯。”忘忧轻轻应了一声。“方应看暂时或瞒或骗,总之没让方歌吟知道他要杀我和狄飞惊的事。又怕万一哪天瞒不下去或者穿帮了,方歌吟会‘大义灭亲’。所以,他要让米公公杀了张龙头,那样的话米公公若是不想放弃‘有桥集团’,就只能退居副手。那位不想和朝廷扯上关系的方巨侠就会碍着朝廷的面子,无法对他下手了。”
无情点头:“我和狄兄都认为这种猜测比较合理,方应看野心颇大,且有能和野心相匹配的能力与实力。我若是他,一定不舍得大业未成便死于他人之手。京师永远是最危险同时机会也最多的地方,面对一把随时会变成夺命剑的□□,他总要多给自己套几幅盔甲才能放心。除此之外,才是‘有桥集团’的人力物力财力,米有桥几乎一辈子的心血被他一条剑穗一颗扣子就攥在了手里,这个人真的是‘很有意思’了。”
忘忧兴致不高,后面就没怎么听了。
无情换了话题说道:“我等请狄兄来,却不是为了今日之事。狄兄可知道有种毒叫做‘半面妆’?”
狄飞惊猛地抬起头来,又低低的垂了下去。
忘忧这回有兴致了:“你的头能抬起来啊!”
狄飞惊应一声:“可以,只是呆不久,一小会就没力气了。我懒得跟人解释,就索性一直不抬了。刚才听到那‘半面妆’,太过吃惊才露了相,还请诸位替我保密。”
忘忧点点头:“这样啊,那还是不要抬了。你放心,我跟谁都不说。”
无情淡淡的道:“要瞒住此事不难,但狄兄这身好武艺,怕是瞒不住了。”
狄飞惊微微一笑:“我既应下去盯人,便做好了显露武功的准备。之前是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现在知道了,岂有再躲懒的道理。”
一直躲懒的家伙翻白眼给他们看。接下来,老大一个瓜从天而降,忘忧听得牙都疼了……
关昭弟是关七的胞妹,尚未出嫁时便帮兄长处理“迷天盟”的内务,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后来下嫁雷损,更是一手帮雷损掌控了“六分半堂”。
关昭弟有一手帕交名为小白,堪称国色。关七对她十分痴迷,所有人都认为关昭弟出嫁后,关七也会迎娶小白,但没想到这位小白竟跑来了“六分半堂”,且与雷损交往日益频繁。关昭弟本就为雷损的风流头疼,发现那时和雷损搞在一起的竟是自己的好友,不禁恨极。雷损也是趁那时关昭弟心性不稳,而慢慢架空了她。
后来,小白产下一女,雷损又在这个当口告诉关昭弟她兄长关七练功走火入魔,已经变成了一个疯子。连番打击之下,关昭弟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恨谁。有心杀了那女婴,却从小白到“六分半堂”的时间和分娩的日子里得出,那女婴很可能是自己兄长关七的骨肉。关七那会的确已经疯了,这个女婴很可能就是他留在人间最后一滴骨血。关昭弟自然不忍心动她。于是便给小白下了那没有解药的剧毒——“半面妆”。
她要让小白痛苦的死去,然后自己再与雷损同归于尽。没想到小白寻死之际,竟然遇见了方歌吟和桑小娥,这两人苦心开解并且用绝世的内力给小白逼毒,还请动了“老字号”的温晚出手,终于救回了小白的性命。
同时,雷损也得知关昭弟给小白下毒的事,盛怒之下将关昭弟打成重伤,关昭弟负伤逃走,从此音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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