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里众人早就跟杨大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见状都明白过来他现在的状态,忍不住说句恭喜再加两句调侃。
杨大爷拱拱手:“哎呀,谢谢谢谢。”
邵慧在旁笑而不语,视线一直追随者杨大爷,两人偶尔对视一眼,就算没说什么话,也有股甜蜜的气氛飘散。
众人见状也打从心眼里为杨大爷感到开心,他一个人太孤独了,每天都在公园一坐一上午,一天一句话都不说,现在能有个人陪伴就再好不过了。
打过招呼之后杨大爷就兴致勃勃地带着邵慧挨个给她介绍这个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介绍园里的树树上的鸟,甚至树上的一片叶子果子都能说许久。
林团一大早就被人类发出的声音给吵醒了,她从凤元翅膀下蹦出来朝下看去,正看到杨大爷带着邵慧朝观鸟楼走去,这俩人类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甜蜜气息差点让她呛咳起来。
用翅膀挥了挥面前的空气,林团眯着眼再次看去,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再也不见了黄狗的身影。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只忠诚的黄狗,它的主人也不知道它在死后还守护着自己,又为自己做过些什么。
林团最受不了这样的事情,想起黄狗她就想起人参精,那是她最重要的朋友,人参精离开后,她再也没了那种可以生死相托的好友了,可以说,她再也没有交过任何好朋友了,这么多年一直孤身一人修炼。
低下头,林团又将自己缩回了凤元翅膀下。
见她突然失落,凤元有些摸不着头脑,掀开翅膀就见小肥啾缩成了一小团,翅膀没有背在身后而是环住了身体,脑袋都转到了自己翅膀里面,整只鸟都团成了标准的圆球。
“冷?”凤元问道,控制着让周身温度稍稍升高一些。
黑白两色的毛绒球摇晃了一下似乎是在说不。
“不开心?”凤元又问。
毛球球又晃了一下,仍旧没有露出头来也没有说话。
林团平日一直表现的非常活力开朗,似乎面对什么都无所畏惧非常有魄力,好奇心非常旺盛,现在突然自闭起来,凤元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几乎没怎么哄过人,跟他一起长大的两个玩伴虽然是他出生的早,但他破壳晚,最后还是被压成了最小的弟弟,向来都是别人哄他。
回想着别人是怎么对自己做的,凤元挪到林团身边,调转脑袋,将圆球球拢到了自己怀里,前胸毛毛比较柔软的地方触碰着林团的脑壳。
他放轻声音道:“因为什么不开心,可以跟我说说么?也许说出来就好多了。”
林团将脑袋抬起来,平日明亮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在凤元胸前的羽毛里蹭了蹭,嘴巴尖尖穿透绒毛碰到下面的皮肉,熟悉的诱人香味缓解了一些思念和悲伤。
“就是想起一个朋友了。”
“他什么样?”
林团仰头想了一下,然后开口道:“是只喜欢管闲事的人参精,我出生就开了灵智,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破壳很晚长得又慢,别的兄弟都已经会飞了我还在窝里需要照顾,母亲就抛弃了我,带着兄弟们走了,我差点饿死。是人参精每天捉虫子爬树来喂我,还教我修炼,照顾了我几百年。直到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他被人类抓走了,死了。”林团闷闷地道。这是她第一次跟外人说起人参精的事,本以为几百年过去她已经释然了,原来谈论起来还是觉得难过。
凤元啄了啄她的脑袋安慰道:“也许他转世成了另外一个人,说不定哪天你又会重新遇到他。”
其实衍兽帝国是没有转世这一说法的,那里也没有什么神佛信仰,兽人都坚信科学,就算有龙凤存在也还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轮回转世这种说法还是一直照顾他的林絮说的,林絮说自己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
凤元从醒来后就一直怀疑,这颗星球是不是就是林絮所说的地球。
也许他回到了林絮的家乡。
林团仰着头想了一会人参精的转世,人参精的人形一直是个两三岁的娃娃,瘦瘦小小,像是营养不良,一点都没人类想象的好看,林团还从没有见过他长大后的样子。
如果他真的转世了,她可能也认不出来。
一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林团刚刚还有些缓解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了下去。
“认不出来。”她郁闷地道。
凤元莫名有点想笑,他抬起翅膀搓了搓小圆球:“不会的,你肯定能认出来的。”
林团想想也是,自己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说不定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到这她刚刚还蜷成球的身体瞬间舒展开,直接将凤元的翅膀给推了出去,整只鸟都恢复了先前的活力。
林团拍着凤元的翅膀,一副领导欣赏得力小弟的模样:“你说的很有道理,是我之前想差了。我俩缘分这么深,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来公园了,我得赶紧去看看。”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直接飞走了。
凤元看着空荡荡的怀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将来某一天自己有可能会后悔现在的多嘴。
第28章
可惜林团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形似人参精转世的人类。
接近九点多的时候, 公园已经涌进了许多游客,甚至还有两拨来拍婚纱照的新人。
张树春的拍照水平着实不错,园里的树荫小道经过他的手一加工, 拍出来的质感相当高级, 特别是银杏路, 满树满地金灿灿的银杏叶在清早缥缈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强烈的对比犹如仙境一般。
昨天视频一发上去就立即引起了一水的好评,反响强烈。
也是赶巧, 两拨来拍婚纱照的人几乎同时到的公园,现在光线是最合适的时候,俩新娘子谁也不想让谁,站在银杏路口为了谁先拍争吵了许久, 就差没打起来了。保安上前劝也没劝住。
又跑出来取景的张树春见状赶紧抱着相机道:“山上的红枫林景色更不错, 你们看我清早拍的, 正好有条道是封闭的,不用爬很高的山没有游客打扰, 落叶也没有扫掉,就在入口处不远,你们可以尽情拍个够。你们一人一个景点岂不是正好。”
俩新娘子朝山上看了眼,山虽不高,存在感却很强, 远远就能看到一片云霞似的红色, 美极了。
其中一个抢先道:“我去山上。”
另一个有些不甘,不过这边景色也不差,遂没再坚持, 只是跟摄像师表示拍完这个也要去红枫林拍一组。
事情顺利解决, 张树春忍不住舒了口气, 俩保安跟他道了谢,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可得扣工资了。
服务业就是不好做,哪怕只是个公园也很难。
园外,学校的大巴停了下来,两名老师带着四十个孩子下车。这班是市一中四年级的小学生,穿着统一的学校制服,头上戴着黄帽子,看起来约莫十岁的样子。
一群孩子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小鸭子一样跟在老师屁股后面进了园,见到什么都一脸好奇地发出惊叫声。
“这里有只好可爱的小小鸟!小鸟,你好。”一个双马尾女孩刚进园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指着树上道,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话音一落,其他孩子也瞬间跟着抬头,很快看到树枝上正跟他们对视的小肥啾。
“哇,好可爱。”
“好小。”
“小鸟下来跟我们玩,我带了吃的。”有个小胖墩捧高手里的饼干引诱林团,那是坚果饼干,用料扎实,里面放了很多坚果。
林团可不是这么容易受诱惑的小鸟,只好奇了一秒,下一秒就朝小胖墩的手里飞了过去,张嘴在饼干上啄了口,咬掉了上面的白果仁。
味道竟然还不错,很香。
林团咬一口就立即飞回了树上,但这一幕足够让一群小萝卜头惊呼了,特别是成功将林团引诱下去的小胖墩顿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其他孩子纷纷围在他身边,想要一点他手里的坚果也引一只鸟飞到自己手上来。
林团就是过来看珍珠鸟的。
在动管科这边住了一周,珍珠鸟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雌鸟这一周独自孵蛋,现在孩子都快破壳了,雌鸟希望孩子破壳的时候父亲也在旁边,因此委托其他珍珠鸟找到林团,让她帮忙看看雄鸟的情况,希望它能赶紧回去。
林团这是带了任务来的,去动管科一定要经过公园门口,正好这群小学生进园,她才好奇地停下看一眼。
果然不管什么动物的幼崽,味道都很清新。可惜她不吃人,不然这些幼崽就是最好的口粮了。
朝孩子们啾了一声,林团继续朝动管科飞去。
珍珠鸟已经好差不多了,园里的兽医刘孝宁正在检查它的翅膀,一边检查一边小声地跟它说话:“你恢复的真快,再观察一下就能回家啦。”
但珍珠鸟早就等不及了,若不是没法飞出去,它现在就要回去了,还好每天都有同伴飞过来跟它聊会天,让它清楚家里的情况。
刘孝宁检查完很快放开了它,珍珠鸟立即飞到窗子边,窗子有透气孔,却没法让它飞出去。
它轻轻用嘴巴尖啄着玻璃,嘴伸进透气孔往外钻。
林团停在玻璃外看着它:“你好了么?”
珍珠鸟一看到她立即激动起来,大喊道:“老大,老大我想回家。我已经好了,完全好了!我的孩子要破壳了,我要看看它们!”
“我就来找你的,你配偶希望你快点回去,所以,我现在带你走。”
“好!”珍珠鸟急急叫着。
下面去忙其他工作的刘孝宁听到声音朝这里看了眼。
林团让珍珠鸟离玻璃窗远一点,珍珠鸟听话地后退。
下一秒就见坚硬的玻璃窗突然碎裂,珍珠鸟猛地朝外冲去。
刘孝宁呆愣片刻,过会才意识到鸟飞走了,他啊了一声赶紧冲出门去。
“别乱飞!”
等他出去时,只看得到珍珠鸟决然离去的身影,看方向是朝山上去的,应该是回家了,观察了一下珍珠鸟的飞行姿势,很正常,没有脱力没有歪斜,应该是全好了。
刘孝宁停下脚步没再继续追,回头去写报告了,还得将玻璃突然碎掉的事报告上去。他疑惑地回到屋里查看玻璃碎片,碎的有点怪,像是被外力砸开的,但当时他就盯着这里看,没有听到撞击声也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东西,玻璃就是自然碎裂的。
也可能是质量问题吧,他压下心头疑虑没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林团护着珍珠鸟回了窝,看着它冲到雌鸟身边,跟雌鸟喙对着喙互啄,使劲蹭着脖子,随后互相理羽毛,那久别重逢的思念模样简直没眼看。
她晃着脑袋离开,再次回到了动管科。
除了珍珠鸟还有一只鸟的伤势也基本恢复了,就是被灰伯劳攻击的杜鹃。
上次还没有好的时候它被灰伯劳压着到林团那里拜山头,飞一阵伤势又严重了,在动管科多躺了一阵,翅膀上的绷带才刚拿掉没几天。
因为上次它差点丢失,所以后来动管科就将窗子都封上,鸟也没法出去透气了,这段时间杜鹃都只能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林团飞到杜鹃养伤的地方,透过窗子看了它一会。
杜鹃情绪有些蔫蔫的,住这里待遇挺好,人类每天换水给粮,完全不用担心饿着,只是无法自在飞翔,杜鹃相当抑郁,每天就卧在地上看向外面,一副忧郁小可怜的模样。
林团看了看它的伤势,恢复的还不错,长时间飞行可能不太行,但是基本生存能力已经没问题了。
杜鹃和珍珠鸟住的不远,珍珠鸟每天在这里横冲直撞地想要出去,跟杜鹃形成了鲜明对比。
刚刚林团过来时它也看到了,本来它想呼救的,只是林团都没看它一眼,它又重新蔫了下去。
这会见老大来到自己面前了,还卧着的杜鹃猛地站起身,抖抖羽毛朝她叫了起来,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恳求。
“我想出去,老大。”
林团不打算同样的方法用第二次,玻璃碎一块已经很可疑了,碎第二块那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有人捣鬼。
“别着急,会让你出去的。”她安慰道。
动管科有五名工作人员在上班,平日受伤的鸟没那么多,他们也不会都留在屋里,轮流在外转悠,观察园里动物的情况,这里除了两个是老兽医之外,还有俩是学生,多半数是他们俩在屋里照顾鸟们。
最近这里只有两只鸟需要照顾,刚好俩学生一人一个。
照顾珍珠鸟的刘孝宁打扫完就出去找人处理窗子了,这会不在,就剩了照顾杜鹃的范蕴玲,她早上给杜鹃换了水和食物,现在正坐在电脑前看书,这里工作清闲,他们闲暇时间都在看书写论文。
杜鹃按照林团的指示在大笼子里飞起来打翻了喂水器和小巧的食盆,范蕴玲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只见没吃完的鸟食撒了一地,水和鸟屎也铺在了地面。
她放下手里的书本走过来,打开笼子准备清理。没想到平日都很安静的杜鹃趁她清理的时候,动作利落地从她肩头空隙钻了出去。
范蕴玲顾不得清理赶紧回头,杜鹃已经飞到了门边,只是门是关上的,杜鹃只能在屋里转来转去。
没想到这么快就面对跟刘孝宁一样的情况,范蕴玲有些傻眼。
“乖娟娟,快下来。”她伸手唤道。
杜鹃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出去的路,忍不住有些焦躁地放声鸣叫,甚至拿身体去撞玻璃。
林团看的想叹气,真是一只傻鸟。
她朝杜鹃叫了一声,让它看刚刚珍珠鸟飞出去的地方,那边没鸟了,笼子也没关上,窗子大敞开着。
杜鹃反应过来,赶紧朝珍珠鸟的笼子飞来,接着顺利穿过窗子飞了出去。
范蕴玲也赶紧跑出去,出来就见杜鹃已经站在附近一棵树上了,欢快地叫了几声之后飞进了林子。
看样子也没什么问题了。
范蕴玲忍不住摇摇头,心想今天究竟怎么回事,鸟儿集体越狱么?
出去将事情上报的刘孝宁回来就见她站在外面,顺着她的视线朝公园看了眼,发现什么都没有,好奇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范蕴玲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走之前也不知道把笼子门关上,我的杜鹃跑出来了,顺着你的笼子和窗子飞跑了,现在已经回归自然了,咱们俩都清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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