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还挺想看热闹的,奈何皇上赶人,她们只能告退离去。
待长春宫只剩下皇上与众嫔妃,康熙才看向跪着的宫女:“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宫的宫女?抬起头来!”
青禾早已吓破了胆,她平日里本就胆小畏缩,所以才不得贵妃喜欢,只复杂打扫院子做杂物。
今日这阵势她何曾见过?被人当众揪出来,她更是颜面无存。
面对高高在上的君王,她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奴,奴婢叫青禾……是,是承乾宫的宫女……”
“承乾宫?”惠嫔等人惊呼,朝贵妃看了过去。
贵妃也装作惊讶:“青禾,竟然是你?!”
青禾再次垂下脑袋,吓得身子都颤抖了,只一个劲的哭着。
康熙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贵妃,才继续问道:“当日可是你来送的香水?”
“回皇上,是奴婢……”
“你既是承乾宫的人,当日为何说是德嫔让你送的香水?”
“确,确实是德嫔娘娘让奴婢送的香水……”
“你撒谎。”玛琭忍不住了,她之前派人监视着承乾宫,因此早就知道是承乾宫的宫女给安嫔送的香水,只可惜没有证据。
毕竟她一个嫔,始终派人监视着贵妃是不对的,哪怕皇上知道了也会责备她。
所以她只能让所有宫女都来这里,让安嫔和腊梅指认。
如今这个叫青禾的竟敢当众撒谎,她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作者有话要说: 宫斗很刺激,就是有点费人……才写了三十多万字,就费两个娘娘了→_→
第74章 出游
她紧紧盯着青禾, 青禾被看得慌乱不已,头皮发麻,只觉得比面对贵妃娘娘还可怕。
“你既然说是本宫让你送香水, 那本宫问你, 你是何时何地见到的本宫?”
青禾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根本就没有去过永和宫,又怎么能答出这些?
只能支支吾吾编造道:“奴婢是前几日晚膳后到的永和宫, 约莫卯时……娘娘在后殿将香水交给奴婢的……”
“呵……”玛琭唇角轻扬, 询问道:“你确定是这个时间地点?”
“确,确定。”青禾硬着头皮回答。
“那就奇怪了, 本宫这个时候一般在教四阿哥、卫答应与赫舍里贵人绘画,你来的时候难道没看见卫答应与赫舍里贵人?”玛琭目光越发尖锐,声音忽然一冷:“你连本宫的作息都不清楚, 还敢当众撒谎?!”
青禾大惊失色, 没人跟她说过这个啊,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德嫔娘娘会与别的主子在一起?
她就按照常理推断,特意挑了个时间,怎么会这么巧?
“奴,奴婢看,看见了……奴婢等她们走了之后才得娘娘召见……”她还试图辩解, 殊不知,从一开始就上了玛琭的当。
“你看见了?你看见她们在做什么?”玛琭扬起眉梢,奇怪的问道。
“她们在跟娘娘学画……”
“你确定?”
青禾咬了咬牙,答道:“奴婢确定。”
玛琭暗自翻了个白眼,就这智商还敢诬陷她?随便一诈就露陷儿了。
她还没说话,一旁的赫舍里贵人就疑惑的说道:“可是我一般上午跟德嫔娘娘学画,午后都是自己玩啊。”
卫答应也附和道:“我也是上午跟德嫔娘娘学画, 下午就不去打扰了。”
霎时间,青禾面色煞白,颓然跌在了地上。她上当了,上了德嫔的当,这德嫔果然比传说中还要阴险狡诈。
贵妃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看,一边暗骂玛琭奸诈,一边又骂青禾愚蠢,上了这么简单的当。
“大胆奴才,竟敢诬陷德嫔,还妄图欺君,你可知罪?”康熙面色黑沉,出声呵斥。
听到这里,他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宫女居然蓄意诬陷玛琭,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狡辩,着实可恶。
青禾直接崩溃了,大哭着求饶:“皇上饶命啊……奴婢也是被逼迫的,是贵妃娘娘让奴婢推到德嫔娘娘身上的啊……呜呜呜……贵妃娘娘还下了封口令,奴婢要是敢吐露半个字,就要奴婢不得好死,还要杀了奴婢的全家……奴婢真的没办法啊,皇上饶命啊……”
“你胡说!你竟敢诬陷本宫!”贵妃大惊失色,这狗奴才死到临头居然还反咬一口,早知道就提前动手灭口了。“皇上,你可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啊,臣妾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
“朕早就怀疑是你,没想到真是你。贵妃,你三番五次设计陷害德嫔,还不知反悔,让朕太失望了。早知如此,朕就不该放你出来!”康熙没有半分意外,这后宫中,敢做出这样的事,想来也只有贵妃了。
此前她就屡次作恶,上次念在她中了毒,又一心悔改的份上才只禁足了三个月,却没想到这只是她的苦肉计。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臣妾真的没有啊……”贵妃脑子里轰隆巨响,皇上又要禁足她不成?不,她再也不想被关在承乾宫里了。
康熙却不理她,只盯着青禾问:“贵妃的香水从何而来?”
青禾哭哭啼啼答道:“回皇上,贵妃娘娘这事只告诉了香莲姐姐,似乎是香莲姐姐从外面带进来的。”
“香莲何在?”
“奴,奴婢见过皇上。”香莲早就吓懵了,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朕问你,贵妃的香水从何而来?”康熙再次询问。
香莲低垂着脑袋,颤抖着答道:“是,是让李御医制出来的……上次李御医给娘娘看诊时,查验过香水,娘娘便让他制几瓶……”
众人的疑惑顿时被解开,原来是一位御医仿照玛琭的香水弄出来的。
玛琭不得不感慨,这位御医也是个人才,这都能仿制出来,她还以为宫中另有穿越者呢。
“堂堂贵妃,勾结御医,你真是出人意料啊。”康熙怒极反笑,满眼失望的看着贵妃说:“看来上次禁足三个月还是没能让你悔改,既如此,这次就禁足六个月。六个月后若是还不知悔改,就一直呆在承乾宫里吧。”
“皇上饶命啊……”贵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此时也没时间思考自己为何又失败了,不住磕头求饶。“皇上,臣妾这次真的冤枉啊……臣妾一开始只是见安嫔可怜,才想送她几瓶香水,哪里知道她会拿香水火烧永寿宫……臣妾真的冤枉啊……”
“臣妾是害怕皇上迁怒送香水的人,所以才让青禾撒了谎,并不是有意诬陷德嫔妹妹……皇上明鉴啊呜呜呜……”
贵妃痛哭不已,她是真觉得冤枉,她也不知道安嫔会做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冤枉?你为何单单送安嫔香水,不送给别人?你纵然没有火烧永寿宫之心,也希望安嫔用别的手段去害人,事后还诬陷德嫔,你还敢喊冤?”康熙已经受够了她,每一次犯错就哭着求饶,事后却从不悔改。
即便能容忍她一次两次,也不可能次次容忍。
“臣妾……知错了……”贵妃抽泣着:“臣妾不该诬陷德嫔妹妹,臣妾知错了……”
康熙摆了摆手:“既然知错,就回去闭门思过吧。朕知晓你没有火烧永寿宫的意图,否则绝不会如此轻饶!”
“谢皇上隆恩。”贵妃抹着眼泪,到了这个地步,她再求饶也没用了。若是惹得皇上不耐烦,只怕惩罚会更重。
她在宫女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没走出几步,忽然浑身一颤。
就听康熙说道:“安嫔,你故意纵火烧永寿宫,意图谋害钮嫔,其罪当诛。朕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不降你的位份,赐你毒酒一杯。梁九功,送她上路吧。”
“嗻。”梁九功早已准备好毒酒,此时只让一个太监送上来。
安嫔看见那杯毒酒,惨然一笑:“谢皇上保留臣妾的位份,臣妾这辈子能侍奉皇上十余年,已是满足,只希望下辈子还有机会再侍奉皇上。皇上,是臣妾对不起你啊……”
她端起那杯酒,猛地仰头一饮而尽,笑容越发凄惨。
那一刻,玛琭、惠嫔、荣嫔等人皆紧紧攥住衣袖,这不是第一个被赐死的后妃了,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皇上当着她们的面赐下毒酒,就是要让她们都知道,屡次违反宫规的下场。
“噗……”安嫔忽然吐出一口血来,身子摇摇欲坠,最后倒在了地上。
“啊……”赫舍里贵人吓得尖叫出声,将脑袋埋在了玛琭的怀里。
其余人也是微微颤抖,就那样直愣愣盯着安嫔的尸体,面色发白。
很快,安嫔被拖了下去,这样被赐死的后妃,连葬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
腊梅、青禾等人一律被罚入辛者库,这长春宫,彻底空了。
玛琭不知道是如何回到永和宫的,只觉得整个人都沉甸甸的,惠嫔、荣嫔等人亦是噤若寒蝉,赫舍里氏更是回去之后就发烧,生了一场重病。
这场阴谋里,没人胜出,反而都见识到后宫的残酷。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吓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玛琭一怔,抬头才发现皇上不知何时来了,宫女太监们也没有通报。
“见过皇上。”
“平身,不必多礼。朕见你六神无主的,有些担心你,所以来看看。”康熙揽着她坐下,刚好对着胤祚的摇篮。
看着睁大眼睛的小家伙,康熙不由露出笑容。他一笑,胤祚也跟着笑了,当真是父子连心。
“谢皇上关心,臣妾也不是吓着了,就是有些感慨……”玛琭不是第一次见后妃被赐死,上一个死的还是永和宫的敬嫔,就死在外面的院子里呢。
康熙微微颔首,轻叹一声说:“赐死她们,朕也难过,可不得不这样做。就算朕不做,太后、太皇太后也不会无动于衷,到时候就连朕都要被责罚,好歹是跟了朕十多年的枕边人啊。”
“最难过的想必就是皇上了。”玛琭抓住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量。
于她而言,感慨归感慨,安嫔一直是敌人,所以她不会难过。可康熙不一样,他曾经也是喜欢过安嫔过。
别说一个人,就是一条狗陪在身边十多年,也会生出感情来。自己下令杀了,怎会不痛心?
“你倒是安慰起朕来了。”康熙失笑,反手握住她的:“朕不需要安慰,朕是大清皇帝,没那么脆弱。”
“是,皇上最厉害了。”玛琭无语,这人刚才明明还一副难受的样子。
康熙逗了逗胤祚,笑着说:“再有两月就四个月,可以带出去了。”
“带出去?”
“带你们出去看看大清的江山。朕打算去塞外转转,这次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想把你们也带上,出宫透透气。”康熙一边说,一边就看见玛琭的双眼亮了起来,不由也露出笑意。
“皇上,那我们可说好了,不许反悔。”玛琭怎能不开心?她入宫快六年,一共只出去过三次,而且都是当天返回。
这后宫的景色,她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了,早就想出去逛逛了!
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档口,皇上亲自提出来了,而且还说“呆的时间比较长”。
她不怕长,就怕太短啊!
还好胤祚已经生下来了,她现在就恨不得胤禛与胤祚立刻长大,这样才能玩的痛快点。
“皇上,那什么时候出发?要骑马吗?”玛琭兴致勃勃,心都已经飞出去了。
别看她在宫里呆的时间长,整日跟人斗智斗勇的,其实她才二十一岁啊!放在后世,大学都没毕业呢,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
康熙莞尔:“应该是六月中旬,还有两个月时间,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这次出门是皇祖母提出的,名义上是避暑,实则是打猎,当然要骑马。你没事就多锻炼锻炼,否则到时候别怪朕打猎不带你。”
玛琭感动的要流泪,保证道:“臣妾一定好好锻炼。”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玛琭瞬间忘记长春宫的阴影,巴不得现在就开始锻炼。
“你再挑几个好姐妹吧,到时候一起去,有一点,有阿哥的优先。”康熙又吩咐了一句。
“臣妾知道了。”玛琭有点琢磨出来了,皇上也是想趁机带阿哥们开开眼界。
这种场合,当然不可能只带她一个后妃,她也没这么奢望过。
第二日,她就去了延禧宫,打算与惠嫔商议商议这件事。
惠嫔听闻之后,欣喜的差点站起来,如果说玛琭还有幸出宫过两三回,惠嫔可是一回都没出去过,而且在宫里呆的时间比玛琭长的多。
一时间,惠嫔险些喜极而泣,只觉得人生都有了意义。
“德嫔妹妹,皇上说的可是真的?我真是……想都不敢想……”惠嫔激动的难以自已,她向来严肃稳重,可此时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女。
“惠嫔姐姐,我还骗你不成?皇上说了,有阿哥的优先,这是想带阿哥们出去开眼界呢。你可是大阿哥的额娘,你若是不能去,还有谁能去?”玛琭能理解惠嫔的激动,因为她自己到现在都还是激动的。
“真是太好了,入宫这么多年,总算能出去转转了。”惠嫔抹去开心的眼泪,问道:“那除了你我,还有谁去?”
“荣嫔应当可以,她是三阿哥的额娘,另外就是宜嫔了。”说道宜嫔,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宜嫔前不久还设计害她们呢。
玛琭顿了顿,才继续说:“虽然五阿哥由太皇太后养着,但宜嫔好歹是他的亲额娘。这次外出,他们母子也能团聚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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