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走了两步又回来,指着芋圆:“怎么不吃?”
乔咿鼓鼓嘴:“吃不下。”
周予白提着看了看:“凉了也别吃了,你在这里乖乖待着,忙完我就来。”
看着两人离开,乔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护工立刻凑过来了,收拾着东西问:“姑娘,周先生是你什么人啊?”
乔咿:“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的关系,想到之前周予白说她是家里的晚辈小孩,于是道,“一位长辈。”
护工砸吧嘴:“怪不得管你这么多,哎哟你说句话都不让说。”
“……”
护工:“他自己一个劲跟你说。”
“……”
-
周予白前脚离开,乔咿就找到医生要出院。医生起先不让,但她说学校有很多事情实在没办法耽搁。
“也不是不可以出院,但你回去后要按时吃药,还要留心观察身体状况,一有不舒服就要第一时间来。”医生给开着药,说,“别让你家里人担心。”
家人这个称呼对于乔咿来讲有些陌生。
见她愣着,医生说:“就是昨天抱你到急诊的……哦!”意识到什么,医生说,“是你男朋友吧。”
乔咿一时无法解释。
医生也没留意,继续给她讲着出院后的注意事项:“你是酒精过敏,以后饮酒要注意,尤其是饮酒的同时不要乱吃药,像这些都不可以,吃了会有危险的。”
乔咿认真听着,记了下来。
昨天周予白是从她包里找到的身份证,办了住院手续,但费用是他缴的。
乔咿去退款,发现他昨晚预缴了五千,半个小时前又缴费了一万。
她把剩下的退了出来。
从医院到学校,乔咿打了辆车。她除了头有点疼,脚还是发软,身体感觉好多了。
她先到院里准备办离校的一些手续,结果听说她的手续已经有学姐帮着办了。
她找到了那位学姐。
对方把东西给她:“都办好了,这是所有的单据,我没你的学生证,你得自己再跑趟来交。”
乔咿先道了谢,然后不好意思地问:“学姐,是谁让你帮我办的呀?”
虽然周予白说了会找人帮她办理,但她当时以为只是说说。
学姐笑吟吟地问:“不是你男朋友?”
乔咿:“什么?”
学姐又道:“周学长不是你男朋友啊?”
乔咿赶紧摇头。
“诶。”学姐失望地说,“我还以为好甜呢,你俩又复合了。”
这话让乔咿彻底愣了。
她没想到那段短暂的恋情竟然还有人记得,也更是被“复合”两个词惊住。
本来办理手速需要跑很多地方,也很麻烦。但那位学姐在学校人脉广,这么快就给她办好了,她只好先回了宿舍。
没想到,舍友们都在。
“你们没去办离校手续啊?”乔咿问。
杨枚见她赶紧跑过来,在她身上一通捏:“你没事吧?昨晚上见你没回来我们都急死了,阿贺说你酒精过敏进医院了!”
高芸芸道:“我们要去找你,但是太晚了宿管阿姨不让出去,后来阿贺说你已经没事了,我们也不敢给你打电话,怕你在休息。”
“已经没事了。”见到舍友,乔咿觉得很温暖,这种感觉像跟外公在一起时一样。
杨枚扶着她往里进,孙涵接了杯水给她:“真没事了?”
“真没了,不信你们看。”乔咿撑开胳膊。
杨枚狠狠瞪了瞪眼:“脸红成这样,还说没事!我们昨天是知道夏南也在,以为有他就稳妥了,谁知道脸都成小花猫了!早知道这样昨天晚上把门撞开也要去找你!”
高芸芸:“你那叫没撞?你把人家消防栓都快拆了!阿姨都说要找学校记你过,临到毕业记个过你也算是咱桦大建校以来的典型了。”
杨枚挺直腰板:“我怕他啊!我是太信阿贺和夏南了!”她碰碰乔咿,“对了小鸟,你怎么会喝酒呢?我们会长大人在,还有人敢灌你酒?会长大人没跟人家拼命?”
乔咿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是笑笑。
然后又抱住了杨枚。
她很少这样表达感情,高芸芸和孙涵也过去了,都围住她抱在一起。
要分别了,四年短暂的时光,换来的是一世的友情。
乔咿很庆幸自己最艰难的时候,是在这所象牙塔里。
但终究天下还是没有不散的宴席,也许是这份怅然,让她袒露了心事。
她说:“我又见到学长了。”
“学长?”杨枚最先反应过来,“是周师哥?!”
乔咿点点头。
大家表情都意味深长了。
当时分手后,乔咿没说过周予白一句坏话,也没哭没闹过,但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是伤了心的。
也知道那次分手,最初是由周予白提出的。
直到他后来离开,这两年多,周予白三个字都是宿舍的禁忌。
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去聊,是怕勾起乔咿的伤心。
高芸芸见她提了,温声问:“你昨天喝酒该不会是为了他吧?”
乔咿有力摇头:“是夏南生日宴上喝的。”
“夏南这个挨千刀的!这都看不好你!”杨枚又开始磨牙了,问,“那你怎么见的师哥?”
“就是……”乔咿说,“碰巧。”
杨枚叹:“你俩这缘分哦——”她忍不住八卦,“师哥长残了没有?年轻时候太帅的,老了更容易长残,不是地中海就是啤酒肚!”
乔咿托着下巴想了一下:“没长残。”
高芸芸眯眼,拖着腔:“小乔咿,你该不会是想复合了吧?”
这词今天出现了第二次,乔咿缓缓抬起头,又用力地摇了摇。
“不会的。”她说,“绝对不会的。”
她又不傻。
-
周予白从病房出来就提着乔咿吃剩的芋圆,裴域以为他要扔的,但拎到会议室他也没扔。
然后全体会议人员,都看见他们的ceo在桌上摆了份芋圆。
粉红盒子的。
因为周予白在澳洲分部风评很好,大家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深的用意,也就没说什么。
会议还算顺利,只有新上任的余副总那出了点问题。
他倒苦水的时候,周予白侧头低声问裴域:“他那儿上一任是萧祈?”
裴域应:“是,项目根本推不动,部分的老人也不听,说了还敢跟他怼,反正是个萧祈留下的烂摊子。”
周予白淡淡一笑:“是故意留下的。”
他倒是没生气,云淡风轻地让余副总不用担心,安抚了一下情绪,让继续开展工作。”
人事部接着开始汇报,周予白的手机振了振。
他平时开会从不看手机,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心里牵挂着什么,拿起来一看,是乔咿发来的微信。
周予白扬了下唇角,点开。
桔色转账对话框。
【15000。】
【转账给你。】
周予白是下意识点开的,也是手滑点了收款。
他对着屏幕愣了愣。
足足十几秒后,他回了信息过去:【你干什么?】
几乎同时,他的那句话前显示出一个红色的叹号,下面一行灰字:“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周予白再一次愣住了,他让裴域看手机页面,说:“我手机坏了。”
裴域看完后,表情一言难尽,小声说:“老板,应该不是手机的问题……”
周予白手一挡:“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刚还能收款,而且删好友显示的应该是\'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她的朋友’。”
两年半前他给乔咿发信息,得到的就是这个回复。
下属员工都注意到了他的异样,投去目光。
周予白皱着眉,死死盯着屏幕。
裴域的内心快速地挣扎了一番,但觉得作为助理,还是应该说实话。
他说:“老板,您这是被拉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昨天有小伙伴留言说要炖鸽子。
作者摸着胸口,松了口气,好在我是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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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不吃草
周予白的表情凝着,拨了电话放在耳边。
众人目光齐齐汇聚, 却也都没问什么。裴域起身压了压手腕, 小声道:“休息五分钟。”
他说完回头, 周予白的脸更加阴郁了。
裴域弯腰:“老板, 出什么事了吗?”
周予白不着一语, 把手机拍在黑色的会议桌上:“裴助,你手机给我。”
裴域递上。
周予白输着号码。
他曾经记不下来乔咿的电话号码, 也没想过去记。用时他记不住,后来不用时, 他反倒记住了。
“嘟嘟”声通着,没有人接。
他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有些颤, 只是顿了一会儿,他在屏幕上快速地按着。
“老板,您没事吧?”裴域压着声,是关切,也是提醒。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看着, 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集团。
但裴域也知道, 周予白不是失态的人,能如此,一定是出了关紧的事。
周予白没理他, 也更像是没听见, 按完后把手机撂倒桌子上,手撑着额头。
他昨晚一夜没睡,本就疼的头, 此刻欲裂。
裴域听见“咚”的声音,心疼他那手机,探身查看发现刚才的屏幕未关,上面显示的是一条刚发出去的短信。
【您的快递在校西门处,因打不通您的电话,无法派送,请看到短信后速回电,否则逾期做退回处理。】
裴域:“……”
他跟在周予白身边,第一次有了思路不清晰的时刻,竟生出荒唐的想法。
老板兼职送快递?!
但很快,想法就破灭了。
他的手机振动起来,还没看清上面的来电人,周予白拿着它咬牙切齿地走出了会议室。
他一走,大家立刻小声议论起来。
余副总担忧地过来问裴域:“裴助,是不是因为我今天说的事惹着周总不高兴了?”
一个会都进行得很顺利,只有他这发了牢骚。
裴域心里也是迷茫,但脸上表情管理得很好,和煦笑笑:“应该不是,余总您别多想。”
他不能代表周予白,但他的一些话会让别人觉得是周予白的意思,所以他这嘴必须严。
“不是我……”余副总琢磨着,“那是对萧祈?”
“余总,我哪知道啊,您就别为难我了。”裴域苦着脸道。
-
乔咿说完那句“绝对不会的”,就把钱给周予白转了过去,见他收了款,立刻拉黑了。
包括他的手机号码。
她很快接到陌生号的来电,乔咿直接就没接。
“谁啊?你怎么不接?”杨枚问。
“陌生号,可能是骚扰电话,或者诈骗的。”乔咿胡乱诌。
大家齐齐点头。
高芸芸道:“我最受不了来诈骗还不说好普通话,方言那么重,忽悠我半天我都没太听懂。”
正说着,乔咿接到短信,她没多想,“呀”了声。
杨枚紧张道:“小鸟你哪不舒服?”
乔咿不好意思地举着手机:“刚是快递。”
宿舍先是一静,然后都噗嗤笑出来。
各忙各的,她们是怕院里人多要排队,故意拖着时间,现在见乔咿都回来了,准备收拾东西去。
高芸芸一边拿证件,一边对乔咿说:“你这身板别去了,我帮你办。”
乔咿摆着手,边说“不用”,边回拨着电话。
接通没人说话,乔咿“喂”了两声:“快递师傅?”
先是听到里面一声男人的呼气,像硬压着脾气。
乔咿手指蜷了蜷。
“输完液了吗?”周予白沉声问。
初恋的经验教训,乔咿总结过一条,那就是她玩不过周予白。
明知如此,但在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她心里还是骂了声“无耻”。
“别在心里编排我。”周予白没提拉黑的事,温声问,“是不是在医院无聊?”
明明是关切的话,总听着有点讽刺感。乔咿慢慢走到阳台上,阖上门。阳光烈,幸好有树遮了不少。
她说:“我出院了。”
“什么?”周予白的火终究没压住,声音陡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乔咿被他的语气弄得不舒服,扯扯嘴角:“我范不着吧。”
“你胡闹什么!你这身体能出院?知不知道你昨晚情况有多严重!没治好就出院,又出事怎么办?”
厉声仿佛比阳光还扎人。
乔咿手心里出了虚汗,缓缓蹲下去,她声音有气无力的,说:“医院开过药了,我按时吃就没事。”
周予白又是呼了口气长长的气,问:“你在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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