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姐,我有认识的人在楼上,我们先上楼去瞧瞧。”
身材丰盈的钱姐点头,“可以,上楼瞧瞧, 也许有什么想买的。”
新阳供销社大楼也就两层楼,范围大,楼下楼上柜台多, 长条的柜台相连,每一截柜台都站着一位或者两位售货员。
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全是各色货品,还有不少布匹是摆在前面的玻璃柜台上。
跟着两人走上二楼,楼上有卖手表,卖自行车,闹钟,收音机等等贵重的一些商品,也有名贵的呢子大衣等。
二楼的人少,没需求的一般人都不会上来,不买,上来可能遭白眼,售货员们服务态度可不是都一个品性,都好。一半以上的售货员都是眼高于顶。
背着背篓的媛媛很是扎眼,有几位大妈给媛媛送来白眼:小姑娘没有点眼力见。
当事人可不管那些,一直跟着那两人身后转,或者有时候在远处静静的等着 ,眼神四处漂移,到处乱转。
半个小时以后跟着下来一楼,谭晓萍一直面带微笑,,笑的脸颊都有些僵,多少有些难受,心里一直在骂人,她也不想讨好眼前的胖女人,可是没有办法,丈夫交代给她的任务,不得不做。
那丰盈的胖钱姐一直眯着眼,偶尔点点头。
见着两人买东西,媛媛到一楼以后没有继续跟着,只是一直盯着两人,打算今天就一直这么跟着。
转悠出去,一直到纺织厂外面的站牌下车。离纺织厂家属院还有一段距离,远远的跟着。
一直到走到一棵大树下,前后周围都没有人,媛媛在一个拐角处猫着,盯着两人。
两人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家属院,说着话,“钱姐,我家那事就麻烦刘副厂长了,还麻烦您回去帮我家老侯多多说些好话。”说话的时候,谭晓萍快速的塞了点什么进钱姐那擦的光亮的皮包中。
一直没有怎么与谭晓萍热烈交谈的钱姐笑了,笑语盈盈的说,“行,没问题的。对了,怎么不让你以前那姑娘把拖拉机厂的工作让出来。即使让了,她还能进的,她亲爸可是救火英雄 ,厂里会厚待的。”
不说这个还好,说道这个,谭晓萍直叹气,“可不是,那孩子处理完她爸的后世就去了乡下她爷爷奶奶家,离咱新阳有好几百里地。
而且我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她不到上班时间不会回来。没办法到时候时间短,我怕那孩子不愿意,弄不好。先弄好咱厂的,再说吧。”
“哦,那也是。不过拖拉机厂效益以前一般,现在可比咱厂好。能进那边,可比咱厂好有前途。”
钱姐悄悄的撇撇嘴,她就是打探下消息,没想到眼前的谭晓萍还真是心狠,居然真的打算谋夺亲生闺女的工作。
之前丈夫在家里猜测这个的时候,她还不相信。她是女人,认为谭晓萍再不慈,也不会为了继子谋夺自己闺女的工作。
刚才一试探,没想到人家还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那小姑娘运气好,出了远门。
看来侯沧水夫妻俩都是狼,恶狼,以后自家可得防着点,不能被他们算计了。也不能长久打交道,她下定决心要远离这夫妻俩。
要不哪天被算计了,身体颤抖下,打了一个寒颤,面上却镇定无比,“好了,小谭你也别想那么多,咱厂也不错。我想起来了,家里还有点事,咱快回去吧。”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与谭晓萍一家有任何明面上的来往,让丈夫早点与侯家切割,不能再搅和在一起。
“好,回去。”谭晓萍也不想站在外面继续聊,热死人。
钱姐有意识的拉开与谭晓萍的距离,走的极快。
转眼就到了八月底,都还没有找到谭晓萍一家的确切什么黑料。
媛媛也叹息,她明白,肯定不好找,侯沧水可不是善茬。
好在她昨天去厂办办了入职手续,后天正式上班。
因为明天是星期天,厂办的意思是刚好九月一号是星期一,从这天上班也好算工资与入职的时间。
蛮好,就是谭晓萍来也改变不了,更别说卖自己的房子。房产证明在自己空间中,她想卖也卖不了。
暂且就这么着吧。
即使在现在斗不了谭晓萍,来日方长,自己总能找机会斗倒她们一家,不说别的时候,就是过几年知青下乡,就能斗倒他们。
原主也没有时间限制,只说要找她们母子三报仇。
既然没有机会,那她就好好工作好好生活,总会有揪住谭晓萍一家的时候。
想明白的媛媛浑身一松,早早出门买菜,逛了好几个菜市或者菜店。背着大背篓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菜篮子。
“媛姐,煤球买了回来。”楼下几个小子推着独轮车,还没有停稳,就扯着嗓子大喊。
“搬上来,来我家吃早饭。”都没有吃早饭就帮自己去买煤球,媛媛找人换了不少煤球票,今天买的煤球,能用到明年开春,她今天剥削几个弟弟帮忙,等下要一趟趟的去买。
“好嘞。”几个小子高兴的直咧嘴,媛姐做饭好吃。
跟在身后的英子也跟着高兴,还舔舔小嘴,馋的。
几人都戴着手套,一个个的煤球装进中号煤筐中,抬着上楼。
楼下一位中年妇女,走到谢建华兄弟身边,不满的轻哼,“地主婆惯会使唤人。”
嫉妒,**裸的嫉妒。三号楼的住户都知道,老许家的闺女从老许去了以后,蔫了一段日。如今是突然开窍了,把几位年龄差不多的孩子哄的团团转,一天到晚搅和在一起。
吃的也好,瞅瞅谢家的兄弟俩还有李跃,一楼的东东,英子,脸上都长了肉,没有之前那么干瘦。
上次她儿子要跟他们几个玩,他们不带。吃啥好吃的也不给她儿子,她可是有看到他们一伙人吃西瓜,还有许家飘出来的肉香味。
楼里都知道,老许家的闺女是个败家子。。
可惜,败家子再败家他们家的孩子都很难吃到一口。
只有与她关系好的几个孩子才能吃到。
鞋建邺气的呀,直接怼,“谁地主婆,你才资本家呢。新社会,人人平等,但也要互帮互助,你这是要搞事情,想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后面用小煤筐与妹妹抬煤球的东东,也声援小伙伴,“就是,你上次还不是别人帮你抬东西,你也是地主老财不?”
中年妇女气得,不知道好赖的臭小子,自己好心帮他们还狡辩,一点用也没有,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块叠的整齐的蓝色格子手帕,假模假式的捂住鼻子,重重的哼唧,“不识好人心。”
对几个孩子也是没有任何遮掩,脸上的表情厌烦的不行。
噔噔噔,故意脚步踩的重重的,走出去。好似谁欠了几千块钱似的。
一楼也有下夜班回来的工友,也看到了刚才的同事与几个孩子拌嘴,笑着对几个孩子竖起大拇指。
干活咋了,人家许媛媛也没有亏待几个孩子,好吃的好喝的,哪样不舍的。除非是买不到的玩意儿。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人嫉妒,可大半的人不嫉妒。有啥好嫉妒的,人与人之间都是这样,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
一个车间工作的,也不是每个工友之间都能成为好友。一栋楼住着也是这么个理不是。住的近的,性格相投,年龄相近的,更容易处成朋友。
几个孩子吭哧吭哧的抬煤球,反复几次,累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弄的都是黑煤灰 。好在他们知道今天要帮忙买煤球,都是穿的家里最旧最差的衣服。
厨房外的阳台上整整齐齐的码放好高高的煤跺子。
用纸板挡在外面,遮风挡雨。
“都先回去洗澡,然后来我家吃饭学习,今儿一天都在姐姐家里吃。记住了,顺便给家里说一声。”
“知道啦。”
四人跑回家,从头到脚洗刷刷一遍,留的留纸条,有的给父母说一声,然后夹着书包一溜烟的又跑了会回来。
一群孩子也不傻,知道媛姐有吃食的来路,还不贵,他们才干在媛姐家里吃喝。
要不可不敢,平时一般都不去别人家里做客。姥姥姥爷家里都不常去,生怕多吃姥姥他们的口粮,等他们走后姥姥他们饿肚子。
不过媛姐的秘密,他们知道就好,也不说出去,就是家里的父母也不告诉。大人们心眼多,大多靠不住。
李跃已经找到工作,去了隔壁的食品厂上班,也就只有晚上与他们聚聚。
偶尔还能带点吃的出来。
六人小团体常常聚在一起,夜间补习学习还有吃点好吃的。
谢建邺最先洗澡完,又离的近,洗完夹着书包就过来了,熟门熟路的跑进厨房,“媛姐,我做点什么?”
回头瞅了一眼,说道,“去,把饭桌捡干净,擦擦,然后端菜。”
“好嘞。”
建邺在外面收拾四方小餐桌,用干净的湿抹布擦了好几遍,媛姐讲究,饭后擦桌子的抹布与饭前擦桌子的抹布是不一样。
家里擦家具的抹布也不一样,反正家里的抹布都有很多块,各自有位置。
他好比住在许家的,什么都熟悉。桌子擦了几遍,才去卫生间洗抹布,洗好,晾晒好。才洗干净手去到厨房端菜,早上的主食是稀饭,糙米稀饭(稀罕),还有二合面菜包子,酸豆角炒碎青椒,空心菜梗子炒碎青椒,一个蛋汤,一个清炒空心菜。
每个菜都舍得放油,油滋滋的。
“姐,我们家里就是没你家待着舒服。”谢建华感叹道。
“因为你们家人多,东西多,一样大的房子也没有我家大,当然不舒服了。”
知道谢建华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嗯,也是。”
随后几人说起开学不及着跳级,下一期再跳级。
如今也已经显现,大多数的学校现在上课都是乱弹琴,学生们学的知识不多,跳级很容易。
老师们有些人人自危的感觉。
在学校学到知识也就有限了,但比几年以后还是要好很多。
一整天的时间,几个小弟小妹在学习,媛媛整理出来一些原主能穿的衣服还有一些不能穿的,还有自己最近用别墅空间的缝纫机自己做的衣服。
新夏装有三套,春秋装里外四套,冬装里外五套。布鞋是去郊区找农家大娘做的,自己出材料,然后请她们做,工钱不给钱给粮食或者肉。
在规则内,倒也没什么。
无双单布鞋,三双布棉鞋,还有两双自己设计请大娘们做的布拖鞋。
底子是千层底加加厚的轮胎底。
一天眨眼就黑了。
眼一闭,再睁开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六点半,不用起床出去买菜,就睡了个懒觉,醒了也闭着眼继续睡。
走廊里,已经热闹起来。洗菜的,洗拖把的,还有大娘阿姨们的大嗓门,已经开始。
赖在床上的人,动动脑袋,做了十几个仰卧起坐。气喘吁吁的躺在床上更不想动。
外面响起大力的拍门声,“许媛媛,开门,我是你妈谭晓萍。”
“谭晓萍。”默念了两遍,不紧不慢的起床,洗脸刷牙,铺床,换了一身衣服,然后锁好房门,踹好钥匙。
咬着一口小笼包,餐桌上放了饭碗,泡菜,又去到厨房放了几笼小汤包(空间的,热乎乎,香喷喷)。
做好一切,才晃晃悠悠去开门。此时谭晓萍嘴里不客气的喊着,手上使劲的拍打着。
一点也不像做妈妈的,反而像是讨债的。
走廊上好些人家都站在自家门边瞧热闹,瞧着谭晓萍使劲的拍门,可那扇丑丑的旧旧的铁门,就是不开。
有人还不知道从屋里哪儿摸出来一把瓜子,也不做早饭不买菜,就站在门边嗑瓜子看热闹。
收拾停当的媛媛,先打开自家的房门,然后打开丑丑的铁门,瞅着外面站的笔直,一脸倨傲的谭晓萍,好奇的问道,“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我亲妈?我爸说我妈早死了。我十几年没有见过我亲妈,你哪儿冒出来的?”
眼神冷漠,嘴里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客气。
门打开一点点,用身体遮挡着,没有请谭晓萍进去的意思。
303的一位妇女听完,拍着巴掌哈哈乐了起来。
在她的带动下,三楼不少妇女都哈哈笑。
谭晓萍气的脸黑,估计心底已经在冒烟。面上已经被气得漆黑的谭晓萍,在心底告诫自己:不生气,不生气,为这些粗俗的人气着自己不值当。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装了许久,才扯一出来一丝微笑,换成了贤妻良母型,温言细语,“媛媛,大人的事情你不懂,不信你问问你隔壁的谢永波同志。
我确实是你亲生的妈妈,十几年不来看你其实是有原因的。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我答应了你爸爸,离了婚就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多年来我一直都很想你,真的,哪有做母亲的不想念自己的孩子。我再狠心也做不到,只是我答应了你父亲,以前也来过几次,就是没有见着你。
我说这么多,不是想得到你的原谅或者什么。只是单纯的不想你误会而已……。”
谭晓萍这人只要她愿意哄人,段位是不低的。主要是看她愿意哄不哄。
只是今儿,踢到了铁板。
对面的人压根不买账,还讥笑她,“有没有来过,是不是我爸不让你来,还有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可不相信,还有即使万一你是我亲妈,那又怎样?
我与你之间只是陌生人,一个彼此认识的陌生人。”
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不是谭晓萍喜欢听的。
“你,孩子,怪我,是我之前做的不好,你怪我是应该的。唉……”谭晓萍嘴上这样,可心底怒火滔滔,越发不待见眼前的亲生闺女,就是一个讨债鬼,与她爸一样不招她待见。
嘴上低三下四,可面上却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除了媛媛,没有人能看到她面上是什么表情,对着不受她待见的人,她也是面冷如冰。
丈夫的话她可以不听,反正她有借口,时间短,也不好操作。
怪她也怪不上什么,给继子找工作而已,又不是亲生的。她不愿意委屈自己。
“好了,谭同志,你就不用装了。对着我一张脸垮成冰,说的话低三下四,想阴我,没门儿。我爸早说了,你八面玲珑,最会见风使舵,还有玩心眼。让我遇到你以后得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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