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王姑娘……”
这位掌柜的是“发党”的老人了,也算看着花晴洲长大的。身为过来人,他怎会看不出自家少爷对那位“王姑娘”十分上心。几个月来,“发党”不少人都在他的示意下注意查找“王姑娘”,但一直不见踪迹。眼见自家少爷简直害了相思病,才不得不禀告了党魁花枯发。花枯发当即动用了“发党”的情报网,仍旧一无所获。
“发党”与温梦成的“梦党”统称“发梦二党”。花枯发和温梦成没闹翻之前,“发梦二党”是除了“迷天七圣”、“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外的一大势力。哪怕现今不如当年,但“发党”的情报网都找不到的江湖人,要么便是无名小卒,要么就是有意隐藏了。
花枯发本来就没打算让独子接自己的位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隐藏身份接近花晴洲的可能就很小了。这位让自己儿子相思不已的“王姑娘”怕只是小家碧玉而已。
老掌柜已经同花枯发商量过,若是这位“王姑娘”家世清白,哪怕是小门小户小商小贩,只要不是别有用心,就不阻止花晴洲与她交往。也算对花晴洲的一点补偿,事业上不能继承,至少给他娶个合心意的妻子。
谁知一晃几个月,这“王姑娘”再出现时,身份说开,竟是“神侯府”的大小姐。老掌柜心中大起大落,先是为自家少爷高兴,这姑娘出身好的简直不能再好了。瞬间又跌落谷底,人家那么好,自家少爷怎么配得上。
转念一想,若是人家姑娘自己喜欢,也不是没有可能。再看花晴洲这一副呆样,简直想踹他一脚,就现在这样子,自己的闺女都舍不得给他,何况人家神侯府。
老掌柜灵机一动,说道:“少爷,你那坛春酒不是酿好了吗,不如和姑娘品品看?”
花晴洲眼睛一亮:“对!春酒,这回我细细的筛选了原料,亲手打碎搅拌,还加了少许秘方,王姑娘可要尝尝看?”说起酿酒,花晴洲再没那吞吞吐吐的样子了。
忘忧道:“之前谎称姓王,实在过意不去。我叫忘忧,花公子随意称呼即可。”
“忘忧……忘……忘忧……姑娘……”
老掌柜头上汗都流下来了:“少爷,前面杂乱,不如带忘忧姑娘去后院细品。”
花晴洲站起来:“对!里边请,我新加的这东西实在是妙,看忘忧姑娘可品得出来?”
店铺后面是个挺精致的小院,地下有酒窖。揭开封布,酒香混合着果香扑鼻而来。
忘忧笑道:“光闻味道就知不是凡品。”
酒液倒出,微微发紫。
忘忧轻饮一口,眼睛一亮:“葡萄、青梅,好清新的味道。”
花晴洲也满意的点头:“春酒,还不就是要清新柔和吗。”
忘忧已经满脑子都是各种新鲜菜蔬、清淡河鲜来配酒了。
忘忧浅尝辄止,花晴洲却已经喝了三杯下肚。
忘忧劝道:“空腹饮酒伤胃,花公子还是慢些吧。”
花晴洲笑道:“不瞒忘忧姑娘,我好酿酒,却是没量。这小杯子最多也就饮个七八杯就醉了,所以心里给自己定了四杯的量,还差一杯。”说着,又满上一杯。
忘忧见他有成算,自不会再拦:“花公子制酒的手艺如此高超,合该交几个善饮的朋友。”
花晴洲笑中犯苦:“我爹和温伯伯曾经就是一个善酿一个善饮,结果他们后来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了个天翻地覆。‘发梦二党’也变成了‘发党’和‘梦党’……”
这个没法劝了,忘忧另起话题:“花公子为酿酒花费如此多的心思,花党魁也没意见吗?”
花晴洲喝尽了最后一杯,果然不再倒了:“我就喜欢酿酒,能到处去收集酿酒的东西,学习酿酒的技艺,就特别高兴。我虽是父亲唯一的儿子,但是他的事业并不用我来继承,我大师兄比我可适合多了。有大师兄顶着,我就可以专心酿酒,也能专心孝敬父亲了”
他说者无心,却点醒了忘忧。好像一直以来纠结辗转的出身、亲人、血缘都不太重要了。没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又如何,世上之人不都是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吗。师徒之间也没有血缘关系,花枯发能舍亲生儿子而选毫无血脉的徒儿做继承人。诸葛先生更是把一身本领传给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四大名捕”,而不是去找人生下有自己血脉的孩子。血脉这东西好像就只是自己心里的一种执念,真找到了亲人,难道日子会有什么改变吗。忘忧想着,释然的笑了。
品过春酒,花晴洲提出过阵子下帖邀请忘忧去花府大宅,品一品他父亲花枯发所酿的九酝酒。
忘忧欣然答应。出门时手里提着两个小瓶,脚步轻快的赶往“金风细雨楼”。
酒铺里,花晴洲微笑的看着忘忧的背影。
老掌柜凑上来:“公子和姑娘谈得可好?”
花晴洲点头:“很好。过阵子我还要下帖子邀请忘忧姑娘去府里尝尝父亲的九酝酒。”
老掌柜眼睛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老爷若是知道您一直喜欢的是神侯府的大小姐,一定欢喜极了。”
花晴洲却眼神清澈,再无之前的痴迷:“这话以后就别提了,我与忘忧姑娘只做酒友。”
老掌柜愣住了,回神之后忙问:“为什么?公子不是很喜欢忘忧姑娘吗?忘忧姑娘拒绝您了?哎呀,您太心急了,哪有刚见第二面就开口问……”
“并不是。忘忧姑娘于我,就像天边明月,得观几分月色已是天赐,又怎敢奢望能揽月而归呢。”
老掌柜重重一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不过编个谎话骗骗自己罢了。
花晴洲安慰道:“那位‘神通侯’方小侯爷不也求不得,转而为友吗。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已是上上之幸,您不为我高兴还叹什么气呢。忘忧姑娘可还说要介绍追命三爷来喝我的酒呢。”
老掌柜欣慰的笑出眼泪来:“我的少爷长大了,长大了啊。可您怎么突然就想通了呢?”
花晴洲掏出手帕亲手给老掌柜擦脸:“我早就长大了,您以后就等着享清福吧,我把您当半个父亲孝敬,媛儿的嫁妆也包在我身上。”
“那怎么行,主子就是主子,不过您有这份心我就是死了也值了”……
花晴洲心想:怎么会想不通,你没看见她突然敬酒时的笑容,眼里闪的光,那简直美死了一般的神采。可不就是月亮吗,得有上天的本事,才配得上吧……
作者有话要说: 花晴洲,原著里巨惨的人。任劳任怨的人头咱先定下,我所有的书里都不会给这俩好下场!
第71章 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阅前提示:这本别站楼主啊,后面有刀。
今天两更,第二更送到~
忘忧踏进“金风细雨楼”的地盘已经挺多次了,但是这回明显感觉到一种紧张的气氛。
虽然帮众们还是微笑着跟她打招呼,但每个人笑脸收回去的速度都比原来快了些。巡逻的人也没多,但是每个人都比原来警惕了十倍。任何不同寻常的动静都会被认真查看。忘忧感叹,果然是要打大仗了。
得知忘忧回来,杨无邪高兴的很,直接从青楼跑出来接她:“你可算来了,最近……”
忘忧打断他:“我知道,最近雷损要和苏楼主决一死战了。你就告诉我苏梦枕又出什么问题了就行。”
杨无邪一笑:“也是,神侯府怎么会不知道。楼主自你和树大夫上次治疗之后,整整睡了三天两晚,可把我们急坏了。但是他醒过来后身体就明显好多了,咳嗽也少了,吐血更是再没发生过。”
“那不是很好?你这么急做什么?”
“我们……大多数人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你们怕他是回光返照?”
杨无邪不答,算是默认了。
忘忧想了想,问道:“那树大夫呢?”
杨无邪道:“树大夫开始言之凿凿说是好事,后来被质疑的多了也就不理了。正好宫里有事召他回去,树大夫就回宫再没回来。”
好吧,忘忧听得也想咧嘴。两个主治大夫都跑了,留下个突然好转的病人,谁不怕是大夫用了什么邪术让人一下好起来,过几天直接死掉呢。或者大夫认为治不了,都逃走了。
简直脑补几万字的话本出来。
进玉塔,王小石见到忘忧简直双眼发亮,离老远蹦到忘忧面前:“你来啦!快给大哥看看!”
忘忧把手里的两瓶酒塞给王小石:“特地找的好酒,让人做几道新鲜菜蔬还有河鲜什么,一会配酒吃。”想一路了。
王小石抱着两瓶酒傻住。
忘忧已经来到苏梦枕房里,白愁飞也在,定定的看着忘忧:“你可算回来了。”
忘忧抬眼看白愁飞:“就知道你不肯听话好好吃药,以后等着犯胃病吧。”
白愁飞也愣住。
忘忧伸手推他:“快走快走,我给苏梦枕看病不能有人打扰,你们呼吸吵到我了。一会我要吃清炒河虾,你们两个若是有事就去办,没事就给我剥虾仁去。”
推白愁飞出去,忘忧“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白愁飞和王小石回过神来,相视苦笑。杨无邪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进去还是出去,于是就这么原地站着。
忘忧走到苏梦枕身边,开口:“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苏梦枕一片从容:“你来了还不说明问题吗。”
忘忧不死心:“你不担心自己是回光返照?”
苏梦枕波澜不惊:“若是树大夫一直在楼子里,我反而要担心一下。但是没几天他就被调回宫里了,我便知道,是有人想让别人觉得我是回光返照。”
好吧,你聪明。
忘忧指指他的手腕,苏梦枕自觉的拉起袖子露出脉门给她。
握住,万物生探入。依旧畅通无阻。忘忧探的直想撇嘴,他这身体对“生字诀”的亲和力简直快赶上自己了。就爆发了那么一瞬间,苏梦枕肺部最重的一处破洞已经给修补了一半,可不是不会咳血了。
撤功,忘忧跟他说:“放心吧,秘法奏效,你的肺好了很多,所以才不会咳血了。”
苏梦枕提起的却是另一个话题:“我……给我用秘法的那天,我觉得你抱住我了,是真的还是我在做梦?”
忘忧低头:“你一个大男人被抱一下又怎么了。”
苏梦枕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若是假的,那我再睡会去。若是真的,我去找抱我的人负责。”
忘忧问道:“若是真的,你打算如何负责?”
苏梦枕道:“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忘忧声音极轻:“我不在乎这些。我想问的是你,若是真的,你会怎么对她?”
苏梦枕皱了皱眉:“自然是护她一辈子,我的东西都可与她共享。”顿了顿又道,“若问的是三妻四妾之事,我苏梦枕娶一位便够了。”
忘忧继续问:“如果她帮你达成了你的梦想,你可愿意为她放弃‘风雨楼’,去过闲散安定的生活?”
苏梦枕苦笑:“我跟她说过,我的梦想是‘还我河山、天下太平’。她怕不是对这八个字有什么误解,怎么可能说达成就达成。”
“我说如果,如果达成了,你闲得下来吗?放下权利、放下兄弟、放下你的‘风雨楼’,和她两个人闲散度日。间或出去走走,管管不平的事,帮帮可助的人。”
“抱歉,我从未想过这个如果。人之一生不过几十年,我并不觉得够实现,更未想过实现之后的事。”
“嗯,可以理解。那你先忙,等忙完了这一阵子,闲下来,就抽些时间想一想。想好了再答复她,她再告诉你是真是假。”
“好。”
忘忧出了苏梦枕的房间,就看到钉在原地的杨无邪。轻轻问声好,忘忧准备下楼。
杨无邪自是把屋里两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升起无数个念头,冲得整个人呆愣当场。
到底是一方势力的总管,本能的想起还有事办,叫住要下楼的忘忧:“忘忧姑娘稍等,这里有树大夫让务必转交给你本人的东西。”
杨无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指给忘忧看:“四处封条,全都完好。我这些日子从未离过身,保证没人动过。”
忘忧狐疑的接过盒子:“什么东西弄得这么贵重?”
杨无邪道:“我揣了好几个月,比你还想知道。树大夫让你在玉塔找没人的地方打开看。”
忘忧眨眨眼,拿着盒子走到一旁,撕去封条,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小袋子,打开袋子,是个纸包,打开纸包……一角……迅速合上。忘忧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慎重了。
回头跟杨无邪道:“东西我收到了,也知道怎么用,树大夫还有什么交代吗?”
杨无邪见她没有要告诉自己的打算,有些失落:“没了,他说你看见就明白了。”
忘忧点点头:“那我先走了,一会让人送新的药方来。杨总管今天精神不太好啊,光愣神了,可用我诊个脉看看?”
“咳!不用!在下不光精神不好,耳朵和嘴都不大好。”
“呃……您……多保重……”
……
忘忧揣着那一小包“甩头蓝”,出了玉塔。
没错,就是“甩头蓝”。这东西危害虽然大,但是用好了也是难得的良药。市面上的甩头蓝应该已经全部被销毁了,树大夫弄来这些想必也是费了很大功夫,需要承担很大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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