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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鬼笑着说。
直到黎小鬼已经不在洗手间了，镜鬼才想起什么似的，笨拙的跟着挥手。这个动作它已经太久没做了，有些陌生。
接着，过了十几秒，它也没有重新爬回那面镜子里面去，而是缓缓迈着步子，站到了窗户射/进来那抹阳光上。
阴气随着光缓缓变低，灵魂和力量变得稀薄。如果是以前它会觉得不舒服。
但是现在站在黎小鬼刚刚站在的位置，感受不到任何温度的它发出喟叹，好似第一次感受到了阳光。
它是，又变成了人吗？
好奇怪。
×××
黎小鬼边走边点开手机，置顶第二位的微信上留下了好多条信息，由于黎小鬼习惯给手机设置静音，因此刚刚完全没有感觉到。
黎小鬼赶紧伸出手指往上滑查看。
“歪，在吗？”
“你上厕所上到掉进茅坑了吗？”
“严重吗？没事回我一条。”
“沈陈在我旁边每隔十秒看一次手机，你还不准备回我吗？”
“〔扑通跪下.jpg〕”
而最新一张是陈圆圆发来的沈陈看手机的侧身照。
从小握相机握手机各种拍照的陈圆圆拍照技术很好，构图角度光线，把沈陈侧身坐着的身影抓拍得好像电影画布一样，隽秀挺直。
黎小鬼看着沈陈专注盯着手机的眼睛，突然慌张起来，双手迅速回复说自己没事，快来了，接着不再慢吞吞，往约着的地方小跑而去。
×××
陈圆圆放下手机，同沈陈说：“小鬼说她要过来了。”
沈陈下意识抬起手机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实的继续抬起又放下。
“嗯。”
陈圆圆吸了吸柠檬茶，在等待的时间，吸管已经快吸到底了，发出滋滋呼噜的声音。
她问：“我说，都大学了，你什么时候和小鬼挑明啊。”
“大学可不像以前，刚开学一周，我同学就和学长交往了。学长厉害着呢，可不是每个人都是许离，傻的一样。”陈圆圆叽里咕噜的说。她从小就和他们一起长大，虽然糖吃的多，但都吃腻，有点想吃限制级的了。
陈圆圆想着，低头点开了手机图库，里面有许多黎小鬼和沈陈站在一起、对视、微笑的照片。青涩美好。
摄影师都喜欢照美好的东西，黎小鬼和沈陈可以说是她摄像的启蒙，也是她拍校园照的顶峰。没有其他人能给她这样的美感。
陈圆圆看着照片，吸着柠檬茶想，她几乎拍了一对情侣的养成，一部纯情的校园爱情片。
但是最近她想拍一些欲的。比如说…亲亲什么的。
她觉得不论是作为一个cp粉还是一个摄影师来说，都遇到了瓶颈。
沈陈听到许离这两个字，表情黑了一下，没说话。
周围很静，就在陈圆圆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若无其事的说：“毕业的时候说过一次。”
陈圆圆惊了：“哈？”
沈陈：“她没有听到。”
陈圆圆：“……”
过了一会儿，陈圆圆忍不住说：“那你不会再说一次啊！”
沈陈：“军训，舍不得。”
陈圆圆哦了一下，想到这事，想着的确不是告白的好机会。
“那你想什么时候说？”
沈陈面无表情，看着前方，“不知道。而且，小鬼还没有那个意思。”
每次看着黎小鬼单纯信任的眼睛，沈陈就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头疼。
陈圆圆：“她那么迟钝，说不定有没意识呢。你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开窍。”
沈陈：“……”头疼。
陈圆圆刷着微博，刷到了一则消息，忽然笑了一下，“话说，有个好机会，你要不要？就算不表白，一起去约会也是挺好的。”
沈陈没说话，陈圆圆继续说：“两个星期后有场流星雨，就在我们这。”
沈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这时候天台下传来蹭蹭蹭的脚步声，陈圆圆干忙就加快语速，速战速决的决定道：“就这么说定了，晚点我给你发具体时间和地点，你记得小鬼去，小鬼就喜欢这个！”
作为报酬，就带我一起去好了，陈圆圆心里抱着摄像机的小人暗搓搓的想道。
“我、我来了！”黎小鬼喘着气，喘了好一会儿，慢慢走到他们身旁坐下。距离都不远不近，很平均。
“慢慢来，别急。不是说有事也别跑那么快，容易摔。”沈陈抚了抚黎小鬼的背，帮她顺气，悄无声息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陈圆圆咕噜噜转着眼睛，笑了笑，柠檬茶已经怎么吸都吸不出来，只能发出呼噜的声音。她吐出吸管，把空了的柠檬茶放到一边。
沈陈从书包拿出了两盒草莓牛奶，因为总是三人行，沈陈已经习惯了在书包带两份东西，给小鬼一份，给陈圆圆一份。
“要吗？”沈陈问。
柠檬茶已经空了，陈圆圆自然点头，沈陈便把牛奶递给了她。接着拿起另一盒草莓牛奶，拆开吸管，插/了进去，递给黎小鬼。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黎小鬼突然就注意到了沈陈的动作，眼睛暗搓搓的看了看沈陈给自己拆牛奶的动作，又看了看自己给自己拆牛奶的陈圆圆，呆住了。
她紧张的伸出小爪子接过了牛奶，低垂着脑袋，像只发现了大秘密的，不知所措的小鸡。
沈陈看着双手掐着粉色盒子，乖乖喝着牛奶的黎小鬼，揉了揉这只小鸡的头毛一下。
第64章
陈圆圆连拍了三张,将刚刚黎小鬼偷瞄沈陈给她拆吸管，沈陈给黎小鬼递草莓牛奶，沈陈揉黎小鬼头发的瞬间拍了下来,低着头划来划去看了几遍。
陈圆圆看了又看,手指划到了第一张，眼睛在黎小鬼偷瞄的可爱模样仔细看了看，心想，这不是挺有意思的吗。
沈陈说的不对。
欣赏完了,她将照片发给了她的同好,小鬼的哥哥。这几年她和小鬼哥哥一直保持着良好的联系，在手机上。
他们都是摄影爱好者,爱拍人像，关系处的挺好的，陈圆圆第一部 相机就是小鬼哥哥送的。
说起来,虽然陈圆圆和小鬼哥哥很熟了,也去过小鬼家几次，但是她既不记得小鬼哥哥叫什么，备注一直是小鬼哥哥,也不记得他具体模样。对他现实里的记忆甚至没有手机里交谈的深。
但她没有纠结，只觉得自己是印象不深，记不住。
陈圆圆看着备注小鬼哥哥的人发了好几个兴奋的表情，问还有没有,只有小鬼的那种！
陈圆圆笑了一下,非常懂的发了好几张过去。
小鬼哥哥是典型妹控。
手机那头强壮鬼收到来自同好小鬼朋友陈圆圆发来的照片，强壮鬼在被小鬼可爱到的同时,对着照片的另一个少年叹了口气，接着把亲亲密密的照片私聊一同发给了女鬼小姐,以及鬼爷爷鬼婆婆，除了青年鬼。
不敢发给它，要发好大脾气的，小鬼又不在，哄不回来。
叮叮咚咚！鬼宅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手机微信提示音。
于是除了青年鬼，鬼宅其他鬼都收到了来自强壮鬼的分享照。
提示音四面八方响起来，却只有青年鬼没有，青年鬼雷达瞬间警觉立起，鬼影显现出来，又阴又冷道：“什么声音？”
强壮鬼赶忙慌里慌张的将同好后面发来的其他照片发给青年鬼，照片里都只有黎小鬼一个人，其他人全部虚化的那种
强壮鬼大声说：“圆圆发来了照片！我把它们发给你们了！”
青年鬼满意了，却还不忘出言刻薄道：“发群里就是了，做什么还一个个发，麻烦。”
强壮鬼尴尬的笑，不敢出声。
这群鬼玩起人类世界的科技已经一套一套的了，非常潮，不止玩手机，发照片，而且还玩群！没有它们不会的！如果不是没有生气，完全是按着人类过活。
与此同时在鬼手机里的黎小鬼含着吸管，粉色的液体顺着管子上升，咕噜咕噜。
“嗒。”
黎小鬼吐出吸管说：“啊，对了。下午放学，我和夏夏约好了要去找朋友。”
陈圆圆放下手机，第一次从黎小鬼的口中听到她：“夏夏是谁？”
黎小鬼：“昨天在洗手间认识的女孩子。”
陈圆圆了解的点头，如果是和新朋友去见新朋友的朋友，陈圆圆就不去跟着了，她说：“那放学我就不等你了哦，我自己先回去。”
黎小鬼点头：“嗯。”
沈陈在一旁：“我和你一起。”
黎小鬼：“嗯。”
陈圆圆抬头：“你也认识？”
沈陈：“嗯。”昨晚洗手间的那只镜鬼。
他伸向黄色盒子，取出一块雪媚娘，点心拜托小卖部的阿姨冻过，还是冰凉的，入口软软凉凉，很好吃。
虽然夏夏这个名字很像女生，陈圆圆还是忍不住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如果是男的，怎么厚脸皮也要提着相机跟着去。
黎小鬼：“女生。很高，很漂亮。”
陈圆圆点点头，没有了半分兴趣。
×××
放学后，俩人一鬼我在某间奶茶店的角落，这个地方可以清晰自然地看到前台的情况，却不会被轻易发现。
镜鬼说：“那、那个就是我的朋友。站在丑八怪旁边那个，很漂亮的那个！”
很漂亮？黎小鬼好奇的看过去。
“就是那个很瘦很瘦的男的旁边的那个，很漂亮吧？”
漂亮是个很印象的词，奶茶店女生太多，走来走去，黎小鬼找不到重点。到镜鬼说到男，瘦，这个比较的明显的关键点，前台有个调奶茶的男生，围着黑色的围裙，带着黑帽，很高，但与身材相比的是很瘦，长相是偏刻薄的类型，眼窝凹陷，却不会让人有混血深邃的那种感觉，反而觉得病态，嘴唇也是偏白的。
他浑身透着不虞的气息，特别是碰到别人的时候，只有待在前台收银点单的女生旁边，表情才会好点。而出了做奶茶，大多时候都是站在那个女生旁边。他很高，至少有一米八多，站在女生旁边，像个电线杆。
有了入手点，黎小鬼一下子就确认镜鬼说的人是谁，笑起来像春风吹过，很有感染力，整个人在发光。抓住了目光就很难移开。
“笑的好好看！”黎小鬼说。
镜鬼：“嗯嗯。但是以前她才不爱笑，是因为我们才爱笑的。”
黎小鬼：“要去搭话吗？有什么要我帮忙问的？”
镜鬼问：“没、没有！不用！我看着就行！看着就行！”
它慌张极了，头疯狂地左右摇。
奶茶和蛋糕到了。
沈陈默默从服务员那拿过，把属于黎小鬼的那份移到她面前。
黎小鬼切了一小块蛋糕，放在嘴里，奶油又绵又密，连着面包在口里一下子就化了，甜而不腻。
黎小鬼眼睛瞪得溜圆：“好、好好吃！”
黎小鬼好吃到感动道：“我要在这儿兼职！不知道这里要找兼职吗？”
黎小鬼一边说一边挖了一大块，塞入了嘴里。
镜鬼在一旁恨恨的意有所指说：“就知道做这些哄她开心！”
沈陈伸手抽出纸巾给黎小鬼搽了搽粘在嘴角的蛋糕。
黎小鬼吞下嘴里的蛋糕，问道：“为什么不想和她说话，我可以帮你，不会暴露你的。”
“不会暴露？”镜鬼迷茫的看着它的朋友，忽然收敛面上的表情，说：“但是，如果我说，我其实是想让她知道我呢？”
“不不不，是又想让她知道，又不想让她知道。想让她认为我还活着，又想她知道我已经死了。”镜鬼说，“很奇怪吧？”
镜鬼说：“如果她知道我是鬼，我死了，一定会很难过吧。一想到她会很难过，我就很开心呢！”
镜鬼扭曲的勾起嘴角，没笑多久又露出难过的表情：“…但是，我又很害怕，她难过一下子就不难过了。我想她一直难过，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一直难过。对吧？我不想知道她会为我难过多久，一想到她有一天不再难过，接受我已经死亡的消息，我就很，不安，像空了一块，好像我真的不在了一样，好像真的在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它矛盾的说。
黎小鬼手伸过去，抓住镜鬼的手，她答应过镜鬼害怕的时候会牵住它的手。
镜鬼：“那还不如让她以为我还活着，这样她就会一直等我，想着我，觉得我有一天会回来找她。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镜鬼看着收银台的那个女生，露出温柔的表情。
蛋糕吃完了，黎小鬼说：“走吧。”
镜鬼转过头：“啊？”
黎小鬼站起来，说：“等下一次才来看她吧。下一次还可以来！然后等有一天，你做好准备，我们就试着和她说话。不会说你死了的。只是以夏夏的朋友黎小鬼和她说说夏夏的事情。是夏夏的新朋友和夏夏的朋友，一起说夏夏的事情，只有这样，一直说一直说，她才会更加更加印象深刻哦，你也想在她嘴里听到夏夏吧？”
镜鬼表情呆呆的。
黎小鬼说：“别怕，在你做好准备之前，我们可以一直看着。一直一直。我陪着你。”
黎小鬼笑。
作者有话要说：
镜鬼的黑匣子：我好像，总是会对笑的好看的人陷进去。
不管是朋友，还是新朋友。感谢在2020-04-11 20:58:13~2020-04-13 23:38: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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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黎小鬼半夜被小腹抽疼疼醒,浑身哪哪都不对劲，发冷，想吐。黎小鬼裹紧被子,翻了个身,身体蜷缩成一个虾形，冷气飕飕的往身体深处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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