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贺永去东府里找秦婉,经过层层通报, 总算是进了府里,分花拂柳,东府里的花木都比他那里繁盛不少。小桥流水, 一步一景,这座宅子在京城可是不可多得的园子。
秦贺永一直认为秦婉出嫁后,这些都是他的。现在?也是他的。
秦婉坐在正厅喝着茶, 抬头看秦贺永:“叔父,过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你这是做什么?你父亲离世,没有留下儿子,他要继承香火, 你一个姑娘家,难道想要带走这些祖产?这些都是你父亲的嗣子的,你不能带走。”
“这些不算是祖产吧?祖上留下来的产业都在老家。”
“自古以来,女儿出嫁,入赘也不是没有。可你已经被许配给了侯府独子,还可能入赘吗?你莫要异想天开,除了嫁妆一并家产不得妄动。”
“叔父,若是我真的要卖呢?你又能奈我何?”秦婉问他。
秦贺永冷哼一声:“那你就等着,如今你已经失了圣心,你以为陛下会帮你?”
秦婉把茶盏砰得一声,放在桌上:“叔父可以去试试。”
“我倒是要看看,还有谁来帮你。”秦贺永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如果为了维持法理传承,当然会把东府判给秦贺永,让秦贺永的儿子秦敦来继承英国公府,秦贺永此刻把握可大得很。
秦婉靠在椅子里,浅浅地笑,她当初挑唆任家去定安府告秦家,难道仅仅是为了帮任家留那任广康一命?仅仅是为了让白氏回了老家?仅仅是为了让他秦贺永丢了颜面?
还有一个用处,现在就要拿来用用,他敢来要,她就会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婉跟梅花说:“梅花儿,跟你头儿说一声,让他来找我。”
梅花眨巴着眼睛,盯着姑娘看,秦婉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还不快去?”
接到梅花的消息,裴曦半夜爬墙进了秦婉的院子,窗口好好检查了一番,没有仙人球,方才钻进了秦婉的房间,拉下了脸上的蒙面的面巾。
看见秦婉盘腿坐在罗汉床上,他也脱了鞋子上来坐下,天气虽然已经入秋,外头还略有些热,秦婉这里却是清凉地仿佛另外一个世界。
桌上一个小炉,几块碳火,秦婉手法娴熟地泡茶,一盏铁观音给他,听他问:“找我来何事?”
“之前江淮发大水,怎么样了?”
听她问起,幸亏有她的银两救急,裴曦不禁脸上带笑:“能安排的安排了。要多谢你,救了不少人的性命。”
“夫妻一体,何必分彼此呢?”
秦婉说得自然,裴曦却被她盯着看得,浑身不对劲儿,脸上难以控制地要烧起来。
“你喝茶。”
裴曦拿起小盏喝了一口,茶水带着淡淡的兰花香,味道极好。
秦婉说起了正事儿:“我不是在卖这个宅子吗?隔壁秦贺永肯定会将我告到定安府衙,如果按照一般的判定,基本上是他赢。不过我不会让他得逞的。之前他不是被任家告到定安府了吗?我就拿这个引子,让京城闹个沸沸扬扬,让秦贺永名声扫地。”
“愿闻其详。”
“你让人去茶馆戏楼那些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把这个事情闹腾起来,明年开春就是春闱了,李明秀的文章也是一绝,咱们让他在学子里也拿品格说事……”
裴曦听完秦婉的想法,这个女人是一环扣一环,谁受得了啊?幸亏她跟自己算是一伙儿的,要是敌人,哪怕不能把自己给弄残,也能让自己伤筋动骨吧?
两人喝了不少水,秦婉打开一个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肉干:“张嘴!”
裴曦没反应过来,听她的话,张开了嘴,被她塞了肉条进去,还顺手,用手指擦过了他的唇,得逞之后,眉眼弯弯,笑得开心至极。
裴曦脸涨得通红皱眉:“秦婉,你能不能,别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你我是夫妻啊!”
“我们还没成亲呢?”
秦婉给他倒茶:“那要是成婚以后呢?你的意思是成婚以后可以?”
裴曦没法儿跟她说,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交给秦婉,“我这两天跑一趟南方,这个令牌你收着,要调用什么人,让梅花帮你就是了。”
秦婉笑得开心:“夫君真好。”
“秦婉,你既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心内感激。能帮你的,我也尽力。”裴曦站起来要走。
秦婉拉住他:“等等。”
说着从匣子里要取东西,裴曦说:“那五万两我还没用完。”
秦婉转身,手里一个布袋,打开来:“给你准备了一个小药囊,麻醉药,见效快……解毒丸,大部分的都可以解……”
跟他解释完,把袋子塞进他手里:“路上小心。”
裴曦看她,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般的情意:“我知道了。”爬窗的时候,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秦贺永一纸诉状将秦婉告到了定安府,定安府尹一看,又是秦大学士的家事。定安府传唤秦婉,约好十日后开堂审理英国公家产一案。惹了京城多少人的眼光?很快外头议论纷纷。
“秦大小姐这个就不对了,她又没有兄弟,按理说就应该堂兄弟过继给英国公,承袭一脉香烟。”
“可真要是秦大学士家的公子过继给英国公,说实话秦大小姐也太冤了,之前秦二小姐夺了她的未婚夫,秦夫人还要陷害她,现在倒是把家产全给了这么一个堂弟。”
“谁叫她是女儿家呢?”
女儿家,道尽多少辛酸?没有一个男丁,家里就是万贯家财,也要被人抢夺。这就定义了秦贺永抢夺英国公的财产。
离开堂还有三日,秦婉一身品阶大妆,在上朝时分,马车到了朝堂门口,拿起了鼓槌,敲响登闻鼓。
鼓声阵阵,传入朝堂内,皇帝坐在龙座上,听外头来报:“忠孝郡主敲响登闻鼓,状告秦相谋财害命。”
秦贺永立马出列:“陛下,老臣在定安府递了状纸,告忠孝郡主抢夺秦家祖产,阻拦为英国公过继子嗣。她这是在无理取闹。”
立马有老臣出列:“陛下,历朝历代设立登闻鼓,但凡登闻鼓被敲响,君王定要受理。登闻鼓本就是纳天下谏言之所。”
历朝历代都是这样,没有不受理的,皇帝说了一声:“收了她的状纸。”
登闻鼓院那里刚刚收了状纸,那边京城的茶馆里开始讲秦家东西两府的恩怨,街道上,茶馆里,戏楼里,有人开始撒传单。
深谙话题营销的秦婉,自己是前太子未婚妻,被堂妹夺了未婚夫,又被赐婚给名满京城的纨绔子。话题度按照那个世界来说就是顶流,再说了豪门争产,谋财害命,这种事情炒作地铺天盖地不要太容易。
此刻陷入沸沸扬扬的舆论中的秦贺永才明白秦婉说的什么意思?秦婉拿着香客客栈的事情做引子,说香客客栈他也是主谋,当时他和白氏想要做的是,谋财害命,只是谋财害命未遂而已。
他好不容易把脏水全部让白氏承担了,现在所有的脏水全部回来了?而且学子里面对他的品格发生怀疑的话?他明年原本还要做春闱主考,要收一大批的学生,为自己以后官场培植自己的人脉,如果是这样,别说是主考,他在这个泥潭里能不能脱身还不知道。
定安府开堂审理的那一天到了,秦婉装束简单,脂粉未施,以未嫁女抛头露脸的身份站在站在定安府大堂,大堂外一堆看热闹的百姓。
定安府尹拍惊堂木审案,秦贺永道貌岸然:“秦婉,你不要污蔑于我,我是你亲叔父,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你一个女儿家,不要想带走娘家的财产想出这么多的招数。天理昭昭,自有公论。”
“秦相,难道自古以来,堂妹能夺堂姐未婚夫,难道自古以来,叔父会谋害侄女性命?这些都是自古以来的吗?再说了自古以来说传承,说过一定要让亲兄弟的儿子来过继吗?领养?族内其他的兄弟不能过继了?难道一定是你家的子嗣传承我父亲香火才对?这件事情,先等御前,将你谋害我未遂的事情分辨清楚,我们再说秦家过继之事。”秦婉已经不称呼他为叔父,完全就是将他当成仇敌来看,巧舌如簧,又列举了秦贺永一家子做的事。
“秦婉,你红口白牙,颠倒是非,香客客栈之事早有定论。你想要贪心想要谋夺娘家家产,何必这般冠冕堂皇?”
“当真是贼喊捉贼……”
定安府大堂上吵闹了半天,定安府尹拍了惊堂木,说:“郡主,既然你已经敲了登闻鼓,不如先等御前将秦贺永谋财害命之事,分辨清楚了,再来断这个官司?”
站在门口的围观群众吊足胃口,却又没个结果,只能等下回分解。
朝堂上御史大夫利用这个事情,又把之前白氏的事情挖出来,攻讦秦贺永,皇帝头大如鼓,这个秦婉也太能闹了,允了她御前告状。
作者有话要说: 1号上夹子,放在晚上11点更,更新两到三章,具体没有确定,看我码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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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的长辈都拿沈薇做反面教材:“不要玩物丧志,否则天才也会变成废柴。看看那个沈薇,十五岁结丹,五十岁到了渡劫期,迷上了做法器。这都多少年了,连她做出来的法器都修出了器灵,飞升了。她还在呢!”
“可她要是飞升了,极品法器去哪儿买?”
飞升?两千年了,她不是还在吗?
直到某天,一道雷劈下来……
*
就说飞升是坑吧?沈薇醒来发现她没有上天,而是穿成了招黑体质的小明星。
她在一档名为《探寻传统工艺之路》的直播真人秀中,跟流量小花冲突,而被全网黑
新一期节目制作陶艺,指导老师围着小花,沈薇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做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罐子
明星评委:“就冲这个罐子纯天然,起拍价定十块钱。”
网友:陈老师在内涵沈薇整容脸吗?
有了评委这句话,拍卖环节,其他人的罐子至少卖了几千,她的罐子始终停留在十块,沈薇扔了一百自己买回家
网友:活该
网友:有点凄凉
几天后,明星评委突然生病入院,入院第二天发微博:@沈薇,一百万求购罐子
还配了那个纯天然的罐子图
沈薇回:一千万
网友:抢钱啊!
沈薇:这是一道要命还是要钱的选择题
*
节目一播出,沈薇家门被堵,门口一个个捧着破烂不堪的法器的老伙计,飞升后,没有成神仙,来这里做了神棍。沈薇的老本行开始营业了……
第26章
秦婉穿上忠孝郡主的品阶大服, 进入朝堂,往地上一跪:“臣女秦婉告当朝一品保华殿大学士秦贺永谋财害命。”
皇帝看着下头跪着的秦婉:“忠孝郡主,香客客栈一事, 朝堂上早有定论,乃是白氏爱女心切,对你起歹意, 最后她也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怎么又拿出这件事来了呢?”
秦婉抬头,双目含泪:“陛下,臣女起先也这么认为。可若不是秦大学士来抢夺臣女的财产, 臣女也不会联想到他是想要谋夺臣女家财。我也就信了是白氏一人所为。现在想想,秦姝是要为储君之妃, 是要母仪天下的人, 行差踏错一步, 对她日后来说都没有好处。即便那日臣女被白氏陷害成功,对秦姝来说又有多少好处?最多就是除掉了一个女人。太子后宫, 侧妃侍妾,按照道理来说七八个?十来个不算多吧?除掉了我, 难道就没有别的女人进来了?不过是徒增恶名罢了。除掉我,最大的受益是什么?不是秦姝,而是秦贺永, 东府所有资产全部变成了西府的。这才是实实在在的好处,不是吗?”
秦贺永跪下道:“陛下,老臣绝无此意, 兄长只留下秦婉一女,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原本就有意让老臣次子过继给兄长。老臣不过是为了给兄长留下一脉香烟而已。请陛下明鉴。”
秦婉转头看向秦贺永:“一脉香火,我爹爹希望你把他唯一的女儿害死, 然后把你的儿子过继给他,让杀女仇人之子给他跪拜?秦大学士,你是不是太卑劣无耻了?”
“秦婉,你口口声声说我要害你命,你可有证据。”
秦婉偏头看他:“笑话了,任家去定安府衙告你的状纸还在,是告你们夫妻,你只是把事情都推在白氏身上,白氏担了又蠢有毒的名头。你又有什么证据说你不知?”
皇帝坐在上头,听着秦婉这般说,对她虽然不喜,可好歹也是顶着他救命恩人的女儿的名头不是?
“那你父亲的香火也是要人继承不是吗?”
“秦家老家不是有那么多的族人吗?”秦婉抬头,“臣女已经让人去寻了族中一位族兄过来。族兄品格端方,父母过世,一人独自养活四个弟妹,长兄如父,为兄弟娶妻,准备嫁妆嫁妹。供最小的弟弟读书,最小的弟弟才十七岁已经中了举人,自己却如今已经年近三十还未娶妻。这般品格的人才配继承我父亲的香火。可他故土难离,不愿进京生活。而且秦家祖脉也在南阳,所以臣女想让这位族兄过继给父亲。在老家我与他置办千亩良田,他为父亲传承香火,我想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会喜欢这般的孝子贤孙。”
秦婉想到秦阿牛是因为那一辈子,秦阿牛算是一个悲剧性的人物。好不容易把弟弟妹妹们都拉扯大了,欢欢喜喜送了弟弟进京赶考,没想到弟弟路上遇到了同行的一个书生,那个书生逛青楼,与那青楼女子发生口角,掐死了那个青楼女子,用的却是秦阿牛弟弟的名字。后来自然是这个弟弟被抓了起来。明明是可以审清楚的一个案子,却因为那个犯事儿的书生是官家子弟,而被层层包庇。
秦阿牛为了弟弟告状,来到京城。秦婉击登闻鼓简单,秦阿牛这种白身可不简单,在敲响登闻鼓之前要先滚钉板,并且边滚边将诉状内容一字不错地念出来。这个案子搞得轰轰烈烈。后来秦婉在街上看见浑身血淋淋的秦阿牛,才想起他是老家那个远房族兄,小时候曾经将迷路的她送回家。
作为秦家子孙,秦阿牛过来找过秦贺永,官官相护,秦贺永根本没有理睬秦阿牛。这一辈子她帮他一帮,他承袭了英国公的爵位,他那弟弟也就不会死了,他也就不用受那个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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