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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尽管身处宽大的会议室，陈沐阳仍觉得有些压抑。
沈雁凡正在口若悬河地介绍他们的设计方案，陈沐阳忍不住替她捏把汗。
“徐总，我们的方案，就是这样的。”沈雁凡结束介绍，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徐忱翻PPT的声音。
徐忱耐心地，一页一页地翻着PPT，最后，将PPT一按，淡淡地说：“行。我知道了。你们先走吧。”
沈雁凡：“……”
这些个老总还真他妈不好伺候！！！
她十万火急赶来，口干舌燥了半天，您就这么一句话？
沈雁凡观察了徐忱的脸色一下，不太好看，跟昨晚她在酒吧看到的，一模一样！
沈雁凡突然泄气，收拾了一下东西，刚准备叫上陈沐阳一起走。
徐忱忽然又开口：“沈经理。”
沈雁凡笑脸相迎：“徐总，叫我小沈就行。”
徐忱的目光忽然划过陈沐阳的脸，沉声问沈雁凡：“那后续，是您来负责还是陈经理负责？”
陈沐阳听到“陈经理”三个字，警觉了一下。
从见到陈沐阳开始，徐忱就没什么情绪，陈沐阳以为他会放过沈雁凡一马，现在看来……
“啊？”
徐忱问得有些突然，料是沈雁凡这样久经职场的人，一下子也琢磨不出徐忱的意思啊。
莫非……
徐忱看上她家沐阳宝贝了？
不至于吧……
虽然她也知道她的沐阳宝贝很讨人喜欢，但是……她总不能出卖闺蜜啊！
沈雁凡长袖善舞道：“小陈刚来，业务还不熟悉，我正在带她熟悉业务，所以，小陈会做一些基础的工作，徐总要是有什么问题，找我就行，找不到我可以找小陈。”
沈雁凡说完，徐忱点了下头，让梁柏送客。
沈雁凡完全猜不出徐忱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上去，徐忱对他们的方案似乎不满意，她立马带着陈沐阳就走。
两人一进车子，沈雁凡忽然拍打了两下方向盘，沮丧着把脸埋进了方向盘里，呜咽了两声。
陈沐阳在一边看着，一直想着要怎么跟沈雁凡说自己和徐忱的关系。
“雁凡。”终于，陈沐阳看沈雁凡冷静了一些，叫了一声。
“嗯……”沈雁凡无精打采应了一声，她电话响起，是她工作室的事。
“什么？涨律师费？你等等啊，我一会儿就来。”沈雁凡挂了电话，转头对陈沐阳说，“等忙完这阵，我得去拜拜佛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陈沐阳见沈雁凡忙得焦头烂额，终究决定暂时不说她和徐忱的事，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
陈沐阳安慰沈雁凡：“别沮丧。”
“放心吧，我没事。”沈雁凡放下离合，一扫刚才的沮丧，“你去哪儿？”
“阑珊咖啡。约了阮余。”
咖啡馆倒是也不远,十几分钟后，她就到了咖啡馆。
陈沐阳刚走进咖啡馆，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她看着手机出神，最终还是接了。
“您好，哪位？”
“陈小姐，我是梁柏。”
陈沐阳一听，愣了半天：“您好。”
“您钱包掉了，您什么时候方便，我给您送过去？”
陈沐阳这才摸了一下包，发现放各种卡的包确实不见了。
她一慌：“现在吧。”
“现在可能有点困难，下午可以吗？”
“不！”陈沐阳坚持，“或者你把钱包放前台，我这就来拿。”
陈沐阳火急火燎地赶回那个酒店，跑到前台，问有没有人放了一个钱包，前台摇头。
陈沐阳正准备给梁柏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陈沐阳。”
她转身。
第12章
陈沐阳看着徐忱走到她身边，忽然有一种预感，预感即将发生什么，这让她有些不安。
徐忱站定，淡淡地说：“一起喝杯咖啡吧。”说完，未等陈沐阳答应，他已经转身离开。
陈沐阳跟在他后面，走进了一个包间，坐到徐忱对面。
徐忱开门见山，把她的钱包推到了她面前。
陈沐阳忐忑地扫了一眼钱包，看上去，应该没动过什么。
她笑笑，礼貌道谢：“谢谢。”
徐忱点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陈沐阳见徐忱看了看手表，想着他应该很快就会走了，她有时间，可以等他先走。
“沈雁凡跟你说过她的情况吗？”徐忱忽然开口。
“什么？”陈沐阳不明所以。
看样子，陈沐阳一定不知道。
徐忱：“她最近遇上点麻烦。”
这一点，陈沐阳已经感受到了，只是不知道，徐忱的用意是什么。
“她名下的房子，也正在挂牌出售。”徐忱语气很淡，只是在跟陈沐阳陈述事实。
陈沐阳完全不知道。沈雁凡提过一嘴，说想过来和陈沐阳一起住，陈沐阳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沈雁凡想跟自己住而已。
“她出去玩那段时间，她合伙人卷钱跑了，银行的贷款有点难度。”
陈沐阳一想，忽然都对上了，也明白，沈雁凡为什么积极争取这个项目了。
她正复盘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旁，徐忱接了个电话。
“嗯。她跟我说过了。不用，反正最近我……我又不小了，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您别给我找，我自己找。嗯，回头我让——”
徐忱忽然一顿，目光扫过陈沐阳的脸，然后对着手机扯了扯嘴角：“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惯别人做的。我心里有数。”
徐忱挂了电话，忽然叫了陈沐阳一声。
“陈沐阳。”
陈沐阳没应声，等着他说话。
徐忱闲闲地靠在沙发上，扯出一丝笑意：“我们做个交易。”
闻言，陈沐阳抬头，见徐忱的脸笼罩在刺眼的阳光之下，她看不清徐忱的神色。
“沈雁凡的事，我可以帮忙。作为交换——”他一顿。
陈沐阳屏息听着，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角落里，他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给我做几个月饭。”
陈沐阳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还没开口问，徐忱倒是主动提及：“阿姨的媳妇刚生孩子，她回老家了，我缺个做饭的人。”
陈沐阳听完，小幅度地咽了下口水。
其实不是大事，只是这样一来，她和徐忱，岂不是要天天见面？
陈沐阳正在考虑，徐忱似乎看出她的思虑，正经起来：“你不用那么紧张。就是一份工作。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去找一个做饭的阿姨。”
陈沐阳仍旧未作声。
徐忱却忽然身子一倾，盯着陈沐阳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还是，你对我旧情难忘？”
“没有。”陈沐阳矢口否认，避开他的视线，拿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
徐忱眉一挑，倒是收回刚才那点顽劣，桌子上，他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陈沐阳看到了“梁柏”两个字。
应该是梁柏在催他了。
果然，下一秒，徐忱便起身了：“考虑一下吧。我还有事，你考虑完了，找梁柏就好。”
陈沐阳听到梁柏，脸上立马放松起来，在他走之前，追问了一句：“如果我答应，以后，也是和梁柏联系？”
徐忱倒是一愣，笑了笑，语气很温柔：“嗯。跟他联系。”
“好。我会考虑。”
徐忱点了下头，让人记账，然后走了。
陈沐阳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身体忽然发软，摸了摸手边的钱包，给沈雁凡发了条信息。
【今晚回来吃？】
沈雁凡回得倒是快：【不了。晚上请人吃饭。一个人多吃点，沐阳宝贝～】
陈沐阳收起手机，看时间差不多了，先去见阮余。
路上，陈沐阳都心神不定，都在考虑徐忱的建议。
她推开车窗，让风吹在脸上。
其实她没有选择，她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两天在看眼睛，不能多看电脑，写的不多。今天要去做检查……大家也注意保护眼睛……
第13章
一下午，陈沐阳都心不在焉。
阮余看她今天不在状态，两人没聊多久，结束的时候，阮余调侃了一句：“你怎么了？一下午都在走神，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陈沐阳一愣，摇摇头。
和阮余聊完，陈沐阳本想打了车回家，最后却让司机开去了沈雁凡的工作室。
她还没进门，就听到几个员工在议论纷纷。
“不知道沈老板这次还能不能这么好运？”
“对啊，沈老板也太惨了。对了，你什么时候最后一天？”
“明天？你呢？”
“比你晚一天。”
两个员工正说着，忽然抬头看到门口的陈沐阳，笑着打了声招呼：“沐阳姐，你怎么来了？”
陈沐阳和这几个员工吃过饭，大家都认识。
陈沐阳打起精神，笑了笑：“雁凡让我帮她拿个东西。”
说完，陈沐阳走进沈雁凡办公室，里面已经一片萧条。
员工也没几个了，而且都无精打采。
隔壁办公室，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急什么急？这不是还没到付款的日子吗？一天也是时间！”
陈沐阳在沈雁凡办公室泡了杯咖啡，拿到隔壁财务室。
“丽娜。”
吴丽娜挂了电话，倒是意外：“沐阳姐，你怎么过来了？”
陈沐阳笑笑，关上门。
走出丽娜的办公室，陈沐阳才知道，沈雁凡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沈雁凡的麻烦不是小麻烦。
***
沈雁凡回来已经是半夜，一身酒气，一回来，直接倒在了在床上，直呼：“不行了不行了，这帮人太他妈能喝了。”
“喝口水。”陈沐阳给沈雁凡倒杯水，看着满脸通红的沈雁凡，想到徐忱说的那些，心疼沈雁凡。
沈雁凡起身，喝了口水，忽然用手捂住嘴巴。
“想吐？”陈沐阳问。
沈雁凡点点头，想去厕所，但头太晕，陈沐阳把垃圾桶拉过来，放到床边。
沈雁凡对着垃圾桶，就是一通吐，仿佛要把胃都吐出来，吐完倒是舒服了。
“还难受吗？”陈沐阳拍着沈雁凡的背。
沈雁凡摇摇头，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陈沐阳看着床上的沈雁凡，思绪万千。
沈雁凡于她，早就不是闺蜜这么简单，而是家人。
幼儿园的时候，陈沐阳头上长了个脓包，把头发都剃了，别人都欺负她，沈雁凡就天天跟人打架。
大家笑陈沐阳是没有爸爸的孩子的时候，沈雁凡就拿着班里的扫把把人哄走。
总之，谁欺负陈沐阳，沈雁凡就打谁。
沈雁凡家里其实不喜欢沈雁凡跟陈沐阳玩到一起，沈雁凡就是不听，跟家里闹，说不让她和陈沐阳玩，她就不上学了，她家里没了法子，也就不管了。
从小到大，都是沈雁凡在保护陈沐阳。沈雁凡自己有事，却从来不跟陈沐阳说。
沈雁凡高三那会儿，她父母双双出轨，离婚，闹得很难看，沈雁凡每次给陈沐阳写信，却从来不说这些。
一直到陈沐阳去看她，沈雁凡才抱着陈沐阳痛哭起来。
沈雁凡一个人在澳洲留学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索性就不跟陈沐阳联系，但陈沐阳其实都知道，可那时，陈沐阳也没有能力，只能远远看着。
这一次，陈沐阳想用自己的力量帮沈雁凡一次。
陈沐阳放下杯子，处理了垃圾桶里的东西，坐到自己书桌前，对着空白的纸发呆。
了解了沈雁凡的财务状况，陈沐阳知道，她能考虑的时间不多，只有一天。
夜很静，静得藏不住心事。
“还是，你对我旧情难忘？”徐忱的话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或许，就像徐忱说的那样，他早就释怀，一直紧紧抓着过去的人，是她。
或许，她也应该勇敢一点，往前走一步，将过去抛开。
陈沐阳暗暗下了决心。
***
第二天，陈沐阳起得很早，沈雁凡也醒得很早。
“头痛吗？”陈沐阳问沈雁凡。
沈雁凡摇摇头，去了趟洗手间。
“今天有安排吗？”陈沐阳问。
沈雁凡再次摇头。
“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寺里，沈雁凡才恍然大悟：“还是你懂我。”
陈沐阳笑笑。
大周末，寺里人不少。
两人走了一圈，最后拜了拜佛，许了个愿。
沈雁凡嘴里念念有词。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烧过香，吃过斋饭，傍晚，两人才从寺里出来。
中途，沈雁凡遇到个熟人，聊了几句。
陈沐阳在那棵大大的菩提树下站了会儿。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是寺里的檐角上，挂了不少小铃铛，风一吹，叮叮当当的，很像上课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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